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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善人楞住,“时辰不对?这孩子出世时间能控制得了吗?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吗?”
“可不是嘛,贫道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一茬。”周鼻子痛心疾首地指着头顶,“夫人发作的时候还是白天,然而此时已是日落月升。日主阳,月主阴,本来您家应该出一公子,却因为阴阳交替,时辰颠倒,把孩子给耽误了。哎,如果早出生半个时辰,不,不,早出生一炷香的时间,贫道都敢保证是位公子。”
刘大善人颓然地松开手,一屁股跌在地上,抱住脑袋哭得撕心裂肺。原来不是道长算错卦,是自家媳妇生错时辰。一炷香的时间,儿子就没了,呜呜,还有谁比他更惨绝人寰!
“咳咳,”周鼻子清清喉咙,高深莫测地叹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其实贪狼星神由男神转为女神也算一桩幸事,至少您孩儿性命无忧了。上古书籍把贪狼星称之为‘杀星’与‘桃花星’,若是男神则为杀星,犯七煞,杀戮不断,灾祸不断;若是女神则为桃花星,却另有一番渊源……”
刘大善人哭泣声转小,露出脑袋,耳朵渐渐竖立,还欲再听下去,却见周鼻子停止了讲解,只得抹了一把浊泪,甩了一把鼻涕,瓮声瓮气地追问道:“若是女神又待如何?”
周鼻子顺势往朱重八身上一靠,朱重八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可话还没说出口,两人像球一样滚到地上,哼哼唧唧半天才狼狈爬起。
大伙可别以为五岁的朱重八是个粉雕玉琢、胖乎乎的白嫩小子,这孩子从小就营养不良、饱受饥寒,没饿成埃塞俄比亚人已经算奇迹,所以周鼻子一靠,朱重八瘦小的身板就承受不了。
好个周鼻子临危不乱,站起来轻描淡写地拍去身上尘土,意犹未尽地向刘大善人告辞,“对不起,刘老爷,贫道不能再泄露天机,您也看见刚才上天都在惩罚贫道了。”
“这,这……”刘大善人急得抓耳挠腮,希望变成失望,失望中又出现希望,他如何肯放周鼻子走。
这次周鼻子不敢再靠朱重八,只是悄悄扯了一下朱重八的衣服。
朱重八赶紧打起精神说道:“师傅,俺好饿啊,俺们风尘仆仆赶来帮他家指点迷津,可是却连一口水都没喝到……”
刘大善人豁然顿悟,忙把两位得道高人迎进客厅,又吩咐仆人火速端来好酒、好菜,坐定后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长不妨边吃边聊,我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保证不会泄露天机……”
周鼻子手都没洗,抓起盘中一只鸡腿,狠狠咬上两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方才悠悠说道:“这事不好说啊,往大了讲,您孩儿是贪狼星神转世,贫道不得不操心;往小了讲,您刘老爷乐善好施,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的好人都不帮谁还值得帮?但是~~”
“但是?”
“但是上天虽有好生之德,却更有它的宿命安排,凡人不得插手。所以~~”
“所以?”
“所以贫道要是泄露了天机,轻则失财,重则丧命,贫道不得不慎重啊。”
刘大善人无法接住话头了,失财事小,若是让人家因为泄露天机而丢掉性命,换谁都不愿意。
周鼻子在桌子下狠狠地踢了朱重八一脚。
朱重八正吃得欢畅淋漓,猛然一惊,刚好被一块鸡骨头卡住,憋得脸红脖子粗。多亏刘大善人的“蒲扇神掌”将他喉咙里的鸡骨头拍出,小家伙才保住一条性命,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师傅不是一向教导徒儿要多行善积德吗?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若是能够帮助他人,财物失去了也就失去了,若是真有什么性命危险,用一条命救一家人的命也值得了。师傅还是给刘老爷指点一下迷津吧。”
周鼻子捋着须冉,正气凛然地大笑,“呵呵,徒儿言之有理,不枉为师平日悉心教导。我道门中人是要多行善积德,既然如此,贫道就舍了这条命来救刘老爷一家人的命!”
“两位道长的大恩刘某无以言报。刘某别的没有,区区财物略有一二,定不会让两位道长白白辛苦。”刘大善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左手拉着周鼻子,右手牵着朱重八,生怕两人跑了一般,转过头对着厅外大喊:“来人,快封五十两银子给道长。”
别嫌五十两银子少,在元末通货膨胀的时期,中央发行的纸币接近废纸,金银才是硬货,一两银子能换一厚沓元钞,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因为都被贪官污吏中饱私囊藏起来了。
从来没见过银子只摸过铜板的朱重八瞪着白花花的银锭眼睛都直了。
周鼻子强忍住去咬一口银锭的冲动,假意推脱,“这怎么使得?我师徒二人又不是为了财物而来。”
刘大善人唯恐高人不愿泄露天机,半是硬塞半是威胁,“这是刘某一点心意,道长不必客气。刘某虽然不能以命相待,却亦不愿落了下乘,白占道长的便宜,相信道长也不会在小女的事上对刘某有所隐瞒。”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刘老爷以诚相待,贫道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周鼻子笑眯眯地接过银两,掂掂重量,小心翼翼地收好。油腻腻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根红里透黑、皱皱巴巴的丝线,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是张三丰祖师爷传下来的‘护仙索’,世间仅此一根。它能保护降落凡尘失去法力的仙人。看在刘老爷如此诚恳的态度上,贫道就赠送给您吧。”
刘大善人盯着那条比他家擦地布干净不了多少的“护仙索”,并未伸手去接,满脸困惑地问道:“道长,我是想请教小女的事情。”
“怎么?我刚才没告诉您?”
