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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珠还没到,整个屋子里的那团迷蒙的雾一样的光线突然散去,与此同时,一声极为难以形容的尖叫带着些惊恐充斥着整间屋子。
随后,是框里郎当一阵声音,直到案前几把杀猪刀被砸出一团火花,李梦凯才看清,那巴掌大小的佛像为了躲六清和尚的串珠,竟然自行从上面歪倒下来,砸到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气的杀猪刀上面,
六清和尚没砸中,也不慌着去收回自己的念珠,先前的惫懒模样再也没有,单掌立胸,声音中满是厉色,喝到:“佛门真意你不取,阿鼻地狱你自往之,密宗逆徒,看今日洒家清理门户!”
佛门有禅宗密宗,昔年禅宗二祖为求佛法自断左臂,不能双掌合十,行礼只能以单手立于胸前,后来禅宗弟子为表心中敬仰,也常以单手行佛礼,故此,不知其缘由的世人,常对这两种佛礼迷惑不解。而六清和尚此时单手行礼,也算是在表明他的宗门正统。
佛门宗派也很复杂,细说的话,万言也不能说清楚,所以,简单的说一下,禅宗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常有一语点醒梦中人之势。且禅宗朴素淡雅,讲究一个不着相,比如有大成者禅师烧佛取暖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密宗相对来说,就显得有些复杂了,有各种各样的本尊,有的花团锦簇,有的三头六臂,面目狰狞,茹毛饮血。
当然,这里不是说禅宗密宗如何如何,两个宗门从根本上是一样的,不过是追求佛法的方法和修行的方式不同而已,比较形象的说就是,禅宗算是汉传佛教,密宗则算是藏传佛教,其多在藏区。这里不细说。
而之前也说过,不管如何正统的宗门,总是要有那么几个心性不正的人的,道门如此,佛门也如此,佛门禅师圆寂生舍利子得正果,这是大成禅师,正果以后很多都受世人香火比如六祖。
可也有一类,本身不习佛法,偏又想享世人香火,所以便有很多或化成佛身,或寄于外物,骗取世人香火。如此,供奉香火的世人不但受不到庇护,反倒会厄运连连甚至家破人亡。
六清和尚骂完,屋内的尖叫声突然戛然停住,随后一道声音阴狠的回荡在屋内:“佛法包容万象,生前修佛,死后修佛也是一道,禅宗小和尚,别管闲事!”
六清面色更加难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佛说一切法,能治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
那声音忽然有些语塞,“一切心不过众生,人为众生,兽为众生,鬼又是众生。再说,小和尚,你我宗门不同,手休要伸的太长,自取恶果!”
“我自取你娘的恶果,即是佛门,便难辞其咎,其为一,你作恶在先,不入轮回,化身鬼佛,笑看世人生死,先前一介鬼修尚知知恩图报,庇护香火人家。你一孽障,不要在佛爷面前侮辱佛法,其为二。好好的不在藏区待着,跑到中原害我禅宗信徒,你说爷爷管着管不着?”
六清和尚终于烦了,盘腿坐在地上,从手腕上脱下一串珠子挂大拇指与手掌中间,口中一个又一个禅音响起。
“嘿嘿,秃驴你太狂妄!”
李梦凯一惊,这时才发现,冯国庆家整个院子里已经起了一阵狂风,东风暖北风寒,这风来的无方向,便是常说的邪风。
“六清当心!”
李梦凯此时才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贸然过来,而是喊了六清过来,那冯国庆也真是命大,家中养了这么一个煞神。
“孬孙儿!”六清和尚睁开眼,这时候才看见,原先的供桌上,不知何时已经盘做了一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金刚像。
李梦凯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邪祟,先前遇到的无非是怨气和尸气。这种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
“骚李子,这事儿佛爷得谢谢你,得亏遇到的早!不然日后还真得麻烦了!”
“我现在的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万一今晚来的那些人与这玩意儿有些关联,那……,别的先不说,你赶紧的,这玩意儿你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
李梦凯心急道。
“屁话!佛在心间,那一尊尊石头木头要真能活过来,还有哪门子的佛法!叫它一声鬼佛是抬举了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歪门邪道的鬼物罢了,愚弄平常人也就罢了,在我面前没用!看佛爷打散它的化相。”
六清和尚双掌合十,再分开时,掌心两个佛手印若隐若现。
这一次,供桌上张牙舞爪的金刚相突然变色了,这不意外,当初不管是李梦凯还是冷七对于六清的念力早就见识过是何等的妖孽。
六清和尚冲上前抓起念珠在掌心两个佛手印处掳了一遍,整串念珠都仿佛带起了淡淡的金色,之后,六清和尚抓起念珠狠狠的鞭过去。
“啪嗒嗒~”漫天的珠子雨点一样散落在整间屋子里,那张牙舞爪的金刚相突然消散,一阵怪风以极快的速度冲出门外,至于原本那尊巴掌大小的菩萨像竟然一点点碎裂开来。
六清和尚猛地唾口唾沫,骂道:“孬孙儿,这就想跑!”
“愣什么啊,快追啊!”李梦凯急了。
“追个锤子,你能追上?刘秃子还在打谷场,你还真想那秃子死啊?这玩意儿不急,打不散它也能打废它六成,你当和尚我是吃素的?”
李梦凯点点头,“你可不就是吃素的!”
六清:“……洒家能吃鸡蛋!”
