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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永忠见他已经猜中实情,也不辩解,跪下叩首,“臣有罪,臣愿意受罚。但王爷如今羽翼丰满,岂可再受制于他人?”
朱元璋冷笑道:“如果韩林儿来了,我可以封他一个爵位,为什么非要杀死他呢?当初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对于后周的小皇帝以及周氏子孙尚且厚待,孤如何就不能厚待韩林儿?昔日张士诚攻打安丰,杀死刘福通都没有对韩林儿下手,你却让孤背负弑君的骂名,令天下人不齿!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的江山是自己打下来的,又不是从韩林儿手中抢来的,没有任何道义负担。况且韩林儿的龙凤宋国已经名存实亡,对他日后称帝构不成任何危胁,这也是他想通了要把韩林儿接来应天府的原因。
第三百七十九章 出面求情保臣子
朱元璋冰冷冷的话语中充满杀意,群臣皆惊,跪着的廖永忠和旁立的刘基更是脸色巨变。
刘基岂能让廖永忠一人承担责罚,连忙上前跪拜道:“求王爷宽恕廖将军,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安排廖将军如此做的。微臣想着韩林儿一死,王爷就再也用不着打‘龙凤’年号,应该自建国号了。王爷要责罚就责罚微臣,与廖将军无关。”
李善长好不容易抓住刘基犯错的机会,当即上前说道:“刘太史胆大妄为,擅自揣摩上意,私自勾结将领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害死韩林儿,陷王爷于不义。如今还以身要挟王爷,实在罪不可赦!请王爷下令处置他们。”
胡惟庸等人立刻附议,要朱元璋处死刘基和廖永忠。
和刘基交好的官员不答应了,纷纷上前求情。这个说刘基是忠心为主,那个说刘基只是一时糊涂,恳请朱元璋看在刘基昔日的功劳饶恕他一次。
武将也纷纷为廖永忠求情,甚至有人请朱元璋看在廖永安宁死不屈的份上饶过廖永忠。
几方人马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朱元璋听得头昏脑涨,怒气冲冲地宣布先把刘基和廖永忠收监,他日再议罪。
退朝后,李善长马上召集心腹,准备联名上书,要求朱元璋重罚刘基和廖永忠。
他是一心想把刘基弄死,连带着廖永忠也被拖下水。然而武将向来抱守成团,如果只是刘基出事,武将集团或许还只是冷眼旁观,其中牵涉到廖永忠,武将们就不能袖手旁观,保刘基就等于保廖永忠。于是武将齐齐站到了刘基这一边。
武将派出汤和为代表跟袁兴、宋濂等人商量如何才能让刘基免于处罚。几人思来想去,不约而同想到了马秀英。马秀英一向尊敬刘基,肯定不忍见他受难。
于是袁兴借着看望几个侄儿的理由,悄悄找到马秀英为刘基求情。
马秀英听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道:“你先回去,我会尽力劝说王爷。不过你要转告刘先生,下次不可再私下替王爷拿主意了,毕竟他是臣子,岂能逾越主上。”
逊影担忧道:“王爷不许你干涉朝政,你替刘先生求情,会不会惹他不快。”
“就算王爷不高兴,我也一定要保住刘先生,他虽然自作主张,但都是为王爷考虑。”马秀英没有告诉逊影,她当年也有刘基的想法,只是没有付诸行动。刘基做了她不敢做的事情,她从内心感激刘基。如果刘基是为自己打算,那他可谓卑鄙龌蹉,但是刘基是为朱元璋背负罪孽,这份大义不能不敬。
到了晚上,马秀英见到朱元璋就跪下说道:“妾身有罪,请王爷原谅。”
朱元璋皱起眉头,“你不好好养病,瞎折腾什么?先起来。”
马秀英俯首,“刘先生是我劝说出仕的,如今他犯了罪,我这个举荐人也有罪。”
朱元璋脸色一沉,不悦道:“谁在你面前多嘴了?”
马秀英避而不答,“请王爷饶恕刘先生,否则就连妾身一并责罚。”
朱元璋怒目相视,马秀英竟然为了个臣子威胁他。
“咳咳……”硬的不行来软的,马秀英捂住胸口,用力咳嗽,声音如同撕裂的巾帛。
朱元璋心一痛,急忙去扶她,轻言细语地说道:“你先起来再说,地上凉,你身子受不住。唉,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马秀英顺势站起来,心满意足地嗔道:“我还以为八哥要让我一直跪下去呢。”
“哼!不叫王爷了?”
“王爷是叫给外人听的,八哥是我夫君,私下我才不要和你这么生分。”马秀英温婉地笑道:“我永远都记得八哥鹦鹉是一对。”
“你啊,你啊。”想到两人同甘共苦的岁月,朱元璋语气柔和起来,脸上也浮现了笑意。
马秀英偏着头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以前一直以为刘先生是圣人,原来他也有犯错的时候。这下我可放心了。”
“放心什么?”朱元璋被勾起了好奇心。
“原来刘先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他仅仅比一般人聪明了那么一点点。”马秀英伸出小拇指比划道:“可是和八哥比就差远了,要不他怎么会是臣,八哥是君呢。”
朱元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刘先生这次做的真不应该,就算他是为八哥着想,也不该擅自让廖永忠杀害韩林儿。”
“我要是想让韩林儿死,当初就不会去救援他,或是于乱军之中将其杀害。如今我派人去接他,又让他死于途中。天下人不会想到是刘基指使的,只会说是我授意的。你说刘基这么做可不可恶?”
“可恶,他害八哥背上杀人的重大嫌疑,这么做实在太蠢了。”马秀英义愤填膺地附和道。要是搁在前世,刘基就犯了杀人罪、教唆罪和陷害罪。
朱元璋不满地瞪着她,“那你还为他求情?”
