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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马子张口结舌。
“什么眼神,他老人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反正用不上!你们吃不吃?不吃爷们可自个去了!”
废话,当然吃!
正想着吃些什么好,眼前一花,黄标手里就空了。
“刚才那人干什么的?”黄标瞅瞅马子。
“谁知道,大概是抢钱的吧!”马子搓搓脸,拉着我转身坐下。
“哦!”黄标不以为意,迈起的腿刚抬起来,俩眼一瞪,“你大爷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追上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影了。斗败公鸡似的做到我们边上,喘着粗气。
“钱呢?”我问。
“爷们学雷锋做好事!无私奉献!”黄标抱着头。得,没追上。
两块钱,都买成烧饼还够我们吃几天。我安慰他。
三个人挤到一块,暖和些。
“娃子,你们可是北京来的知青?”听到有人跟我们说话,我们三个都抬起头。
那老头穿了件不知什么动物皮做成的袄子,其他地方,邋遢的跟我师父有一拼。
我仨忙不迭的点头,差点没给感动哭。终于有人来领我们了!
“对不住了啊娃子,来晚了!”老头见找对了人很高兴。
“不碍事,不碍事,老爷子,怎么称呼?”黄标一摆手。
“老邹!这北京来的娃子就是会说话!”老邹稀罕的道。
之后,老邹带着我们上了不远处的一辆毛驴车,木头车板上,一张熊皮铺着,我们抓起来盖上,嘿,真暖和。
“老邹爷,这是熊皮?”我摸着软毛,入手光滑。
“不错,是只快成精的熊瞎子!害了不少人!”老邹赶着毛驴,不时一口烟锅子。
“这熊还能成精?”
“那是,吃人的东西,都快成精了!”
“你们怎么杀死他的?”
“全村男人都去了,就那还重伤了俩!咱们东北啊,就是老林子多!这林子里啥玩意都有!娃子们到地方了可别乱跑!”
天色已经有些模糊了,蜿蜒的山路让我们根本分不清老邹赶着毛驴是在往南还是往北,只是天色越来暗,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
“老邹爷,我们要多久能到地方啊!”马子问了我们仨都想问的。
老邹爷哈哈一笑,“到地方,娃子,躺一会吧!到地方要等后天呢!”
一听我们都急了,“这,这毛驴,它吃得消吗!”
“你这娃子,鬼精鬼精的!放心吧,再走俩小时,前面有个地方是村子里专门建的,用你们话说,就是驿站!”
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期间,黄标建议弄个火照明。老邹爷一脸严肃的禁止了,说夜间山里不能生火,那是找死。有东西害怕火光,可有的东西,见到火光跟人见了金子一样。凡是那样的,都是成精的,它们也晓得,有火的地方就有人。
听得我们啧啧称奇。
不到俩小时,也可能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反正一睁眼,就是老邹爷在叫我们下来,说到地方了,晚上就在这住。
透着被各种植物遮住的朦胧月光,能看清是一个石头小屋子,最上面有两个人脸大的小窗户。
我们几个进了屋子。老邹爷拴好驴车,进了屋就把木门门插上,生了火有了光,我们才看清楚屋内摆设,几个袋子,两捆木柴,上方吊着几块风干的不知什么肉。
“老邹爷,你之前不是说不能点火吗?”我们都好奇,不让我们点火,他自己倒点了起来,不是打自己脸吗。
老邹爷说,“不碍事,就是那力气最大的熊瞎子来了也动不得咱们一根毫毛!”
老邹爷从个角落寻了铁锅,又从袋子里摸出几把蘑菇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串红辣椒和其他一些我不认得的东西统统扔进铁锅里。
“老邹爷,那熊瞎子真吃人啊?”黄标道。
“那可不是咋地,不信你去外面瞅瞅,那石头墙上熊瞎子的爪子印子!”老邹爷添了一锅水,又摸出一把刀子割了一大块干肉扔进去。
黄标缩缩脑袋,“算了!我信!”
“也并不是非点吃人,那是少数,比如上次大半夜我在这听见外面咯吱咯吱响,醒来一看,一个大熊脸搁窗户瞅我呢,我扔了几块干肉,那玩意吃了就走了,还给我作揖嘞!”老邹爷兴致勃勃。
他说的倒是轻松,我们哥仨可是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把你毛驴吃了咋弄?”黄标冲着咕嘟咕嘟的铁锅擦了把口水。
“这你们就不懂了哈!这山里能跑到这石头房边上吃毛驴的东西,不外乎成了精的玩意,可是俺们林子里的人跟他们定了规矩的,不会吃的!”
老邹用手又捏了点什么东西的沫子洒在锅里,这满屋子的味,让啃了小半月烧饼的我们哥仨舌尖抽水一般往外冒。
“什么规矩!”
“就比如吧,我们平常打猎,只打些野猪獐子野鸡啥的,那熊老虎了,是不会碰的!可是一旦它们某一个伤了人,就算率先打破规矩了,我们杀了它,其它的同类是不会过问的!同样,哪个人要是先破了规矩,遭了报复,我们也不能过问!”
老邹停下手,有些郑重,他们这些一辈子的山里人与大自然地感情,有些难以理解,可是日子久了,我们才知道,那份对大自然的敬重,是多么重要。
“好了,好了!来来来,娃子,都饿了吧!柴火后面有碗,自己拿!”老邹招呼。
“好勒,老邹爷,不客气了哈!”我们哥仨一个比一个猴急,喝着辣的出汗,香的咬掉舌头,鲜的不忍睁眼的汤,突然想,这地方不错哈!
