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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观刑棚下的原陈汉降臣皆不敢出声,个个坐立不安,盼着行刑快点结束,百姓的骂声让他们如芒在背,若不是迫于朱元璋的命令,谁愿意来见证昔日好友被斩首啊。
午时三刻,太阳移到正当空。其实今天天气并不热,然而陈荣早已汗流浃背,汗珠顺着额头颗颗滑落,黏在睫毛上迷糊了眼睛。他抬手制止百姓议论,心在一瞬间硬如铁石,出手中的令箭,扬声道:“时辰到,行刑!”
“喏!”士兵齐声遵令。应天府找不出这么多刽子手来处决犯人,只能让士兵替代。他们毫不犹豫拔掉犯人的亡命牌,挥刀落下,霎时血腥味和骚臭味弥漫开来。
“啊!啊!”兴奋的百姓猛然失声尖叫,四处奔跑。当数千人同时被处斩,他们才知道这情景有多么恐怖。看一个人砍头是新奇,看几千人同时掉脑袋就是一场噩梦。无数人头滚落在地,直勾勾地瞪着你,那种情景光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何况还是亲眼所见,许多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后悔来观刑。
官员们浑身颤抖,掩面闭目,呕吐声此起彼伏,连徐达、常遇春这等杀人无数的悍将都忍不住胃里翻滚,估计今晚大家都要失眠了。
陈理从椅子上跌落,想到自己差点就成为其中一员,吓得尿都流出来了。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朱元璋是魔鬼,他要远远地离开这里,永远躲着朱元璋!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血水已经汇集成小溪向低矮的地方流去,天空渐渐出现了鹰鹫的踪影。
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过如此。
刘基暗暗担忧,朱元璋固然要用重典威慑臣民,但是这手段实在是过于暴虐,恐怕会给他的心性带来影响,如果他变成草菅人命的君主就糟糕了,得想办法让马秀英劝他一劝。
马秀英正在听逊影禀告行刑的经过,首恶已死,她其实对这些死囚并不憎恨,但是这是朱元璋亲自宣布的审判,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也没人敢在他盛怒之下劝谏。
她能做的只是叫逊影通知杨云花出动娘子军,救治被践踏受伤的百姓,安抚惊慌失措的人群……
此时,她心中和刘基一样担忧,历史上说朱元璋嗜血成性、杀人如麻,难道这就是征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朱标学习治国策
朱标遇伏事件并没有因为刑场处决人犯划下句号,朱元璋下令继续大力搜捕张定边和其他陈汉余孽,但凡和陈汉余孽有一点瓜葛的,无论是亲朋还是好友,甚至只是有过交谈、普通来往的百姓都被当做嫌犯抓起来审问。
数千人被处决的的情形极大的震慑了百姓,一时间各地风声鹤唳,人人谈到此事就变色,家家皆掩门闭户,轻易不外出,民生因此都受到影响。
各府官员纷纷上疏禀明现状,意在请朱元璋不要继续扩张事态,影响百姓正常生活,朱元璋却不为所动。
刘基见状愈发忧心,他听说应天府牢房都装不下犯人了,有些犯人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被抓起来,还有人甚至是被人诬告陷害进去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他找到宋濂商议此事。
于是宋濂就在上课时给朱标讲治国安民的政策,”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君能清静,百姓何得不安乐乎?”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出自《尚书?五子之歌》,意思是百姓才是国家的基础根本,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就能太平。
“君能清静,百姓何得不安乐乎?”出自《贞观政要》,意思是君王清净无为,使天下不生事端,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朱标笃实好学,他回府休养了几天就要求继续上课,朱元璋见他身体已无大碍,便同意他去学堂。
作为朱元璋的继承人,朱标已经开始接受以治国为政论的学习。但宋濂之前教授他的大多是以儒家经典、历史典籍为主的礼法和知识,像这种“明德、亲民”的王道之学还是第一次从宋濂口中讲出。
朱标稍一思忖,察觉到宋濂教授此学大有深意,就问道:“先生之意是说现在百姓还不能安居乐业吗?可是我从濠州返程的时候听闻他们的生活已经改善了许多,父王还会给贫困的地区拨款赠粮救助灾民啊。”
宋濂心道:那是你没出事之前,你出事后各地都在抓捕陈汉余孽,扰民事件层出不穷,百姓如何安居乐业。这话他不能直接跟朱标说,摇头笑道:“治国平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王妃早年曾经在濠州各地生活,世子不妨向王妃讨教一二。”
朱标便把宋濂的话带给马秀英。
马秀英一听就明白,宋濂这是通过朱标的口告诉她现在百姓的生活并不安宁。
她搂着朱标说道:“娘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个财主家里了东西,他看每一个仆人都像小偷,于是今天把这个仆人抓来审问,明天把那个仆人抓来审问,甚至还会用刑罚。仆人们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整天提心吊胆,连活都干不好了。大家都不好好干活,府里就越来越乱,越乱就越影响大家的心情,心情越糟糕就越容易做错事……后来大家都做错了事,害怕财主责罚,干脆把财主家抢光集体逃走。本来财主家只是了一样东西,结果因为这件事家都败落了。”
朱标惋惜道:“仆人固然有错,但是财主要是不胡乱责罚仆人,也不至于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方啊。”
马秀英笑道:“你说的很对,财主不胡乱生事端,仆人才会安心做事,府里才会太平,大家才会安居乐业。”
“父王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让百姓惶恐了?”朱标恍然大悟,朱元璋和马秀英都没有告诉他千人被处决的事,但是那么大的事情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他就不止一次无意间听到仆人小声提及刑场当天的情景。
