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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为君洗手作羹汤”的原因。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多年的妇人生活让这个从前跳脱的女孩性格也变得沉稳,纵使她眉宇笼罩着深深的忧愁还是一丝不苟地向马秀英行礼答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你的来意我已明了,我会尽量劝说皇上。”马秀英上前扶起杨云花,曾经亲密无间的感情随着君臣的关系渐渐淡漠,向来在她面前无拘无束的杨云花也只能像其他下位者一样卑微屈膝了。其实高处不胜寒的不仅是朱元璋,还有她啊!
感受到马秀英的真情实意,杨云花的眼泪突兀地滚出来,她娘家人不在身边,只有马秀英像个亦师亦友的长者不时给予她善意的关怀。这次费聚出了事,她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马秀英,费聚劝她现在的马秀英不同往日,不一定会帮忙,但她不相信,仍然固执地想要试一试,才有了进宫答谢的一幕。
果然,马秀英没有让她失望,还是那个对她关爱有加的女人,哪怕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也足以让她心怀感动,忍不住泪如雨下。
“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马秀英轻声安慰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杨云花。
杨云花的拘谨渐渐消失,委委屈屈地泣诉道:“老祖宗当年叫我不要出世,我不听她的,如今才知官场险恶,早知道当初不如就跟费聚归隐族中,好过如今担惊受怕。”
马秀英帮她擦掉眼泪,“说什么气话,好男儿自当戎马征战,岂愿苟活一世?皇上只是一时之气,消了气就会想起费将军的功劳。不过你也要劝劝费将军,如今君臣有别,不可再像从前言语无状了。”
杨云花不服气,“是皇上变了。”
“谁没有变呢?远的不说,就说你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要当个女将军,要重振杨家门楣,如今你一心一意都在费聚身上。如果你好好回想从前,你就会发现你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初衷。”马秀英视线落到泛起热雾的茶盏上,像是在劝解杨云花,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物,社会在进步,事物在发展,人也一样在改变。有能力我们就去改变别人,没有能力我们就只能配合别人的改变,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如果我们还拘于当前,不思变通,就只能被淘汰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宝物功臣有区别
送走了杨云花,马秀英命人把她私人库房的金银珠宝都摆在殿里,其中以徐达攻陷元都城敬献的宝贝居多,甚至有几件堪称国器,朱元璋就把这些东西一并赏赐给了马秀英这位国母。
一笼笼箱子打开,大殿顿时光芒璀璨,皎洁的珍珠,温润的玉器,晶莹的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银光流泻的银两和金光闪闪的金砖更是直接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宫人目不转睛,屏息凝气,却控制不住呼吸逐渐加深,在马秀英的咳嗽下,才倏地心惊,急忙低头掩饰住羡慕贪婪的眼神。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逊影满脸疑惑,她知道马秀英并不是喜欢张扬显摆的人,突然把这么多贵重物品公然显露在众人面前实在奇怪。
“让人重新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虫蚁损坏的器件。”马秀英看也不看那些金银珠宝,低下头陷入沉思。
朱元璋忙完政事,来到坤宁宫,他今日在朝堂发怒,心情不好,就想和马秀英说说心中的郁闷,猛然看见满殿的金银珠宝,不由诧异地问道:“皇后这是作甚?”
马秀英似没注意到朱元璋神色不虞,一本正经地答道:“妾身在清点皇上赏赐的物品,有些魏国公和其他将领进献的财宝还没来得及登记在册,这次准备统一登记放入库房,以备皇上需用之时。”
朱元璋顺手拿起一个金樽把玩,并不提将领的功劳,只是淡淡地说道:“元人掠夺了我们汉人这么多好东西,最后还是被朕收缴了。”
马秀英也不提及将领,依然心平气和地说道:“元朝有这些财宝却不能保住国家,妾身猜想大概帝王们真正需要的是其他宝物吧。”
“其他宝物?”
“宝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乃万物之灵,可以创造无限。”
朱元璋一愣,沉思片刻,明白了马秀英的弦外之音,拿着金樽的手顿了顿,双眼微眯,缓缓说道:“朕知道了,皇后你的意思是得贤才方比得到宝物更重要。”
马秀英立即向朱元璋行礼,“皇上圣明!诚如皇上之言。妾身与皇上从贫贱出身而能有今天,妾身常常担心骄横纵恣由奢侈而生所以一直克勤克俭。皇上则担心国家危亡皆因细小之处而起,所以希望广召人才以共同治理天下。”又指着一堆金银珠宝说道:“这些东西只是死物,人才才是关键。皇上得到贤臣,任用贤臣才是拥有真正的宝贝,才能使江山永固。昔日唐太宗效之,贤臣共治,有了贞观之治。纵观历朝历代,凡是君臣共治以民为本,便天下太平。凡一君独治,弃用贤臣,不顾民生,便衰世而亡。今日皇上若视国为家,一人独治,予取予夺,置百官如虚设,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只怕从此埋下祸根。”
“皇后可是为了费、周二人求情?何人竟敢把朝堂之事传入你耳?”朱元璋隐有怒气,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听到马秀英的劝谏更觉刺耳。
