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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漠的灵啸女君雪飘飘已然是看不下去,直接一声不吭地扭头离开了。那损魔鞭之痛她再清楚不过,当初钦伏宸给她玩闹的三鞭,让她至今无法释怀。若非钦伏宸当年在上古大战之后相救于她,让他们之间的恩怨抵消,不然她是断然要向钦伏宸讨回这三鞭的!而今九九八十一鞭,即便驱了魔息,那人还能活么?
而赤炎帝君羲阳此时已经不淡定了,应该说是心中极度地后悔。他面色惨白而焦虑,几次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旁边的羲玥给死死地拽住。羲玥压低声音劝阻道:“哥哥万不可冲动!此乃三脉神族合议之决定,已不是你意气能左右的了。哥哥不要忘了,你乃是身系赤炎之兴衰荣辱的帝君!”
羲玥死死地拽住羲阳,而羲阳犹如一尊已无生气的雕像,悲戚地立在那高台之下,仰望着那银色的损魔鞭起起落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带着血色的闪电。
空气中尽是血腥的味道,阴沉的天空中似乎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胥凤帝后轻轻抚了抚落在额发上的雨滴,却发现竟是血红之色。
血雨?!
并不是天在下雨,而是损魔鞭抛起的鲜血扬洒入天空之中,再复而落了下来。天空此时漫天飘落的竟然全都是玄梦昔的鲜血。那些血滴落在洁白的玉石地面之上,好似一朵朵冬日里头被寒风卷落在雪地里的红梅花瓣,孤傲而清冷,瞧着让人的心中莫名地悲伤。
胥凤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之前预料的那么痛快。她想玄梦昔死,她的确是痛恨那一张脸。十万年前痛恨,十万年后的如今也依旧痛恨。但是为何终于到了这一步,她心头的恨却并没有卸下?她的心底却一点也不轻松?
她甚至在想,若是玄梦昔真的就这般死在了钦天启的手中,她从今往后该如何是好?她心底的刺真的能够拔出来么?还是会越扎越深,让她与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越走越远?或许玄梦昔的生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依旧会如同这过去的十万年那样心无所依,表面风光而心中落寞。
钦天启在那高台之上动作十分的迅猛和麻利,甚至有些癫狂。好像那飞溅的鲜血让他的情绪亢奋,手中的损魔鞭竟是一刻也不曾停歇。
“够了,够了!”
出人意料地,胥凤竟是第一个出来阻止的人。她倒不是因为对玄梦昔的怜惜和不忍,而是因为她看出了钦天启的异样。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又怎会不清楚他。钦天启虽然表面上并无不妥,但是他的气息已经是有些紊乱!
“天启,够了!你再打下去她魔息未散元魂便要先散了!”
“呵,三脉决议,绝不更改。此乃神族的规矩,也是自古的天训!九九八十一鞭,一鞭都不能少!”
钦天启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并未因胥凤的阻扰而收手,继续扬着手中的损魔鞭朝玄梦昔背上扫去……
玄梦昔浑身血染,面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她将身体内的所有残余的力量都聚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护住自己的孩儿,而她自己全身已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
意识早就已经开始模糊,她努力地抬起眼皮望向天边,恍惚间似乎见那梦中无边的紫云正翻滚而来,云中出现的却不是母亲的身影,而是一身蓝衣的钦伏宸……
伏宸……
她心底默了一声他的名字,眼前一黑,便已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忽生异象 天意难违
玄梦昔缓缓睁开眼睛,周围阴沉而黑暗。
她并不晓得自己如今是活着还是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身体还有感觉。周围是非一般的寒冷,似乎她整个人都在被千年寒冰包围着。
伸手试着探了探,发觉自己竟是身处在一个漆黑而狭窄的空间里头,抬手就能触到四处冰冷的壁垒。似乎这是个约莫一人长一臂高的方形匣子,刚好将她封闭在里头。这样的形状能让她想到的之有一物,那便是棺材!
棺材?凡人才用棺材。天界之人死了便是无形之状,要这棺材何用。难不成她一个嫡魔还能如凡人一般入土为安再入六道轮回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自己这是真的死了么?却为何没有羽化飞灰,而是被困在这样一个棺材里头?他们这是要让自己的元魂带着怨念不散,求生无门求死无路吗?
玄梦昔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原本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变得平坦,她的心中一痛,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腹中无辜的孩儿。他会有怨念么?会不会恨自己这个无力保护他的娘亲?
眼中滑落一滴冰凉的泪水,心中默默祈祷孩子能得到安生入到轮回,下一世不要再受这样的苦。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有泪,一个无生无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泪?难道自己还活着?
这个结果更是让她无法接受,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帝尊钦天启能放过她的孩儿,而今孩子不在了,她自己却活着,这结局也未免太过讥讽。为何不让她死,为何要夺一个无辜孩儿的性命?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的目的是要她痛!要看着她经受这些无法承受的痛苦。显然要她死很简单,但让她痛上加痛,那些人才能更为痛快。
她的记忆最后停留在天龙紫微宫前殿广场那凸起的塔状高台之上,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损魔鞭打得不成人形,全身皮开肉绽只差鲜血流尽了。她的元魂被那损魔鞭渗入的力量挤压蹂躏得不成形状,魔灵之力不断地从封印之中倾泻而出。
蒸腾的魔息散出,黑雾将天上的白云墨染,天色阴沉而令人窒息。
在场的众神目睹此状,先是不忍,接着是一个个面色巨变。所有的人都看不懂,为何一个小妖的体内,会蕴藏着如此浓重的魔息与魔灵之力。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玄梦昔若真是一个小小的血妖,又岂能承受洪荒宝物损魔鞭的如此肆掠?一般的小妖恐怕是三鞭便已断魂,而帝尊钦天启当时已是整整打了她八十鞭!
