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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前并没有多少的朋友，而此刻程小玥也无暇顾忌这些人的眼泪和悲伤里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她最痛心的，是这个时候父亲竟然消失不见了。
既同为夫妻二十多载，为什么连最后一程都不肯来送？
只是程小玥不知道，这时在墓园左侧的杨树林里，林薇薇跟程伟正在上演着恬不知耻的一幕。
头顶的雨水忽然停住，程小玥木讷的抬起头来，林逸琛撑伞蹙眉看她，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女孩子的身体多么矜贵，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寒，你妈妈要是看到你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一定会伤心的。”温柔的声线从头顶传来，说不出的温暖动听。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林逸琛在照顾自己，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抬眼看了看林逸琛的手腕上血肉模糊的齿痕，那是自己刚刚留下的。
“起来。”林逸琛朝她伸出手来，“你还带着离开亲人的希望，所以才更需要坚强。”
程小玥已经分辨不清自己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滴，她握紧了林逸琛递过来的手，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放肆痛哭着。
她已经压抑的太久太久了，就像是在沙漠里遇到风暴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一样。
林逸琛用力的抱紧了她，下巴紧挨着她的发顶，尽他所能，给她此刻需要的所有温暖。
顾夏阳站在两人五米开外的青石路上，怀里的花束掉落到地上，百合跟白色菊花洒了满地。
他掀了掀嘴唇，却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这半个多月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痛苦与纠结之中度过的，他想要去找程小玥，身边的人却都又劝说他放弃，而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处女情结的坎儿。
所以整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他没有见过程小玥一次，甚至连一通电话，一句问候都没有。
可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她，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不相信程小玥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孩，可眼前这一幕，却又不得不逼着他相信。
林薇薇跟程伟一前一后从另外一条路上走了过来，天气和气氛很好的掩盖了林薇薇身上欢爱的痕迹。
程伟一脸餍足的模样，心情丝毫没有被葬礼的氛围所影响。
林薇薇黑色的长风衣上略微有些泥土的痕迹，头发凌乱，眼圈也是红红的十分应景。
一见到顾夏阳，她就跑了过去，抽抽搭搭的伤心试泪：“夏阳哥，你也来了。”
顾夏阳置若罔闻，痛心疾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程小月跟林逸琛相拥的背影上。
林薇薇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黛眉微微一蹙，咬着牙唤道：“小玥。”
她低柔的声音被隐没在飒飒细雨中，于是她扬高了声音又喊一遍：“程小玥！”
这次叫的真切，程小玥匆忙从林逸琛怀里挣脱出来，回头看着林薇薇，当然还有她身边的顾夏阳。
林薇薇率先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似乎是因她与林逸琛纠缠而为顾夏阳打抱不平，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与之前打电话给程小玥让她离开顾夏阳的人判若两人：“小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夏阳哥这些日子为了你整宿整宿泡在酒吧里，你……”
后面的话林薇薇还不等说出来，就被林逸琛一记威胁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可她依旧是一脸薄怒的瞪着程小玥，恨不得将脸上写上“正义”二字。
“小玥，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顾夏阳慢慢走了过来，他不相信纯白的就像一张纸似的程小玥，会为了钱跟林逸琛纠缠。
程小玥看着他，点了点头。
空旷的树林极静，细雨丝丝缠绕，人犹雾霭深处。
程小玥拿手撩拨开被雨水粘到嘴角的发丝，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夏阳，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顾夏阳回过头来，眼里的深情被微风吹散放逐细雨里：“小玥，我想你了。”
“呵。”程小玥冷冷的抱起双臂，只觉得讽刺：“夏阳，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顾夏阳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双肩，他这些日子瘦极了，脸颊微微凸显下去，眸中也没了曾经少年人该有的明亮和意气风华：“我知道你在为我这这些日子躲着你而生气，可我没有办法……我爸妈他们一直在给我施压，要我跟你分手，我真的没有办法。”
程小玥心凉了半截，顾夏阳捏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仿佛是两块烧红的烙铁，她抬眸去看他，他一脸痛苦的自说自话，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夏阳。”她突然开口唤他，这声呼唤令顾夏阳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伸手撩拨开额前散碎的头发，无比平静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顾夏阳没有说话，世界除却潺潺雨声，寂静无息，他只是用力的捏着程小玥的肩膀，那样的用力，勒的她肩膀生疼。
程小玥望着他，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出一寸桀骜的笑意：“夏阳，你明明哪里都好，可唯独你的优柔寡断，最令人讨厌！”
顾夏阳无力辩驳，手蓦的松了下来，阴沉的光线下，他的眉眼低垂，眼中隐有一丝晦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目光就像是一只冰凉的大手，能将人心给捏碎了一般。
