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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射中铜钱眼的本事他还稍微差一点,并不是射不中,而是没有把握,十箭中最多只能有五箭射中。
张顺再抽出一支箭,再次张弓搭箭,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刚才张顺的第一支箭虽然没有射断线,但也非常精准,居然射中了铜钱,就不知他第二支箭能不能成功。
张顺第二支箭射出,这支去势凌厉,又是‘叮’的一声脆响,再次射中铜钱,但绳子还是没有断,张顺忽然明白了,上面挂了一串铜钱,彼此遮掩,想完整射中一个铜钱前还真不容易,而且铜钱还在晃动,让他怎么射?
就在这时,杨光跑过来道:“张壮士,我家县君建议壮士用‘射缆箭’射上面横杆上的绳子,会稍微容易些!”
张顺脸一热,他目光顺着绳子向上望去,绳子系在木桩的一根横杆上,他不由暗骂自己糊涂,这和射断敌人大船上的缆绳有什么区别?
射断大船缆绳并不是用普通箭矢,而是一种特殊的箭矢,叫做射缆箭,箭尖呈铲型,一箭射在桅杆上,便可将绕在桅杆上的缆绳切断,但张顺却没有带这种特殊的铲箭。
杨光将一支铲形的射缆箭递给他,笑道:“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家县君希望壮士把握好!”
张顺回头向李延庆点了点头,他却没有接过射缆箭,“多谢你家县君好意,用射缆箭胜之不武,我还是用正常的羽箭!”
他抽出第三支箭,一箭向横杆上的绳索射去,这一箭正中横杆,紧贴着绳索,但绳索却没有断,如果他刚才用铲箭,那肯定就能射断了。
张顺有点呆住了,这是李延庆走过来笑道:“张壮士是不是觉得难度太大,无人可以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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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攻心为上
张顺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李延庆,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一个陷阱,偏偏这个陷阱又是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他沉默片刻道:“李县君骑射冠绝天下,这当然是为自己量身打造,李县君能射中自然在情理之中。”
李延庆淡淡一笑,“那你出题!”
张顺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半响道:“你此话当真?”
“当然算数!”
张顺想了想笑道:“那就在船上射箭,一百二十步至一百五十步之间,射同样的十根钱绳,不管你射绳也好,射钱也好,只要铜钱落下便算你赢,落在水上船上都无所谓。”
张虎大怒,“我家县君敬你是条汉子,你却。。。。。。”
李延庆摆手止住他,“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张顺眼中露出一丝羞愧,他知道自己有点过份了,不过他也很想见识一下李延庆的箭术,他便硬着头皮道:“那你输了如何?”
“你想要什么?”李延庆微微笑道。
“我要你的镇江弓!”
“没问题,我输了那把弓就归你,可如果我赢了呢?”
“那你又想要什么?”
李延庆缓缓道:“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张顺知道李延庆要自己做的事绝不会简单,他想了想道:“我不可能归降你,也不可能金盆洗手!”
李延庆笑道:“你倒是很精明,这两件事确实是我今天摆下擂台的目的,不过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我就让你为家乡父老做一件好事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张顺咬一下嘴唇问道。
“看来你一定要知道答案才肯打这个赌,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如果我赢了,我要求你和我一起联手灭了黑心龙王。”
张顺愣住了,李延庆却随手拾起一张两石弓,抽出一支普通箭,张弓便是一箭射去,只听‘啪’的一声,箭正中横杆,系在横杆上的绳子断裂,钱‘哗啦!’落地。
李延庆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就请回吧!擂台我就撤了。”
张顺连续三箭都没有射断绳索,李延庆随手一箭便断了绳索,深深刺激了张顺,他咬牙道:“我答应你,若你赢了我的题,我就替你灭了黑心龙王。”
“不是你替我,而是我们一起联手。”
“就依你,我要出题了,请准备上船吧!”
张顺转身大步向江边码头走去,张虎大急,刚要提醒李延庆,李延庆却微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去把青儿叫来。”
张虎飞奔而去,李延庆脱去了官服,里面是一身白色紧身骑射服,只片刻,扈青儿骑着李延庆的马飞奔而至,她也穿了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腰系鞭刃,手中拿着李延庆的铜弓铁箭。
“大哥,张虎说你要去江中射箭?”
“所以我要有人护驾,在江中我就只能指望你了。”李延庆笑道。
扈青儿在梁山泊内练出一身连阮氏三雄都甘拜下风的水性,李延庆虽然会游泳,但在水中搏斗却不是他擅长,他必须要有所防备,扈青儿就是他最好的保镖。
扈青儿点点头,“我负责保护大哥!”
