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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洛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我的画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这种事情,不是爱好收藏的人不会懂的。”
陈然把方向盘一扭,车拐了个弯:“行行,我不懂你们收藏家,别想那些了,我们去喝酒,开心点。”
顾之洛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就在刚才,因为几幅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假画,他多年的名声毁于一旦,不仅身败名裂,连本来出于帮助贫困山区的好意而举办的慈善拍卖会都被别人说成是“作秀”,是“慷他人之慨,用卖假货的钱借花献佛”。
顾之洛唉声叹气,陈然见他如此,摇了摇头,给他的酒杯内又倒上一杯酒。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如今的顾之洛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往日酒喝得很少的他,今天却一杯一杯地灌下去,只希望能赶紧把自己灌醉,忘了这些烦心事。
两人坐在街边的一家大排档里,桌上跟其他来吃夜宵的人一样放着一盘盘小菜、烧烤,这使得他们两个人也泯然众人,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陈然知道顾之洛现在也不想去那些高端场合,像这种丑闻,肯定不需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圈子,再去那些高档场合,万一遇到了熟人,这脸面上还过得去吗?到时,肯定又更要刺激到顾之洛了。
两人喝了好几个小时的酒,期间陈然耐心劝慰多次,顾之洛却始终闷不吭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直到喝完最后一瓶酒,陈然见顾之洛的脸红通通的了,怕再喝下去对身体不好,忙叫他别喝了:“你已经喝够多了,再喝,你儿子知道了不得跑过来打我?我叫个出租车,把你送回家。”
顾之洛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回家,不要回家……”
陈然看着他,摇了摇头,起身进店结账去了。
顾之洛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点儿,但思绪却早已迷乱了起来:咦,陈然呢?怎么不见了?
“这家伙,居然丢下我先走了。”他喃喃念着,手在桌上乱摸,摸到了陈然的车钥匙,“那我就自己回家,回家,嗝儿!”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了路边,用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亏他醉成这样,还记得陈然的车是哪辆。
醉酒的人,尽管外人认为他醉了,但他自己却认为自己十分清醒,此刻,顾之洛就是这样的,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清醒地开车回家。
于是,他发动了车子,缓缓地开上了大马路。
过了好一会儿,陈然才从店里出来。刚才因为*的事儿,他跟收银台的小妹争吵了好半天,那个收银小妹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给他开了*。
陈然站在餐桌前,抹了抹脸,顾之洛呢?怎么不见了,难道自己也喝醉了?
陈然挠着头,刚才为了陪顾之洛解愁,他也喝了不少。
而在他站在店门口发愣的时候,另一边顾之洛却正开着车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开得飞快。
清凉的夜风刮过他的脸颊,使他那因为喝酒而升高的体温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很是舒服。
像他这样的开法,自然惹起了一片响亮的鸣笛声,路上其他的车辆都纷纷避让。
在顾之洛因醉酒而神思迷乱的脑海里,他却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技艺高超的赛车手,在车海中如鱼得水地穿梭前行。
眼见前方就是一个可以趁势超车的弯道,顾之洛踩下了油门,车子猛地加速,却不料从拐角处突然窜出一辆大泥头车,双方都避让不及,顾之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硕大的车头在眼前不断地放大、放大……
顾家的别墅里,刘珊刚刚和闺蜜们打麻将回来。
这一晚上她输了不少钱,心情不是很好,一进门见到林微微在客厅里慢吞吞地扫地,不由怒从心起:“你怎么回事,扫地有你这样扫的吗?”
林微微被吓得一缩肩膀,小声嘀咕道:“扫地还那么讲究……”
她声音虽小,却被刘珊听到了,更是生气:“像你这样轻飘飘地挥舞着扫把,灰尘全给你扬到空中了,还不如不扫!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当我们家的儿媳妇,我们家没有这样没用的儿媳妇!”
林微微被戳到痛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怨恨之意,但又只得忍气吞声,强迫自己想着卖掉名画后自己能得到的一大笔钱,心情才没那么坏了。
刘珊见林微微那不知悔改的模样,正准备再开口斥责,突然手机铃响,只得瞪了一眼林微微,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刘珊,请问你是……”
突然之间,她的手包却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第210章 照顾病人
林微微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刘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不敢置信的神色,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听发生了什么。
刘珊的心思已经全不在眼前了,也完全顾不上林微微的表现:“车祸?到底是什么回事?酒驾?不可能的,他不是这种人,他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好,好,我这就去。”
又说了几句,刘珊挂断了电话,脸上全无血色,急匆匆地吩咐仆人赶紧备车:“快点,去医院!”
