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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哼了一声。
一股熟悉的香气隐隐飘来,阿依神经一紧,条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
“曼陀罗?”
墨砚微怔,只见她嗅了几下,最终将目光落在林康手里的花笺上,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拉下来仔细闻了闻:
“怎么还有威灵仙的味道……”
墨砚眸光一闪,从袖袋里取出帕子打开,拿出一小截粉色的香头递给她:
“你再看这个!”
阿依一愣,狐疑地接过来,捻了捻又闻了闻,歪头想了片刻,自语:“好像是曼陀罗、麝香、川乌、草乌和茉莉根,还有……”顿了顿,她忽然掰下一点放进嘴里。
“不能吃!”林康慌忙阻止。
“对了,还有淫羊藿!”阿依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最后一种我猜不出来,不像是常见的,但一定是很厉害的麻药,我嘴都麻了。”
“秦泊南没教你不能随便乱尝吗,这要是毒/药你早死了。”墨砚皱眉。
“这点量不要紧,书上说大夫的祖师爷就是尝百草治病医人的,我若连尝药都不敢怎么做大夫?!”
第五十五章 各人心思
丝绸装裹的马车不徐不疾地前行,阿依好奇地打量着镶金嵌宝的车厢,紫苏坐在她身旁,对面那两个华丽贵公子想刻意忽视都难,额角青筋乱跳,他咬着牙低声问:
“为什么我非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他们说找先生有事,刚刚他们强制我们上车时你不是也反对无效么。不过这马车还真华丽,我本以为先生的车就很华丽了。”阿依惊叹。
“济世伯虽是巨富,要比护国候府和成国公府却差远了,就像是石头和宝石的差距。”林康骄傲自得地说。
紫苏闻言,眸光一沉,阿依不高兴地道:
“林公子,别说我家先生的坏话,再说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这是实话实说,在开心姑娘心里,秦泊南就那么好吗?”林康扬眉笑问。
“当然了,先生他待人温柔医术又好,只要能做到的就会倾尽全力去做,无论什么样的病人都会一视同仁认真地治疗,我觉得先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这种溢于言表的崇拜太过明显,即使她表情匮乏,从那晶亮的眼神中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仰慕之情。墨砚一声嗤笑:
“他那不是好,是傻瓜,秦泊南的清高仁善都过头了,这样的人早晚会输在自己的软弱认真上,你还是少学他,小心将来吃亏。”
阿依恼怒,瞪着他硬邦邦地问:
“墨大人,你怎么那么喜欢说别人是傻瓜?”
“因为的确是傻瓜。”墨砚淡淡回答。
阿依咬牙!
“居然说秦泊南温柔,那我呢,我就不温柔吗?”林康用扇柄敲击手掌,不满地插口。
“林公子也很温柔,成天红彤彤的还很好看。”阿依真诚地回答。
林康扑哧一笑,扇尖往墨砚胸前一指,问:
“那他呢?”
阿依望着心不在焉的墨砚,负气一扭头,生硬地回答:
“墨大人长得很好看,可性子恶劣,很讨厌!”
林康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却觉一股寒意从身侧汹涌而来,全身汗毛一抖,急忙刹住笑意干咳两声。
“你最近的胆子不小么,小丫头。”墨砚懒洋洋地望着阿依,漆黑的瞳仁似浸在冰泉中的墨玉,清澈却森冷,鲜艳的嘴唇勾起,莞尔一笑,犹如海上生明月,仙姿出尘,风。流万千,在不经意间冲撞进人的心底深处,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明明是可以夺人呼吸的迷人笑容,落入阿依眼中,却让她觉得一股寒意极快地从脚底心窜上来,全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立起来打招呼。她怎么就忘了他的可怕,头皮发麻,在他含笑的注视里,她很没出息地低下头去,乖乖道:
“是我错了,大人勿怪!”
墨砚满意地望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林康眉角一抽,紫苏无语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马车停在百仁堂前,阿依跳下车,只见不远处一辆挂着秦府字牌的马车前,秦逸正看着两名仆从替他搬运行李,回眸望见阿依一行人,微怔,紧接着眸色一沉。
“逸少爷,你怎么出门了,你的身体……”阿依走过去,担心地问。
“不要紧,我打算暂时住在百仁堂,父亲也同意了。”秦逸见她走过来,眼眸里的墨块微溶,含笑说,转身对墨砚施了一礼,无懈可击的礼节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嘲弄,“墨大人,林小公爷,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是谁?”林康用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
秦逸的眼里顿时划过一抹怒色。
“秦家秦逸,以前在前锋营服役,不过现在不是了。”墨砚轻描淡写地说。
“啊,就是和清远侯家的小少爷打架的那个。”林康恍然大悟,笑嘻嘻道,“你真了不得,听说你把田桧那小子打得在校场上哭着喊娘。”
秦逸觉得这是一种嘲弄,然而面对这样的挑衅,他耳根子涨红地握紧拳头,半句话也说不得。
墨砚、林康已经忽略他向大堂内走去,林康吊儿郎当地道:
“济世伯儿子都那么大了,出门时却比本公子还要受女人欢迎,真让人恼火!”
“解颐,你去叫济世伯。”墨砚不理他,径直向前走,吩咐还站在秦逸身旁的阿依。
“是,大人!”阿依悄悄翻了个白眼,大步跟上去。
秦逸见状,望着墨砚的眸子比刚刚越发黑沉。
秦泊南已经在堂里了,从墨砚手中接过香头,用火折子点燃,轻扇了两下,顿时眉头大皱,迅速将火星熄灭,问阿依:
“你猜出了几种?”
