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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欣慰朱元璋的信任,笑着说道:“因为这宅子太富丽了。如果我没猜错,这绝不是普通的住宅,应该是全城最好的府邸吧?”
“是啊,花云他们来报,这是滁州太守给他自己修的住宅,是全城最好的府邸,他们饬过了才来请我们入住。”朱元璋不解地问道:“这跟我们住不住有什么关系,狗官跑了,宅子就是无主之物,也没有什么不吉利的地方,我们为何住不得?”
马秀英眺望窗外,正色问道:“现在滁州城墙上插的是谁的旗子?”
“当然是我军旗子。”
“旗号是谁的?”
朱元璋似有所悟,“是大元帅。”
“不错,你对外都说是我义父的部队,打的也是郭家旗,若是你把最好的府邸自己住了,叫一些有心人看后会如何想?”
“我明白了,多谢夫人提醒,我这就叫徐达他们另寻一住处。”朱元璋看看马秀英,又看看王氏、田氏和李贞,歉意道:“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委屈夫人和嫂嫂、姐夫了。”
“不委屈,不委屈。”王氏、田氏急忙表态,她们已经听明白住这个宅子会给朱元璋带来隐患,纵使再舍不得,也不能因小失大。况且凭朱元璋的地位,相信另外找的府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贞咳嗽道:“小八,听你媳妇的没错。”他和马秀英初次见面印象不深,此时听完马秀英的解释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家有贤妻如获一宝,朱元璋倒找了个好媳妇,可惜自己的媳妇去得早啊……
“你心里有我们谈何委屈,嫂嫂和姐夫都能理解。”马秀英喜欢朱元璋从善如流的态度,抿嘴一笑,“再苦的日子我们都经历过,何况现在已经越来越好。我们都相信,跟着夫君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
朱元璋豪情万丈,对一干亲人郑重承诺,“是,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更好!”他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当下就要带众人离开府邸。
马秀英忍俊不禁,“瞧你这急性子,这都快天黑了,你让我们住哪里去?姐夫的身体可经不起来回折腾,找新宅子也需要时日,我们且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新住宅找好再搬过去。”
朱元璋尴尬地笑笑,“我一听你说要把这屋子留给岳父,就有些紧张,”
众人大笑,马秀英让人准备晚餐,正式庆祝朱元璋收养三个义子以及找到李贞之喜。
这一餐真是丰盛无比,端上桌的雷官板鸭、管坝牛肉、秦栏卤鹅、凤阳梅鱼全是滁州附近流行的特色菜肴。花云为了讨好朱元璋,专门给府里找了一个当地出名的厨子,把这些菜肴做得色香味俱全,众人吃得几乎吞舌头,就连病殃殃的李贞都多添了一碗饭。
吃罢饭各自便回房歇息,路过花园时朱元璋看着奇花异木恋恋不舍,“这么好的宅子,可惜我住不成啊。”在众人面前他不方便流露出真实想法,在马秀英面前就毋须掩饰了。这滁州是他一己之力打下的,到头来便宜给郭子兴,着实让他心有不甘。
马秀英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宅子我们不能住,里面的东西可没说不能拿,义父将来若是问起来,我就说元人逃跑时都带走了。”
朱元璋眼睛一亮,“你说那些珍宝?”
马秀英白了他一眼,“要不我让逊影登记在册干嘛呢?那可是我们家的东西。”
“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朱元璋一扫心中的沮丧,笑得甚是开怀。府邸住不成搬不走,那些珍宝才是货真价实值钱的玩意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众般兄弟不服气
过了几天,马秀英就领着王氏、田氏亲自选了一处让众人都满意的大宅院搬进去。朱元璋的威名在那里,他刚露出想换宅子的口风,马上就有大户主动提供住宅。马秀英她们选的是一处五进府邸。层层叠叠的门楼和厢房好似一套套独立小别墅,前两进作为外院,李贞和三个男孩子住在第三进,后两进则住着女眷和朱元璋。
家里的事安排妥当,朱元璋就把重心放在军队,忙碌起来好几天都无法回府。奖赏将士、划分行政、清点战利品,处置恶霸流寇……一系列措施有条不紊地施展开来。为了安抚民心,不再出现定远那种混乱的情形,朱元璋下令除了元人的物品上缴,所有士兵不准扰民,不准抢拿百姓任何东西,不准***妇女,违者军法处置。
这一措施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人们的心情安定下来,民生就渐渐恢复正常,避风逃难的人也陆陆续续返回滁州,有些见风使舵的有钱人还主动为军队捐钱送粮。
朱元璋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可惜元人逃跑的时候带走了大量金银,只剩下官府住宅和一些来不及销毁的粮食武器。他把战利品和百姓捐献的钱粮交给李善长登记处理,就开始在城里征召能工巧匠创建匠作营。
这是马秀英的建议,她发明的炸药包已在郭子兴军中广泛使用。但是朱元璋离开濠州的时候没带多少人,加之一路征战,居无定所,到了滁州才有时间和地方制作这些东西。
匠作营建在城外三十里一处山坳中,原本朱元璋不放心炸药包这等利器不在眼皮下,马秀英坚持必须在无人区研制,火药一旦炸开可不是闹着玩的。为此她还亲自去观察匠作营,检查安全措施,确定一切无误才肯教授工匠制作炸药包。
