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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只要扣下他,既能换到粮食还能平安离开和州,此计妙哉!”孙德崖神色一振,当下便和参谋商量如何把朱元璋抓住。
朱元璋不知孙德崖已设计谋算他,他还老老实实地去见孙德崖,告知对方自己的为难之处,劝孙德崖先离开和州,借粮的事情缓缓再说。
无论朱元璋是真心放自己走,还是假意客套,孙德崖都不在乎了。他嘴上爽快地答应下来,并说要感谢朱元璋这几日的款待,将来有机会定要回敬朱元璋的照顾。
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朱元璋想着好聚好散,就在和州城外十里亭为孙德崖践行。原本徐达等人要跟随,朱元璋笑言对方才五六个人,和州又是自己的地盘,不足为虑,所以他只带了几个侍卫去。
这下可坏事了,喝一杯送别酒是践行的习惯。孙德崖让属下牵制住侍卫的眼目,趁机不备在酒中下了蒙|汗药。
朱元璋不疑有他,举杯与孙德崖一饮而尽,刚要说话时便觉头昏目眩,四肢无力。
孙德崖见状猛地扣住朱元璋,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对惊慌围上来的侍卫喝道:“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你们总兵。”
此时朱元璋已毫无反抗之力,孙德崖的属下又把两人护在中间,侍卫投鼠忌器,只得后退三步怒视他们,其中一侍卫当机立断跳上马向军营奔驰。
孙德崖挥手让属下不用管那个逃走的侍卫,他本来就是要把朱元璋当人质换粮,正好缺个人回去通知。
和州的将领接到朱元璋被擒的消息,神魂大震,李善长立刻派兵追至并让人通知马秀英一声。
上千人的队伍杀气腾腾涌出城外,赶到十里亭只见几个被缚的侍卫和一封书信。
徐达让人把羞愧难当的侍卫带下去,拆开信一看顿时破口大骂。
原来孙德崖压根就没想逃,他仗着有朱元璋在手,趁机狮子大开口,信中不仅提到要和州军方保证他安全离开,还要顺便“借”五十万石粮食,约定十日内在和州城外一手交人一手换粮。
兹事体大,徐达一边派人搜索孙德崖等人的下落,一边派人回禀李善长和马秀英。
收到消息的马秀英惊怒交加,暗骂朱元璋不长记性,跟他叮嘱了不要和孙德崖这样的卑鄙小人走得太近,他不听还是中了人家圈套。气归气,她火速赶往军营和李善长等人商量对策,并叫逊影下令影卫尽快搜救出朱元璋。
孙德崖很狡猾,他这次来和州不仅带着五六个亲兵进军营,还有一千士兵候在城外。擒下朱元璋后他们就退守到郊区一处早已安排好的庄园里。当徐达等人率军赶到庄园时,孙德崖面对剑拔弩张的局面毫不惊惧,甚至笑嘻嘻地邀请将领们进庄园一叙。
徐达提刀怒指,“我家大人好意待你,你居然恩将仇报用这般下作手段,还不速速将大人释放,否则我等必将此处杀得片甲不留!”
孙德崖慢悠悠说道:“徐将军稍安勿躁,朱总兵为人豪爽仗义,我心生仰慕,故想与他亲近几天。等你们把粮食送来,我必然将他毫发无损地送出。”
“无耻之徒!”徐达不欲与他多说,就想派兵强攻。
孙德崖的参谋尖叫道:“我家大帅不愿为难朱总兵,但你们如果敢伤我大帅一根毫毛,休怪我对朱总兵不客气!”说着把一件朱元璋穿过的外袍在徐达脚下。
徐达顿时停住脚步,俯身捡起外袍。看到这是朱元璋经常穿的衣服,他气得双目喷火,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咬着牙关艰难下令诸位将士原地待命。出发之前李善长就叮嘱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朱元璋,即使孙德崖的要求再过分,只要能换回朱元璋的安全,他都必须答应。
影卫混在士兵中伺机寻找救出朱元璋的办法,无奈庄园里全是孙德崖的心腹亲兵,外人根本就接近不了内宅,加上朱元璋当时昏迷不醒,被掳来时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也不知被关在何处,暗卫在宅子附近踩点了几天都找不到营救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想方设法救总兵
如果孙德崖不是狮子大开口要拿五十万石粮食换朱元璋,李善长当天就能答应他的条件,然而和州粮食总共只剩二十万石,还有三十万石根本就无法凑齐,故此两方在庄园对持数天都还没有协商妥当。
其实孙德崖面上镇定,心中却十分着急。眼看外面黑压压的和州士兵把庄园包围得水泄不通,郭子兴也马上要赶到和州,若是再拖延下去,不知会有什么变数,他便在谈判中顺势把五十万石粮食降到三十万石,一再申明只要拿到粮食就马上放人。
李善长和马秀英半喜半忧,除去官仓的二十万石粮食,只要再筹集十万石就能换回朱元璋。但和州被围就消耗掉不少粮食,前段时间还给滁州送了部分粮食,二十万石粮食已是和州所有。两人一时间拿不出十万石粮食,只得派人向郭子兴求助,并且到处找大户商借。
孙德崖要的粮食还没凑齐,郭子兴已快马加鞭赶到和州,郭天叙和大张氏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跟了来。郭子兴听见孙德崖抓了朱元璋做人质,不禁气急败坏。他风尘仆仆率军赶来找孙德崖报仇,可是又不能不顾忌朱元璋的安危,只好将部下留在军营,暂时住进马秀英安排的府邸等候消息。
打发走了前来参见的将领,郭天叙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附在郭子兴耳边激动地说道:“父亲,这是个大好机会,您千万别错过。我们可以借孙德崖的手杀了朱元璋消除隐患,再借替朱元璋报仇的理由名正言顺除掉孙德崖。”
郭子兴醒醐灌顶,果然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于是他暗中派人阻拦当地富户向马秀英卖粮,不仅通知守滁州的张天佑不要送粮到和州,还每日叫人去庄园辱骂,企图触怒孙德崖杀死朱元璋,甚至还计划派兵打着“营救”的旗号进攻庄园。
李善长等人察觉郭子兴的意图,急忙通知马秀英。
焦头烂额的马秀英忍无可忍,带着汤和袁兴等将领冲到郭子兴下榻的府邸大声斥责他,“朱元璋为了你舍生忘死,你却不让我筹粮救人,你就这么不待见他,迫不及待想他去死?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住口,有你这样跟老爷说话的吗?”大张氏尖声呵斥,又对郭子兴挑拨道:“老爷你看,我早说过这贱人就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哪家闺女敢和父亲这样说话,这小贱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中。”
未等郭子兴开口,郭天叙沉着脸,说道:“马秀英,莫忘了上面坐着的不仅是你义父,还是大军的统帅。这和州的将士都是我爹的属下,他安排战事何需你来指手画脚?”
