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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逃命,不是闯荡江湖。”邱寒渡一脸寒色,感觉被拖油瓶绊住了。
“那我们也逃命。”黑妞和黑丫异口同声:“我们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我要你们这两只大头鬼来做什么?”邱寒渡头疼,一腔的豪迈霎时打了个折扣。
“赚钱啊,干活儿啊,”黑妞的脸上泛着光彩:“总之公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第四十章 剩下的是寂寞
千喜夫人的葬礼自是耗了些时间,等印王爷回府之时,便见满府的丫头婆子小厮们,俱是惶恐之色。
他的心蓦地一沉,面色微寒:“王妃呢?”
走了!所有人都是相同的答案。
走了?走哪儿去了?她身上的毒发作了怎么办?少年不信,瞳孔蓦地放大,瞪着跪了一地的家仆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秀妃娘娘柳眉轻蹙:“她一个弱女子,能走哪儿去?”
少年猛地回头,冰寒入骨:“弱女子?母妃口中的‘傲世邪妃’,又岂能是弱女子?”
秀妃被噎得无言以对,这不是顺着儿子的话,急他所急么?怎么又错了?她真没料到渡云公主气性儿那么大,争执几句,受点委屈就跑了。不是真公主,脾气倒是比真公主还大。
一身黑衣的少年,眸然黯然:“不,我不信她会走。”他顺口喊一声:“黑妞!”
采华低着头,不敢看印王爷的脸,上前来回禀:“黑妞和黑丫,都跟着王妃离开了。”
聂印听后,沉思半响,薄唇才渐渐勾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逸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又是一个约会的游戏,他的惹祸精整天就喜欢玩这些东西,今天他哪有心情玩?
骤然松了一口气,不过是吵两句嘴而已。他也没说不信她,只是不想在那样的状况下,争执太多。既然黑妞和黑丫都跟去了,看来惹祸精果真又是去“奇味”喝酒去了。
他走了几步,回眸,语气有些疏离:“母妃已耽误太多时日,请回宫吧。”
秀妃娘娘待要再说什么,那个长大了的儿子早已跑得老远,直往渡云公主的院里去了。儿大不由娘,她叹息一声,望了望天色,灰蒙蒙的,朱唇轻启,柳眉轻蹙:“你们还不跟去看看王爷?”
这话,自是对那一拨丫头婆子小厮们说的。
倾刻间,众人作鸟兽散。
聂印进了院子,步子迈得更快了。走进邱寒渡起居的屋子,他东找西找,越找心越乱,手脚都有些哆嗦了。
圆顺儿走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您在找什么?”
聂印不答,扯开了嗓门喊:“采华!采华!”
采华听得王爷那种急切的呼声,心肝一颤,忙进到屋内:“采华在。”
印王爷轻哼:“王妃留下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采华不明所指。
“信函,王妃给本王的信函。”印王爷急了,邱寒渡一定会给他留信函的呀,难道觉得他该懂了,连信函都省了?
采华茫然不知地摇摇头,就那么低眸垂目站在屋内,听候差遣。
聂印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心,想要直奔“奇味”酒楼,走两步,又倒了回来,将放衣服的柜子打开。
猛地,他太阳穴的青筋猛跳。为什么惹祸精的战衣不在了?
他把里面的衣服,全扯出来,随手扔向身后,扔得满地都是,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圆顺儿和采华惊得面面相觑,赶紧跟在后面将衣服,一件件拾起来。
这边还在扔扔扔,那边就在捡捡捡。
那位爷越扔,气越大:“东西呢?怎么会不在?”
采华万般无奈,肝颤地提醒:“王爷,王妃走的时候带了个包袱……”
“什么?”聂印俊脸漆黑,如坠冰窖。还带了包袱?去酒楼吃饭喝酒,还需要带包袱?
他一脸寒芒,凉气森森地走到梳妆台,打开首饰盒,里面金光灿灿,耀人眼目。
那一支蓝茵茵的如湖水荡漾的簪子,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却是有些值钱的东西不在了,是她当小飞贼时看着喜欢就留下的物什。
盒子里,还有一把钥匙,是王府金库的钥匙。金库钥匙一直是邱寒渡保管的,里面的金银珠宝以及银票,也是她在管理。
聂印闭了闭眼睛,咬牙:“备马车,去‘奇味’酒楼!”不甘心,很不甘心。就这么几句争执,她就跑了?
圆顺儿答应一声,忙不迭出去准备了。
聂印抬起冷眸,直视着采华:“王妃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
“王妃说,要不了多久,这府里就会迎娶新的王妃。让大家猜猜,到底会是灵国第一美人龙娇娇,还是别的人?”采华低垂着头,不敢有瞒。
聂印黯然神伤:“终究,她还是不相信我……”步伐有些虚浮,欲出门去。
脚步顿住,蓦然回首。
仿佛那窗台上,坐着的正是惹祸精邱寒渡。那样清浅的笑容,那样美丽清澈的明眸……她说要和他约会呢,竟然……
她曾说,他吻的是寂寞。此时才发现,她走了,这间屋里满满都剩着寂寞,再不似曾经,那样欢声笑语。
少年咬了咬牙,低低咒骂了一句,一拳打在门框上,震得屋子都在发抖。
天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灰暗。秋雨绵绵,竟然越下越大了。秋凉入心,这个季节最是寒凉。
一众婢女全部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圆顺儿麻着胆子撑着伞过来:“王爷,马车已备好了。”
王爷冷哼一声,根本无视头上的伞,就那么大步走进雨中。
圆顺儿连扑带爬地跟在后面,一脸苦相。
王府里这些个丫头婆子小厮们,谁不是一脸苦相?现在王爷找不着人,摆明了给他们脸色看,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那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王妃,虽然不易接近,可细想起来,真真儿是最好侍候的主子了。就算她偶尔心情不好,也从不拿下人出气,只是去湖边散散步,或是在后花园走走停停,自伤自怜一下,再不然,就是去袁姑娘院里坐坐。
这样的主子,有谁不喜欢呢?而且王妃一战成名,灵国京都人人都知道,渡云公主为了两个小丫头,和龙将军家的子女比武。有几个主子肯以身涉险,为下人出头?