冷风擦着鬓角呼啸而过，催的程小玥险些落下泪来。
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他承载了自己所有的爱情，她始终以为，他也曾爱过她的，可是知道这一刻程小玥才明白，顾夏阳只爱自己，爱自己抹不开的面子和尊严。
程小玥不想再与他多言，转身欲走，熟料顾夏阳却在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里：“小玥，我错了。”
“放开我。”程小玥挣了一下子，却没有真的用力。
她到底还是没办法干干脆脆的舍弃这段感情，可面对顾夏阳不明的态度，她才更加的痛心。
第9章 痛苦哀求
“小玥，我错了我错了……”顾夏阳用力的箍住她，用沙哑的嗓音一遍又遍的道歉，他把下颌抵在程小玥的颈窝间，贪恋着她身上的发香：“我不该摇摆不定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随他们悠悠众口怎么说，我只要你。小玥，你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那“好不好”三个字无异于魔咒，眼泪唰的一下子就从程小玥脸上滚落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和着细雨，一同跌入脚下的泥土里。
她等顾夏阳的这句话等了二十多个日夜，心里的那根弦，仿佛也在一瞬间摧枯拉朽的断裂开来。
顾夏阳狠狠的抱着她，恨不得用尽全力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小玥，他们说你跟林逸琛在一起是因为你爱慕虚荣，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他把唇贴在程小玥的耳骨上，温柔的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小玥，我爱你。”
顾夏阳从来不是一个肯把自己感情外露的人，所以这样的告白，更是格外难得。
程小玥心里像是灌满了醉人的陈年蜜酿，双颊上渐渐染上了动人的颜色。
可爱情是一码事，现实是另外一码事，等狂热的爱意渐渐褪去，现实就会鲜血淋漓的摆在眼前。
程小玥不得不在这样温情的时刻去考虑一些不那么温情的事，她转过身，抬眸深深的看着顾夏阳：“那么，你能接受那晚我在林家发生的事情吗？”
顾夏阳愣怔了一下子，眸光闪烁，唇瓣无力的动了动，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呵，”程小玥凄然笑出了声来，“你不能，夏阳，自始至终你爱的，只有你自己的尊严罢了。”
“可是小玥……”
“好了夏阳，”程小玥打断他的话，微不可闻的叹息着：“我不奢求你的接受，或许只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未到吧。”
她将自己的手从顾夏阳的手心里轻轻抽了出来，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安安静静的离开。
“小玥……”他还握有程小玥余温的手掌松了紧，紧了又松，心里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疼。
眼看着程小玥的背影越来越重远，顾夏阳手握成拳，说不清是出于不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忽然喊到：“小玥，我可以接受，接受你的一切！”
程小玥顿住了脚步，眼泪不受控制的潸然落下。
“小玥，我可以接受，回来，回到我身边。”顾夏阳看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如是说道。
程小玥像是被钉了原地一般，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小玥，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放不下我们的感情，可你也要相信我对你的爱，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可以舍弃一切。”顾夏阳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去，“小玥，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程小玥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她动摇了。
顾夏阳转眼走到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程小玥浑身轻颤，抬眸看着他：“夏阳，你……”
后面的话还不等说出，顾夏阳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程小玥睫毛剧烈抖动着，没有推开，亦没有回应。
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
她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
……
生活终于又恢复到了从前波澜不惊的状态，程小玥以为自己坐上了一辆即将通往幸福的巴士，然而终点等待她的却是噩梦与背叛。
老式的弄堂里有终年不散的腐朽气息，刚下出租车的林薇薇一走进这里就本能的皱起了眉。
她之前从没来过程小玥家，没想到她家的环境竟然这么简陋。
又走了很长时间的楼梯，林薇薇喘着粗气，终于在老式的木门前挺了下来。
几番核对过门牌号后，她才终于抬手小心翼翼的敲上了肮脏不堪的门板。
“叩叩。”
房间内无人应答。
她强忍着恶心又敲了过去，“有人在吗？小玥你在家吗？”
这一次，房门突然从里被打开，一双枯木似的老手将林薇薇拉进了屋里。
“啊——”房间内光线昏暗，加之被陌生人抵在墙角，林薇薇吓的尖叫了一声。
“别叫，是我。”程伟边说，边用手在林薇薇年轻的身体上胡乱游走。
“怎……怎么是你？”事出突然，加之眼前光线太过昏暗，林薇薇说话时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的颤抖，“小玥呢？”
“她？她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或者跟她那个姓顾的小男朋友在鬼混。”
“你不是跟我说她也在吗？”被骗了的林薇薇顿时有些气愤。
程伟的脸慢慢凑到她的耳后，亲吻着她的脖颈，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和令人作呕的酒气，“我不这么说你会乖乖出来吗？”他肮脏的笑：“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林薇薇恶心的偏过头，没好气的道：“给你钱可以，不过你不能再碰我了。”
“这由得你说了算吗？”陈伟淫笑着，将林薇薇打横抱起，丢在老式的皮革沙发上，紧跟着自己也压了下去。
“你不是说我最后再给你这十万块钱你就彻底放了我吗？你这个骗子！”林薇薇大声尖叫胡乱挣着，依稀里，她不小心用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程伟的手背，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大道血痕。
“嘶。”程伟倒抽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