李延庆背上一壶箭,手执追风弓,腰系一袋石子,让青儿带上铜弓铁箭,两人上了一艘小船,他必须考虑到一百五十步的射程,那只有铜弓铁箭才能办到,追风弓还不行。
这时,江面上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去,天空晴朗,碧波万顷,嘉鱼县民众听说县令和浪里白条张顺赌斗,都纷纷跑来江边观战,码头两边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张顺的题目已经出了,他亲自驾一艘独桅小船,船帆已经扯去,在桅杆两边各系了五串铜钱。
在船上射箭可比陆地上难得多,一是船只起伏不定,有点像骑射,但精通骑射的人未必能在船上站稳。
其次就是彼此都在移动之中,目标瞬息变化,而且绳子可不是垂直不动,而是象风铃一样在不停地晃动。
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影响,那就是江风,陆地风小影响不大,但江面上的风很大,对箭手无疑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李县令,现在随时可以射箭!”张顺在一百二十步外大喊。
张顺出的题可以说异常苛刻,在江上射箭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射十箭,要求十箭十中,十箭九中都算输了,连张顺自己都办不到,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苛刻条件。
远处十几艘小船上张顺的手下们目光复杂,他们从未见过首领和官府这样赌斗,似乎已经不是为了一把弓,而是为了赌自己的名声。
李延庆已经稳住了下盘,他从上船开始便在不断寻找感觉,对于他这种顶级箭手而言,已经不会因为环境变化而发挥失常,就算从未经历的环境,只要稍稍适应,他一样能正常发挥,他是用心来射箭,只要目光锁定目标,在闭眼感受风速、摇晃、距离,很快就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小船上一共有三人,李延庆站在船头,扈青儿坐在船中,在船尾还有一个划船的艄公,扈青儿有点紧张,但她却不敢打扰兄长射箭,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和水面,手执鞭刃,防止张顺的手下偷袭。
这时,李延庆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凌厉地目光注视着桅杆上的十串铜钱,他还在等待,等到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出现,船只起伏的频率稳定,风速稳定,对方的距离稳定。
这时,他忽然从后背抽出一支箭,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但他并没有停止,又抽出一支箭,再一箭射出,他抓住了张顺没有划动船只的瞬间机会,一口气射出了七支箭,
七支箭如连珠般射出,又快又狠,一箭比一箭精准,整齐地一排钉在桅杆上,一串串铜钱哗啦啦落下,叮当落在船上,张顺大吃一惊,他急划动船只,箭矢却停住了,李延庆料敌在先,七支箭射出后便及时停住了。
岸上太远,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张顺的手下却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七箭射出,七串铜钱依次落下,半响,他们一起鼓掌喝彩,这简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神箭。
张顺心中却有点恼羞成怒,他知道刚才自己稍稍静止不动,就被李延庆抓住了机会,他还是小看了对方,要想赢得这场赌斗,他只能让船只不停地移动。
这时两船相距已经到了一百三十步外,李延庆高声喊道:“张顺,你之前所言,只要我射落铜钱,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在水上都算数,是这样吗?”
“正是!”
“那我的第八箭来了!”
李延庆放下追风弓,拾起了铜弓铁箭,高声喊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铜弓铁箭!”
他抽出一支铁箭,猛地拉开弓,一箭射出来势极为猛烈,只听‘咔嚓!’一声,手腕粗细的桅杆横档竟被他一箭射断,挂在杆上的最后三串铜钱连同断木一起落入了江中。
岸上百姓终于看清了这一幕,顿时欢声雷动,锣鼓声大作,张顺呆呆望着断裂的桅杆,他不禁骇然叹服,他终于明白李延庆是想收服自己,若他想除掉自己,这一箭射来,自己就算用盾牌也一样被射穿,必死无疑。
张顺叹了口气,高声道:“李县君,你赢了,我张顺输得心服口服,你何时准备好出发,只要在江上连射三支火箭,我就会来助战,告辞了!”
他又对众手下道:“我们走!”
十几艘小船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江面上,扈青儿却皱眉道:“大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万一他言而无信,或者派两艘小船来助战,也不算违约。”
李延庆笑了笑道:“我要杀他易如反掌,但这是一员水上悍将,不为我所用也太可惜了,耐心一点,我迟早会让他像张虎一样地跟随我。”
第五百六十章 剿匪募捐
剿匪耗费巨大,这是大家的共识,首先招募一支五百人的水兵,没有最低每月二十贯钱的收入,长江上水性高超的汉子是不会轻易端起这碗饭,拿自己的性命的去冒险,尤其十年前剿匪大败,死了六百余乡兵,很多人依旧记忆深刻,无形中也提高了剿匪的成本。
可就算最低二十贯钱的俸料,一个月也要一万贯钱的俸料支出,如果剿匪三个月,那就是三万贯钱的支出,阵亡抚恤费,一个人要三百贯,还有伤残抚恤等等。
另外还有船夫和民夫雇佣支出,还有盔甲支出、兵器弓矢支出、其他战鼓、帐篷、旗帜等等军用物资的支出、伙食支出、船只支出、水上驻地营造等等,没有十万贯钱,休想组建起这支五百人的水军。
而且剿匪成功后若要维持这支水军存在,俸禄可以减半,一个月也要五千贯,如果朝廷肯负担一半,每月仍然还要两千五百贯钱。
好在这一次剿匪有朝廷支持,在粮食、船只、兵甲军资方面可以省了,但其他方面的支出还得自己掏钱,那至少还要五万贯钱,这就得发动整个鄂州来支援这次剿匪了。
汪伯彦做事效率确实比较高,在他返回江夏县数天后,便开始着手筹集剿匪钱粮,与此同时,由于朝廷兵部和枢密院同意了汪伯彦的剿匪申请,荆湖北路转运司又特地下拨了两万石粮食给鄂州用于剿匪,在江夏、蒲圻、黄冈、咸宁、武昌等县开始募钱的同时,嘉鱼县也开始在大户中募集剿匪资金。
县衙迎宾堂内,数十名来自各乡以及县城各大商铺的东主济济一堂,衙役们十分忙碌,给每个客人面前都上了一杯茶,迎宾堂内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县令请他们前来的原因,是要他们捐钱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