可是当大事来临之际,又有几个人敢站出来为王妃说句公道话?出来作证的人,倒是一大堆,难怪王爷迁怒。
这么一想,王府里呜咽之声,此起彼伏。没作证的,怨作了证的;作了证的,心感愧疚。哭声竟然越来越大,夹杂着哗哗的雨声,隐隐传出去很远很远。
秀妃望着漠然的儿子匆忙离去,本就郁结得不行,此时听得府里鬼哭狼嚎一片,更是气郁填胸:“英莲,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又在哭什么?”
英莲去了,片刻,来报:“下人们正说起渡云公主的好来,一时不舍……”
秀妃娘娘的情绪阴暗不明,神色冷淡,望了望天,淡淡地吩咐:“起驾回宫吧。”
第四十一章 杯杯都是愁
深秋的风吹得刺骨,雨透心的凉。
少年呼喝着马车走走停停,一路找那个所谓的“梅花记号”,越找越失落。
“明伢,给我看仔细了,那记号你上次见过的!”少年仍不死心,在车里瞎嚷嚷。
圆顺儿跟明伢坐在前面,麻着胆儿低声嘟囔:“再有记号,也被这雨水给冲掉了。”
少年的耳朵何等灵敏,怒道:“闭上你的狗嘴!”
圆顺儿伸了伸舌头,果断闭上了狗嘴,苦巴巴的鬼样子。现在王爷可烦他了,他心知肚明。要不是他作证,王妃能受秀妃娘娘的冤枉气吗?不受冤枉气,王妃能跑吗?
一路到了茶馆,少年没有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左右晃悠。
小二迎上来,热情招呼:“客官,您楼上请。”
少年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说书看戏逗鸟,茶馆里热闹得紧。他挺直了腰,清咳一声,掩饰着紧张:“有没有看见一个俊俏公子带着两个黑丫头过来?”
那小二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哟,俊俏公子?咱这楼里俊俏公子可多着哩。瞧小爷您,不也是一位俊俏公子么?”此小二,显然跟上一回的小二不是同一个人,说话也贼逗,听起来好似这不是茶楼,而是那啥楼,专营俊俏公子。
少年好生失望,又往里瞅了半天,压根不理会小二的热情,然后自顾走进雨中。
圆顺儿和明伢扛着伞追在后面喊:“王爷,等等……王爷,保重身体……”
少年负手立在雨中,沉默半响,望向对面的“奇味”酒楼,心一点一点往下沉,面色凝重:“圆顺儿,带些人到四个城门去打听打听,有没有王妃的下落,看她是不是出城了?”
圆顺儿低头领命,这就要去了。
“等等,动静不许太大,否则本王爷决不轻饶。”少年寒眸微敛,吐字冷冽清晰。
这算是给将功折罪的机会了,要是圆顺儿再不办踏实,只有滚蛋一条道好走。可是这怎么才能办得踏实?他家王爷说起来是个王爷,其实丁点权利都没有。又是初来乍到,加之为人冷傲,从来不屑培养人脉。
他一个跟着办事的奴才,上哪儿去找人打听?若是就这么去问守城门的大哥,不被人笑死才怪。所以这活儿吧,听起来像是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其实吧,是王爷整治他的手段。
总之办不好,他就得滚蛋。圆顺儿为了不滚蛋,只有滚去想办法了。怨天怨地怨父母,怎么就取了个圆顺儿的名字,这不正是滚蛋的意思吗?
圆圆的,顺着滚。他本姓袁,叫顺儿。后来叫着叫着,就被叫成了太监式的名字圆顺儿。
大雨中,印王爷面无表情,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古井般幽深。望着圆顺儿远去的背影,他的唇角淡淡一勾,透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森然:“仲明哥哥,麻烦你派人跟着他。”
明伢骤然像是长高了几分,举手投足再不是一个赶马车的小厮,洒然一笑:“小五,你越来越有少主的气质了。”
少年谦恭道:“少主只有一个,别人就是再学,也学不像的。我只盼能有一半少主那样的杀伐果断,也许娘亲就不至于枉死。”侧身望着替他打伞的仲明,虎目涌出难言的感激:“只是委屈了仲明哥哥……”
“小五说哪里话?”仲明轻轻一拳擂在聂印的胸膛:“臭小子,越来越有派头,很像那么回事了。”
当年韦大小姐带着聂印和凤喜,以及仲明、齐英几人,成为奉国三皇子风楚阳的俘虏,几人同生共死,感情自是非常人所能及。
少年薄唇色淡,低声道:“还是大唯国好,我的根始终都在大唯国。”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没被这劳什子的王爷头衔冲个七荤八素,总算还记得自己的根究竟应该落在何处。”仲明微笑看着少年,其身上隐隐透着王者气势。心中不禁一热,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哩,如今竟已是如此卓然风采。
一个转身,印王爷向“奇味”酒楼走去。明伢迅速消失在雨中。
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杯杯都是愁,杯杯都是寂寞。少年想起惹祸精曾经给他做的“湖光山色”,胡萝卜太阳,海白菜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