说完,两个人飞快的朝打谷场跑去,若真是两个人多想了,那倒好了,如若不然……李梦凯和六清心里都像压了块秤砣一样沉重。
第204 章 鬼请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李梦凯觉得自己想多了,因为三爷正好好的站在那儿等着自己和六清。
只是打谷场上原本正看电影的人早已经差不多散了个干净,包括放电影的那群人。李梦凯和六清和尚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的时候,三爷正气的不行。
“额社,咋回肆嘛,好好的咋就把人轰跑咧!晦气!”
“三儿,怎么回事?人呢?”李梦凯松口气,拍拍三爷的肩膀,忽然注意到三爷手上正来回翻弄着一件皮革一样的东西,好奇道:“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走咧!都走咧!你社这个?哎呀,面具,额社李爷,你不知道,电影放到一半,这儿还耍起来把戏咧,人家打扮成妖怪,耍的可好咧!”
三爷说到这儿有点兴奋,连说带比划的。
“那你手上这是哪来的?”
“地上捡咧!人家走咧太快,掉咧!”
见两人墨迹个不停,六清和尚看了一圈,见只剩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吆喝着收拾扯起来的电线电灯,边上冯国庆正被骂的狗血淋头。
李梦凯也看到了有些悻悻,冲六清道:“人没事就好,成了,和尚,还要不要跟那冯国庆说一声?”
“说个锤子,咱搅黄了人家的电影,那厮少不得腌咱俩,麻溜的回去睡觉了!这几天再走上一趟,我得跟我师父说上一声。毕竟是密宗的败类,他那老货比我去的地方多,应该能搞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六清和尚急不耐烦的说了句,就转身自顾自的先走,后面李梦凯没好气的踹了三爷一脚,也一块跟着走了。
城关村,自然离县城不远,走路半个时辰也就能到了,不过,快出这村子的时候,迷迷蒙蒙的夜色中,正好一群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三爷的眼睛是在场所有人中夜里最好使的。
“嘿,李爷,瞧见没有,邹是他们,~你看,这打扮,稀罕的很咧!”
李梦凯听三爷这么一说,果然,那群人七八个左右,一个个果然都打扮的极其古怪,面上都带着稀奇古怪的面具。
“那你把面具给人家送去啊?”
“球,想滴美,额不偷不抢咧,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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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把这话换成三个男人也一样。三爷叫不醒,六清装模作样的在念经。饿的不行的李梦凯只得气呼呼的自个去外面买早点。
李梦凯转身一走,两个人商量好了一样翻身滚下来,贼眉鼠眼的呵呵傻乐。
再回来的时候,李梦凯脸色黑的吓人。
六清和尚搓着手有些讪讪的道:“不就是忽悠你买个早点吗?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三爷呲牙咧嘴的笑的嘎嘎叫,“邹肆嘛,来来来,李爷,额都饿死咧!”
李梦凯,似乎没有听见两个人的话,神情僵硬的把手中的包子油条扔到桌子上。
六清和三爷也没在意,刚伸出来手准备好好吃上一顿,眼前一花,随后哐当一声,包子油条连带着桌子已经被李梦凯一把掀翻在地。
“吃吃吃!都******就知道吃!”
面对李梦凯突如其来的暴怒,六清和三爷都傻眼了,不至于啊,这火来的没缘由啊。
“弄啥嘞啊你这是?骚李子,你发哪门子的神经?孬孙儿,不让吃,成,和尚我还不吃了,什么熊玩意儿,净发人来疯!”
六清和尚也急眼了。
李梦凯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神色古怪的盯着六清看,直到看的六清和尚浑身不自在,才涩声道:“和尚,我们俩都是罪人……冯国庆一家三口……”
李梦凯话没说完,六清和尚脸色唰的变得惨白,呆呆的看着李梦凯。嘴皮子抖抖索索:“死……了?”
“死了!很惨……”
三爷根本不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如此沉重的气氛,三爷干巴巴的瞪着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三儿……那副面具还在吗……”
“啊?……啊!在咧,在咧!面具咋咧?有古怪?”三爷急忙起身就要去找,却被拦下。
“不用找了,面具没古怪……三儿,你再想想!昨天那些人是不是一人带了一个面具?”李梦凯面色极为痛苦。
“对嘛!”
“那你再想想,昨天咱们回去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人,是不是所有人同样带了面具,那,三儿,你手上的面具从何而来?捡的谁的?只能说明……呵呵,大意啊!大意啊!三条人命啊……”
六清和尚噗通一声坐起来,眼都红了:“去冯国庆家!”
在去的路上的时候,李梦凯很希望卖早点的那老头说的只是谣言,可是刚踏入那个村子,沸沸扬扬的人群让李梦凯和六清和尚的心沉入了谷底。
冯国庆家一家三口死的确实很惨,李梦凯掏出一个证件之后,在场的警察就放他们进去了,只是看完那个小本本,几个警察脸色都不太好,回想起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几张黄符模样的东西,心里直发毛。
进去之后,李梦凯和六清和尚就看见了那三具已经称不上尸体的尸体,只剩光秃秃的三具带着肉丝的白森森的骨架。
六清和尚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向三个骨架扣了九个响头,起身之后,呢喃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切只因和尚一念疏忽,救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屠,而今三条人命因我而死,我是要下地狱的啊!”
李梦凯捏的拳头指关节咯吱咯吱响,静默半响,嘴角却渐渐的沁出点点殷红血迹,从未有过的耻辱,也从未有过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