“谁出车祸了?是夏阳吗?”林微微也有点急了,忙问道。
顾夏阳是她的希望,是她孩子的父亲,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刘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去去,别咒我儿子!是之洛,你赶紧跟我去医院,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医院?那么晦气!林微微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还是去看顾之洛?她才不想去看顾之洛呢,那个老头子又没给她过好脸色,还跟刘珊一起阻挠她嫁给顾夏阳。
除了顾夏阳,林微微对顾家的其他所有人都很讨厌。
这时的林微微当然忘了,顾夏阳可还一心想着跟她离婚呢。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有了顾夏阳的孩子,顾夏阳怎么可能会跟她离婚呢,而且她还有了顾家百分之五的股份,她成为真正的顾家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刘姗才不管林微微愿不愿意,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亏得是刘姗现在被占据了心思,没有注意林微微,不然如果被她看见林微微脸上那不情愿的神色,估计当场就气得把她赶出顾家了。
司机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显然从刘珊的表情上也感觉到了什么,也感觉到了车内萦绕着的低气压,也不敢像平常一样说笑话了,而是猛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一路上,刘珊都在焦急地拨着各种电话,打给顾之洛的各种朋友。
“喂,陈先生,请问您昨天和我先生顾之洛在一起吗?”
“喂,方先生?啊,您听说了?不知道啊,那非常抱歉……”
“小秦,你昨天跟着之洛吗?没有?那是谁跟他去画展的?是小赵?那小赵呢,她不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小赵,太不靠谱了,快去找找她,让她回电话给我。”
一旁的林微微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刘珊打电话,忽然听到“画展”、“小赵”等关键词,忽然想起自己做的事儿,心中有点没底。
她趁着刘珊忙着打电话没空理会她的工夫,悄悄拿出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
“慈善拍卖会竟被曝出鱼目混珠!”
“知名书画收藏家公然售卖假画?”
铺天盖地的关于昨天画展的报道顿时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这是林微微没有想到的。
她又看了几遍报道,开始恨起那个首先发难的戴眼镜中年人来了,来拍卖会居然还要特地带上专家!这不明显是不信任主办方,故意来找事的吗?
林微微是不会去想自己是否有错的,她只会把事故全都怪在别人身上。
看着那些报道,林微微脑海中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飘过,但一看报道中并没有提及假画的来源,也没有提到有警方参与,又安下了一点心。
看起来,大家都忙着议论顾之洛,还没有人想到要去关心假画的事情。
何况,赵助理不是跑了吗?只要她不被抓住,林微微自己就安全得很。
最好大家都认为顾之洛是自己制造出的假画,而且顾之洛现在躺在医院里,又不能起来为自己分辨,真是太好不过了。
车子很快来到了医院,刘珊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了病房。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见多了这种被通知病危急忙赶来的家属,都司空见惯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病房里,顾之洛刚经过抢救,整个人都被绷带包得快看不出个人样了,脸色苍白,眼睛还紧紧地闭着,昏迷不醒。
在病床前,不仅围着好几个医生、护士,还有好几名警察在一旁等着。
看见刘珊过来,一名警察伸手拦下了她:“你是病人家属?”
“没错,我是顾之洛的夫人……”刘珊看见病床上顾之洛伤重的模样,强忍着泪水,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对面的警察却对她的伤心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道:“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你丈夫是醉酒驾车,他的血液中酒精浓度已经严重超标。而且,他还超速行驶,在大马路上开到了一百码,在转弯路口也没有减速,导致与别的卡车相撞。”
“怎么会,怎么会?”刘珊不停地否认着,拒绝相信这一事实,“他平时一直是循规蹈矩的一个人,怎么会醉酒驾驶?”
“恐怕,是因为昨天的画展吧。”警察冷冷地指出了重点。
“画展?画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刘珊显然还对昨天的事情茫然不知。
她只知道顾之洛最近正在筹备画展,而她自己因为对书画什么的不感兴趣,并没有太过关心。
警察从旁边病床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报纸,展示给她看,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
“假画?”刘珊喃喃自语着,她的第一反应是顾之洛在买画的时候买到了假画,自己不知道,拿出去拍卖,却意外被人发现了。
刘珊又遭一打击,忍不住扔下报纸,捂脸痛哭。
一旁的林微微尽管毫无伤心之情,但为了掩饰,也低下头,装作擦眼泪的样子。原来顾之洛是因为发现假画才醉酒驾车的。
“顾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警方的吗?了解不了解其他情况?”两名警察按照惯例询问着。
但刘珊却伤心得无法回答,只顾哭泣,还喊着:“我的之洛啊,你怎么命这么苦啊!你好心办一个慈善拍卖会,结果怎么就搞到了这种境地……”
对面的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看刘珊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便公事公办地嘱咐了几句,让刘珊如果得知了别的情况要立刻告知警方,就离开了。
接着,病房里的大夫也走了出来,把刘珊拉到一边,显然是要跟她详细说明病情。
虽然他们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能看出刘珊数次伤心地捂住了脸,显然顾之洛的状况很不好。
林微微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之洛,再想到自己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钱财,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快意,顾之洛,你也有今天!
她此时脑海中想的只是如果没有了顾之洛,她跟顾夏阳结婚的计划中的阻碍就又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