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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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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墨砚冷而淡地从鲜艳的双唇之间吐出一个字。

    何珍珠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甚至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也忘记了拿,就那样只穿着肚兜和衬裙转身撒丫子狂奔而去!

    阿依看得瞠目结舌,墨大人还真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出手那么重。

    不过她心里倒也没有同情何珍珠,那个女人脑子不好,只被墨大人的脸蛋迷惑却根本不想想看墨大人是什么性子,生性喜洁毛病又多连官服都要一天换一套的男人,冒冒失失地去爬这种人的床,没被他一把掐死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她心里有这样的笃定,墨大人他绝对是那种心里极度讨厌女人主动的男人,因为墨大人有着很强的掌控欲,掌控欲强烈的人只会自己主动去抢夺,哪会允许那些不长眼的人自动找上门来碍他的眼。

    立在庭院中的墨砚在她刚探出小脑袋看热闹时就已经知道了,见何珍珠都走了,她还没有要关门的念头,便阴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望过来,把阿依惊得小心肝一颤,本来想笑话几句的念头也连忙掐灭了,再不敢对他说“看吧,我说对了吧,果然有人来自荐枕席”这样的话。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在他那比电闪雷鸣还要可怕的眼神中硬着头皮悄悄地关上门。幸好他没有追过来把气撒在她身上,背靠着门板,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哪知这口气才送到一半时,细微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驻足,紧接着门板被轻缓有序地叩响了三下,把阿依吓得浑身一颤,决定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没有应答,反而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床走去。

    墨砚并没有要让她开门的意思,门也只敲了三声便不再继续敲,而是贴近门板,轻缓而清晰地对着屋里的她说了句:

    “你的裤子,脏了!”

    阿依脚下一顿,愣了愣,紧接着一腔热血直冲脑门,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一定不会是那个意思,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动作急迫地找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往自己的亵裤上一照,殷红一片!

    又一腔热血直冲上脑门,她开始觉得两眼冒金星,紧接着平移了半步,却前脚绊后脚,只听啪叽一声,她华丽丽地扑倒在地,摔得心肝脾肺肾全疼!

    小赤十分关心地从床架子上刺溜爬了下来,游弋到她面前,摇晃着脑袋好奇地左看右看,疑惑她明明还有气为什么要把脸贴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烛光摇曳的房间里传来惊天动地地一声闷响,墨砚愉快地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县令一头冷汗地过来请罪,连连说自己的女儿不懂事,缺乏管教,请墨侍郎恕罪,以后再也不会了之类的,件件都是在数落何珍珠的不是,倒是把他自己的责任给摘出去了。

    墨砚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喜欢安静,让他没事少来打扰。

    何县令连连答应,又用帕子擦着冷汗走了,至此也歇了向墨侍郎进贡自己女儿的念头。

    何珍珠被墨大人踢得已经卧病在床静养内伤了,他哪里还敢再谋算着那些小心思,这一次不过是把他的女儿给踢伤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说不定连自己脑袋顶上的乌纱帽都不保了。

    自己这个兴安县的县令虽穷,好歹也是一县的父母官,等了五六年好不容易才排上的,他是想升官没错,但为了升官急功近利反而丢了乌纱帽那可就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于是二进院终于安静了,周姨娘似乎知道了阿依是个不喜欢被人服侍的,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又有何县令的殷切嘱咐,很会投人所好,见阿依习惯凡事亲自动手又不爱谈天,便成日呆在阿依隔壁的小房间里,除非阿依有事情唤她,否则她绝不出来碍眼。

    有了连续两次的尴尬,月信来临的后几日里阿依连门都不敢出了,成天窝在房间里背背书喂喂蟾蜍和小赤,研究一下半成的药方,再时不时地检查一下衣服有没有可疑之处,这项检查已经因为过度警惕而变成了毛病。

    吃饭时她还是要去堂屋的,因为墨砚不允许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吃饭,虽然他的不允许让阿依很费解,但她还是乖乖地听从了他的话。

    阿依窝在房间里的日子墨砚也没有出去,或许是因为兴安县的贫瘠对于他没什么吸引力,他一直呆在正房里。直到阿依终于解禁了,心情变得十分畅快之时,他才在饭桌上问她,要不要去街上转转,顺便采买一些东西。

    阿依自然答应了,她总不能让墨大人一个人准备接下来的行程要用的东西。

    于是两个人来到兴安县的大集街上,兴安县的商铺很少,买东西卖东西都要赶集,赶集的时间是每个月的初二、十二、二十二这三天,每到这一天几乎全县城的人都出动了,这三天也是兴安县最热闹的日子,可以称之为“全县民赶集日”。

    墨砚自然不会在集市上买东西,他今天主要是带阿依来瞧瞧热闹,顺便在兴安县好一点的铺子里勉强采买些旅途中要用的必须品。

    阿依已经很久没有赶集了,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她常常去赶集,然而现在再置身于这样的热闹熙攘之中,那感觉却是恍如隔世。她心里既兴奋又惆怅,跟着墨砚东瞧瞧西看看,竟然舍不得眨眼。

    墨砚望着她仿佛很欢喜的模样,唇角勾起,浅浅一笑。

    就在这时,忽听人群中有孩童的大哭声可怜又痛苦地响起:

    “娘,宝儿痛痛!”r1152

第二百八五章 傲慢的庸医

    赶集的人太多,前面突然出现小孩子的哭声大家谁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谁家的小孩闹病儿耍赖。

    上元节将至,这一次的赶集多了许多卖花灯的商贩,兴安县的正月花灯虽然比不上帝都的漂亮精巧,却也是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

    阿依拿起一只蟾蜍灯左看右看,似很爱不释手的样子。摊主见他们穿得非富即贵,下意识就不敢大声吆喝了,却又不想丢失送上门来的生意,努力斯文地口沫横飞,拼命地向阿依吹嘘这花灯有多好多好。

    墨砚站在阿依身后,见她也不答腔,只是盯着手里的花灯看,便问:

    “你想要?”