“闭嘴!像你这样心思歹毒、阴险龌蹉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马秀英狠狠地冲郭天叙啐了口唾沫。她正在气头上,也不喊郭子兴义父了,直白地嗤笑道:“就因为大元帅是我义父,所以我一直劝朱元璋和你们和睦相处;当初没有大元帅的提拔也就没有朱元璋的今天,所以他才会任劳任怨为大元帅四处征战。结果呢?我们的忍让只换来你们一次次的得寸进尺,你们怕朱元璋功高震主,我们就离开濠州;你们在濠州待不下去,我们立刻把滁州拱手相让。可是我们都避到和州了,现在你们还要借孙德崖的手害死他。你们有把我和朱元璋当家人吗?除了利用就是打压,甚至时时刻刻想把朱元璋害死,哼!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孽障!”郭子兴本就有些心虚又被马秀英如此挖苦讽刺,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咆哮道:“来人,把她给俺赶出去,以后不准进俺家门!从今往后俺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马秀英豁出去了,连连冷笑,“进你家门?大元帅,这里是和州不是滁州,你还是乖乖回滁州守好你的家门吧。”
袁兴等人更是直接举起武器,威慑郭子兴带来的想要动手的亲兵。
府外的将士甚至高喊:“这里是和州,除了朱总兵,我们谁也不服从!”
“你们……哇!”郭子兴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他万万没想到马秀英会当众撕破脸,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
郭天叙和大张氏顿时惊慌失措,喊的喊,哭的哭,冲着马秀英破口大骂。
马秀英懒得看这一家人惺惺作态,安排一个士兵去找大夫,自己转身就走。
郭天叙上前拦住,“马秀英,你竟敢目无尊上,气得我父亲吐血?我父亲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自己不要脸皮,难道还要我给你们贴上?若是我夫君有个三长两短,我才跟你们没完!”马秀英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好,好,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来人,把这个不孝不忠的贱人抓起来!”郭天叙倒也不傻,知道自己打不过马秀英,便喊亲兵动手。
左右亲兵刚要上前,汤和等人抽出刀剑,喝道:“谁敢抓马夫人?”
郭天叙不敢置信地望着众人,“你们果真打算造反?莫忘了你们都是我父亲的部将。”
袁兴视而不见,径直对马秀英说道:“姐姐,这些人怎么处置?”
马秀英看也不看气急败坏的郭天叙,手一挥,“既然大元帅病了,不宜过多操劳,就让他在府里好生歇息,你们派支队伍守在府外,不要叫人打搅了大元帅修养,等朱总兵安全归来,我们再来拜见他老人家。”
此话一出,郭天叙和大张氏脸色突变,这分明是变相软禁。他们立刻叫亲兵去军营联系郭子兴带来的濠州部将,然而未等亲兵走出府邸就被和州士兵用武器逼回,想要硬闯的人直接被砍翻在地。
郭天叙这才相信马秀英不是说说而已,怒急大吼:“马秀英,你敢!”
马秀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都明目张胆地想要害死朱元璋,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朱元璋有个闪失,她一定拖着这家人给朱元璋陪葬。
倒是袁兴等人阴森森地瞪了郭天叙几眼才追着马秀英离去。
留给郭家人的只有一众冷漠的背影和一群虎视眈眈的士兵。他们万万没想到,兵权没夺到反被软禁。
大张氏顾不得郭子兴的病情,只抓住郭天叙的手,不停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此时她万分后悔劝说郭子兴来和州,若是他们不来,郭子兴不会被气病,他们也不会被软禁,现在能不能安全返回滁州都成了问题。
郭天叙脸色阴沉得像死水,看着屋外人影憧憧,握紧拳头没有出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马秀英,这个女人一旦翻脸无情,做得比谁都决绝。他这会只希望朱元璋能够平安归来,否则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事。
没有郭子兴发号施令,他带来的部将就在军营按兵不动。李善长着人密切监视这些部将的动静,但凡有人要去府邸求见郭子兴,都被他用借口挡了回来。部将们隐隐发觉不妥,但在和州数万士兵虎视眈眈地注视下,唯有装聋作哑。
马秀英不再管郭府那边的情况,继续借粮买粮。恰在这时木龙生捎来沈万三的分红,她赶紧用这些钱在各地高价收购粮食,总算堪堪凑够了十万石,连同官仓的二十万石粮食一起押到孙德崖面前。
孙德崖得了粮食大喜,派人先把粮食运走,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