“我觉得刘先生不该私自揣摩你的意思,犯了以下犯上的罪。但他本意是想帮你除掉束缚,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这恰恰是他忠心的表现。若是一心忠于你的人都被处罚,其他臣子会怎么看待,他们还敢一心一意、不顾一切地忠于你吗?”
“这么说刘基还做对了?”
“没,没,功过相抵,你就饶过他和廖将军吧。刘先生年纪大了,牢里阴冷,实在不堪关押太久。”
听完马秀英的理由,朱元璋沉吟不语,过了半晌,吩咐人传令把刘基和廖永忠放出来,责罚两人为韩林儿置办葬礼。
李善长等人听闻消息后,气得咬牙切齿。
汤和、宋濂等人则把刘基、廖永忠从牢里接出来,上酒楼庆贺去了。
没过几天朱元璋就除去龙凤年号,改为吴元年,设立宗庙社稷,构建宫室,订立乐律,规定科举。
虽然此事不了了之,不过朱元璋心中还是起了疙瘩,对二人极不放心。他心中知道刘基、廖永忠此举是为他好,但他不喜欢有人未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做主,因为这对上位者来说是一种无声的挑衅。有了这个先例,谁能保证两人不会再干第二次呢?
于是一心一意辅助朱元璋的刘基就在无意中犯下一个越权的大错误,从此在朱元璋心中留下阴影,以至于后来李善长和胡惟庸联手打击刘基的时候,朱元璋都冷眼旁观不闻不问。
同样,在后来的战争中,朱元璋就从未让廖永忠独秉大军,而是让他作为副手跟随汤和、徐达或是其它将领作战。纵然廖永忠立了大功,朱元璋高度赞赏,甚至在《平蜀文》中给予了“傅一廖二”的评价,还给了很多金银珠宝赏赐,但是没有给他更大的官衔。
第三百八十章 孤城易守不易攻
张士诚在朱元璋眼中已如同死人,他现在只等到大军攻下平江,江东大定,就要分道出师,一路攻打中原驱逐元人,一路平定南方扫荡其他残余势力。
然而张士诚并不是朱元璋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即使只剩平江一座孤城,张士诚依然坚守不降。城里军民同心、战备齐全、粮食充足,西吴军一时半会还攻不下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各路大军从四面八方攻来,每天城外都是炮声隆隆,鼓声阵阵,将士们齐声呐喊:“张士诚快投降!”
张士诚听得心烦意乱,绝望如潮水涌上心头,老天爷为何不开眼,看不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他殚精竭虑,勤政于民,可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他一世英雄,却要败于朱元璋此等小人手中。
他斗志全失,怨天不公,便整日在府中借酒消愁。
幸亏他手下还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勇胜亲军,这些勇胜亲军个个剽悍异常,冒死率众坚守平江。
徐达等人昼夜猛攻,一连攻打平江数月都还没攻下。
常遇春性急,派了几波人马去攻打西门,无奈城防巩固,不仅没有攻破城门反倒损兵折将,士气低靡,只能无功而返。
俞通海不信平江如此坚固,带领麾下水师又去攻打桃花坞。
谁知平江城的防御确实厉害,他的人还没接近城下就遭到敌人猛烈的阻击,火炮、箭镞跟不要钱似的满天发射,黑压压把天上的白云都遮蔽。
攻了一个时辰,战事毫无进展,俞通海急不可耐,率先猛扑,结果城门没有遭到损坏,自己反而身中数箭。
徐达看他伤势严重,急忙下令退兵,将他送回应天府医治。
谁知没过几天俞通海就在途中不治身亡,牺牲时才三十八岁。
消息传回应天府,朱元璋痛哭流涕,感慨伤怀。当年没有俞家父子相助,他哪能募集到水师征战集庆,可惜俞家父子相继战死,四人只剩下两兄弟。
为了抚恤俞家,他当即下令俞通源继承兄长官职为中书省平章政事,统父兄旧部守庐州。提拔俞通渊为参侍舍人、中军都督佥事,诰授骠骑将军。同时追封俞延玉为河间郡公,追封俞通海为豫国公,封其妻于氏虢国夫人,将其唯一遗女收养,赐名“金花郡主”。
妥善安置了俞通海的亲人,他又担心徐达、常遇春等人再有闪失,急忙修书写道:“将在外,君不御,古之道也。自后军中缓急,将军便宜行之。”
这是叫诸位将士先以自身安全为主,徐达等人接书自然感激不尽,更加细心和卖命。但是任凭西吴军夜以继日地攻打,平江还是坚如盘石,牢不可破。
朱元璋十分生气,他没有想到张士诚居然如此难对付。在他心目中,陈友谅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才配叫竞争对手,因为这种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管,稍不注意就会从背后捅上致命一刀。
至于仅仅满足于雄踞东南一隅,斗志早就消退殆尽的张士诚在朱元璋心目中已经不配称为竞争对手了,这样的人只能算一个有钱的暴发户。若不是打倒这个暴发户能够获得很多金钱财物,朱元璋或许还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
可谁知,这个暴发户还有点本领,一座孤城都能坚守几个月,倒让朱元璋清楚地认识了病猫也有发威的时刻,任何人都不容小觑啊。
同时也让他在李善长面前略微挂不住脸面,因为当初李善长曾经提出“俟隙而动”的主张,他却同意了刘基的“出师讨伐”计划。如今平江没有攻下来,几员大将接连阵亡,如何不让他恼怒?加上刘基和廖永忠又犯了错误,让他愈发心情不好。
虽然朱元璋还没有达到“天子一怒,血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