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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儿是这般想的。”扶苏小大人似地点点头。
“可宫中那些人为何会说王弟是燕国太子丹的亲儿子呢?”扶苏不解的问。
“呵呵!”云若曦笑着道:“那些人是骗你的,欺负你小孩子家,若是你当真了,今后不同王弟玩耍,那么会少了许多乐趣的。”
“哦,那些人真可恶,苏儿不理他们,苏儿要同王弟玩耍在一处。”小扶苏十分肯定的表示自己的坚定立场。
看到扶苏天真的模样,云若曦心下宽慰了不少:“苏儿,今日既是来了,就留在这寝宫里进膳如何?”
“苏儿听云姨的。”然后他开始伸出手去摸小婴儿的小手。
云若曦一笑就吩咐站在门口的小翠去朝东宫通报一声,说是扶苏公子要在此陪同大王用过晚膳才回宫。
晚上,嬴政躺在软榻上时,云若曦依偎着他轻轻的开口道:“政,养儿才知父母恩,若曦想起了太后来。”
听云若曦提起赵姬,嬴政蹙眉道:“提她作何?寡人将她接回咸阳宫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寡人最不能容忍的都忍了,你今日好端端的何故提及。”
云若曦柔声道:“若曦就是想在天儿满月那日同着你一道去甘泉宫看看太后,也让太后见见天儿,见见她的亲孙子。”
“何须见她,曦儿你可知,当年寡人在大郑宫里看到侍卫们搬出的那张大铜榻时,心里是何感受?”嬴政的口气十分的暴戾。
第377章 移驾甘泉宫
“铜榻?”云若曦好奇怪,自己那年倒是向赵姬提议打造一张大大的铜榻,可这和嬴政有何关系呢?
“那铜榻是寡人今生的耻辱,不提也罢!”嬴政的眉越蹙越深。
云若曦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让嬴政觉得是耻辱和难堪,于是她只是用小手抚上嬴政的胸口:“政,不过就是一张铜榻罢了,我是见过的,岂会让你如此愤怒?”
“曦儿,寡人本不欲人知,既是你也见过……”嬴政停顿了好一会儿后开低沉的开口:“那中段已然凹陷。”说完后他便不再开口。
云若曦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原来当初自己就是见赵姬的大床榻时常损坏才出了这么个主意的,这下果然是不坏了,居然铜榻都压得凹陷了,这个实在是……。
难怪嬴政觉得是自己的耻辱,若是自己的娘亲与外人这么着,还将证据昭示天下,自己也是很难堪的。
想到这里,云若曦抱紧了嬴政,柔声的安慰他道:“此事已经过去了,政,将这些都忘记好吗?如今你是大秦真正的君王,将来还会是这天下的君王,太后的行为并无损你的威望和英明。”
“还是曦儿会安慰寡人,既如此,寡人便不去了,你同天儿去便好。”嬴政依然不想去探望自己的母后。
将自己的头靠到嬴政的肩窝里,云若曦劝道:“政,当初你都能忍天下所不能忍,在毛焦的劝诫下将太后迎回宫里,如今反倒连移驾几步都无法忍受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后,嬴政才开口道:“寡人同曦儿去便是,曦儿说的不错,当初都忍了,如今就去又何妨?你这是在提醒寡人虽是朝阙安宁、宫闱涤净,也不可不行此孝道。”
“嗯,政你总是这般睿智,实在是让若曦欣慰,这天下人便只会记得你对母后的好处,对母后的宽容,你用一颗赤子之心包容了母后的一切,你的胸怀是如此的宽广浩瀚。”云若曦觉得嬴政一点也不像史书评论的那般刚愎自用,他是个十分乐于纳谏的君王。
到了小赢天满月的那日,待小家伙午休后张开眼睛,嬴政就同着云若曦一道抱了他坐上辒辌车向着甘泉宫而去。
待到了甘泉宫门首,下得车来,云若曦故意抱了赢天落在后面,只让嬴政一人先进了宫门,她跟在了后面。
嬴政的突然驾到,让赵姬始料不及,她和宫里的丫鬟、阉人等全都愣住了,呆立屏息不知所措。
只因嬴政自打三年前将赵姬用最高规格的仪仗,大张旗鼓、大造声势地迎接回到这里后,今日还是第一次移驾来宫,是以赵姬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是来做什么的。
看着已经憔悴显老两鬓斑白的母后,嬴政一瞬间有些动容,他便深情的唤了一声:“母后!”
嬴政的这一声呼唤,使得赵姬一时有些愣怔,随即就湿了眼眶,这些年来,她独居深宫,思索了太多,她自问并没做错什么,可到头来,生育了三子,二个小的死于大的剑下,大的也从此不再有了亲情,总之就是一个儿子都没了,空留了这太后的名号,活得生不如死。
如今嬴政这一声“母后”呼唤得赵姬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儿子。
“王儿!……。。”还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就哽咽了。
嬴政看着一脸悲戚的母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心里问自己,对母后还有那么深重的怨恨吗?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了不少,虽说并没有原谅她,但也没有了往昔的愤怒,毕竟逝者如斯,吕不韦、嫪毐和那二个孽子都消失了。
“太后吉祥,若曦见过太后!”云若曦见机从后面走出来,因手里抱着小天儿,是以她只对赵姬福了一福,并未下跪。
突然间见到云若曦的出现,赵姬一愣,她回宫时,听说云若曦已经坠崖了,原本没想她还活着,更奇怪的是她怀里还抱了一个小小的婴孩。
“曦儿,你还活着?这个孩子?……”赵姬问得有些迟疑。
原来自从回宫后,这甘泉宫就依然是一座冷宫,不过是从雍城的大郑宫挪了个窝,虽然嬴政没有明言太后不的随意进出宫门,可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赵姬也不出宫门半步,也没有人会进这宫门一步,无非是膳食用度照旧罢了。
这合宫的人可都聪明着的,一开始还在观望着,也有个别人会来走走,可时间一长,看出大王的态度,也就无人问津了,是以云若曦一年多前回来,以及她又离开了**个月的事,便无人告诉她了。
“回太后,若曦大难不死,多托了大王和太后的洪福。”说着让赵姬看赢天更近些:“此子名唤作赢天,是大王亲自为他取的,今日方才满月,大王和若曦商议着,也该让太后见见孙儿了。”
赵姬伸手一把抱过了自己的亲孙子,仔细的看着:“嗯,让哀家好好看看。”赵姬看着这张酷似嬴政小时候的小脸,感慨的说:“实在是生得太像王儿小时候了。”
小赢天很乖,被赵姬抱着一点也不哭闹,只是睁着一双晶亮的小眼睛,不停的看。
听到赵姬也说这孩子长得像嬴政,云若曦心里很高兴:“太后也觉得天儿生的像大王?”