“没有啊。”
周鼻子一拍脑袋,“那我就再讲一遍,这次刘老爷可要仔细听好。”
朱重八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明明不曾说过,这会怎么就成了“再讲一遍”。
刘大善人心中也有疑惑,却是不敢出声打岔。
经过一阵子的拖拖拉拉,周鼻子终于准备好措词,朗朗说道:“贪狼女星神虽然命犯桃花,实则能驭权势之人,并且有了张三丰祖师爷传下来的护仙索,从此将一帆风顺、勇往直前。且贪狼星本身就代表权利和**,所以此星神转世的人皆为人中龙凤,男则位极人臣,女则凤仪天下!但是为了防止魍魉魑魅窥视贪狼星神的凡胎肉|体,祸及全家,所以在令千金未满十六岁前切勿张扬。谨记!谨记!”说罢还左右瞧瞧,严肃地叮嘱道:“今日之事,我们三人知晓即可,千万不要外传。”
刘大善人双颊颤动,嘴皮哆嗦,“你,你说我闺女将来会当皇后?”
第四章 闺女将来是皇后
“当然!否则贫道为何走这一遭?”周鼻子回答得掷地有声。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哪个女人不想当皇后?牛皮吹破天没关系,十六年的时间够他跑路了。
“啊!”刘大善人得到周鼻子的确认,连忙战战兢兢地接过护仙索,脸上半喜半忧。喜的是女儿将来可能成为国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荣耀;忧的是让女儿嫁个鞑子,岂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想到鞑子,刘大善人就来气。
自此元朝政权建立后,中原汉人在元人的统治下不许结社、集会、集体拜神;不能私藏兵器;汉人打死元人需要偿命,元人打死汉人只用赔头驴子钱……种种不公平的待遇闹得士林愤痛,人怨天怒。胆小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胆大的百姓持械反抗,可都被元廷官兵镇压下去。
刘大善人落草为寇也是缘于当年出门经商被元人恶霸逼得铤而走险。虽然后来攒了些银两加上被官兵追得紧,方才金盆洗手重做良民。可是他光有钱没有权,见到一个元人士兵都得点头哈腰,索性门都懒得出,自然就不认得同在宿县算卦的周鼻子和放牛的朱重八。
刘府个别仆人瞅着周鼻子和朱重八似曾相识,但见自家老爷跟对方很是活络,又是好酒好菜招待又是银两赠送,还恭恭敬敬地尊称高人,反倒不敢肯定两人的真实身份。既然摸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不敢在老爷面前多嘴多舌。于是刘大善人就被两个神棍忽悠得掏了银子还心怀感激。
“刘老爷,既然令千金的来历已说清楚,贫道就告辞了。贫道这次泄露天机,定会遭受天罚,贫道需回去早作准备。”周鼻子拿了银子就想跑路,不顾朱重八还在桌上狼吞虎咽,拉着他就走。
刘大善人心中有事,也不挽留,只是殷勤地把两人送到门口,心中感慨:果然好人有好报,自己如果没有多做善事,哪有今天的造化生的出神仙女儿。
送走两位得道高人,刘大善人急冲冲地奔进卧室,挥退一干服侍的丫鬟产婆,兴奋地大叫:“夫人,你给我生了个好闺女啊!咱闺女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命!”
“老爷?”刘大善人的媳妇马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
“夫人,你辛苦了。”刘大善人饱含深情地握住马氏的柔荑,把周鼻子的原话转述了一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先前马氏正抱着孩子暗自垂泪,夫家无后,老爷一直盼着生个儿子光宗耀祖,自己却不争气生了个闺女。特别是孩子出世后老爷都不来瞅一眼,她只当老爷对自己和闺女不待见了。如今听到这番话,她顿时喜出望外,伤心流涕的泪水也立刻变成喜极而泣,盯着襁褓里的孩子啧啧称奇,“难怪痛得我死去活来,原来是贪狼女星神转世啊。”
“可惜是个闺女只能做皇后,要是生的是男孩,说不定都能当皇帝了。”刘大善人心中仍有一丝小小的遗憾。
“老爷你糊涂了,咱们又不是鞑子,就算生个男孩也不能做皇帝啊。”
“唉,为什么这天下是鞑子的呢,如果是我们汉人的就好了,我闺女也不用委屈嫁给鞑子做皇后。”
“管他汉人、鞑子,只要闺女当了皇后,还愁我夫妻俩没有出头之日?”
“说的也是。”刘大善人顿悟,赶紧把周鼻子给的护仙索小心翼翼地系在婴儿手腕上,喜笑颜开地看着婴儿,“你瞧咱们闺女水灵灵的模样,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不当皇后天都不容啊……”
“老爷仪表堂堂,闺女怎么会难看?”
“娘子美貌如花才能生出如此俏丽的孩子。”
夫妻俩只当房中没有外人,闺女又不懂事,便畅所欲言,夸完孩子夸彼此。一会痛骂鞑子残暴,一会又为闺女要做皇后沾沾自喜,一会又恨不得闺女马上就到出嫁的年龄,一会又担心闺女嫁给鞑子不幸福。说了诸多,却从未考虑不让闺女嫁给鞑子当皇后。
这也不能怪夫妻俩现实,皇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纵然他们讨厌元人,但是如果做了元人的国丈,以后谁还敢欺负刘家?族中的人谁还敢用势利眼瞅他们?这就好比老百姓虽然仇恨贪官奸商,但那个贪官奸商如果是自家人,感觉又不一样了。
然而夫妻俩做梦也想不到自家闺女那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经过几个时辰的沉淀,浑浑噩噩的林瑛总算接受了自己被“生”出来的事实。她偷偷睁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入眼便是一顶白色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