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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银州一样,石州也屯集了大量的粮食军资,仅粮食就有二十五万石,上好草料五十万担,银钱不计其数,还有各种兵器、盔甲、生铁、战鼓、军旗、火油等等,不过和银州不同的是,石州没有随军军妓,当一万守军北撤被全歼后,石州便成了一座空城。
宋军在拿下石州城的第二天,军队便开始集中整顿,将连续作战带来的种种弊端逐一清除,开始犒赏三军,种师道虽然受童贯的节制,但他拥有独立的财权,他夺得的大量钱财并不用上缴给童贯,自己可以处置,在一段战役结束后,有经验的将领都是提前犒赏三军,鼓舞士气。
李延庆的情报营不仅缺员补充完毕,还因屡立大功,还单独获得了五万两白银的犒赏,平均下来,相当于每人得到一百两银子,当然,参战的将士和阵亡将士会分得更多,李延庆一文钱没有留,而是将白银全部分给了手下,一时间皆大欢喜。
下午,王贵匆匆来到李延庆的大帐,他这两天心情极好,本来他升任情报营都头只是职升官不升,一旦战争结束,军队归营,他的都头之职就会象泡沫一样消失,现在他已经得到明确承诺,他因立大功两次、小功一次,战争结束后,他会正式升为从九品的陪戎校尉,名副其实地出任都头。
如果他能考上武举,还会再升两级为从八品御武校尉,这可是武状元才能得到的官阶。
而且他比武状元还多了战争资历以及军中人脉,这让王贵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王贵走到大帐门口笑道:“老李,我来了!”
“进来!”
王贵挑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大帐内摆满了各种木箱木桶,李延庆正坐在桌前称量着什么?
“老李,你这是干什么?”王贵愕然道。
李延庆笑眯眯道:“我在配制火药,需要一个助手。”
王贵见旁边堆放着数十个铁南瓜,他顿时明白过来,老李这是在制作震天雷。
虽然王贵十分兴奋,但他还是有点不解,“你把杨光找来帮忙就是了,干嘛还把我叫来?”
“贵天王当了都头,开始摆官架子了?”
王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上司,我怎么敢在你的面前摆官架子!”
说完,他又小声嘟囔一句,“我看你在摆官架子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没什么!”
王贵连忙挽起袖子道:“先让我做什么?”
“帮我称硫磺粉!”
李延庆指了指旁边一个木桶,“一斤六钱为一份,要称准确一点,称好一份用油纸包起来。”
王贵找了两个铜制砝码,又找出一把天枰,坐在一旁称量起来。
“老李,这火药配方很重要吗?”
“废话,震天雷的配方若被辽夏或者女真人得到,你想想后果是什么?”
“那除了那两个被送走的老药匠,还有谁知道这配方?”
“还有就是现在的你了。”
李延庆淡淡道:“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信不过。”
王贵吓了一跳,紧张地挠挠头道:“万一。。。。。万一我漏嘴怎么办?”
李延庆笑了起来,“你在小事上马马虎虎,大事却绝不含糊,我知道你不会说漏嘴的,而且就算我隐瞒住了配方,十年之内也会被人破解。”
“会吗?”
李延庆点点头,“震天雷的威力虽然比霹雳厉害得多,但毕竟只是一种改良,大家都会制造火器,看到了威力,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辽夏火药匠肯定会一次次的试验,总有一天会试验出来,所以我也想通了。”
“想通什么?”
“要想不被别人超过,就得不停地创新,制造更多的新式火器。”
王贵更加有兴趣了,连忙问道:“还有什么新式火器?”
“比如对付骑兵的炸马雷,对付战船的水雷,将来还有更厉害的火铳,你也可以想一想。”
王贵拍拍脑袋笑道:“我还真想到了两个,比如敌军攻城时,我们都是用滚木石,如果在石里面加上火药毒钉之类,扔下城去炸开,是不是很有效果。”
“还有呢?”
“还有就是把震天雷做得很小,三五斤一个,敌军攻城时,箭矢压我们抬不起头,我就靠坐在城垛上,点燃一个扔一个,炸得敌军鬼哭狼嚎,却又毁不了城池,你说是不是?”
李延庆笑而不语,王贵说的火实际上百年前就出现了,只是因为火药威力太小,所以效果不显著。
震天雷之所以厉害,关键就在药量大,才能炸碎外壳,如果药量太少,恐怕就炸不碎铁壳了。
但李延庆并没有打击王贵的积极性,他笑了笑道:“有时间我们可以试验一下,比如用陶瓷瓶之类,再混合剧毒铁钉,效果一定不错。”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李参军,大帅有急事请你过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利器之诱
李延庆快步来到种师道大帐,只见大帐内除了主帅种师道外,还有另一名文士,正是上次曾经见过的童贯首席幕僚戴云逸。
种师道见李延庆进来,苦笑一声说:“我怎么解释也没用,这位戴先生一定要见你。”
李延庆向主帅行了一礼,这才笑眯眯问道:“戴先生有什么指教?”
戴云逸板着脸道:“我是为震天雷一事而来,童太尉很恼火,有这么犀利的攻城武器,你们却私自独用,导致西线军队损失惨重,刘法将军也因此阵亡,你们怎么交代?”
李延庆听说名将刘法阵亡,心中也多少有些伤感,但对方的指责却让他无法接受,他冷冷道:“西线战事失利与我们何干?”
