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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由于带去的箭在射狼时早射完,索性也跟着皇帝猎了一圈才回来。
戚缭缭见着他一张好好的脸出去,结果弄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不由自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萧珩没好气:“笑个屁!”
戚缭缭心情简直变得好得不得了,她前仰后合指着他的脸:“王爷变成这副猪头样回来也是真不容易!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夸你了!”
萧珩摸了把青肿的脸上,睨着她:“你就这么高兴看到我倒霉?”
戚缭缭抱着胳膊笑不停。
萧珩咬了会儿牙,又撑住她旁边木桩:“我这可是为你受的伤,你回头得补偿我。”
戚缭缭斜眼睃他。
他勾唇一笑,大摇大摆走了。
金林卫奉命搜查所有官员房间,于是回程的将士需得暂且在营署等候。
燕棠避开戚缭缭到了僻静处,吩咐侍卫:“先去打个热帕子来擦擦。”
丘陵看着侍卫走了,望着燕棠:“王爷明明都打赢楚王了,为何还要避着姑娘?”
燕棠一面整着衣裳一面睨他:“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见人吗?”
丘陵望着他,明白了。
“皇上有旨,传镇北王御前见驾。”
忽有太监到了跟前。燕棠接过帕子随便擦了擦,走了。
第227章 王爷有戏
将领们对于燕棠出了这样的事俱都热议纷纷。
一个时辰后金林卫的人搜查有了些结果,直接去了见皇帝,内情外人并不得知,只是皆被获准回屋了。
大伙俱都在猜疑此人会是谁,皆道敢在军中闹事其心险恶按罪当诛,当中自又有人惶惶不安,关切着皇帝那边是否又有什么新的旨意,至于因什么而惶惑,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靖宁侯与吴国公一道奉旨去了见驾,晚膳后匆匆沐浴完就去了正殿。
戚缭缭虽知此事皇帝自有主意,但心里未必甘于坐着干等。
窗前坐了半晌,想起来至今还没有见到燕棠,便就让翠翘掌了灯,出门往燕棠院里去。
燕棠已经沐浴梳洗过,黎容拿着热鸡蛋在他脸上滚,旁边魏真还捧着两只药膏瓶子。
他虽然把萧珩揍得看不出原样,但嘴角也挨了他一拳,现在左边脸青了鸡蛋大一块,好在用药及时,现在肿已经消完了,只不过还剩下片印子。
“朝中定有奸细,如今就是不知此人是来自哪方。”黎容边滚着鸡蛋边说道,“下晌我在营署里守了半晌,兵部库的人应是没有问题,出了事他们嫌疑最大,真是他们也躲不过去。
“但此人此举用意颇深,我和姑娘都觉得,他怕还是因着王爷校场大阅后威望陡涨的事而来。”
燕棠听到这里看了他一眼。“她也这么说?”
“姑娘今儿整日都在营署呆着没离开,王爷羽箭被换的事情暴露之后,也是她率先做出反应。”
黎容望着他,不紧不慢道:“兵器库典史是个老油条,怕是没有听说过姑娘的浑名,想耍滑来着,也差点被勒断了脖子。”
燕棠转过身来。
黎容却忽然岔开话题:“王爷觉得会不会是楚王?”
燕棠凝眉:“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就算是他,他也犯不着再背着我的箭追随我,故意不给我。”
说完他又道:“你倒是把话说完,她还怎么了?”
黎容道:“王爷既然想知道,为什么又避着不见?”
燕棠定望了他一会儿,扭头看向一旁魏真。
魏真早就憋不住了,看了眼黎容,旋即竹筒倒豆子,把来龙去脉全给说了。
然后道:“姑娘为了王爷,急得不得了。那楚王追着姑娘搭讪,姑娘都没有搭理他,而是一门心思全放在如何帮王爷送箭上。
“后来楚王自行进了围场,姑娘就招呼起几位小爷四处收集证据。
“王爷,小的觉得有戏呀!”
他激动得只差没搓起手来!