“曼陀罗、麝香、川乌、草乌、茉莉根、淫羊藿,我觉得还有一味药,但怎么也猜不出来,不,应该说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药,因为吃起来很怪……”她话未说完,忙捂住嘴心虚地别过头去。
“我不是说过药不能乱尝吗?”秦泊南头疼地道。
阿依的眼神飘来飘去,坐在对面的墨砚有些不耐,用挑衅的口吻问:
“这最后一味药伯爷知道吗?”
“是米囊花。”秦泊南并不在意他的语气,淡答。
“米囊花?那是什么?”阿依忙问。
“米囊花只长在大齐国与越夏国的交界处,不仅果实具有很强的麻醉性,还会让食用的人产生幻觉,因为对环境要求很高很少有人种植,也很少有药铺会将米囊花入药,应该说知道它可以入药的人很少,至少大齐国东南北三部不会有药铺用这种花,想必是配制这香的人自己种的。”
墨砚和林康的脸色凝重起来,沉思片刻,墨砚起身拱拱手,礼貌性地道:
“多谢伯爷了。”
“举手之劳,墨大人客气。”
秦泊南起身送二人出去,阿依跟在后面随行,刚走出门,只见秦逸正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她愣了愣,无声地脱离队伍向秦逸走去。墨砚刚步下楼梯,不经意一瞥,却见本应跟在后面的阿依正和秦逸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眸光微闪,停下脚步。秦泊南、林康见状亦随他望过去,顿了顿,墨砚沉声道:
“既然捡回来,就该好好教导规矩。”
“率直且懂得关心别人,这样的姑娘已经足够好了。”秦泊南笑说。
墨砚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第五十六章 拼骨
秦逸将阿依叫去问她昨天他昏过去之后的事,阿依虽不明白他的意图,还是摇摇头回说什么事也没发生。秦逸用观察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顿了顿,望向已经离去的墨砚,问:
“你认识墨大人?”
“不算认识,只是路上碰见,那位大人说要找先生,就跟着一路过来了。”
“是吗?”秦逸淡淡说了声,低头陷入沉思。
阿依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幽甜清雅的木樨香,从昨天她就发现了,秦逸似酷爱木樨的味道,无论是他的屋子还是他日常所用的熏香里木樨花的味道占了很大一部分。
“逸少爷喜欢木樨花?”这香气太诱人,她忍不住问。
秦逸微怔,望向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点戒备。
“逸少爷身上木樨花的味道很浓。”阿依被他这样的眼神弄蒙了,忙说。
“花只是花,谈不上喜欢,不过这个味道是我最不讨厌的。”秦逸淡漠说完,转身,也不打声招呼就径自离开了。
这些少爷们的性子还真傲慢呢,站在他们面前总是没有站在秦泊南面前舒服自在,阿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连续一个月,阿依每天中午都会去郑大娘家看杀猪,没猪可杀时她也会观看杀鸡杀鸭之类的,从最初的恐惧恶心到后来的日渐麻木,再到最后她对鸡鸭猪的内脏构成已经全面地了解了,虽然还是不敢保证人的尸体横在她面前她不会发抖,但面对血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
从阜阳县来的胡员外正在康复,胀大的肚子比才来时缩小了许多。阿依每天除了少量的配药工作,大多时候都是跟着紫苏、庞三胖和孙老先生学习看诊。除了疑难杂症或名门贵族,义诊日之外的普通病症秦泊南很少接诊,跟着其他人可以比跟着他学到更多的基础知识。
当然了,要跟随这些个名医并从他们身上偷师是件很艰难的事,即使是成天笑呵呵像个弥勒佛的庞三胖也是相当的难伺候。
一个月下来,筋疲力尽的阿依觉得大夫能治病救人的确很崇高,但学习的过程却像是身处在地狱里一样黑暗。
最最棘手的还是秦逸,按她之前的想法,他在军营里没有发病也许住在秦府以外的地方也不会发病,然而住进百仁堂的第一个晚上,阿依特地留宿在医案阁时,那一个夜晚又是鸡飞狗跳。
难道真的是因为兵营的血杀气和凛然的正气可以镇住恶鬼的阴邪之气,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她怎么也不肯信服。
月至中天。
西偏院。
秦泊南站在机括前,停了良久,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执着的阿依,再次确认:
“你真要进去?”
“是!”阿依用力点头。
“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已经连续看了一个月的杀猪,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阿依坚定地回答。
秦泊南一拍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是败给你的毅力了!”转动机括,书柜喀啦啦向旁边滑开,他手持灯烛顺着石阶下去,阿依急忙跟上他。
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到极致的恶臭气味,夹杂在堆积的冰块散发出的寒气和水气里,混合成一股难闻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心味道,这是上次来时没有的。
阿依强忍着不适,双手握拳,鼓足勇气站到石床前,然而眼前的一幕再次让她胃袋翻搅!
还是原来的女尸,但伤口和血流过的地方已经高度**溃烂,死去后的腐烂与久置的熟肉渐渐变质的样子完全不同,因为身体的所有防御功能早已丧失,死后的腐烂场景会比普通的腐烂更加可怕、更加恶心、更加惨烈!
“怎么会变成这样?”阿依掩住嘴唇,惊讶地小声道。
“你不会以为人死了会一直维持死去时的样子吧,外面的气温即使是在这里堆满了冰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