“不错,你看天儿这眉眼,简直就和王儿当年一个样,曦儿,哀家今日实在是后悔当初逼着你发毒誓,否则…。。”赵姬抬头看了嬴政一眼:“王儿该册封你为后了。”
“太后,若曦心里对此事并无半分遗憾,只大王对若曦好就够了,王后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只是天儿能被太后承认,若曦心中就满足了。”云若曦觉得自己的儿子一定不能出生不明不白。
从甘泉宫出来后,要上车前,云若曦才有机会看了看驾车的那人,就算是带着陈见,云若曦也不得不承认,赵高果然长得讨人喜欢,他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低眉顺眼的,很有一种亲和力。
云若曦什么也没说就上了车,心里暗忖:难怪嬴政会喜欢赵高进而重用他,只因他身上有一股让人觉得亲近的气息,就算自己明明知道他将来会毁了嬴政的江山,也还是有这种感觉。
就说嬴政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怎么能落入嬴政的法眼,不过嬴政这次对赵高确实是看走眼了,这个人心里实在坏着呢,只不过他不敢在嬴政生前做小动作而已。
第378章 美人迟暮
想完了赵高,云若曦又开始想赵姬,如今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美人迟暮。
想着几年前还风光无限、娇媚绝代的一代美人赵姬,如今已经在眼角出现了鱼尾纹,脸色也暗沉了不少,最可惜的是她那双灵动妩媚的狭长凤眼,如今完全的没了神采,就从这双眼睛里,就已经显出了老态。
呆呆的想着,云若曦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要是自己有一天也如此,不知会否同赵姬一般模样,想想都心慌。
嬴政看到云若曦在发呆,并且一直将手抚在脸上,忍不住发问道:“曦儿为何发呆?”
“什么?哦!”云若曦听到嬴政发问这才回过神来:“我方才在想,当初太后是何等的美艳动人,你那时不也说过我不及你母后的十分之一么,可今日一见,太后已经完全不似当年的模样了,实在是让人唏嘘。”
嬴政眼眸有一瞬间的暗淡,旋即开口:“曦儿想这作何,若非当初母后一念之差,何至于有今日。”
云若曦一下子紧张的看着嬴政:“政,若他日我也这般年老色衰,你还会如同今日这般待我吗?”
问完她不等嬴政回答,便接着自顾自的道:“色衰而爱驰,爱恨也不过只在一瞬间,这后宫的美人一旦迟暮,便君恩不再,我也会这样的……”
嬴政蹙眉用手掌捂住了云若曦还在洋洋洒洒的继续发挥的嘴:“曦儿,寡人说过,爱你宠你并非因你如何美艳,这后宫里寡人不缺美人。”
抬头对视上了嬴政那双深情的眼眸,云若曦在瞬间顿悟了许多,一代美人如赵姬者,终其一生也并未得到一个男人真心的对待,比起赵姬来,自己是何其有幸。
伸手拉住嬴政的那只手,将嬴政的手紧紧的攥住,云若曦看着嬴政的眼底深处,十分肯定的说:“政,若曦自此刻起不再纠缠于此,若曦知道,就算是若曦日后垂垂老矣,你的心依然会同若曦在一起。”
嬴政的眼眸里有东西闪动了一下,然后就将云若曦连着小赢天一起揽进了怀里……。
云若曦抱紧了小赢天,幸福的闭上眼睛倒进嬴政温暖的怀里,什么也不去再想,什么也不去顾虑了。
回到寝宫,小赢天已经睡着了,云若曦就将他交给了小翠,自己陪着嬴政进了御书房:“政,我已经有太久太久都没有来过这书房了,我为你研墨可好。”
也不等嬴政点头,云若曦就轻盈的飘走到案桌前开始为嬴政研墨,嬴政坐到条案后,只是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就开始展开一卷竹简开始看,看一会儿,然后将一些想法心得便就着云若曦研好的墨开始书写。
云若曦仔细一看,原来嬴政正在翻阅《难势》。
再低头看看,原来嬴政将其中的一句话摘录了下来:“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
“政,这篇《难势》是何人所箸?”云若曦忍不住问到,只因她看到嬴政居然将这书简里的话语都摘录了下来,是以发问。
嬴政一下抬起头来:“寡人没想到曦儿已经识得这如许多的字了。”
云若曦灿然一笑,露出了二个迷人的小酒窝来:“我既是已学得这秦篆,自然是诸般的字就都可辨认了。”
嬴政点点头,指着竹简道:“此乃韩国公子韩非所箸。”
“韩非?你是说这是韩非所箸?那么他的《孤愤》、《五蠹》、《说难》你都看过?”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