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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李玉山的妻子自己都不要脸,还不准别人说?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楚青云心中气愤,又抬起头,偷偷的瞪了李蘅远一眼。
这时却听见萧掩继续问道。
“还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国公只是割了你父亲的舌头,你父亲命应该还在,我相信国公也会补偿为你们,你到底报的什么仇。”
那是因为父亲被隔了舌头之后,也被赶出了柳城,再到别的地方,都没有国公府生活好,父亲不甘心,就日渐堕落,不好好诊治,还常常用假药卖钱,最后到了南方一个小城市,误诊了一个病人,那病人死的太快,他们没来得及逃走,就被病人家属打死了。
可是如果不是李玉山那么粗鲁的对待父亲,父亲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呢?
父亲的舌头如果不被割掉,兴许是另外一番机遇。
而这些美好的将来,都被李玉山毁了。
包括他自己的未来,如果李玉山不赶走他们父子,他会成为国公府的人,早就飞黄腾达了。
可是结果什么样?
父亲死后,他被两个已经没有生活能力的老人收养,那老人说是收养他和苏映雪,其实只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养他们养老送终罢了。
所以他所有命运的不公平,不幸,不都是李玉山造成的吗?
是冯衡造成的。
他李玉山的妻子就是偷了人,凭什么别人不准说。
楚青云心头的委屈无处可诉,眼前萧掩冷若冰霜,他只能躲在那里忍着悲愤痛哭。
李蘅远见楚青云没有回答,而萧掩打楚青云,也是楚青云诋毁父亲人品,并不是为母亲辩白,所以萧掩也信了,母亲并不是个好女人。
李蘅远慢慢离开萧掩身边,她的母亲,不是个好女人。
那罗诗梦说她也不是好女人,她继承了母亲的性格,所以她才会这么喜欢萧掩?
萧掩不喜欢她她也缠着不放?
“阿蘅。”
萧掩见李蘅远目光闪烁而疏离,那无声哭泣的脸,带着羞愧和畏惧。
他又叫了一声:“阿蘅。”
“咱们还有别的要审问呢。”
是啊,还要问楚青云是谁派来的,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就耽误大事。
李蘅远擦干了眼泪,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楚青云:“你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楚青云脸上血色顿时,这时连哭都忘了,慌忙的摇头;“我与你有宿仇,还需要谁派来?没人派我来,我自己要来,我要折磨你,揭穿你母亲肮脏的丑恶嘴脸,你就是个婊子生的,都因为这个婊子,我父亲被坑的好苦,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还需要别人派我来?”
可是他上辈子还说什么宝藏。
李蘅远刚要再问,萧掩一脚又踹在楚青云的胸口上。
可以脚可以看出极其狠厉,楚青云嘴角渗出血来,在他灰白的脸上,血色妖艳,他的神色十分恐怖。
而萧掩,额头上青筋凸起,还有细密的汗珠在脸上。
一个承受了很大的力。
一个用力用到自己都很痛苦。
李蘅远拉住萧掩的袖口:“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她们留着楚青云,还有用。
萧掩没看李蘅远,问楚青云:“还不说实话,你要给阿蘅下的药粉,是皇室秘药,没有后台,你从何处得来?不说,我会用来氏八法,慢慢折磨你。”
389 父亲
萧掩背着光,他高洁的神色已不在高洁,神色狰狞,一袭红衣如那在夜晚中盛开的地狱之花,虽好看,但更多的是诡异吓人。
他的声音依然优雅,可透着的冷意如三九天的冰凌,锋利无比。
楚青云抿紧了唇,神色恐怖。
是不想说的样子,但他嘴角边的肌肉都在颤抖,显然他在犹豫考虑。
而这样的他,说明他背后一定有主使,只要再吓唬一二,他就会说了。
李蘅远道:“对,来氏八法,你知道……”
突然身后一阵凉风,门啪嗒一声关上又开了。
李蘅远和萧掩同时回过头。
就见李玉山高大威严的身体站在门口。
阿耶身上还穿着胡服,喜庆无比,想来是方才在跳舞,没换衣服就赶来了,他是有多着急。
李蘅远又回头看了看楚青云,楚青云已经泛着白眼,晕了过去。
她又回头看着父亲:“阿耶。”
李玉山没有细听女儿声音饱含着什么,他看了看炕上尸体,然后对李蘅远招招手:“过来。”
李蘅远抓住萧掩的胳膊,神色畏惧,迟迟不动。
李玉山抬头看向萧掩:“二郎去把这个楚青云押到太守衙门去,人证物证不是已经对过了吗?杀害国公府的娘子,罪无可恕,择日行腰斩之刑,尸体示众三天,以警告世人。”
阿耶这是什么意思?
李蘅远又看向萧掩。
父亲不经过审问,就直接判定楚青云有罪,而父亲根本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事实上到底是不是楚青云杀人的李娇娥呢?
她们都知道,不是,余有德才是凶手,不过是故意挖了陷阱要处置楚青云。
所以父亲为什么要配合?
萧掩在这时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阿蘅,过去吧,我去处置楚青云。”
李蘅远慢慢走向李玉山。
其实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但是李玉山却无比煎熬,终于女儿到了他面前,他紧张的松了口气,一把把女儿拢在怀里:“你这个淘气,要吓死阿耶了。”
为什么就吓死阿耶?
