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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月,一场地动山摇之后,一个城市几乎从这片神州大地上消失,那一年,阴兵借道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而当人们还未曾从这应接不暇的一则又一则的消息里缓过神的时候,九月份那个站在这个年代最巅峰的伟人的去世无疑是再一次震动了这片神州大地。
那一年,是丧年。所有人几乎都是从哀悼中度过的。
最重要的是,66年开始的那场轰轰烈烈却面目全非的运动,到那年彻底宣告结束了。十年的动荡岁月,不知改变了多少人。
八年了,我和马子标子三个人兴奋的大吼,大叫。
“我们终于可以回北京了!”标子疯了一般的围着村子奔跑,发泄着心里的情绪,“北京!我要回来了!哈哈,爷们要回来啦!老北京啊,爷们想死你了……”
我和马子一样不能平静,只是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老头,我爸,我妈,还有哥哥姐姐。那一刻竟从未有过的想念。
来的时候,十一岁,那年十九岁过了一大半快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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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处,我们没什么可留恋的。所以那年十月份的一天,我和马子标子三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下,因为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我们准备回北京了。
我们走了一个星期,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晚上,我们终于看到了弯弯曲曲蛇一样盘绕在土地上的铁轨。
那列火车是运煤的,行驶的并不快。漆黑的夜空里,车上的人是注意不到我们的。我们三个忍着浑身湿漉漉带来的冰冷不适感攀上了那列火车,滚到了一块又一块硌的身子生疼的煤块上。
我们压根不知道那列火车是开向哪里,可我们依然开心的想大笑。
第二日雨停了,干粮吃完之后,我们窝在煤堆里饿了两天,在饿的准备啃煤块的时候,火车停下了。
趁着车站检货的疏漏,三个“大黑猴子”悄悄地溜出了车站。
路上的人看流浪汉一样看我们,可我们不在意,满心的都是见到这么多人的兴奋感!三个人,到底还是太孤独了些。
那感觉,恍如隔世。
黄标找到了一家金店准备换些钱吃饭,看到金价的时候,我和黄标马子都吓了一跳。
上面一个小黑板用粉笔写着:金价,550元,每克。
马子突然有些古怪的看向标子,“标子,当初你是不是把三爷的全部家当都抢了回来?”
一根小黄鱼上写着一市两,也就是三十一克。也就是说一根小黄鱼就能换一万七千零五十元。
在那个存个车子只要两分钱、鸡蛋七分钱、一个煎饼一毛钱,五十块钱够一家四口吃喝花不完的年代,这一笔钱,直接把我们几个晃得眼晕。
而标子抢了三爷三根小黄鱼,还有一大块金表。
我突然能理解当初刘三爷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得了。
去金店换钱的经历有些不愉快。不管是客人还是老板,看我们的眼光就像狼一样。能在这么龙蛇混杂的火车站附近开一家金店,可以想象这店老板背后的手段。
标子瞪着眼从腰间露出了没有子弹的毛瑟枪柄,再加上我们浑身上下黑的一块碳一样的形象,金店里的人突然沉默了,一个个把头扭向了别处。
金店老板呲着金牙重新笑眯眯的围到我们跟前,一根小黄鱼,在这老板眼里倒还不值得他去冒险。
可是为了以防万一,黄标把小黄鱼往老板手里一塞,很光棍的道,
“老板,哥几个都北京来的!身子黑着呢!身上家当呢,就这么些!您看着办!”
那老板眉头一挑,怎么会听不出标子话里的意思,眉开眼笑,
“小兄弟这像什么话,来到长沙这地界,哥哥自然能帮衬就帮衬!不知……”
“哥几个想回家看看啊不是!哎呦,可遭了罪了!”标子突然凑到老板耳前,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三张最舒服的车票!再给哥几个点零头!您看成吗!”
我分明看到那老板手指头快速掐了几下,眨眼间笑的不见鼻子不见眼,“几位小兄弟旅途劳累,先歇着吧!鄙人胡三金!”
说罢,那店老板一招呼,“海棠子!带着几位贵客寻个住处,好生照应着点!”
“哎哎哎!我说,先给几块钱儿,让哥几个弄口烧饼垫吧垫吧!饿着呢!”标子使劲吞了口唾沫,都饿得冒虚汗了。
那老板哈哈大笑,指着我们几个,“爽快人!爽快人!”
说罢,再次招呼道,“海棠子,去街上挑些卤鸭子猪头肉,上好的白酒快些弄回来!”
金店内屋窜出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年轻,瞅了我们一眼,应了声便飞也似的出去了。
“我说多买一点啊~“!标子拍拍手,冲海棠子跑出去的背影喊道。
而之后我们几个直接被店老板请进了内屋。
第六十四章 胡三金的心事
胡三金开的这家店内屋摆的很讲究,却不奢华。
在把我们引进屋内之后,胡三金客套两句便又出去招呼他的生意去了。
我们三个人这一身,几乎沾到哪,哪就黑了一片。胡三金很会做人,至少表面上并未流露出对我们这幅模样的鄙夷或者嫌弃。
在屋内待的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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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子并没有让我们饿太长时间,老远的,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胡三金笑呵呵的跟在海棠子后面走进来,“几位先吃着喝着!鄙人外面生意忙!就不奉陪了!”
