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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说!”阿依怒了,阴森着眼眸冷声问。
“不说就是不说!”墨矾骄傲地一扭头,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道,“你若真那么想知道,求我啊!”
阿依看着他盛气凌人、鼻孔朝天的幼稚表情,眼眸眯了一眯,自言自语道:
“还真是墨大人的弟弟啊……”
话音未落,墨砚一酒杯磕在桌上,火大地质问: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扯上我干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也像他那么幼稚无聊吗?”
“三哥,你竟然说我幼稚无聊!”阿依还没说话,墨矾已经先炸毛了。
“你小子少废话,你把她的红蛇弄哪去了,快还给她!还有药酒,你干什么偷她的酒,还剩多少赶紧还给她,喝了多少回头赔她,也不看看你今年都几岁了还捉弄人!竟然去偷鸡摸狗,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墨矾这下可不干了:“三哥,你居然帮着她,不过就是几坛子酒,那些本来就是白送给她的,现在有需要让她再拿出来有什么不对?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帮着她,我可是你弟弟,你还是我亲哥吗?!”
被墨砚警告性地瞪了一眼,他立刻委屈地扁扁嘴,开始寻找援兵,冲着墨虎大声道:
“老爹,三哥他竟然帮着外人一齐欺压他弟弟!”
墨虎一本正经地道:“你三哥说得对!”
墨矾的嘴角狠狠一抽,又冲着墨磊“求援助”地叫道:“大哥!”
墨磊轻柔一笑:“大哥明儿没工夫,你就将就一下让你三哥收拾你吧。”
墨矾开始手疼脚疼屁股疼连后槽牙都开始疼了,阿依见大家都站在她这边,底气充足,不依不饶地道:
“墨矾,我的药酒和我的小赤呢,快还给我!”
墨矾的眼眸算计地闪了一闪,却冲着上首父兄那一桌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老爹,大哥,三哥,还有三皇子,你们刚刚喝的那几坛子酒全是从她的药房里拿的。”
他这话的目的自然是要把所有人都拉过来垫背,哪知景澄却率先开口,云淡风轻地一笑:
“那些药酒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人两坛,之前就已经订好了的,我们刚刚喝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喝的那些才是依小大夫的。”
墨矾尚带着婴儿肥的脸倏然垮塌下来。
此时阿依忽然想起来,眨了眨大眼睛,将春葱似的手指探进嘴里,用力地打了个口哨。
众人微怔,片刻之后,细微的咝咝声自不远处响起 ,一尾明显已经超过碗口粗的大蛇酒足饭饱了之后满足地摇晃着大脑袋,呈蛇形状爬过来,游弋到阿依身后,细长的蛇尾轻盈地勾住她纤瘦的小腿,并盘旋着向上爬,一直爬到阿依的肩头,将三角形的脑袋懒洋洋地搭在阿依的头顶,继续怡然自得地吐着信子。
饶是这些日子已经看习惯了,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纤细小巧的姑娘身上竟然缠了一条粗头大尾的毒蛇,还是不免觉得头皮发麻,心存惊悸,生怕她身上的大蛇一个不高兴就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进去。
红蛇粗野,人儿淡定,不得不说,这已经成了一则独特而令人惊心动魄的风景。
“你不是自己能召唤它么,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墨矾瞠目结舌,瞪圆了眼睛,用一副“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语气不满地问。
“我先前忘了。”阿依淡淡地回答,顿了顿,问,“对了,我药房里那一坛贴了红封的酒呢,别的你喝了也就算了,那坛不能喝,快还给我。”
“你说这个?”墨矾从桌子底下拎出一坛明显比其他酒坛小了一圈的棕褐色酒坛,上面赫然贴了一张红封。
“就是这个,这个不能喝,快还给我!”阿依伸出手去。
“不能喝?”墨矾狡诈地挑起浓黑的眉毛,仿佛窥探到对方的秘密一般兴奋,带着一丝“终于能够给她添堵了”的得意,一把扯去红封,大笑道,“你说不能喝必是你用了名贵的药材舍不得让人喝,你说不能喝我偏要喝!”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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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九章 犒赏宴,狂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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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矾带着一脸“就是要气死你”的欠抽表情,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挑衅地看了阿依一眼,不等阿依阻止,一把扯去红封,提着小酒坛,就着酒坛的边沿,豪迈的扬起脖子,咕嘟嘟地开始往嘴里灌酒!
阿依也不阻拦,一双莹润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掠过了一抹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意,别人没有注意到,坐在上首的秦泊南和墨砚却同时注意到了。
秦泊南双眼温煦地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浅笑。
墨砚则无语地叹了口气,在心里为自家老弟诚意不足地哀悼了片刻,继续喝着小酒,不慌不忙地看戏。
转眼间,墨矾已经喝了小半坛子的酒,虽然觉得这酒的味道怪怪的,却因为好胜心作祟,就是想气一气那个敢当众曝光他短处的死女人,把她气哭。
于是尽管味道着实奇怪,他却还是大口大口地喝了。直到快要喝到坛底时,忽然觉得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竟然从坛子底部一下子拍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愣了愣,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因为这预感一闪即逝,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放下坛子,满腹狐疑地询问阿依:
“你在这坛子酒里面泡了什么,怎么滑溜溜软乎乎的?”