马秀英说完前面的话便有些后悔,暗道自己莽撞了,本来想慢慢劝导朱元璋,谁料一说起来就管不住嘴,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此刻被朱元璋责问,想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到宋濂,干脆装痴扮傻,反问道:“妾身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朝堂上发生了何事?妾身是今日看资治通鉴有所感触而已。”
朱元璋不信,逼问道:“是吗?皇后还有何感触,说给朕听。”
“不敢入圣耳,妾觉得法屡更必弊,法弊则奸生;民数扰必困,民困则乱生。”马秀英抬头盯着朱元璋的眼睛,眼神毫不躲闪。反正说都说了,干脆说个痛快。
“你啊你啊,明明朕该生气的,却又觉得你说的都是至理之言。”在马秀英坦坦荡荡的眼神注视下,朱元璋莫名感到一股自惭形秽,岔开话题转过头叫女史把马秀英说的话录入史册。
马秀英做不经意状,问道:“皇上还没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动怒呢,如果方便的话不妨与妾身说说。”
朱元璋来找马秀英就是想抒发心中的气闷,他不好说自己故意打压武将,引起武将愤懑反弹的事,避重就轻地说道:“今日费聚和周德兴二人在廷上屈辱朕躬,朕廷杖二十,罚他们闭门思过。”
“他们竟敢当众顶撞皇上,确实该打该罚!”马秀英气愤填膺地附和道,继而又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道:“周将军虽然脾气暴躁,却是个耿直没有二心的人,妾身以前就觉得他这样的性子早晚得罪人,皇上给他点教训也是为他好。只是费将军一向为人谨慎,沉敏多智,这次怎么会和周将军一般冲动?想必是他们见皇上导臣使言,故而有些放纵姿态。可就算皇上肯采言纳谏,也轮不到他们直言忤意,自有言官谏言,他们多什么嘴啊……”
朱元璋听得很不是滋味,看似马秀英在责备费、周二人,其实是在绕着弯说他容不得臣子直言忠谏。然而这件事并不是谏言那么简单,而是他想分化武将权势。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皇后不知,如今天下大定,那些手握重兵的功臣将领们都有些得意忘形了,长期处于权力的核心而形成个人集团或滋生骄横不臣之心,朕不得不防啊。”
马秀英劝道:“臣子的一切都是皇上恩赐的,皇上对他们加强封赏、封妻荫子、世袭罔替,他们感激皇上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皇上有二心。皇上一味打压功臣,才会适得其反,逼得他们为了自保而生出其他心思。作为一位英明的帝王,唐太宗就巧妙地处理了自己与功臣们的关系,不但没有杀他们,反而将他们团结在一起,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才有了后来的贞观之治。”
朱元璋不甘被唐太宗比下去,“哼,朕在的时候他们当然不敢有二心,朕是怕死后太子驾驭不了这些人。你也知道太子性格绵和。”
宫中的事基本逃不出朱元璋的耳目,马秀英前几天处置东宫监侍的事没出一个时辰就传进朱元璋耳中。听到朱标连东宫的人都管理不好,他就愈发担心朱标将来不能驾驭功臣将领,所以本来他都打算不再打压功臣,却因为朱标又改变了决心。
马秀英说道:“皇上多虑了,皇上龙体安康,定能绵泽百年,到那时将领们多是风烛残年,何用忌惮?况且太子仁德,将来必然是位仁君,天下百姓拥之,安敢有人作乱?”
朱元璋沉默不语。历朝历代都在提倡以“仁”治天下,然而这个“仁”的界限却不好定位,他解救了千万被元人欺压的汉人,难道不是仁君吗?就算千古一帝唐太宗被世人颂为仁君,其逼父弑兄的行为也配称仁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相夫教子是责任
马秀英知道朱元璋把借口用在太子身上,其实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地位,想到前世中**队的治理防务,献策道:“皇上若实在放心不下就加强中央集权,和将领各持一半虎符,两符吻合才能调动军队。听说皇上有派亲信官员监军,这监军的职责一定要划分清楚,将领管战事,监军管军务,不得越权。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次防,避免某些军营长期被同一个将领管辖。但这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真正能让将领臣服的还是皇上的贤明。只有皇上心胸宽广,不独断专行,善用人才,且能恩惠于臣子,才会使他们对您感恩戴德,甘愿服从您的统治。”
朱元璋一直对控制军权心有忧虑,闻言感慨道:“皇后此番话真是字字珠玑,叫朕醒醐灌顶。”
“皇上如果真能听进去一二,还请赦免费、周两位将军的责罚吧。妾身听说君主清明,臣下才会忠直。费、周两位将军虽然行事鲁莽,犯颜直谏,但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若能既往不咎,打消群臣的顾虑,群臣必定更加拥戴皇上。”
朱元璋听后,转怒为喜,笑道:“皇后快成了臣子的说客了,但凡他们有难都求到你的门前。”
马秀英嗔道:“皇上不是时常笑话妾身是慈母吗,他们有难,妾身身为国母岂能视若无睹?倒是你这严父的脾气越来越大,无论臣子还是皇儿,见你莫不胆战心惊。”
朱元璋佯怒道:“朕看皇后就从来不怕朕,还时常说教于朕,朕警告你多次不许干政,你都罔顾不不听。”
马秀英半真半假地说道:“那是因为妾身把皇上当夫君,相夫教子本就是妾身的责任。朝堂的事是国事妾身不敢置喙,然而妾身的夫君若是有不当之处,妾身却不能不闻不问。皇上若不喜,妾身以后再不多言。”
朱元璋握住马秀英的手,动容道:“天下人中,唯你可与朕并肩。”
马秀英的心颤了一下,麻酥酥像被羽毛拂过,心酸迷茫的情绪仿佛都被这句话治愈,她整个腿都软了,靠在朱元璋肩膀上,喃喃低语,“天下人中,唯皇上值得妾身仰慕……”
朱元璋听见这嘤咛软语,顿时呼吸加粗,居然不顾殿里站立的宫人,一把抱起马秀英,往内室走去。
“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