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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面还是大齐国地界,他们知道不是敌军,但也分外警惕,普通百姓是不敢在封城的时候随便就来的,看见当兵的普通百姓躲开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往前凑,他们以为这人必是送文书的人,所以做了例行盘问。
阿依勒马在那柄羽箭前停下,春葱跺了跺蹄子,继续发呆。小赤则不高兴了,从阿依的脖子上抬起脑袋,直挺挺地立起来,咝咝地吐着信子。
阿依拉着缰绳,抬头仰望着城门楼,朗声开口道:
“我叫秦解颐,来见我的夫君,我的夫君是你们这里的元帅!”
城门楼上的守城兵在她一开口时就呆住了,本以为马上的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是个女的?是女的不打紧,她说她叫什么?秦解颐?来见她家夫君?她家夫君竟然是墨元帅!
“我的娘呀!这不是依大夫吗,依大夫来了!”五大三粗的汉子瞪圆了眼珠子,两颗眼珠子都快脱眶而出了。
“什么?三少奶奶来了?”一人推开他,揉了揉眼睛,向城门下瞪圆了眼珠子问。
“是依大夫吗?真是依大夫!”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来了!”
“依大夫!是依大夫!来人,快去禀告贤王殿下,依大夫来了!”一群守城兵全都欢腾起来,嚷嚷个不停。
阿依骑在马上听着他们的欢呼,总感觉他们的欢喜里带着终于得救了的兴奋感,一颗心沉得更厉害,苍白略显憔悴的面容绷得更厉害。城门很快便打开了,阿依催促春葱飞奔入城,一轻骑兵立刻出列,恭恭敬敬地道:
“夫人,请随卑职来。”
阿依点了点头,也没时间留意一溜两排或灼热或好奇或惊愕地望着她的眼神,跟着那轻骑兵一路纵马,很快便来到一座阔气庄严的宅邸,正是鄞州知府的府邸。
阿依下了马,径直进入宅邸内。知府的住宅自然不会有帝都达官贵人家的广阔,她跟着前面领路的小兵没多久便来到一座整齐的院落前,憔悴发青的景澄和一身乌鸦黑让人看不见他的脸的兰陵秋正站在小院里。
“你怎么来了?”景澄见她进来,上前一步,蹙眉问。
阿依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兰陵秋,沉声问:“什么毒?”
“你知道了?”兰陵秋微怔,在她直勾勾的目光里顿了顿,低声回答,“蛇花藤。”
“那是什么?”阿依声音发颤地问。
她没有听过这种药,但感觉上必是出自越夏国,当年三国之战过后越夏国虽然被迫退居不毛之地,却也得到了意外收获,那就是现在的越夏国境内盛产大量的奇特的有毒的植物,加之越夏国本就擅长制/毒,他们甚至还会将这些毒物用在战争上,使战争最后演变成毒物战争。
现在的越夏国王室虽然没有了当年的辉煌,却也是极擅长用毒的。
“蛇花藤是越夏国王室饲养的一种会像蛇一样攀爬移动的藤蔓,它的花汁剧毒,只要遇到血就会将血液逐渐凝结住最终全部凝结堵塞在血管内,一旦毒随着血液流入心脏,心脏将不会再供血,毒血所到之处的脏腑亦会被毒素侵蚀导致渐渐衰竭,这段过程中人会出现呼吸困难,重度昏迷,脏腑力竭,一直到死去。”
一张秀美的小脸霎时褪尽所有血色,阿依的身子微微摇晃,若不是景澄扶住她,她一定会瘫坐在地上。明明整个人的状态是几欲昏厥的,神智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清醒。
“他现在、已经到了哪种程度?”她颤抖着声音,半垂着头,问,不想让人去注视她的眼睛,因为她感觉眼里的慌乱已经让她眼眶红肿发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明明整个人是麻木冰冷的,心脏却在拼命地怦怦跳动着,跳得激烈,跳得响亮。
“我第一时间用针封住他的血脉,护住心脏,不让毒血回流进心脏里,并且放掉了他伤口周围的毒血,也尝试用药清除毒素,但是不行。蛇花藤花汁的毒只有蛇花藤的果实可以解,然而蛇花藤即使在越夏国也是稀有的东西,只有王室里才有两棵,非常珍贵。更何况蛇花藤要结果比要开花还要困难,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结下一颗果子,这一次越夏国用这个来刺杀也算是下血本了。”
阿依只觉得一阵令大脑空白的窒息,强烈的无措感和恐慌感已经让她快要晕过去了,她勉强站稳脚跟,双手在袖子下渐握成拳,她排空掉一切恐慌,努力恢复思考能力,垂着头静默了半晌,凝声对他说:
“即使没有蛇花藤的果实也应该有一些能做的事情吧,哪怕是很凶险的法子。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蛇花藤具有很强的凝结血液的作用,因为血液逐渐凝结才会导致内脏衰竭,也就是说血液遇到蛇花藤变成了能够使脏腑停止运作的毒血,那么,”她咬了咬牙,说出一句惊世骇俗之语,“把血换成健康的就可以了吧?”