“你自己倒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阿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良地说。
虽然她说话时素来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在做坏事时,一双眼眸必然会很闪亮。墨矾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心里直觉有些不妙,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承认自己败给她,安慰着自己她肯定是想看自己出丑所以在故弄玄虚,不信邪地冷哼了一声,昂着脖子地道:
“看就看,有什么是小爷不敢看的,多半是一条蛇或几片灵芝吧,当小爷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爷连毒蛇都不怕,还会怕你泡在酒里的几条死蛇吗?哼!”
一旁吃着花生米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的景澄见两人这样对峙,不禁也好奇起来,问坐在身旁的秦泊南:
“济世伯,你知道那酒坛里泡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全都向秦泊南投来好奇的目光,希望能提前知晓答案。
秦泊南在一票充满期待的目光里却只是摇摇头,淡淡地笑道:
“她的事除非她自己来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过问的。”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墨砚却带着浓浓的好笑与纵容冷哼了一声:
“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坛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群人里只有墨磊与阿依相识的时间尚短,对她并不是很了解,闻言,向站在面前不远处绷着一张小脸的阿依身上望去,好笑地说:
“看她的表情?那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有表情啊!”
景澄哧地笑了,墨砚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兴味满满地继续旁观阿依捉弄自己的弟弟。
那一头墨矾不服气地放了话之后,端过自己的酒碗放在桌沿上,提着小酒坛开始向酒碗里倾倒残酒。
剩下的残酒本来就不多,他刚一倒,不过眨眼的工夫,一团红中发黑,黑中发紫,软绵绵,类似于蚕豆形状,约莫成人手掌大小的东西顺着酒水从坛子里滑了出来,啪嗒,落在碗里!
由于天色太黑,周围的篝火又太耀眼,再加上这东西大家平常很少见都不太熟悉,一时间怔住了,只是觉得黑乎乎的很有肉感。
韩辰好奇地将那团黑红色、软塌塌的片状物体从酒碗里拿出来,拎在手里,借着火光仔细地观察,满腹疑惑地问:
“这好像是块肉啊,依小兄弟,这是什么肉?颜色好奇怪,形状也好奇怪!”
与此同时,坐在上首景澄那一桌的诸人也十分好奇地抻长了脖子去看。
秦泊南的眼神最好,或者说那东西他太熟悉,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底一阵恶寒,胃里开始有些翻江倒海。
“阿南老弟,你认得那东西,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墨虎发现了他表情的异样,万分好奇地问。
他问出来了,其他人同样想知道答案,一齐望着秦泊南,等待他解答。
秦泊南老僧入定般坐在座位上,努力淡定地微笑着,如果可以忽略他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抽的嘴角以及胸腔里开始扭曲的胃的话。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辰手里的东西,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字:
“肾。”
“啊?是什么?”景澄没听清,却直觉答案十分劲爆,下意识追问道。
“那是肾。”秦泊南尽量淡定地从牙缝里回答了句。
“肾?”墨虎愕然,他的嗓门最大,以至于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下面的人全听见了。
“肾?”韩辰满腹狐疑地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猪腰子吗,哪里来的猪腰子?依小兄弟,你为什么要在酒坛里泡上猪腰子,还是没煮过的猪腰子?依小兄弟,泡了猪腰子的药酒是治疗什么的?”他冲着阿依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出一连串问题。
阿依不答,却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望向坐在一旁的邱鹤。
邱鹤略感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先前并没有明白过来当韩辰问阿依“泡了猪腰子的药酒是治疗什么的”时,阿依为什么要去看邱鹤,直到秦泊南努力平息了自己早已经开始翻江倒汹涌扭曲的胃,无语一笑:
“那不是猪的。”
尽管只是意味不明的半句话,然而片刻之后,凡是知道过那场手术的人只觉得头顶上忽然飘来一道响雷猛然炸开,再看向阿依望着邱鹤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在被雷得外焦里嫩之余,明了真相的人胃里皆开始波涛翻滚起来。
三皇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笑,虚掩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再深入地联想,千万不要再想,否则他一定会当场吐出来。
墨矾已经回过味来,捂着嘴像备受惊吓快要昏死过去的重症患者一般,撒丫子向墙角狂奔而去。
韩辰更是吓了一下,手里的肾脏被他一把甩开,脱手而出,再次啪叽一声,重重地落进墨矾的酒碗里,溅起了些许水花。
邱鹤面目扭曲地盯着碗里的肾脏,那是他自己的,时隔数日再次看到,虽然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肾脏,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被泡在碗里的肾脏,他是该觉得熟悉呢,该跟他久违了的肾脏打个招呼呢,还是该感觉到惊恐,需要好好地安抚一下受伤的小心灵呢。
周围又有几个受不了这等视觉与听觉双重冲击的人已经起身离开跑去墙根吐了,阿依则满眼淡定地将那片肾脏拾起来,重新装进原来的小酒坛里,用红封封好了。
“依、依小兄弟,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腰、腰子,不是,”人的肾脏应该不能叫做腰子,“你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泡在酒里?”韩辰满眼惊慌地问。
即使他们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将兵,即使大家都曾杀人无数沾满鲜血,也不会有人把人的内脏取出来泡在酒坛里,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不,即使是神经病也不会去做这么变/态的事吧?!
依小兄弟平常虽然总是在板着个脸,缺乏表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