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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杨云花杏眼一瞪,露出一副蛮横无理的娇态,但说出的理由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原来杨家成年男子皆战死沙场,男少女多,迫使杨家不得不退出庙堂归隐山林。为了延续杨家血脉,杨家女儿都有一个责任纳夫生子。杨云花十四岁就开始挑选夫婿,她被族中七大姑、八大姨逼得无奈,只好偷跑出来避风头。一路闯荡,遇到一些穷困潦倒的百姓,索性拉在一起自立山头建立了一个驴牌寨。不过她终究是忠义之后,虽占山为王,却只是索人钱财,不愿伤人性命。如今碰上道衍,见他模样不俗,人品非凡,便欲纳他为婿,既完成了姑姑们的任务又是自己心中所喜。
道衍听完杨云花的讲述,心情既沉重又无奈,“施主行事未免有些仓促,你的族人自然是为你好,况且天下好男儿不少,施主何必为难小僧。”
“别人我都看不上,我就看上你了。虽然你是个和尚,不过等头发长出来后应该不难看,而且你没有妻妾家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牵绊,做我杨家上门女婿正合适。”杨云花越看道衍越满意自己的决定。她正值叛逆阶段,别人逼她做的事情她不乐意,别人不乐意的事情她却偏偏想要做成。
道衍见“理”说不通,只好谈“情”,“施主既知两情|相悦,又何必强人所难。我心中亦有一人,终身难忘,情伤所致才遁入空门。即便施主与我成亲,也永远无法取代此人,难当施主甘愿做别人的影子?”
杨云花脸色一变,咬牙问道:“你这和尚好不害躁,出家了还惦记女人,她是谁?”
“恕小僧不能说。”
“你若不说,就是敷衍。”
“信不信由你。”道衍一副心神入定的样子,心中却波澜起伏,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彻底吐露自己的心声,或许是因为杨云花也像马秀英一样朝气蓬勃,又或许杨云花是个陌生人,让他说话可以没有顾虑和负担。
“那你信不信,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生死由命。”
杨云花怔了怔,恼羞成怒地拽住道衍,“我不管她是谁,反正你必须跟我成亲!我还是第一次跟男子说这些话。”
“恕小僧失礼了。”道衍失去耐心,站起来一发力,绳索应声而断。
杨云花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避,已被他擒下缚住双手。
王大狗、王二狗听见叫声闯进门来,不由傻了眼,大当家怎么被缚着?揉揉眼睛,还是如此,没有眼花。当即冲上去,喝道:“秃驴,你做什么!快放开大当家!”
道衍将杨云花挡在身前,风轻云淡地说道:“小僧无意伤害女施主,烦请诸位施主送小僧离开贵寨。”
王大狗、王二狗投鼠忌器,停住脚步,凶神恶煞地瞪着道衍,大声威胁道:“你若不放开大当家,我们定要你好看!”、
争执声引来其他的山匪,说是山匪也不尽然,其中还有一些妇孺老幼,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见杨云花被道衍缚在身前,立刻发踊冲冠、目切齿地喝令道衍放人。
杨云花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做了驴牌寨大当家也备受手下尊敬,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一张俏|脸煞白,眼眶赤红,几滴泪粘在睫毛上却又倔强地咬着唇不吭气。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妇蹒跚上前,“大师,我们大当家是好人,没有她我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请你放了她,我们让你走。”
杨云花身体微颤,带着哭音哽咽道:“徐婆婆,别求他!”
道衍于心不忍,放开杨云花,躬身说道:“今日得罪女施主,实非小僧所愿。令先祖每逢征战,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实乃忠节大义之人。女施主颇有令先祖风范,救助了这么多百姓,也是巾帼英雄。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僧鲁莽。”
几句话总算让杨云花找回点颜面,她也不好意思当众说出自己逼道衍成亲的事情,眼见打不过道衍,对方又给了台阶,便红着眼圈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徐婆婆喝住还想动手的其他山匪,“大师既然信守诺言,我们也不会为难大师,只是请大师离开后不要泄露山寨的路线,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线生机。”
道衍肃然道:“小僧乃化外之人,不涉红尘是非。”
徐婆婆又对杨云花说道:“大当家,您看让黑子送大师下山可好?”
“不行!他走了张大叔他们怎么办?”杨云花跺脚,撇开她受气不谈,山寨还有许多人需要医治啊。
徐婆婆加重了语气,“闺女,我知道你是为大伙考虑,可这位大师既然不愿意留下,我们何必强人所难,他若无心医治大伙,留与不留有何区别?”