为什么她淘气?
因为她私自动手,查探楚青云吗?
那么对于楚青云的事,阿耶又知道多少?
还是阿耶早就来了,听到了什么?
李蘅远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是要把她的脑袋都撑炸了,父亲那坚实用力的臂膀,她此时都感觉不到了。
李玉山见女儿猫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身子十分僵硬,知道她有心结打不开。
道:“阿耶送你回房。”
然后回头看向萧掩:“二郎最好不要私自违背我的意愿,将楚青云投入太守府大牢,择日问斩,不是让你审问他。”
萧掩恭恭敬敬的拱手作别:“儿谨遵命令。”
……………………
帷帐重重。
蓝天一样的棚顶,蜀绣的八折屏风,用金线绣着宝相花的波斯羊毛地毯……
奢华大气,富贵逼人,无以伦比。
这是自己的卧室。
李蘅远被樱桃和桃子扶着,坐回到榻上,四周都是熟悉的事物,这让她不平静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一点。
她抬起头。
父亲就站在她的眼前。
父亲送他回来,见她一路不说话,脸都急的变了形。
“阿耶……”
李蘅远真的觉得十分委屈和难受,母亲是个坏女人,在她一岁时候就应该死掉的人,突然她是个坏女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是心烦意乱吧。
好像就是这样。
“阿耶……”
李玉山挥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樱桃和桃子福了福身,无声退出去。
李玉山挨着女儿坐下,看看女儿的床帐,肃然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阿蘅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奶娘让绣工在床帐上给你绣了好些个苹果,你心里喜欢,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拿剪子都剪下来,还往嘴里塞,要不是发现的早,就要吃一肚子绡纱了,哈哈哈哈……”
李蘅远:“……”
她黑着脸道:“阿耶,现在不想说这种事呢。”
李玉山见女儿肯跟他说话,长吁一口气道:“那你想说什么啊?”
李蘅远想说母亲的事。
她侧头看向阿耶。
阿耶一脸风霜,三十七岁的人,看起来都没董文举那种精气神。
李蘅远蓦然就哭了。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楚青云所说的,母亲是坏女人,父亲也知道,那他现在再问父亲,岂不是在揭父亲伤疤?
可是那是母亲的事。
李蘅远扑到李玉山怀里:“阿耶,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高兴。”
李玉山手拍着女儿的背,精明的虎眼一点点暗淡下去。
女儿怕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他突然轻声道:“阿蘅,是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事?”
李蘅远手一抖,离开父亲的怀抱,用渴望和内疚的目光看着父亲。
她的眸子大而清澈,有什么情绪,很快很容易就表达出来,还能感染人。
李玉山笑道:“不怕不怕,你都十四岁了,有些事是阿耶不好,不该瞒着你,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李蘅远左右抹抹眼泪,坐好了。
李玉山看着前方的虚空,慢慢露出笑容。
“你母亲首先是个很勇敢的人。”
李玉山和冯衡相识,是因为位于范阳之外,和樊城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险峰,生了一股土匪。
经常打劫过往客商,骚扰相邻。
因为土匪窝易守难攻,所以一时间很是猖獗。
樊城的太守兵力不足,正好李玉山巡边归来,听说此事,就带了手下三千兵马去为民除害,在他们打包围的时候,一个白衣郎君提着一把大刀就要山上,被李玉山的部下截获,然后交给李玉山。
李玉山盘问之下才知道,这郎君的父亲是南方官员,调职去长安,路上被土匪给劫了,还带着妻子和一个小女儿,生死不明。
这郎君因为走在父母之后,所以免于一难,但是他不肯自行逃离,想把父亲和妹妹救出来,就自己上山了。
李玉山说道这里,拉着李蘅远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拍一拍,并笑道:“那个郎君就是你娘啊,阿耶一看就知道她是女的。”
390 好坏
父亲的虎眼虽然黯淡,但是嘴角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回忆往事,觉得很温馨。
李蘅远问道:“所以阿耶就喜欢上娘了?”
李玉山点点头:“你娘长得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从来不正眼瞧人,冷若冰霜,阿耶觉得她高不可攀,像是天上的仙女,就好喜欢。”
李蘅远想到自己看萧掩,好像也是这样的。
这样她心里好受些。
嗯,她还是继承阿耶的性子比较好,不想继承母亲,当坏女人。
李蘅远抱怨道:“可是光长得好有什么用呢?娘好像没什么脑子啊,他一个人闯土匪窝,不得被人杀了吗?”
李玉山摸着李蘅远的头哈哈大笑。
后来笑声慢慢止住,目光出声。
心想,我若是阿蘅这样想,当年就不会和夫人有这样的孽缘了吧?
当年他欣赏夫人冷傲勇敢,对亲人可以舍命,很是孝顺。
李蘅远见父亲目光出神,拉着父亲的袖口:“阿耶,还说不说了?”
李玉山点点头:“之后阿耶就带她上山了,不过还是去玩了一步,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要保护小姨,所以已经被土匪杀了,你母亲就只救回了小姨,这时候她们年纪又不大,父母双亡,别的亲戚也是远亲,没地方去了,阿耶正好喜欢娘,就希望娘跟阿耶回范阳。”
李蘅远蹙着眉头,这么说,父亲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她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