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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是太子妃呢,这份羡慕也只能埋在心底。
李善长的夫人见蓝氏都去东宫见女儿了,忍不住请求道:“求皇后娘娘恩准臣妇见一见李美人。她进宫前从未出过府,臣妇怕她不懂规矩得罪贵人。”
按说李美人品级不高,没有资格随意见外妇,不过马秀英一向觉得规矩不如情义重,况且又是喜庆日子,遂同意了李夫人的请求。但考虑到李善长、李美人和郭惠私下的勾当,她特意嘱咐逊影“陪同”李夫人去景阳宫。
李夫人心情十分紧张,她受李善长的嘱咐要私下转告惠妃、李美人几句话,身边跟着个皇后的心腹如何张口,她劝了几次逊影不用相陪,逊影依然雷打不动地跟在身旁。
进了景阳宫,依礼先见惠妃再见李美人,李夫人一边行礼一边使眼色。
“逊影,听说命妇都来朝贺太子婚礼,可惜本宫坐月子不能参加,你给本宫说说那边的热闹吧。”郭惠心领神会,故意留下逊影答话,让郭霞带李夫人去偏殿见李美人。
逊影暗暗着急,却不敢不服从郭惠的命令,心不在焉地说了一气,眼睛不住往偏殿瞟,可惜隔了一堵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夫人才从偏殿出来,逊影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郭惠也没了和逊影周旋的心情,言笑晏晏的嘴脸立刻变得冷冷淡淡,挥挥手就让两人离去。
李美人随后从偏殿来给郭惠请安。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要谈正事了,喝退一干宫人后,郭惠率先问道:“韩国公有什么话转告?”
李美人习惯了郭惠的盛气凌人,平静地答道:“韩国公叫娘娘安心养身子,不要多想。”
郭惠疾言厉叱:“本宫如何能安心!同样是皇上的儿子,她的儿子大婚普天同庆,本宫的儿子皇上不闻不问,气煞本宫了!”
“正是因为太子大婚,群臣现在都在关注后宫宫闱,所以韩国公叫娘娘不要轻举妄动。”
“皇后已经有了察觉,本宫还敢动吗?”郭惠冷笑一声,“本宫警告你,本宫要是有个闪失,你和李善长一个都跑不了。”
李美人皱起眉,“娘娘何必威胁臣妾,外有韩国公,内有娘娘,臣妾不过是个传唤人而已。”
“所以你就在旁边看本宫的笑话?”郭惠语气十分不善,隐隐有就要发怒的趋势。
李美人觉得郭惠已经疯魔了,心中暗骂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嘴上恭敬地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与娘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明白就好。”郭惠悻悻地喘了口气,问道:“你可告诉李夫人,皇后已经知道了郭霞和韩国公私下接触的事情?”
“李夫人说回去就转告韩国公。不知娘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李美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她猜测马秀英身边一定有郭惠的人,否则郭惠不可能知晓马秀英的一举一动。
郭惠训斥道:“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询问,本宫马上要出月子了,皇上再来你这儿,你记得请他到正殿来。”
“是,臣妾前几次已经劝过皇上。”李美人愈发鄙视郭惠,想要自己帮忙固宠却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这样的女人谁会真心相助。
且说逊影带着李夫人返回,宴席已经开始了。马秀英居中,下面左右两侧是蓝氏和常美荣。
李夫人看到自己的位置只在第二席,脸上立刻闪过一道阴霾,以前她从来都是坐在第一席,诰命夫人一向以席位的排列彰显身份,很明显她的第一尊贵夫人的地位已经被蓝氏取代了,谁让蓝氏自身是开平王妃,女儿又是太子妃呢。
等李夫人入了席,逊影就回到马秀英身边侯立。
马秀英挑眉望了一眼,逊影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马秀英便知逊影什么都没打探到。但李夫人刻意求旨相见李美人肯定是有事商量,一想到这些人处心积虑对付自己,马秀英就来气。她看向李夫人,李夫人正忍着气坐下,美食放在面前如同嚼蜡。
马秀英勾了勾嘴角,其实太子妃位不必设在下面,可以设在皇后席位的旁侧,这样第一席位就能像往常一样设置两个位置,马秀英是故意让人把太子妃位设在下面,杜绝了李夫人入座第一席。既然李善长都想着对付她了,她何必给李夫人留脸面。
别看这些命妇在宫中唯唯诺诺,一出了宫嘴巴就关不上,只怕李夫人不受皇后待见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官妇中流传。李夫人面子就等于李善长丢面子,可以说马秀英此举无形中也打了李善长一巴掌。
第四百九十章 李善长打算低头
李夫人回府便对李善长哭述今天进宫遭受的委屈。
世人惯于扒高踩低,出宫后她明显感觉到平时与她颇为亲近的几个官妇都隐约流露出疏离的神态,全殷勤地聚在蓝氏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她心里气不过,太子妃地位再高,那也只是在后宫,要知道朝堂上权利最大的官员可是她家国公,这些女人凭什么敢不把她放在眼中?
