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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妞吹到这儿就可以了,结果又觉得“秦三公子”的名头还不够震慑人,于是又搬了块石头砸了脚:“咳,你可知道,刚才这说书人嘴里的季连少主可是我堂哥秦三公子顶好顶好的朋友……”
邱寒渡的眸色更寒。
巧!真的就这么巧!转来转去又转到“季连少主”的身上了。由季连少主,便能绕上聂印;由聂印,最后能绕上安远乔吗?
思绪纷乱间,便身手敏捷地掐住了秦朵儿的脖子。
也在刹那之间,一柄长剑明晃晃地袭来。
邱寒渡想也不想,放开秦朵儿,漂亮地一个弯身后仰避过长剑,不待对方反应,一拳袭向来人。
手法之快,之准。
那一拳狠狠打在来人的脸上。
秦朵儿娇声呼道:“二哥!”
同一时间,远处传来一声:“住手!”一个俊逸青年单手负于身后,说不出的潇洒姿态,向众人缓步走来。
邱寒渡住了手,微眯了眸子,浑身上下除了冷漠和傲然,真真是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她的淡定。
被她打了一拳的少年,也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听到“住手”的喝斥,讪讪地低了头。
仿如一出武侠剧,导演挑的配角都是俊男美女,夺人眼球。
秦朵儿气得跺了跺脚:“二哥,你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问的自然是提剑就刺的少年。
不顾众人的目光,就那么飞身跑到邱寒渡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少侠,你大**量,这是我二哥秦举……”
“你出息!”秦举气得将秦朵儿拖过来:“他轻薄你,我才刺他的!”
邱寒渡仍旧没说话,只是那么漠然地站在原地。她倒是要看看,这出戏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俊男美女齐出场,总要搞点名堂出来才好。
“大哥,我只是和这位少侠同桌吃饭而已……”秦朵儿心虚地向款款走来的青年男子抱怨,小脸通红,眉儿微挑,眼睛水汪汪地朝邱寒渡望去。
“见过少侠,在下秦俊。”他轻轻抱拳,姿态很随意:“舍弟和舍妹如果有叨扰的地方,还请少侠见谅。”
秦俊依足江湖规矩,给足了冰寒冷漠的邱寒渡面子。他见她的身手,绝非平常人等,更非某门某派的招式。出手干净利落,毫无痕迹可寻。
彼时,酒楼里已是围满了人看热闹。酒楼的老板也呼呼哈哈地上来,一脸的为难:“各位少侠……”
秦俊很上道,出手阔绰,给足银两。
邱寒渡冷哼一声,抓起包袱就往外走。刚才设想的情节果然出现了,只是没想到,一来就来三个,立时就将她的饭钱解决了。
她大踏步走出酒楼,马儿已被小厮洗得漂漂亮亮等在门口。她接过缰绳,面无表情朝前走去。
“少侠!等等我!”秦朵儿跑得气喘吁吁,追上来:“你去哪儿?”
邱寒渡冷冷睨她一眼,忽然恶作剧地回答:“我去找聂印。”
“聂印已经出发,代表大唯国出使灵国。这一路上,都是鲜花礼炮,百姓官员夹道欢送,阵仗大得很。”回答她的,不是秦朵儿,而是随后跟来的秦俊。
哼,一会儿大唯国,一会儿灵国,到底这戏要演多大?想着,邱寒渡翻身上马,居高临下问道:“聂印朝哪个方向走的?”
“那边,延着此路一直走。此刻他们应该在西郊城外的官道上,刚走不远。”秦俊解释得很详尽,却不忘把妹妹秦朵儿牢牢抓在手里。
秦朵儿一个劲儿地扭啊扭啊扭,跟大哥的手抗争:“少侠,要不我带你去吧……”
邱寒渡连“谢”都没道,猛一打马,向西郊城外狂奔而去。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但听到聂印要走,便不由自主追过去。
一年啊,他都为她止了一年的痛。虽然始终没将病毒清除掉,但每次发作起来,他总是在她的身边。
风呼呼掠过耳际,马尾在脑后晃荡得厉害。她忽然意兴阑珊,心里想着如果聂印亲自开口找她要情报,她就告诉他吧。
让他拿去领功升职卖钱,都行。但有一点,绝不能给安远乔。只要他答应她这一个条件,她便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毕竟这个世界,她独来独往惯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一个人相处过那么久的时间。就连安远乔都不曾。
她寂寞的童年,少年,直至长大,都是独来独往。她以为安远乔是不一样的,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与他一起看早晨初升的太阳,看晚霞落日。
其实,都是她一个人的想象。
跟她在一起生活最久最久的,反倒是聂印。
狂奔着,绿树哗啦啦倒退。这条道上已是人烟稀少,偶尔过路的,也是古代马车。
某种诡异的感觉又渐渐袭上心头,凉浸浸的,冷嗖嗖的,她不敢往深里想下去。
第九章 再看他一眼就好
大唯国使臣聂印出使灵国的排场,还真是不含糊。
看在邱寒渡眼里,却又走了样。总是忍不住会想,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得多大手笔才能搞出这么多玩意儿?可这个想法已经不如之前千年冰山不化,每当涌出那样的念头,随之而来的,便被另一个念头所代替。
一路上,沿途官员隆重款待,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这可急坏了灵国使臣耶蒙图。这位爷可是请回去救命的啊,这么走法要走到何年何月?