马秀英没有回避此事,“王爷十分爱护你,不忍见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所以对伤害你的人毫不留情。但是有些无辜的百姓也被牵连进去了,其他的百姓就会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牵连,因此没法安心生活。”
朱标立刻说道:“这是孩儿的罪过,我要去劝父王不要再为这事大动干戈,搅扰民心。”
“去吧,把故事告诉你父王,不过别提娘和宋学士。”马秀英笑眯眯地摩挲他的脑袋,儿子如此仁厚,将来一定是个明君。可惜她前世没有好好学历史,除了记得每朝的开国君主,后面的皇帝都没留意,否则她就能提前知晓朱标以后的作为了。
天色渐暗,朱元璋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马秀英瞄见朱标不在他身边,也不知父子两人有没有见上面。她问过朱元璋还没用食,便叫仆人上晚餐。
菜肴上桌,她旁敲侧击说道:“也不知标儿他们吃晚饭没有,不如叫他们过来。”
王府扩建后,每个孩子都单独分了院子,再不像以前和马秀英挤在主院。这让她很不习惯,然而“男女七岁不同席”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她就算再不舍也得依着礼教让孩子们搬出去。所以吃饭都没有以前方便,还要先派人通知孩子们,孩子才能过来用食。
朱元璋说道:“不必,标儿在我书房用过一些糕点,我见他有些疲倦,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马秀英心一紧,朱标虽然病情好转,厥心痛没有发作,但是身体终究受到伤害,不应过度劳思,自己下午说的那些话一定让这孩子自责了。她打算等朱元璋走了就去看看朱标。
朱元璋吃完饭并没有立刻离开,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说道:“又是谁在你耳边多嘴了?你可好,还叫孩子来教训我?”
马秀英嘴一撇,才不相信朱元璋的话呢,朱标敢用教训的语气跟他说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见没唬住马秀英,朱元璋觉得无趣,自己打开话匣子,“百官上疏,你和标儿也来劝我,看来这件事确实有些过激。然而张定边一日没被抓住,我一日不能放心,万一他哪天突然出现又来刺杀你们呢,这种事情我决不能让他再发生。”
朱元璋肯好好说话,马秀英就愿意好好回应,“你对我和孩子的关心让我非常感动,别说你不愿意这样的事再发生,我也不允许。张定边若是敢再出现,必然不会再给他逃走的机会,不过我估计他早就如丧家之犬躲起来不会出现了。”
朱元璋颇感好奇,“为何如此肯定?”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交出了影卫组织
马秀英端起茶盏,看看茶叶已泡开,递给朱元璋,“树倒猢狲散,陈理被你送到高丽终生不能踏入中原,那些陈汉余孽还能如何谋事。况且这次处决了那么多人,估计陈汉余孽的势力已被削得七零八落。张定边虽然逃脱,也只能像躲在臭水沟的老鼠活在暗处,没有财力支持,加上人员不济,人心涣散,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计可施了,这样的人何须惧他!”
朱元璋笑道:“你倒比本王还有魄力。”
马秀英眸光流转,“我这是仰仗你才敢如此说,没有你的雷霆出击,那些陈汉余孽如何肯俯首罢休。既然已经把他们打痛打怕了,我觉得你就不用再浪费过多的精力在他们身上,当下还是精励图精,把治下管理好,调整百姓的积极性,做好备战计划,毕竟张士诚和元廷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啊。”
朱元璋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马秀英的话。然而就在马秀英以为他会对此事下一个结论的时候,他却突然问道:“朱卫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在标儿身边安排了人?”
袁兴当时为了救朱标不顾一切大叫朱卫,船上许多将士都听见,这事必然瞒不过朱元璋。
其实马秀英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建立影卫组织的事,索性就趁这个机会把朱门朱卫的事全盘托出,“多年前我曾建立了一支影卫……救我义父那一次就是他们暗中出力,后来他们又屡次传递情报,策反敌将……”
朱元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置信,“你、你很早就建立了一支私人力量?”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一切就像在做梦。他以为朱卫只是几个类似侍卫的人物,谁知竟是他的妻子在十几岁就开始组建的一支势力,而他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毫无察觉?
马秀英不能说自己早就知道朱元璋会从一个小卒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含含糊糊地说道:“那也是机缘偶得,我曾经帮人破获过一件案子得了一笔赏金,本来想用这些钱救助几个孤儿,后来被大张氏欺负苦不堪言,就想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再后来认识了你,看到你南征北战十分辛苦,我就把这些影卫派遣出去让他们在敌营潜伏,以达到分化离间或者获取情报的目的……”
“难怪我军有时会莫名其妙收到一些敌人活动的第一手情报,使得我军能够充分利用这些情报准确无误地击败对手,取得战场上的胜利。我还以为是明教教徒或者一些侠义之士暗中协助,想不到竟是你建立的奇兵在悄悄出力。还有杨宪曾经告诉我,他在张士诚营中曾受人相助才得以全身而退,那也是你的人?”朱元璋有点眩晕,也有点激动,马秀英的确建立了一支私人力量,还暗自帮过自己不少忙!这感觉让他无法形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很厉害,但这也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