李善长没有心情听妻子讲这些琐事,他的心思都放在马秀英知道他和郭惠联手的事情上。其实马秀英察觉到他和郭惠的来往他也不惧,他做事谨慎小心,从不留下把柄,马秀英抓不到证据就拿他没有办法。只是他有些烦恼马秀英不会明着对付他,肯定会暗中做些小动作,譬如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又或者像今天让自己夫人吃个哑巴亏,最终丢脸的还是国公府。
想到几次三番对付马秀英都没伤到其筋骨,反而打草惊蛇,李善长就忍不住后悔自己怎么会和郭惠这样的蠢女人合作,若不是她让郭霞传信,马秀英如何能察觉两人联手之事。
外人只道马皇后仁慈贤德,李善长却是亲眼见过马秀英伴随朱元璋征战四方时的杀伐果断。这个女人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面对尸山血海镇定自若,身负重伤还能奋勇救出朱元璋。倘若她狠下心来对付自己,再加上她的聪慧和刘基等人的助力,只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步上杨宪后程。
李善长暗恨马秀英当年怎么没死在战场上,不仅没死还得到了朱元璋的极大信任,又有一个做太子的儿子,皇后地位愈发牢不可破。封后前没能把她拉下马,封后后想要撼动她的地位更是难上加难,别说皇上不会轻易废后,就是太子也会力保自己的母亲。
李善长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对付马秀英是一种痴心妄想,他费尽心思也不能撼动的人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李府颜面扫地,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李善长是个聪明人,当他想明白自己和马秀英抗衡无疑以卵击石,立刻改变策略。为了自保,李善长决定放弃与郭惠的合作,不再做触怒马秀英的事情。如今只有看李美人了,李美人如果能得皇上盛宠,生下皇子,他就可以奏请皇上册封李美人为妃,李府出了一位皇妃,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至于李美人,李善长相信她绝对不敢背叛自己,这个女子不过是李存义从扬州勾栏院买来的一个清倌,身家性命握在他的手上,这个女人除了依附李家还能如何。
李夫人一个人絮叨了半天,发现丈夫压根就没理睬自己,不由泄了气,委委屈屈地叫道:“老爷。”
李善长不耐烦地斥道:“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太子妃和开平王妃哪一个地位不比你尊贵,你不该坐在她们后面吗?你想和开平王妃平起平坐,等我死了以后再说!”
他是看明白了,除了皇子和朱守谦,朱元璋根本就不愿封外人做异姓王。常遇春这般功劳巨大又为国捐躯的人也只能在死后追封为王,估计他想当王爷也只能等死了以后。然而人都死了,要这殊荣有何用,又不是世袭罔替。郭子兴被追封为滁阳王,他的儿子却只是个白丁;常遇春被追封为开平王,他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国公。呵呵,给死人加官进爵,无非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
李夫人被斥得懵头懵脑,清醒过来才发现丈夫全无平时的和蔼,赶紧挤出笑容,“我受了委屈没什么,只是怕有人说咱们国公府的闲话。”
李善长悠悠叹道:“只要老夫还是韩国公、右丞相,谁敢说闲话?怕只怕老夫的仕途要到头了。”
“老爷?”李夫人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张大的嘴巴能放下一个鸡蛋。
“如今我得罪了马氏,马氏没有立刻发难已算万幸,你丢点颜面算什么。”李善长忧心忡忡,不知道马秀英下一步会如何对付他。
李夫人是知道自己丈夫做下的事,否则也不会带话给李美人和郭惠了。她先前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会才明白为什么马秀英会给她难堪,听了李善长的话又害怕又紧张,“老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我再进宫去求求惠妃。”
李善长气恼地吼道:“别提那个蠢女人,若不是她,老夫也不会如此被动。”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宫中能帮咱们的只有惠妃和李美人,可是李美人现在还说不上话……”李夫人急得六神无主,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不敢想象李善长失去权势的后果。
“还能怎么办,老夫斗不过她就避开她。”
“可是皇后会放过我们吗?”
“只要我主动低头,相信她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我门生众多,逼急了我先动摇的是朝廷。”这点自信李善长还是有的,他把持朝政多年,其下门生众多,又与淮西官员交好,如果他出事,肯定会有许多人声援。马秀英一向主张群臣和睦,定然不愿看到朝廷混乱的情形。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朱元璋知道这件事后的态度,谁都清楚朱元璋有动功臣的打算,别忘了他也是功臣之一,要是朱元璋用这件事作借口拿他开刀,就是十个他也不够砍啊!所以他现在决定低头服软是希望马秀英不要把这事告诉朱元璋,惊动朱元璋。
李夫人仍不放心,想出一招祸水东引,“就算老爷肯低头,惠妃也不会罢休,我听李美人说这女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我怕她到时候口无遮拦攀咬老爷。干脆老爷继续鼓动惠妃,同时把她的动静告诉皇后,这样既洗刷了我们的嫌疑,也能让皇后的注意力被惠妃牵制,不会想起我们来。”
李善长沉吟不语,他既然要讨好马秀英弃郭惠就得和郭惠划清界限,妻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正在商量之际,管家在屋外禀告:“胡大人求见。”
李夫人眼睛一亮,“老爷也可以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胡惟庸背叛过李善长,一直为李夫人不喜,之前对付马秀英胡惟庸也有掺和,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正合适。
李善长叹了口气,“胡惟庸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我们又不是要他当面顶罪,管他知不知道。只要告诉皇后以前那些勾当都是他背着你私下做的,那郭霞也是误把你当成他相见。”
李善长轻笑一声,妻子的这个借口破绽百出,但却是他向马秀英低头的最好理由。马秀英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明白他的态度就好。
第四百九十一章 貌合神离的搭档
胡惟庸在花厅坐下,刚嘬了一口茶,见李善长进来,急忙放下茶盏起身问候。
李善长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切,“惟庸可曾吃过晚饭?若还没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