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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县?”秦泊南负着手,闻言微微一愣。蹙眉,“你从邕城前往帝都,为何会走到兴安县。走宿州是绕远路,直接走扬州那条路才更快一些……”话才说到一半时,他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微黯。止住了话头。
“咦。从邕城到帝都不用经过宿州吗?可是墨大人急着回帝都去,我还以为他走的是最近的路呢!”阿依一头雾水十分不解地说。
秦泊南半垂着头,不语。
阿依却笑盈盈地将自己手里的小狐狸面具递给他看,又指了指他腰间的面具,弯着眉眼问:
“先生,你看,我们的面具是一样的,你的面具也是在那个老爷爷的摊子上买的吗?”
“啊。”秦泊南淡淡地应了一句。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面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最初快速的心跳被抑制住了之后,他又一次沉静下来,顿了顿,蹙眉问,“你出门怎么也不戴条面纱,这大街上的人这么多。”
“我戴了,可是弄丢了。”
“墨大人呢,他怎么没有跟着你,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秦泊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墨砚的“擅离职守”,眼看着路过的几个带着酒意的富闲公子笑嘻嘻地向这边望过来,他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面具,给她戴在脸上。
“我先前的确和墨大人在一起,可是后来墨大人走得太快了,结果舞龙舞狮的队伍突然过来,我和墨大人就走散了。我本来想去客栈等墨大人回来,可是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羊痫疯突然发作的人,我帮他急救来着,之后他们就给了我一包诊金,还送我回来,我让那个人把我送到中心大街就好了,之后我正要往回走,就看见先生了。”她说着,将手中紧抱着的小包袱笑吟吟地递给秦泊南看。
“你与墨大人走散多久了?”秦泊南蹙眉问。
“大概很久了吧……”阿依摸了摸下巴,望着头顶的天空,回答,顿了顿,直接丢开这个话题,笑问,“先生,你住在哪家客栈?紫苏大哥又去哪里了?”
“啊,我住在蓬莱客栈,紫苏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
“先生,我和墨大人也住在蓬莱客栈里,我和墨大人……”阿依笑盈盈地说,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声愤怒至极恐慌至极又总算是放下心来的暴喝声自不远处“张牙舞爪”地响起。
“你这只小老鼠!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响亮可怕的声音里竟还带着一丝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阿依被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循着声音猛然回过头去,却见墨大人岔着双脚,向来笔直的脊背微微弯着,脸色青白交错,上面布满了汗珠,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哼哼地瞪着阿依,表情凶恶得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依浑身一颤,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墨大人气势汹汹地大步踏来,她下意识倒退了半步,对着墨砚讪讪道:
“墨、墨大人,原来你没有回客栈去!”
“废话,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我来来回回找了三十几遍,就差把整个中心大街给翻过来了!就算走散了,你这个笨蛋难道连站在原地等着我都不知道吗,害得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抓去了,几乎跑遍了整个山阳县,你倒好,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戴着面具玩耍!这么没心没肺,我快被你给气死了!还有,这么难看的面具你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
他每说一句,俊美却铁青的脸便十分可怕地向她靠近一点距离。阿依因为心虚,也不敢回嘴,只得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汗流浃背又衣衫凌乱,想笑又不敢笑。
“墨大人,我明明戴了面具,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阿依歪过头,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好奇地问。
“就你这么不起眼的身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有这么没有品位的面具,也只能你才会戴,小老鼠戴小老鼠面具!”墨砚冷哼一声。
“这才不是小老鼠,这明明是小狐狸!”阿依捧着手里的面具,大声反驳。
“狐狸?”墨砚在她的面具上扫了一眼,嗤笑了一声,“你是笨蛋吗?”
“这真的是狐狸!”阿依见他如此蛮横霸道地否定她的小狐狸,皱着眉毛高声道,又急切地寻找后援般地将面具递到身旁的秦泊南面前,不服气地问,“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小狐狸?”