细密的汗布满耶蒙图的额头,食不知味。
聂印一边注视周围的动静,一边尽情欢饮,丝毫未受影响。
这一晚,宿在墨高,离灵国边界已极近。
邱寒渡一路尾随,看见紫罗也跟着同去,心头莫名一沉,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在作怪。
她在墨高城里晃荡,古式建筑已经无法让她产生太震惊的情绪。古楼,古街,古城,还有古人,若是这些都设在影视基地,如今她已追随聂印跑出了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一点也不夸张,绝非影视基地,这个认知一旦发了芽,另一个念头便如大树般疯长。
越是走得远,心头越是紧张。有时她也学着做梦的小女生在腿上或是脸上狠掐一把,看看痛不痛,那的确是痛的。有时她会在烈日下或是月光下去找阴影,传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但,她的确是有影子的人。
思绪纷乱得没边。她从酒馆里出来时,月色洒在黑色皮质外套上,泛出浅浅的光泽。她穿着战衣进的酒馆,所有人都把她当怪物看,喝完酒吃完肉,老板见她拿出银两付账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走出来,隐没在夜色中。再拐两个弯儿,就到她住的客栈了。
夜深人静,到处都黑漆漆一片。她已经适应了晚上没有灯的日子,一到这个点儿,千家万户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上。
从拐角处,正要出来。
除了风刮过的呼啸声,还有细密的脚步声儿,足有上百人之多。对于脚步声的判断,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绝不会搞错。从脚步的轻重程度和频率来看,均属训练有素。
自来的警觉和戒备心,使她仔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然后一猫身,跟了上去。
目标是墨里客栈,正是聂印的下塌之处。
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命令:“重重包围,勿留活口。”
邱寒渡秀眉微拧,来不及细想,动作干净利落先一步向客栈后院奔去。
骤然间,后院起火。
邱寒渡高喊几声“起火啦”,那声音在暗夜里尤其清晰响亮。噼噼啪啪的火势蔓延,客栈里惊慌失措,住客四处逃窜。
店家打开大门,让住客蜂涌而出。
上百的大使团侍卫严阵以待,军容整齐,笔挺地立在客栈门外。
彼时,聂印和紫罗,以及灵国大使耶蒙图都已穿戴整齐齐聚客栈门口。
后院起火,火势虽然猛烈,但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上百神秘人物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聂印若有所思,那几声“起火啦”的喊叫,出自邱寒渡之口无疑。惹祸精一路跟来,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想烧死他?
看起来又不像,真要烧死他,又何必大喊大叫?
彼时,邱寒渡的病毒发作了,踉跄从后院奔出。一条沟渠长长延伸,岸边青草幽幽,杨柳轻摆,月光一地凄白。
大滴大滴汗粒从额上掉落下来,她颤抖着手去解包袱,里面还有聂印临走时给的止痛药丸。
摔倒在地,全身痉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疼痛让她呼吸困难之至,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向她排山倒海袭来。她觉得皮肤仿似寸寸裂开,肉绽胆碎。
却,依然没来得及解开包袱的结,拿出救命药丸。
昏暗之中,一个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一种求生的本能,邱寒渡喃喃呓语:“药,我的药……”她意识已经模糊得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伸出手,想向来人求救,却终究除了喃喃念叨着“药”,已再不能说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那个身影缓缓蹲下,月光映在她娇俏的脸上,笑容自她唇角绽开,延自眉梢。她解开邱寒渡手中的包袱,熟练准确地拿到药瓶:“是这个吗?”
语气是关切的,却没有温度,甚至带着讥笑的残酷。
邱寒渡听到声音,心一下子凉了下去。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重重咬了一下舌头,不让自己意识昏迷,但痛楚已是千倍万倍地袭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种感觉,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在死之前,她忽然很想念聂印。不是想让他来治病,而是某种依赖,几百个日夜沿袭而来的依赖。
想看看他,再看他一眼就好。
那个风华正茂的英俊少年,莫名已在她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也许无关情爱。虽然那是一个偶然兴起的吻,她强吻过他,他也强吻过她,那么清晰,那么明朗,连他干净好闻的气息都仿似烙印一般,刻在她心上。
他的衣衫上,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道,不是那种难闻的中药,而是属于山林的气息,如早晨的露珠,令人神清气爽。
甚至,就算聂印是派来刺探情报的特工,她也不再介意。只是这个假设已经慢慢淡去,尤其是此时此情,在生死边缘,她无非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哪怕一句话不说,哪怕只是跟他说两个字“谢谢”也好。毕竟,在她每次最痛苦之时,他总是守在她的身边。
除了这次。
在死之时,她竟然完全想不起安远乔这个人来。
她闭着眼睛,听见那人继续残酷地笑道:“疯女人,去死吧。”随手一扔,药瓶没入沟渠,咚的一声响,便不见踪影。
邱寒渡反倒出奇的平静,药没了,快死了,痛渗入骨髓。她蜷缩成一团,皮质衣裤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泽。曲线仍旧迷人之至,只是颤抖得那么可怜。
此刻,她想不到别的,最后的思绪画面定格在那夜纠缠得如火如荼的热吻里……意识更加迷糊……
第十章 卷土重来
耶蒙图大人带着侍卫搜到长渠之时,温柔的紫罗姑娘正在替着装怪异的一位女子施救。
医者善心,跟着聂神医久了,紫罗姑娘也变得慈悲心肠,急得挥汗如雨。可是药瓶已被那位倔强的姑娘自己扔进黑漆冰冷的长渠之中,她也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