“有关系,如果你们能早点把震天雷公开,我们也不至于损失如此之惨。”
李延庆摇了摇头,“震天雷刚刚才做出来,非常不稳定,虽然炸银州得手,但燃速控制不住,导致发明震天雷的两名火药匠也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样的火器我们怎敢献给太尉?”
半晌,戴云逸才哼了一声道:“李参军的意思是说,震天雷就此消失了吗?”
“消失倒不至于,只是配方没有了,但两位火药匠还制作了二十几只震天雷,如果童太尉不怕它乱炸,分给你们一半倒也无妨。”
说完,李延庆看了一眼主帅种师道,种师道点点头,“刚才我就给他说了,现在还有二十四只震天雷,可以分给童太尉十二个,但他坚持要配方,我也没办法。”
戴云逸眼皮一翻道:“哼!没有配方,光拿十二只震天雷又能坚持多久?”
李延庆摇了摇头,“恕我直言,震天雷并没有戴先生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银州城是用泥土和木头筑城,所以可以炸塌,石州城的城楼也是因为木头腐朽,威力才显示出现,但石州城本身却是用巨石砌成,震天雷却对它没有半点损害,如果戴先生不信可以现场去看。”
“我倒真要看看了,李参军请带路吧!”
戴云逸不肯相信李延庆的话,他一定要眼见为实,李延庆和种师道对望一眼,李延庆便摆手道:“请吧!”
三人在十几名亲兵的陪同下来到了南城,只见百余名工事兵正在安装新城门,旧城门被火烧坏了,无法再使用,他们沿甬道上了城,炸毁的城楼已经收拾干净,只剩下四截底柱,四周地面一片漆黑,被烈火烧过的痕迹还在。
“戴先生请看这根柱子!”
李延庆指着其中一根底柱道:“木质疏松,内部腐坏很明显,至少有百年了,可以想象整座城楼都非常腐朽,霹雳就能炸毁它,更不用震天雷了。”
戴云逸没有吭声,确实显得很腐朽,炸毁这样的城楼并没有说明震天雷的威力有多大,他又走到城楼的石基前仔细看了看,李延庆指着一块略略炸掉一角的青石道:“这就是当时震天雷的落点,爆炸后,周围的青石都没有粉碎,戴先生应该能看到,我所言非虚。”
“如果是在城墙内部爆炸,或许效果就不一样了。”
“谈何容易,上次是我们借口护城河捞尸,才靠近城墙,城头上几千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轻易让你靠近城墙,而青石城墙非常结实,最多炸一个缺口,既不可能炸塌,也不可能炸个大洞,戴先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会失望的。”
“我看未必!”
戴云逸撇了一下嘴说:“这样吧!配方之事回头再说,我先带十二只震天雷回去,如果童太尉还有什么疑问,你们自己再解释。”
说完,他转身便走,走到甬道前,他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地问李延庆道:“这个震天雷怎么和李参军有关系?这应该是后勤的事情啊!”
李延庆淡淡一笑,“没有配方,震天雷造不出来了,现有的二十四只震天雷都放在情报司,由情报司使用,所以就和我有关系了,说实话,我一个也舍不得拿出来。”
“哼!童太尉的调拨令是把全部都拿走,我只拿走一半,已经是很便宜你了,知足吧!”
李延庆眉毛一挑,刚要发作,种师道连忙使眼色止住他,李延庆重重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这个戴云逸了。
一刻钟后,戴云逸率领三百骑兵带走了十二只震天雷,离开石州城向南而去。
。。。。。。。。。。
在夏州以西的戈壁滩上尘土飞扬,滚滚黄尘遮天蔽日,大地在颤抖,一支庞大的骑兵正向东疾速奔来,片刻,一支长达数里的黑线出现了,随着他们越奔越近,渐渐拉开变成了一幅庞大的黑色地毯。
‘呜’低沉的号角声一齐在戈壁滩上回荡,队伍速度从后向前渐渐放缓,最后停止了前进。
在队伍中间,一杆黄色罗伞下,西夏君王李乾顺身着金盔金甲,腰佩黄金天子剑,胯下骑一匹高大雄骏的赤兔马,目光锐利地望着前方,前方不远处,十几名骑马之人正向这边赶来。
李乾顺心中着实忧虑,他本来集中精力对付西线,毕竟这边才是宋军主力,但事与愿违,西线宋军进展不大,东线宋军却连战连捷,把西夏的东南防线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李乾顺再也无法淡定下去,立刻率领五万最精锐的重甲骑兵赶赴夏州。
虽然宋军从去年就开始公开备战,但李乾顺却并不看好这次宋军北征,他知道宋朝内部矛盾重重,权力斗争十分激烈,而且朝廷及军队内部**,导致战斗力十分低下,西线的宋军表现很符合他的推断,但种师道的军队却表现得十分惊艳,不仅英勇顽强,以数百人顶住了上万人的进攻,而且还使用了一种威力巨大的火器,令李乾顺心中充满了担忧。
片刻,夏州大将察卡和嘉宁军司副将野利侗迎了上来,他们翻身下马,匍匐磕头,“小将拜见陛下!”
“你们俩起来!”
李乾顺让两人起身,急问道:“现在种师道军队如何了?”
“启禀陛下,种师道军队依旧守在石州,没有继续北上。”
李乾顺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个震天雷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察卡满脸苦色,他去哪里查这个威力奇大的震天雷?
他只得惭愧道:“卑职询问了尽可能多的目击者,大概总结了几条。”
李乾顺心中失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