“秦泊南?!”墨砚听了她最后的话,这才意识到秦泊南的存在,眸光在落上去的一刹那,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仿佛被冰封了似的,冰凉冰凉的感觉让他冷到了骨子里,他震惊地望着秦泊南。
他的眸光存在感极为强烈,即使秦泊南不去对视也能感觉得到,如芒刺在背一般,他没有去看墨砚,而是望向阿依手里的面具,温和地笑笑:
“我以为是一只老鼠,所以才买的。”
“为什么是老鼠,这明明是一只狐狸嘛!”阿依见先生也这样说,望着手中的小狐狸面具,微微沮丧,扁了扁嘴。
“你为什么会在山阳县?”墨砚带着明显的敌意与抵触,冷冷地看着秦泊南,质问。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很丢脸,他自诩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然而每每在遇到有关那个小老鼠的事时,他就会变得暴躁易怒,而在那份暴躁易怒的成因逐渐形成了之后,每每看到秦泊南时,他就会觉得有一根刺扎进了肉里,每一次的相遇都会将那一根锋利的刺刺入得更深。
“我正要回帝都去,路过。倒是墨大人你,回来得太迟了些。”秦泊南淡淡地望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只是随口回话而已。
“路上要照顾一个麻烦又多事的丫头,自然要费时间。”墨砚阴沉下眼眸,望着他,阴邪地笑了一句。
秦泊南望着他这样的表情,不动声色,漫不经心,良久,却忽然看着他的脸,轻得几乎听不见地嗤笑了一声,紧接着对阿依道:
“时辰不早了,这集市也散了,回去早些睡,明日好回帝都去。”
“是。”阿依乖巧顺从地笑答了句。
一刹那,墨砚忽然有一种自己精心饲养的老鼠突然变成了一只白眼狼,竟然因为某些甜头投奔到了敌人的怀抱,并且还头也不回地投奔了过去。他的心里在一瞬变得空荡荡的,又异常的不甘且窝火。他冷冷地扫了秦泊南一眼,又装作完全不在意甚至是讨厌地撇开眼神,平声对阿依说了句:
“小老鼠,走了,回客栈了。”
“……哦。”气氛有些怪异,先生明明已经说过要回客栈去了,墨大人竟然又说了一遍,她搔了搔小脑袋,转身,乖乖地跟着墨砚和秦泊南往回走。
夹在两个人中间,阿依忽然觉得仿佛有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沉重得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眼前的情势仿佛正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阴沉紧张的气氛让她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对了,你刚刚说你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突发羊痫疯的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秦泊南忽然开口询问。(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一章 五十两金子
阿依见秦泊南忽然问她,心跳微顿,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她并不想说太多,事实上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七爷和那个大叔看见她的脸时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若是告诉给先生知道,却又说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先生一定会担心的。她不想让先生因为这件事产生无谓的担心,于是想了一想,含笑回答:
“是一个和护国候的年纪差不多的人,就在往蓬莱客栈去的那条小路里突然发病了,我帮他紧急救治过,又去了他的住处帮他施了针,也开了药……”
“你怎么可以跟着陌生人去他家里?”墨砚闻言狠狠地皱眉,打断她,不悦地问。
阿依就知道她一定会因为这个被训斥,讪讪地回答:
“因为那个人病得很重,大街上又不能行针,我只能跟着他回家去。”
她实在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多管闲事傻傻地送上门去,结果被对方当成傻瓜欺负,还以要灭了她满门相要挟,逼着她前往对方的住处医治,若是被先生和墨大人一块知道了,先生也许只是会说她两句,但墨大人绝对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她才不想挨骂。
哪知即使她这样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地说了,墨大人和先生还是肉眼可见地生气了。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比刚刚越发紧张,阿依被带着怒气和冷意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胆战心惊,头皮发麻。墨大人显然被她气得不轻。脸色铁青地瞪着她,怒声道:
“胡闹!你是个姑娘家你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就跟着别人回家。那万一以后有坏人想对你意图不轨,是不是只要装作发个病就能把你给骗走?!”
“真发病还是假发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阿依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似的低垂下脑袋,从牙缝里小声说了句。
“还敢顶嘴!”墨砚瞪着眼睛厉喝了一句,“就算那个人是真的发病了,可是那个人有帮凶,只要把你引去,没发病的那个就可以把你关起来为所欲为。你今年多大了连这种事都不懂得吗?”
“……我自然知道这些,可是、可是有人生病了我又不能放着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若是不去理睬,万一那个人死掉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墨大人教训的这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对方死去。想必她的心里也不会好过。
“解颐。”秦泊南淡淡地开口,轻声说,“我不是不能理解你心里的想法,只是在你作为一个大夫之前,首先你是一个姑娘家,身为一个姑娘家若是连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的话,就不要再去谈作为一个大夫的事了。”
他的语气虽然很轻柔,但是却蕴含着极强的责备。使得阿依将小脑袋垂得更低,无言以对。乖乖地回了句:
“是。”
墨砚眼看着自己说一句她就顶一句嘴,秦泊南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竟然就让她乖巧顺从地答了一句“是”,心中越发不爽快,冷冷地瞪着她。
一瞬间,周围的气氛比先前变得越加怪异,把阿依弄得浑身不自在,为了打破这样的僵局,让他们不再责备自己,她尽力打消他们的担心似的含笑说:
“其实那两个人也不是坏人,尤其是那个大叔,我给他家主子看了病,他还付给我诊费了呢,这么大的一个包袱,我想里面一定有很多银子,那个大叔好大方的。”
墨砚在她手里的包袱上看了一眼,蹙眉,一把夺过去,冷哼道:
“让我看看那个人究竟有多大方!”
说罢,漫不经心地将包袱打开,然而最后一层缎面刚刚被掀开,一大片刺目的金光便从里面发散出来,刺得人眼睛发痛,墨砚惊诧地望着手中的包袱,不是特别起眼的包袱里竟然放了足足五十两的黄金,是黄金,不是白银!
阿依望着墨大人手里的包袱,亦瞠目结舌,难怪她会觉得抱着这个包袱时手里沉沉的,原来包袱里竟然全部是金锭子。她愕然地张大嘴巴,不愧是贵人,只是诊费,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便是连秦泊南亦惊诧地望着墨砚手里的那一包黄金,蹙了蹙眉,沉声询问阿依:
“你救的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