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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在护国候府门口和他一起,那次可是我先下车的!”
“哦。”阿依对于不重要的事物和不愿记住的东西向来都会选择性忘记。
这种轻描淡写的表情到底算什么呀,林康的笑脸差点就撑不下去了,咧着嘴问:“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阿依。”
“你不是叫‘解颐’吗?”墨砚凉飕飕地问。
“我还是不习惯,用这个名字自我介绍有点……”
“解颐?开颜欢笑?也就是‘开心姑娘’喽!”林康手一拍,笑道。
“不要乱意会随便给人改名字嘛。”阿依抗议地小声嘀咕。
“呐,开心姑娘,你与我们墨大人是怎么相识的?”林康显然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带着兴味问。
阿依一愣,想了想,回答:“我和墨大人只见过几次,并不熟的。”
墨砚脸色发黑,忽然觉得奇怪,他到底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和她一起喝茶呢?
“你当真是百仁堂的医徒?”林康笑问。
“咦,你是医婆吗?”墨矾狐疑地上下打量她,语气里带着不相信和鄙夷。
“是大夫,才不是医婆。”阿依排斥地纠正,语气坚定。
“嗳,这倒新鲜,女人不是应该本本分分地呆在家里伺候夫君照顾孩子吗,有女先生、女将军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已经足够了,一个女人竟还想当大夫,不怕把活人治死了吃官司?”墨矾瞧不上地冷哼。
阿依微怔,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平声问:
“公子,你最近便秘吧?”
噗!
林康一口茶华丽丽地喷出来,墨砚也被呛了一下,掩住嘴唇咳嗽不停。
墨矾的脸轰地红了,紧接着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活像一块不新鲜的猪肝。他霍地站起身,双手握拳,仿佛被刺穿了最隐秘的部分,咬着唇狠狠地瞪着她,吼叫道:
“你这个死女人,在胡说什么?!”
“只是身子不舒服,公子不用害羞的。不过这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但腑气郁滞,通降失常,糟粕内停,会导致烦躁易怒,时间久了还会生痔。公子若不喜欢吃药,不妨回去将黑芝麻糯米炒熟研成粉,一匙粉加半匙白蜜,空腹时开水冲服,每日一次,忌辛辣饮酒,少食荤腥,连服一个月就会见效的。”
“你出师没,没出师也敢随便给人诊治?”墨砚怀疑地问。
“我又没开药,黑芝麻和糯米平时也可以吃的。再说我好歹也读了破百卷医案,这点毛病还是能看出来的。”阿依有些不悦自身能力被怀疑,直视他的眼,认真地说。
墨砚扬眉,她在提到医术时似乎格外认真。
阿依觉得他还是怀疑她,有些郁闷,指着脸红得发黑的墨矾力证道:
“再说这个公子明明就是在说我说对了。”
“你说对个鬼啊!”墨矾暴跳如雷地大吼一句,愤怒地转身,拂袖而去。
“嗳,公子你去哪里?!”阿依连忙询问,他好像很生气,而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似乎是自己,这么感觉着不由得心虚起来,得罪了名门子弟似乎很不妙,怯怯地看了正注视着自己的林康和墨砚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是我把他气走的吗?”
林康和墨砚眉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无言。
“我又没说错,干吗这么生气?”阿依沮丧地呆了呆,小声咕哝了句,顿了顿,对墨砚认真地道,“大人,他是你弟弟吧,你回去一定要让他按我说的做,若是严重到需要服药就不容易好了。”
她用一双清澈无垢的大眼睛专注地望着他,这样一双眼竟让他微微失神。
“开心姑娘真厉害啊,居然只用眼睛看就能看出对方的隐疾。”林康笑眯眯地插进来。
“因为望闻问切么,首先就是用眼睛看。”林康的笑容总是很轻浮,阿依不太会和这样的人相处,低声回答。
“既如此,姑娘不如也帮我望望?”
阿依看着他的笑脸,有点跃跃欲试,她其实很想替人诊脉看病,但现在的她还不够格,切脉的机会很少,犹豫片刻,说:
“我还没出师,若公子愿意,我可以替公子看看,如果说错了公子勿怪。”
“我才没墨矾那么小心眼,你但说无妨!”
“请公子伸手。”
林康微怔,把手伸过来。阿依翻起他的袖子,手指按在脉上,表情沉肃起来,竟比刚刚呆呆的样子更有趣。
她诊了一会儿,皱皱眉,又让他伸舌头。林康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当众伸舌头很丢人,但见她表情认真,一双杏眼黑漆漆地盯着他似担忧他,微怔,不由得照做了。
“公子面色无华,脉象沉缓,心脾亏虚,舌淡苔自腻,可是夜间难寐已久,常常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易惊醒且多梦?”
“你竟知道?!”林康惊诧不已。
墨砚亦微怔,不由得开始上下打量她。
“公子不妨试试法半夏、薏苡仁各十二钱,党参六钱,浓煎,睡前服用,都是柔和的药材,不会吃坏的。”阿依认真地说。
林康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窗对面的一品斋前,孩童的大哭声震天动地地响起!
第四十三章 宣少爷
孩童的大哭声自对面的一品斋外传来!
阿依心头一跳,放眼望去,惊见那个刚刚就徘徊在一品斋外,络腮胡须、满脸横肉的男人忽然一把抱起一直坐在台阶上的小男孩,转身向东边快步走去,行为鬼祟仿佛怕有人会冲过去追他一样。而小男孩被他抱起,似受了惊吓,放声大哭。
阿依敢保证络腮胡绝不是小男孩的家人或仆从,否则那孩子也不会哭成那样露出恐慌的表情。
当街拐带孩子,这还了得!