    “墨大人,这个像不像小蟾?”阿依将手里的花灯给他看,小蟾是她给她养的那四只癞蛤蟆起的名字。

    墨砚便给钟灿使了个眼色,钟灿会意,立刻付了银子。

    墨砚转身就走,阿依拎着那只蟾蜍灯快步跟上他,一个劲儿地问:

    “墨大人,等我们再出发的时候把它挂在马车上怎么样?”

    看来她很喜欢,墨砚在心里笑笑。

    就在这时,却听前方更大的哭声传来,以及一个妇人恐慌至极、手足无措的哭喊声:

    “宝儿,你这是咋了?宝儿,你别吓娘啊!”

    阿依微怔,前方的人群已经因为母亲的哭喊声迅速围拢成一团,阿依和墨砚正在人群中,被喜欢看热闹的人群一推挤,竟然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被一群瞧热闹的人围观的是一对母子,母亲约莫二十来岁,荆钗棉裙,身上的小袄虽然破了许多处,打了不少补丁,却洗得很干净。她的背上背着篓筐,显然是带孩子出来赶集的。

    被她拉着的男童约莫五六岁,瘦瘦的小脸刷白,此时正满头大汗地蜷曲着小小的身子,好像是因为肚子痛,哭得极为可怜,先前还能哭出声来,这会儿连声音都没有了,无论他母亲问他什么他都说不出来。

    妇人的心里越发害怕,手足无措地抱着儿子,只是流泪,这时围观的人中有好心人见状连忙提醒:

    “这孩子必是犯了急病,大娘子你还不快带他去找王大夫。”

    一句话提醒了孩子母亲,妇人连连点头,慌忙抱起儿子向前跑去。小镇里民风淳朴,有人见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不放心,便跟了上去。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小小的城镇也没什么娱乐,突然出了点事,大家都很上心。

    起初阿依对那个小孩子生病并没有太在意,小孩子乱吃东西睡觉踢被肚子痛一痛很平常,然而真正让她上心的却是人群里两个县民的谈话:

    “怎么又有小孩肚子疼了?”

    “就是啊,最近这兴安县里一拨一拨的小孩全闹肚子疼,王大夫开了一包又一包的药也没吃出个结果来,该疼还是疼,该不会是咱们兴安县冲撞了哪位山神,山神又开始降罪了吧。去年的灾荒才刚刚好一点,今年又是小儿集体闹肚子疼,这兴安县的风水什么时候能好一点。”说这话的人比较年长,一脸黑乎乎的皱纹像一条条蚯蚓在爬,他十分悲观地叹了口气。

    阿依没再听他们接下来的抱怨叹息,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兴安县许多家孩子都在肚子疼这件事上,顺着人潮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临街的铺子外搭了一个四面透风的茶棚,茶棚里几个县衙的衙差在喝茶,一个穿着破棉袄,头发乱蓬蓬的中年男人正在赔着笑脸给几个衙差沏茶。

    抱着孩子的妇人走上前去,怯怯地唤了声:“王大夫!”

    阿依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茶棚的主人居然是当地的大夫。

    这一点她也不意外,穷乡僻壤因为人口少,赤脚大夫以治病作为主业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所以他们通常都有别的营生。副业是帮人看病,这位王大夫的主业原来是开茶馆的。

    王大夫被打断了与官差套近乎,心中不悦,回过头,见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妇人,越发不悦,脸色冷冷的。妇人见状,心中更加害怕,但因为自己儿子实在痛得厉害,她必须要求助大夫,于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

    “王大夫,我家宝儿肚子疼的厉害,你能不能给我家宝儿看看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王大夫瞥了她一眼,又去看她怀里的宝儿,脸色没有缓和,不耐烦地叨咕了句:

    “又一个肚子疼的,这兴安县的孩童成天都在吃什么?!”说着,却朝宝儿娘伸出手去。

    宝儿娘先是被他愤愤的语气吓了一跳,紧接着愣了愣,她也不是第一天带孩子看病,马上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为了儿子却只能咬着牙,哆哆嗦嗦地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铜子递了过去。

    一个铜子在帝都不算什么,但在这么贫困的小县城里却不是小数目。

    阿依对王大夫的傲慢心里有些生气,不过看病时先要买号签这是医馆的规矩,她耐下性子在一旁围观。墨砚立在她身边,只是看着她的侧脸,也没有催。

    哪知这个王大夫连脉都没有号,只是看了看宝儿的眼珠子,又看了看舌头,紧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屋,在宝儿娘面色刷白满眼不安里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捏了一个脏兮兮的纸包,对着宝儿娘硬邦邦地道:

    “拿回去吃着,十文钱!”

    十文钱?

    宝儿娘的脸色越发惨白,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勉强压抑下忐忑,小心翼翼地询问:

    “王、王大夫,我家宝儿得的是什么病?”

    王大夫不耐烦地皱皱眉,脸色越加冰冷。

    大夫尤其是大夫少的地方的赤脚大夫,在当地是备受尊崇的,这也养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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