当一个个炸药包制作成功,朱元璋笑得嘴都合不拢,有了这些炸药包,他的军队如虎添翼。许多从未见过炸药包的将领在见识其威力后,第一时间抢着申请领取,这玩意比弓箭犀利,比火炮轻便,他们已经意识到炸药包将成为战场上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之一。
就在众将领争夺炸药包的时候,马秀英却对着无人问置的火铳叹气。
火铳是元人根据南宋突火枪的发射原理研制而成的,火铳与突火枪相比,有许多改进之处,使用寿命长、射速较快……但其笨拙的点火方式和单一的发射还是让人诟病。若是火铳发射不出弹药,就只是一根普通的金属管子,捅人都捅不进去,这让人在近身搏斗的时候很不习惯,所以许多将士还是宁愿挥动大刀长矛,也不愿意举着火铳与敌作战。
马秀英前世在警校除了学习各种侦查专业,还要学习擒敌、射击、驾驶等训练,若说这世上谁最熟悉枪械,估计非她莫属,给她一堆手枪零件,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组装成功手枪并射击。可惜她只懂枪械原理,要想制作一只手枪无疑做梦,能够造出枪支配件和合金金属材料的人才还没出世呢。
好在枪械原理也能多多少少改善火铳的一些不足,马秀英命工匠采用熔点高的金属制作铳壁,使火铳耐烧蚀性好,抗压力强,不易炸裂,能够适应因火药性能的改良和装药量的增多而增加的膛压。光滑的内壁也使发射后残存于铳膛内的药能够及时,从而提高射速。
她还要求今后火铳必须按一定规格进行成批铸造,设计各部尺寸只能出现微小误差,这样一来若是某支火铳的配件损耗,在同一批火铳里就能找到合适的配件,同时因为设计的精准,火铳发射时的安全性能和控制射程都大大提高。
改进后的火铳威力比比原来的元式火铳强上许多,而且射程是炸药包不可比拟的。朱元璋见过火铳发射演示后立刻下令工匠全力制作炸药包和火铳,这两种火器后来在他的军中频频使用,为其夺取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
马秀英为研发炸药包和火铳的事一连忙了半个多月,总算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了,结果她还没歇上两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原来朱元璋把太守府空置出来留给郭子兴,自己一家只住了个一般的宅子,郑遇春、周德兴等人皆不服气,叫嚷老大打下的滁州城凭什么要便宜给郭子兴?他们劝说朱元璋搬回太守府,朱元璋不肯,他们就打算直接找上马秀英,因为听说就是马秀英不让朱元璋住太守府的。先前晓得马秀英在忙炸药包和火铳的事不敢打搅,这会终于等到马秀英不忙了就迫不及待地登门求见。
马秀英笑着迎出来,“多谢诸位将军的好意。不过我和老爷都一致觉得太守府应该留给我义父,他老人家才是咱们红巾军的大元帅。”
“那是你义父,你当然向着他说话。”周德兴愤愤道:“他父子联手欺负大人,还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我们为什么要承认他?”
众人附和道:“是啊,大人在外面冲锋陷阵,他们父子躲在濠州不出一兵一卒却要乐享其成,不公平!”
“对!他们一点力都没出,不能白给他们好处!”
马秀英脸色一沉,“你们休要陷我家老爷于不仁不义!老爷已经在城里最好的酒楼为大家准备了庆功宴,还请诸位将军移步酒楼畅饮一番,我是妇道人家就不多留。”说完,便吩咐仆人关门谢客。既然朱元璋不肯得罪人,只能她来唱白脸了。
逊影气愤道:“主子您对老爷那么好,一路上对他们也颇多照顾,甚至为了武器的事废寝忘食,他们竟然还说您偏向郭元帅,真是狼心狗肺。”
马秀英淡淡地笑了笑,“一群大老粗,何必跟他们计较。其实他们能为八哥争府邸我很开心,说明在他们心中八哥比义父重要,将来也会死心塌地追随八哥。”
逊影哼道:“人是没问题,就是脑子不好使。”
朱府门外,众人面面相窥,心情忐忑,“我们这么闹好像把马夫人得罪了。”
周德兴一跺脚,“怕什么,是她不讲理。走,我们去酒楼找大人说去。”
郑遇春跟在后面犹豫道:“马夫人决定的事情一向不会更改,只怕给大人说了也没用。”
“快走,快走,反正咱们也要到酒楼庆功。”花云催促着大家,他急着见朱元璋,朱元璋还欠他一个媳妇呢。
到了酒楼,李善长、徐达等人都在。文官挨着文官,武将靠着武将,坐了十几张桌子,把个酒楼塞得满当当。笑声、恭贺声、划拳猜酒声不绝于耳。
郑遇春见了郑遇霖抱怨道:“大哥,你咋不拦住俺,叫俺们几个白跑一趟,还吃了马夫人的排头,你们倒先喝起酒来。”
郑遇霖庆幸道:“俺本来想跟你们一起去,被汤和拦住了,幸好啊……”
徐达喝道:“嘀咕什么,还不去拜见大人。刚才大人还提起你们呢。”
“对,俺得好好劝劝大人,莫要什么事都听妇人的。郭子兴是马夫人的义父,她当然向着她义父了,但是咱们大人的功劳可不能白白便宜给郭子兴。”郑遇春推开自己大哥,向朱元璋席座走去。
徐达变了脸色,拉住郑遇春几人,叱道:“乱说什么,刚才李书记已经给我们分析过其中利害,我们现在还是郭子兴部下,做事不能太张扬,否则落人口实反而害了大人。”
周德兴不服气,嚷道:“我们是一片好心,怎么会害大人?”
“你们把事闹大了就是在害大人。”汤河加入劝说阵营,“开始我跟徐达也想不明白,后来听了李书记的话才明白过来。你们好好想想,将士出征得到的战利品是不是都要交给上面,咱们大人上面还有个郭元帅,如果大人把最好的东西留下不上缴,郭元帅知道了会怎么想?”
“管他怎么想,又不是他带领俺们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