这徐婆婆平时把杨云花当亲孙女看待,对她甚好。此时杨云花见老人家都发话了,不愿违背,便答应放道衍离去,但离去之前必须先治好山寨病人。
“只要施主信守承诺,小僧定当竭心竭力医治患者。”道衍欣然领命,杨云花从头到尾都在为山寨的人考虑,的确是个善良的女孩。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遥对群山吐心声
道衍在山寨住下为人看诊,他一视同仁,并不因为山寨贼人的身份就鄙视他们,而是悉心医治。渐渐他的仁心医术获得了众人的尊敬爱戴,许多人都把他当成了山寨的一份子。
也不知谁开始传道衍和杨云花是郎才女貌,他们若能在一起,大当家有了好归宿,道衍也能留下来。这话马上得到众人的赞同,甚至有人来劝说道衍,希望能把他们凑成一对。
但是道衍和杨云花都知道这不可能。杨云花经过那晚的事后就不在道衍跟前露面,即使有事吩咐,也是叫人传话。她到底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儿,脸皮薄,被道衍无情的拒绝哪还有脸继续纠缠。
道衍所有心思都放在驴牌寨的病患身上。这些可怜人大多是被生活所迫落草为寇,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疾,严重的甚至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道衍的医治无论是从肉|体还是精神都给他们带来一丝希望,让他们不至于对当下的生活绝望到底。
越来越多人不希望道衍离开,他们苦苦哀求道衍不要抛弃他们。然而匪就是匪,道衍在救治他们的时候不分善恶,当看到他们外出抢劫甚至把人掳回来勒索财物的时候心里仍旧有一丝抗拒,他在医治好最后一个病人后还是提出了离开。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看重承诺,对道衍尊敬有加的山匪不愿意为难他,只得依依不舍,含泪相送。
道衍向众人施礼告辞,并承诺绝不泄露驴牌寨的秘密,将来若是有机会路过驴牌寨还会为大家看病。在他心中,这些人虽为山匪,却并不让人生惧,只是一群可怜人罢了。他正想着,突然见多日不露面的杨云花追了上来。
王大狗、王二狗在后面起哄,“大当家,能不能留下道衍大师就看你啦。”他二人那日守在杂屋外面,岂能听不见杨云花和道衍的对话,只是怕杨云花羞恼才装作不知,这会见杨云花都追出来了,自然不用再顾忌。
杨云花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奔到道衍面前,咬唇问道:“你真要走?”她多日避而不见并非就对道衍不闻不问,越是听大伙提起他,越是对他的品性医术有了新的认识。这样的男子才有资格当她的夫婿,只是顾虑女儿的脸面不好再说出口。如今听到道衍离开,她心中万分不舍,甚至隐隐抱有一丝期盼,希望道衍能为自己留下。
“天下之大,还有许多如驴牌寨这样的病人,小僧愿四海为家,普度他们。”道衍笑笑。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杨云花一个小姑娘以一己之力养活山寨成千上百人实在不易,道衍不敢赞同她的行事方法,却十分敬佩她的善良和勇敢,是以对这个时而狡诈时而蛮横的女孩没有恶感。
“好,我送你一程。”杨云花爽快地应道,颇有一股杨家儿女的豪迈之气,至于她心里如何想,道衍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施主。”道衍感激万分,他是昏迷后被人抬进山寨所以不知下山途径,此时有杨云花带路可比自己摸索强。其实他更希望还是由王家兄弟相送,可惜那两人看到杨云花出现马上就停住脚步。
告别了惋惜和不舍的山匪,道衍在杨云花的带领下慢慢下山。山路崎岖,很多地方都贴近悬崖,若不是杨云花事先提醒,道衍好几次都差点踩空,两人走得提心吊胆,一路上话都很少。直到来到一处开阔地,杨云花指着一条岔路说道:“这条路也能到山寨,就是比刚才那条路要多走一个时辰。”又指着另一条下坡路说道:“顺着这条路出去就到山脚了,你出去以后不许告诉别人这里的情况。”
道衍没有忽略杨云花怫然不悦的语气,不确定她带自己走险路是出于赌气还是真为了节省路程,他也不放在心上,好言劝道:“劫人索财终究不是个好营生,还望施主早日迷途知返……”
“不用你管!”杨云花恼羞成怒地打断话,想想又忍不住愤然道:“你这和尚也不是个好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教我。你那晚明明早就可以脱身,为何还要编个女人出来戏耍我?满嘴谎言,也只有徐婆婆才会信你。说到底你其实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山匪。”原来杨云花虽然答应让道衍离去,但对他拒婚一事仍然耿耿于怀,憋了这么多天的火气还是忍不住在分别的时候爆发出来。
道衍脚步一顿,侧目黯然道:“小僧没有瞧不起山寨的人,也没有戏耍施主。”
杨云花本是随口抱怨一句,想不到道衍会这样说,看着他萧条的背影,杨云花莫名感到一股酸楚,快步追上,拦住他去路,问道:“臭和尚,她是谁?不说不让走!”
“施主又不认识,何必知晓。”道衍只觉一股闷气压在胸口。
杨云花叉着小蛮腰,强词夺理,“不行,我要知道是谁抢了我未来夫君。”
道衍张口结舌,看看涨红脸略显稚气的杨云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就走。
“你不承认就是骗子!”杨云花见道衍不肯说,拉住他的衣袖死缠烂打,一副对方不说她就赖到底的模样。
一旦不是敌人了,道衍就无法再动用武力阻止,加上杨云花是杨家后人,他也不能伤害对方,故而竟拿调皮任性的杨云花没有办法。
两人相持在半山腰,杨云花低头踢着碎石子,失落道:“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子,你总要让我输得明明白白。”
道衍纠结再三,终于吐出“马秀英”三个字。
山风袭来,仿佛到处都在回荡“马秀英、马秀英……”
道衍胸口的那股闷气似乎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心中苦涩难当,明明都已发誓六根清净,为何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人前袒露心声,今后将戒情戒性,永不提及。
道衍渐行渐远,留下杨云花呆立山头,喃喃自语:“马秀英是谁?哼,若是叫我遇见,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濠州城里的马秀英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道:“夏天都来了,我怎么会感冒?难道是八哥在想我?”
此时朱元璋几人确实在讨论马秀英,男人嘛,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谈事业、谈谈女人。他那日和袁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