可能是因为那根金条来得太“容易”了些,对于那“零头”之外的钱,我并没有太在意。也可能因为饿了几天猛的有人送来了酒肉。
总体来说,我对胡三金这个人的印象很不错。
在胡三金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声,“胡老板,最近是不是撞着事了?”
胡金三的身形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僵了僵,回过头时笑容明显有些皮笑肉不笑,“小兄弟怎么这么说话!”
我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我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笑笑,“没事,就是觉得这内屋……太冷了些!”
我虽然没有老头子那种开阴眼望阴气的本事,可是老头子说过,乍冷非冷,必为阴。
内屋和外面大堂里的温度,却是错的太明显了。
海棠子一脸吃惊,诧异的望着我,“咦,你怎么知道?”
标子乐了,“这还用问,冷不冷我们自个还能不知道?哥几个又不是傻子!”
海棠子被标子一句话噎的面色通红,看着标子有些生气。
胡三金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哈哈一笑,“原来几位小兄弟也感觉到了!这事奇的很!这内屋和大堂的温度用温度计测过的,毫无差别!可这人啊一进内屋就是感觉冷!”
说罢,胡三金朝一旁的海棠子摆摆手,“给几位小兄弟上些茶水!”转身又要出去。
“你这是一家金店!外面生意往来,金器往来自然不少!金气为阳,至锐至利。这内屋,只是供人休息的地方。阴气自然浓厚了些。虽一样的温度,平常人进来感觉到冷一些自然再正常不过。”
马子正在拔着一瓶白酒上的塞子。
胡三金迈出去的步子生生止住,回过头,微胖的方脸上一脸凝重,冲我们告了声罪,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外面响起了胡三金的声音,能听出,是胡三金在退客,说什么有急事提前关门的话。
本来,我是打算把此事揭过去的,马子看看我,笑道,“既然都说出来了,何必再让人给看轻了!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标子那假阵势,唬不住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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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金再次进来的时候,紧紧地带上了内屋的门,海棠子端过茶水之后也被胡三金派到大堂“料理琐事”去了。
胡三金亲手给我们几人倒上了茶水,忽的整整衣衫冲我们弯下腰行了一记古礼。
标子看得有趣,“我说胡老板,你这人倒不像个做生意的,我怎么就觉着是一个镶着金牙的酸秀才呢!”
“鄙人先前有眼不识真人相!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胡三金见标子如此问,也不介意,苦笑道,“实不相瞒,鄙人经营此道之前拜的是孔孟之师,繁文缛节重了些,见笑了!”
“你拜的是孔孟,而我们拜的却是三清。胡老板不必如此!”马子喝口茶水,淡声道。
马子这样的语气说话,胡三金面色反倒一喜,“果真是道家弟子?”
随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真人救我!”
见状,我和马子再也坐不得了,平白受人跪拜大礼,会折寿的。
标子也跟着站起来,有些不耐烦,“我说胡老板你还有完没完了!哥几个饿的说话儿功夫就要昏过去!你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点东西了!”
胡金三大概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面色一红,站起身来,“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不够了尽管吩咐!”
我们三人都是饿红了眼的,卤鸭子撒些辣子,猪头肉拌上蒜泥,就着白酒,舌头都快吞了下去。
酒足饭饱之后。
标子大爷似的,抹抹嘴,老神在在的靠着黄花梨木椅子背,指着我和马子,“有什么事尽管跟这两位爷说!”
胡三金看看标子,又看看我和马子,有些为难。
马子懒得理标子,“胡老板,你先说吧!”
“鄙人对天发誓!这些年来虽做了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可鄙人保证,那都是生意场上司空见惯的手段,却从不曾害过人性命啊!”胡金三有些急,信誓旦旦。
马子不置可否。
胡金三停了会,面上浮现一抹悸色,“我老婆孩子要被抢了!真人一定要帮我,付出什么代价鄙人都愿意!”
我和马子都迷茫了。
黄标一拍大腿,气道,“我说,你老婆孩子被人抢了你找我们干什么啊?我说你一大老爷们,自家老婆孩子都守不住被人拔了棍,还就知道在这扯着嗓子吵吵,丢不丢人啊你!白瞎了你能开这么大一金店!”
我心里越听越不是味,这标子咋还就北京片子东北话一起来上了!
胡金三急的比划了半响,“鄙人……鄙人……唉!抢我老婆孩子的,要是人的话,鄙人虽拜了些年孔孟,可手段自然是有的!关键是……关键是……它不是人啊它!”
标子一副了然的样子,“那是!都抢人老婆孩子了,他还能是人吗!”
胡金三张着嘴巴啊了半响,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面前这人,不靠谱啊!
标子突然一拍脑瓜子,恍然大悟,“我说,您老的意思是,抢你老婆孩子的是……是那东西?”
胡金三猛地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这祖宗终于想到正点子上了!
ps:昨天第一次打麻将,输了四块钱!别理我,让我自己安静会~~~
第六十五章 红外套
胡三金,原名叫胡明海。以前在上海拜过当地一个儒道大家为师。后来辗转到长沙,文,化大革命之前便开起了这家金店。
一路走到将近中年,娶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