阿依眼含愤怒,霍然起身,在墨砚和林康的瞠目结舌里,几步上前伶俐地蹿跃,直接顺着窗子跳到外面的大街上,箭步追过去,拦在络腮胡面前大喝:
“人贩子站住,快把那孩子放下!”
络腮胡一惊,下意识倒退半步,见是个小姑娘,顿时目露凶光,用威胁的语调大声骂:“哪来的混丫头,滚一边去,老子是这孩子的爹,什么人贩子,再浑说小心老子揍你!”
“你才浑说,我刚刚明明看见这孩子是坐马车来的,且带着他的嬷嬷就在一品斋里!你说你是他爹,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这模样能生出这样的孩子,你分明就是趁他落单时想拐走他,无耻!”阿依单手叉腰,满面厉色地高喝。
往来的路人已经有不少好奇地驻足围观,但因为络腮胡看上去像泼皮无赖,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是远远旁观,无人敢上前。林康抱胸站在人堆里,抿嘴笑道:
“看着呆呆的,骂人时出奇地口齿伶俐呢!”
“哼,像个傻瓜一样!”墨砚用看白痴的眼神旁观阿依充当正义使者。
“妈的,多管闲事的死丫头,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络腮胡眼见引起骚动,心中焦躁,发红的眉毛倒竖着,目露凶光,放下孩童,往手掌唾了两下,大步走来,拽着阿依的衣领,拎仔鸡似的将她双脚离地地提起。
围观人群顿时发出担忧的低呼,却依旧无人敢上前阻拦。
络腮胡见状越发得意,扬起拳头向阿依的脸上挥来!
阿依平着脸孔,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就在拳头即将击中她的一刹,白皙的手突然迅如闪电地扣住大汉的手腕,铁钳一般地钳制住。大汉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躁怒回头,入目的竟是一张比女子还要美丽的脸,然而那张如玉容颜此刻却无形地笼罩着一层蚀骨的阴森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陷入恐惧的大汉因为腕上疼痛不得不放开手里的阿依,墨砚冷漠地飞起一脚,那大汉顿时被踹出好几米,重重地摔在路边的台阶上!
阿依惊叹地瞪圆眼睛。
“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绑架孩童,好大的胆子。”墨砚微扬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声线平缓,却带着压迫性极强的威压,“来人,送刑部收押。”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小队巡逻兵从人群中蹿出来,一边对他点头哈腰地赔笑,一边架起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大汉赶紧走。
阿依眉角一抽,帝都不仅人情冷漠,连巡逻兵也这么怂?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往上冲,你做好事时都不带脑子吗,像个傻瓜一样!”墨砚冷冰冰地看着阿依,嘲讽。
“又不能放着不管,再说我最讨厌人贩子了!”阿依在他严厉的目光里不得不低头,却很不服气。
她的声调不高,但带着罕见的情绪起伏,墨砚微怔。
“不过你刚刚真威风,虽然平时可怕,关键的时候却很可靠呢。”阿依眨巴着杏眼,真心地说。
墨砚一愣,被她这样似夸非夸他心里一点高兴不起来,反而不大自在。细想她的话,忽然觉得,她莫不是想试探他会不会出手,才任由自己被那男人袭击?
一个表情呆呆的丫头不会这么“阴险”吧……
一定是他想多了!
回头望去,只见阿依绕过满脸悲催的林康,蹲在仍旧嚎啕大哭的小男娃前,表情僵硬地抚摸他的头,努力温柔地安慰:
“好了好了,不要哭,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怕了!”
然而小娃还是哭个不停。
墨砚忽然觉得阿依窘迫笨拙的样子十分好笑。
“别再哭了,姐姐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痛痛!”小娃抹着眼睛啜泣着说。
“什么?”阿依一愣,没太听清。
“痛痛!宣儿的肚肚好痛!”小娃忽然弯下腰,难过地捂住肚子,哭声比刚刚更大,面色半红半白。
“啊?肚子痛?”阿依闻言慌了神,前额冒出一层汗,眼见小娃苹果似的脸蛋痛苦地皱成一团,努力忍耐疼痛,萝卜小腿越来越弯,最后竟跪倒在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抱起他,一边狂奔一边努力温柔地安抚,“宣儿别怕,姐姐这就带你去医馆,再忍忍,别怕啊!”
“喂!”林康想叫住她,然而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她就已经风似的跑走了。
阿依抱着宣儿满头大汗地跑回百仁堂,惊见一辆似曾相识的华美马车正停在大门口,但这时候不容她细想,刚奔上台阶,又见以紫苏为首,堂内的许多人竟集体歇工疾步走出来。
紫苏看见她怀里的宣儿,惊讶地啊了一声。
阿依虽奇怪,却无暇理会,绕过他们炮弹似的冲进大堂,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愣住了,大脑瞬间发白,竟有种立在冰泉里,从脚底心开始向上蔓延寒凉的感觉。
秦泊南站在窗边,表情罕见地凝重,正柔声安慰一名面罩轻纱的女子。从女子近乎完美的身体轮廓来看这必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此刻她正娇弱地靠在他怀里,似是哭泣,用一条绣了桃花的鲛绡帕子在幂蓠下不停地拭泪。
让阿依吃惊的是秦泊南看她的眼神,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的眼神依旧如往常一样温煦和善,但不知为何,她却从他的温煦深处读出了一丝被压制住的、她并不是很懂的复杂。
芳怜冷着脸站在一旁,眸光不经意掠过,立刻定格在阿依怀里,惊讶地叫了声:
“宣少爷!”
第四十四章 生气
芳怜话音未落,头戴幂蓠的女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