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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也不管不顾地跳进湖里,一如落水的那次,奋力游向她,然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就吻住她的嘴唇。哗地一声,两人都沉下去;哗地一声,再冒出来时,他依然咬住她的嘴唇不放。
那片湖,像是他们的大床。他们在水里无尽缠绵,尽情撩拨。仿佛只有在水里,才没有世上的纷扰。他强势得排山倒海,抱她搂她吻她;她也会在挣扎无果后,回抱他反搂他回吻他。
如一条最曼妙最柔软的水草,以绝妙的风姿缠紧他,不让他喘息。两个水性极好的男女,在蓝茵茵的湖水中,尽情欢畅。
他在吻得她晕头转向的时候,诱导她:“说你喜欢我……”
她闭着眼睛,满脸的水珠,唇角隐隐染上一个狡黠的笑:“你喜欢我。”说这样的话,她是满心欢喜又调皮的。少有的少女心性,当她年少的时候,都不曾有心思去逗弄过谁。
整天只知道训练训练,严酷的训练。她是被当成机器来培养的特工,没有资格享受片刻温存。
聂印气得昏头,狠狠堵上她的嘴,哗一声,又沉进湖水里,淹死这个惹祸精,不听话的坏妖精……她嬉笑着,挣扎着,似一只滑腻的泥鳅,滑出了他的怀抱……他大手一捞,将她重新禁锢在他的怀里……
湖水里的时光,潋滟又旖旎。一上岸,两个冤家说话正经不到两分钟,便又是赌气,又是打闹,又是威胁。
他习惯了她的执拗与凉薄,她也习惯了他的赖皮与稚气。
他照顾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伤,还有肌肤的保养。
邱寒渡脚上的伤好得很快,但毒还是照发。白天晚上不定时,好在医疗设备齐备,有一个聂医生足矣。
这让邱寒渡常常产生一种错觉,这毒嘛,也没那么可怕。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仅仅是错觉。如果离开他,她依然是死路一条。
聂印在这无聊的孤岛上,又喜欢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用花瓣和草药,捣碎给邱寒渡敷脸。
没有女人不爱漂亮,邱寒渡自然不能免俗。每次,她都乖乖地将脑袋枕在聂印的腿上,任由聂印在她脸上捣鼓。
有时,邱寒渡敷着敷着,就枕着他的腿睡过去了。有时,陪着聂印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只要不扯到感情问题上,一般还是和谐又温暖的。
聂印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背靠着树,替他喜欢的女人敷脸,按摩。他听她说,这东西在她的家乡叫面膜,很多女人都喜欢,生活必备。
他笑起来,本想说,你要愿意,我可以给你敷一辈子。可是少年已不是曾经的少年,不会再动不动把一辈子挂在嘴上,让她紧张,让她生气。
他闷在心里,默默地,温存地陪着她。他的按摩并不只是让人舒服,而是排除体内的毒素,还替她治病。驱寒消热,每个人体内都或多或少存在着寒凉湿热,才会引起小毛病,最后积成大毛病。
他想告诉她,只要让他照顾她,就算解不了那毒,但一定不会让她生病,还能保她青春永驻。可是他没开口,渐渐成熟的少年聂印,已经学会了怎么避开暗礁,永往直前。
有时候,男人的承诺,敌不过小小的一个动作。尤其对邱寒渡这样被男人的承诺害惨了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大笑话。
邱寒渡想造船,到处找合适的树木。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聂印每次都气急败坏地指责她想离他而去,要去花花世界逍遥。其实邱寒渡知道,他是不想在海上冒险。这样造出来的船,岂能在海上航行?尤其是,她的毒还发作得那么频繁。
“哪怕有一点机会,我们也应该试试。”邱寒渡认真地看着他的俊脸:“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回去?”
“不想。”聂印故作潇洒道:“瞧这儿多好,有山有水有花有湖,世外人间,我干嘛要回去跟那帮争权夺利的家伙斗个你死我活?”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还有娘亲在皇宫里,还有母妃……其实他倒并不担心他的母妃。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生活得如鱼得水的女人,心计和手段绝不会低于任何人。
他最后悔的,是不该答应凤喜回宫。做这个劳什子的王爷,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若是有人知道他命不该绝,不知道还有多少阴谋诡计等着他。
可事已至此,他有得选择吗?他倒是宁可在这孤岛上,眼不见心不烦,和他那可爱的惹祸精,天天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他就不信,在这没有人烟的孤岛上,整日这么耳鬓斯磨,那石头一样的惹祸精能不心软。
滴水都能穿石,他聂印就真的这么惨?