第十四章 新的开始,知青生活
一锅汤被我们三个唏哩呼噜分了个干净,舔舔嘴角,意犹未尽。
“老邹爷,不是说乡下日子苦,饭都吃不饱吗!照你们这吃法,简直是神仙日子啊!”黄标吃饱了,嘴皮子就开始呱嗒了。
“娃子们不晓得,我们这也是靠着这大山日子才好点,可是粮食到底还是不够吃的,每年入冬之前都是要饿上一段日子的,等到冬猎就好了!”老邹抄出烟锅子,指着上面吊着的那块干肉,“这不,去年冬猎做成的干肉!”
又胡乱问了些不沾边的东西,老邹弄了些干稻草铺在地上,让我们躺在那上面,有抖擞开那张熊皮,当被子给我们盖了。他自己脱了那袄子往身上一裹靠着墙角不大的功夫就打起了鼾。
软软的稻香,那晚睡得香甜。
老邹说得对,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第二天快日落时老邹指着俩树中间的缝子摸了一把闻闻,给我们说,嘿,兔子屎,这下好了晚上有鲜肉吃了。
我们哥仨听的一头雾水,这怎么就有兔子肉吃了?那兔子还能自个跑到我们碗里不成?
老邹得意一笑,“还真就它自个跑到我们碗里!”
我们仨自然是不信的,之间老邹从身上摸出一根半米长的绳,绕个圈打个结,两头绑在树上,那线圈正在树中间。
这就行了?老邹见我们依然看的不解,才解释道,这兔子从中间过,一头撞进去这线圈就跟着紧,到时候它就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还不是乖乖的跑到我们碗里。
真新鲜,可是那兔子有这么傻?我们哥仨听得有趣,心里还是不信的。
老邹说,等着吧,咱们现在石头房里歇会,天一落黑,这兔子觅食回来,准成。
等到了天黑,老邹说去看看,我们仨连忙跟上去,一路忐忑的跟上去,到了地方,仔细一瞅一个黑东西正挣扎呢,老邹上去揪起来,这开春的兔子,嘿,可真肥。
老邹麻利的剥了皮,架在火上转着圈烤的直冒油,抹上盐水洒点孜然,其他什么也不要,外焦里嫩,入口即化,吃起来啊,管你一辈子忘不了。
我们哥仨吃着,一个劲的冲老邹道,“老邹爷,您老可真是神了!我们仨服了!”
老邹哈哈大笑,只管说,“娃子们,使劲吃,吃完再给你们弄锅菌子汤,去去油腥!”
荒山野岭里过了两夜,终于次日下午,老邹远远的指着依稀可见的几间房子,“娃子们,咱们屯子到了!”
龚牛屯不大,总共三十八户人家。老邹是村长。另外还有一个支书,我们的口粮,都归那支书管。
到了屯子口,老邹爷大喊,“乡亲们,北京来咱们这学习的知青来了!”
愣神的功夫,村口就聚集了百十号人,男女老少,看大姑娘似的看我们哥仨。
哥几个都不好意思了。
“老邹,这仨娃子就是北京来的文化人?”有男人看着我们仨,道。
“那可不是咋滴!老徐,你不是支书嘛,上面给娃子们发的粮食准备好,我去给娃们安排住的地方!”老邹冲一个比他小了些的光头汉子道,说完又补了一句,“粮食可不准贪啊!娃子长身体呢!”
哥仨听得一阵感动。
跟着老邹进了村子人群才散了去。这人啊,无论在何处,他总有好有坏。
那姓徐的支书把我们的口粮拿过来的时候,老邹瞅了瞅,“还是贪了两成,这个没出息的玩意!”
“行了老邹爷,不就是两成吗,别在意,有您在我们哥仨还能饿着不成!”黄标掀开粮食袋子看了看。
黄标嘴皮子好使,老邹被他一句话弄得乐了,“行了,别贫了,你们以后就住我家以前的老房子吧。”
我们自然没啥意见,老邹家的老房子是两间加一个小院。老邹让他孙女带我们去了。
他孙女叫邹木木,十一岁,古灵精怪的一个姑娘。问了名字我们叫她小木,她倒挺开心的接受了。
老房子不远,一路上小木好奇地跟我们打听这打听那,逗个小姑娘不跟玩似的,没几句话小木就被我们逗得咯咯直笑。
我们问,小木怎么没见你父亲。
小木挺自豪的说,父亲前几年猎熊的时候腿断了,不方便,父亲是个大英雄呢,村里人都敬重他!那张熊皮就在爷爷驴车上呢。
到了地方,天色不早了,我们仨就让她回去。
看着两件石头房,我们哥仨互相看了看,最后一致决定,大的一间住,留下一间做厨房。
黄标兴奋的道,“咱哥仨以后就是一家人,相依为命过日子了!”
我问他,“会做饭吗?”
“不会!”
“会烧火吗?”
“不会?”
“那你会干啥?”马子白了他一眼。
黄标我了半响也没说出来会干嘛,完了,这还过个球的日子。
“我会洗衣服啊!”黄标一挺胸膛。
我和马子会意一笑,“成交!”
晚上我和马子倒腾了些饭,马子用老邹给的一些蔬菜和干肉弄了下饭的菜。
三个人点了油灯,围着一张小桌子吃饭。
“嘿,看不出来啊!哥俩还有这一手!成,以后的衣服爷们包了!”黄标一脸稀奇的看着挺像样的香菇肉片,一叠炒鸡蛋。
我和马子都无语,废话,那几年,师父和杜大爷俩老头压根就没进过厨房。
吃了饭,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星发呆。
“我说,咱们这口粮满打满算也吃不到秋收啊,要是顿顿吃个饿不死,还能应付,说说,咱们怎么个吃法!总不能老跟老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