景澄惊愕,望了望阿依,又不由得望向兰陵秋,大夫的思考方式果然很可怕,这样惊世骇俗血腥恐怖的话竟然就这样子轻飘飘地说出来了,并且这两个人的思考轨迹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他曾经隐隐听说过兰陵秋其实在医界有一个绰号叫做“医鬼”,说他尽管医术高明却压根不在意病人的死活,只是将病人当做研究对象,越是凶险的病症他就越感兴趣,治疗手法也就越血腥,比恶鬼还要阴邪可怕。
然而那另一个号称“妙手观音”的,竟也阴邪起来了么,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要给自己的夫君全身大换血!(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二舍一的解毒法子
兰陵秋在阿依话音刚落时,于漆黑的面巾后面轻轻一笑,淡声对她说:
“之前我本打算用保守的方式,不过很显然保守方式对蛇花藤来说只能延缓毒性蔓延却没有治愈的效果,即使再怎样延缓,到最后也还是会冲破心脉渗透进心脏里,并且越阻止前期毒性到了后期冲破时越会激烈。你所说的换血我从一开始就想尝试,但贤王殿下担心我会把你的夫君给弄死,一直在反对,今日墨侍郎的情况有些不妙,你来之前我和贤王殿下正在争执要不要给墨侍郎换血,恰好你就来了,来的还真是时候。
墨侍郎要不要让我做换血我并不在意,不过不换血他必死,即使换了血他也未必能活下去,从经脉中抽取血液再注入血液这样的事情究竟有多凶险,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明白吧。今日要不要换血就按你以前的法子来,他是你的夫君,你来做主决定要不要做。”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越发惨白的脸,慢悠悠地说。
景凛皱眉,有些怒地看了兰陵秋一眼,这人医术高明,但心却极为生性,因为他看过了阿依,所以在他看来像兰陵秋这种人即使医术再高也不配做一个大夫。
阿依空白的头脑中有一瞬的呆滞,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情景会发生在她身上,以往都是她淡漠地对病人家属说,要么如此治疗,要么他就会死,可即使如此治疗。也不敢保证他就能一定存活下来。那个时候她认为这样的说明方式是对病人家属最好的说明方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来,不会让他们太过期待。可以让他们更理智地接受亲人的疾病,也可以让他们更理智地想清楚自己该怎样替病榻上的亲人做出选择。
然而这样的事在今天终于落到她身上时她才终于明白了这是何等的冷酷,不管对方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告知这件事,哪怕是用了最最温和的语气,这样的说明方式却仍旧是让人极难接受的。
她现在忽然非常感谢以往的病人家属在听到她那么说时没有破口大骂,反而一遍又一遍地感谢她相信她,因为现在的她心里的确有一种异常狂躁想要发泄出来的冲动。
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思绪仿佛麻绳团一般在脑海里纠缠打转,思忖了良久。她抬起头又一次望向兰陵秋,冷声问:“你打算怎么给他做?”
“解颐,你真的要答应?”景澄蹙眉,越发胆战心惊。
阿依看了他一眼。她虽然听说了墨砚是因为救他才会被偷袭的。但具体情形她还没有工夫了解,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被偷袭了也怪不得人,所以心里并没有对他产生很多的愤恨。她一言不发地望向兰陵秋,等候他说明。
“我需要一名女子。”兰陵秋望着她说,“蛇花藤对男子和女子血液的凝结度不同,或许是因为女子属阴,蛇花藤在女子血液中的凝结度比在男子体内要慢上一些。”
“……可以。”阿依沉默了一息的工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沉声回答。因为沉默的时间过于短暂。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好像下意识就答应了。
“答应得好快!”兰陵秋笑了起来,仿佛真的觉得很好笑一般,“你可知道这样做你的后果吗,我需要的是流动的血液,只有在健康人正常的血液流动中才有可能制造出血液凝结的时间差,所以我需要将你和他的血脉连接起来,否则即使是血液输入进去,仍旧会被体内的毒素所凝固。也不能大量地放血,一旦大量放血,正在互相僵持着的力量便会迅速下降,一旦平衡被打破,毒血必会冲破保护进入心脏,一命呜呼。
所以我需要将你和他的血脉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循环反复,缓缓地像一个人在流动似的流动着。我会先护住你的心脉,再想法子将他体内的毒血率先缓慢地排到你的体内,与此同时,你身体里的健康血液会进入他的身体内,随着毒血的排出一点一点地冲刷掉体内残留的毒素。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毒素不一定会全部排出,也许在还没全部排出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到了那时你也会死。更有可能他是最终得救了,你却因为毒血的转移一命呜呼了,不,不是更有可能,一旦毒血转移到你的体内,你新毒发或许能比他撑的时间长一点,但最后你必死无疑。”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法子了吗?”阿依沉默了半晌,轻声问。
“还有一种法子就是潜入越夏国王室去偷蛇花藤的果子,也不知道今年的蛇花藤有没有结果。”兰陵秋漫不经心地回答。
阿依又一阵沉默,紧接着面容平静,淡淡地开口道:
“你准备一下,做吧。”说着转身径直登上门前台矶进入堂屋。
兰陵秋望着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转身要去准备物件,景澄似这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两个人的意思,一把拉住兰陵秋惊疑不定地怒声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换血?你的意思是要把解颐的血换给阿砚,把毒血输入解颐的体内,让解颐代阿砚去死吗?”
“简单来讲,的确是这个意思。”兰陵秋点点头,淡淡回答说。
因为他的语气太淡然了,震惊中的景澄竟然一时之间语塞,张口结舌地望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凶险又离奇的治疗方式,他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两个人竟然会这样平静,平静得就好像在讨论今晚是吃鸡还是吃鱼更好。先不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其中一个还是会因此而丧命的当事者,他们怎么能这么平静,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将这么严肃的一件事给敲定了!
“这法子不行!”景澄不是专业人士,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说服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