第十五章 百里千寻
就在聂印打定主意要过神仙眷侣的生活时,一向清静的孤岛上竟然有动静了。
彼时,月光如水,洞口燃烧的柴火正噼啪作响。聂印和邱寒渡围在火堆旁边,相依相偎。
邱寒渡的毒刚发作过没多久,软软地靠在聂印的怀里,微微喘息。
夜晚,特别宁静,有一丁点异样的声音,都会很清晰。邱寒渡的听力何等灵敏,噌一下从聂印的怀里弹跳起来。与此同时,聂印也以迅捷之势,与邱寒渡双双隐进花丛。
子弹上膛,邱寒渡习惯性地对着枪口吹一口气,十二分警惕地透过花丛的缝隙,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瞄准。
“有人来了。”聂印在邱寒渡耳边低语:“不要轻举妄动,若只是几个寻常人等,我就能对付。”
邱寒渡冷眸微眯,迸射出清冷的寒芒。
果然是人,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一堆人由远而近,朝山洞的方向走来。
他们应该是循着火光而来。为首的是一位华服雪衣少年,墨发随风飞舞。出类拔萃的风姿,令其在一众人中无比耀人眼目。
显然,众人以他马首是瞻。刀剑在手,箭弩齐备,齐刷刷地向火光山洞的方向围将过来。
“百里少爷,山洞里没人,但是应该有人在这儿居住过。”
雪衣少年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观察了一阵,饶有兴致地拿起石灶上的贝壳碗,薄唇微勾。他手一挥,手下刀剑入鞘,箭弩齐收:“四叔,能生活得这么精致的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人。”
被唤作四叔的人哈哈一笑:“千寻,你一向都感情用事。”话毕,对着浩瀚的花海,朗声一呼:“哪路的朋友,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循着火光而来。”
聂印按住邱寒渡的肩膀,低声道:“我出去看看,你别动。”
邱寒渡反射性地伸手抓住聂印的胳膊。
他笑了:“你该知道,越是近身,别人越不是我的对手。”迅速亲吻了一下惹祸精的脸颊:“耐心等我。”说完站起身,就那么从花海中,穿梭而去。
走近,站定。聂印看清了雪衣少年,那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悠然的风采,令人不由自主戒备之心淡去。
聂印正要开口,却让那被唤作四叔的中年男人抢了先。
四叔目**光,蓦地上前一步,欣喜道:“聂神医,怎么是你?”不待聂印回应,忙转头向雪衣少年道:“千寻,聂神医没死!救了庄主的聂神医没死!”
雪衣少年闻言大震,与聂印对视两秒后,抱拳朗声笑道:“老天有眼,在下百里千寻……”言语中甚是激动。
“百里青山是你的爹爹?”聂印也笑了,悠然道:“看来本人的死讯传天下,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聂神医有所不知……唉,这事说来话长,我爹爹还为这事儿伤心哩,却没想到,上天让我在这儿遇上你了!”百里千寻拿着那个贝壳,洒然笑道:“能想出用贝壳来作碗作锅的,怕是只有聂神医这样的人罢。我们来去几次了,从没想过用这法子。”
“我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聂印苦笑。
“叫你的朋友也现身吧,这岛上夜晚寒凉,跟我们到船上去休息。”百里千寻诚心相邀。他本也是个淡泊的性子,少有如此热情。只是面前这人,自然是不同的。
一年前,百里千寻的爹爹,青山庄的庄主百里青山在奉国遭歹人暗算,没拿到解药。万分紧急之时,遇上了少年游医聂印。
聂印这个人,给有钱的大户治病,那是相当昂贵。并且他在江湖上,还有个相当苛刻的规矩。但凡作恶多端之人受了重伤,中了剧毒,只要请他出手,他除了收取巨额钱财之外,还明目张胆地给人家重新种了一种新毒的毒苗。
每两年一次,都得找他拿解药。若是这两年中,被聂印听闻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解药之事泡汤,必死无疑。
这才是他外号“阎王”的真正来历。
曾有没拿到解药的恶徒,出了江湖必杀令,巨额买聂印的项上人头,却被季连少主的十八骑士连夜灭杀。从此,鲜少有人再打聂印的主意。
人家后台硬,用毒出神入化,各位还是自求多福得了。
但梨雁国青山庄的名号,在外向来是响响当,顶天立地。而庄主之所以中毒,也是因了一件对百姓有益的事。
当时,聂印暗里了解完情况,不止分文未取,还托了个天大的人情,请季连少主的十八骑士,护送百里青山回梨雁国。那次情况危急万分,要不是有聂印和季连少主的帮助,庄主的命差点就交待在异国他乡了。
聂印的这份情,庄主牢记在心,作为儿子的百里千寻又岂能不知?
聂印倒是很奇怪:“你如何知道我还有个朋友?”
百里千寻指了指两个小贝壳碗:“我猜的……哈哈……不过看聂神医的样子就知道,我猜对了。”
聂印心情愉快,朝花海中扯开嗓门一呼:“寒渡,出来吧!”
花海中,一个清冷冰寒的男子,缓缓走过来。他的身形修长,衣衫已然破损,面容清绝。他只是微微向百里千寻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百里千寻并不介意,自来淡然潇洒,微微一笑,命令属下将洞口的火堆熄灭,带着聂印和邱寒渡一众人等朝另一端走去。
一路上,聂印与百里千寻相谈甚欢。这一谈下来,方知他们躲在这世外桃源,外面却出大事了。
大唯国发兵灵国边界,驻扎了二十万军队在墨高城,向灵国皇帝楚湛施压,必须严惩凶手,否则决不罢休。
算起来,聂印的身份的确是复杂又诡异。他虽是灵国的印王爷,却实实在在是大唯国的出访大使。再加之其指婚的王妃,还是被大唯国追封的渡云公主。
如此算来,大唯国的确是名正言顺出兵,就算起了冲突,灭了灵国,天下也无人敢说大唯国违背盟约。
百里千寻拍了拍聂印的肩膀:“聂神医,你这一票玩大了!”
聂印哈哈一笑:“天不灭我,我便要回去搅个天翻地覆!”
第十六章 风起云涌
沐浴更衣,雪衣锦袍,金丝的边儿,细碎的暗纹,上等质地,丝滑无比……邱寒渡和聂印都换上了百里千寻的衣服。全是崭新,并未穿过。
百里千寻从另一侧登陆海岛,豪华大船停泊靠岸。舱里应有尽有,生活与陆地无异。
饭菜精致可口,餐碟精美奢华。
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邱寒渡默默观察着百里千寻,只见对方也是十**岁的少年,与聂印一般大。身形伟岸,姿态悠然,举手投足间,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