当钦天启的最后一鞭扬起之时,只见周围风云忽动,天地为之色变。那被魔息染黑的乌云忽然聚拢并幻化成为一条巨大的带翅黑龙,展翅往西方天际而去。
紧接着天空变得赤红,天边残留的云朵都被染透,与玄梦昔身下的缓缓流动着的大片鲜血遥相呼应。
狂风卷着残云不断地翻滚,那些红云聚集到一处,慢慢地开始呈现出绚丽的紫金之色。那瑰丽的云朵在玄梦昔的上方聚成一朵莲花的形状,慢慢地有灿漫的紫光将血泊之中的玄梦昔笼罩起来。
紫云中空无一物,也没有半个人影。
玄梦昔的意识已是模糊,她的心中希望能再见钦伏宸,结合这突变的风云和自己心中的祈愿,终是在最后一刻如了她所愿。但她迷蒙中见看到的人影,不过是她自己眼中生出的幻象罢了。
但众神见此情状,却忽然皆俯首跪拜。
此乃天灵降世之异象,百万年难得一见。即便往年天曲神山天祭大典之时天门瞬开,大降甘霖泽被众生,但近百万年来却从未有过此等奇异的天象出现过。
天意授,紫金临。
据说天地有此异象显现还是在当初洪荒战乱之时,此后神魔二分天界,神界亦三分成鼎足之势。即便神魔上古大战之时,以及后来三脉神族推举钦天启晋位神族帝尊之际,天空都不曾出现此般异象。
而今这是天地格局将要大改之势,是福是祸皆是难料。
只是这紫金之光笼罩在高台之上,而今这高台之上乃是有二人。一人是持损魔鞭的钦天启,一人便是血肉模糊的玄梦昔。谁也不会将这异象与奄奄一息的玄梦昔关联起来,众神皆是以为这是帝尊钦天启要一统天界之祥瑞之兆。
九九八十一鞭的最后一鞭落在玄梦昔身上之时,紫云之间忽然出现了罕见的红色闪电,直接劈向了白龙玉高台之上。钦天启岿然不动,玄梦昔更是已经晕厥过去躲无可躲。
台下众神根本看不清楚那闪电最终劈到了谁的身上,只知道耀眼的红光如同藤蔓一般在白龙玉玉台之上沿着四溢的鲜血爬开,最终攀上了四根金色的盘龙锁神天柱,又回到了那炫彩夺目的紫云中间。
而立在高台之上的帝尊钦天启,手中的损魔鞭已经断成了九节,如同散落一地的森森残骨,让人无不触目惊心!
洪荒宝物损魔鞭竟然毁了?!
一直在旁置身事外默不作声的飞灵上神见此情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天意啊天意!天意如此,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钦天启长袖一挥,负手而立,冷声道:“这不是你们十万年前便一直想要的结局么?既然十万年前你们都毫无所俱,而今又何惧违逆天意!”说着面无表情地将瘫倒在血泊之中的玄梦昔捞了起来,径直往紫薇宫内的禁宫方向而去。
正如胥凤所言,禁宫原名紫云宫。
而今天上的紫金之云竟然随着钦天启的行动而一并移动到了紫云宫的上空聚集起来,那紫云上投下的光芒也一直笼罩在钦天启的身上。
他怀抱之中的玄梦昔鲜血随着身上破裂凌乱的长裙不断地滴落,一路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而抱着她的帝尊钦天启,竟是如同行走在一条腥红的血路之上。
在禁宫殿前的那处紫玉地面之上,那一些并不均匀的紫玉被红色的鲜血再次染透,渐渐透出如天边云彩一般夺目的紫金。在场之人并未察觉,那紫云之上的光芒所照耀之人其实并非钦天启,而是他怀中奄奄一息的玄梦昔。
然钦天启见到这一切却一点也不意外,似乎一切他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钦天启大步迈入寝殿之内,熟练地触动隐蔽的机关,身后的雕花幕墙忽然往内侧转动,凭空出现了一间密室。
整间密室都是用白龙玉雕砌而成,四面雪白泛着柔和的淡光,无需夜明珠照亮便显得极是亮堂。与这密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间的一座石棺。这具石棺通体黝黑,与整间密室格格不入,似乎并非神界之物。
钦天启将玄梦昔迅速地放入石棺之中,满目悲色地望着石棺之中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人儿,这双方才握着损魔鞭对她毫不留情的手,此时轻轻拂过她面上禁然在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身为神族帝尊,从不负天地不负苍生,却终究负了一人。
钦天启眼中含泪地悲叹:“当年意气风发地手起鞭落紫云血染,哪晓得咫尺间便是天涯。她元魂散尽惟留一话,你若安好便再了无牵挂。而今却再次让你的血染透白纱,又是我亲手伤了你并负了她!你可知天曲神山初见,你便恍如当年镜中的绝美芳华。恨天意难料,我竟是再次让你香消玉损在损魔鞭下!”
堂堂的神界至尊就在这与世隔绝的密室之中泪如雨下,世人只道钦天启果敢决断无情无爱,却不知他那的九九八十一鞭竟都是深深地打在他自己的心上。
为了达到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为天界神祗天龙帝君的他,对众神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为了掩盖自己的这个谎言,他终是让这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飞灵说得对,天意难测,天意更是难违!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
他愧为神界帝尊,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天界消散了多少元魂?赤炎血染、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