燕棠看看他又看看黎容,缓慢地清了下嗓子。
……戚缭缭到了燕棠住处,见院里没人,便直接进了屋,刚到庑廊下就见黎容丘陵还有魏真他们齐刷刷出来了,一个个愁眉苦脸活似他们家主上罹遭大难。
“这怎么回事儿?”
她可没听说燕棠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
不过遇上狼群的事儿倒是隐约从燕嘴里听说了一嘴,但是不是说他们把狼都杀完了吗?
黎容面色一言难尽。
她就看向憋不住话的魏真,魏真果然说了:“王爷今儿杀狼受了伤,手上背上全都是,可惨了。”
戚缭缭狐疑道:“有这么严重?”不是回来还去见了皇帝?
魏真拧巴着脸点头,指了指屋里。
戚缭缭就进了屋。
燕棠盘腿坐在炕上,手腕手背果然露出好几道血痕,自己正拿着药膏在涂抹,不光如此,脸上也青肿了一小片,靠近左嘴角的地方,青了不大不小的一片。
“怎么成这样了?”她愕然走过去。“怎么脸还伤了?”
燕棠别开脸,不让她看。
她就爬上炕,迅速把他掰过来。
这一看就乐了,打从六岁起认识他到如今两世,还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能跟平常那完美精致的富贵王爷相提并论嘛!
燕棠莫名生恼,深深瞥过去:“好歹大家都是邻居,我受伤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
戚缭缭捏着他下巴,盘腿笑起来:“还有心思跟侍卫们合着伙唬我,可见是伤的不重,我干嘛要担心!”
燕棠见心思被戳穿,也懒得装了,把药放下,说道:“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呗。”戚缭缭扭头打量着他这屋,信口道。
目光转回来时看到他血痕纵横的手背,只见伤口虽然不深,但横七竖八的也挺恐怖的,在素日保养极佳的他身上,也是极罕见了。
遂道:“真是可惜了这手……有没有祛疤的药?”
“我一个男人,用得着去什么疤?”燕棠任她接过纱布沾药涂抹。
“那将来就不好看喽!”戚缭缭说。
他顿了下,然后下地走到立柜旁,另拿了只药往手上抹。
戚缭缭看着他背影,忍不住走过去:“我帮你涂!”
说完一手托住他修长又没什么骨节的手掌,一手接了药细细地抹上去。
燕棠没拒绝,服贴得像是炕桌上才理平顺的锦缎。
戚缭缭一面捉着他的手涂药,一面问他:“今儿的事情,你有想过是什么人干的吗?又或者你想过自己有什么仇家没有?”
燕棠等她涂完,收了手走回来:“我没有仇家。我平日里除去公事,连私下应酬都极少,哪里能结下什么仇家?
“唯一只有我二叔有动机。
“但他没来。而且如果是他做的话,我想他应该不止是换了我的箭这么简单吧?”
戚缭缭道:“你是说你二叔有害你之心?”
“那得他有这个本事。”他往伤处轻吹了一口气,不大为意地。“他如今虽然还在宜江营为头儿,但不过是挂个职,他身边副将全是我父亲原先带出来的,他一举一动我皆清楚。
“就算有算漏的,也不至于让他算计到秋狩行列里来我还不曾发觉。”
戚缭缭深以为然。前世里燕棠死后燕达宁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且他当年对燕棠所做的事情皇帝心里早已有数,他除非是疯了才敢动。
“为这个来找我的?”燕棠边喝茶边觑她。
她道:“要不然呢?”
“我怎么知道。”他垂眼放杯子,又咕哝道:“随便……”
第228章 给点甜头
戚缭缭往他脸上涂了点药。然后道:“我觉得这事有可能跟乌剌有关系,确切地说,我怀疑此人是乌剌混在我朝中的奸细。
“他冲着你来,不过是不想你赢,因为你在校场上的光彩都把秦王给压了下去,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燕棠嗯了一声,没说多话。
他之前与黎容所说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戚缭缭又道:“我甚至怀疑,这奸细就是想让秦王挂帅。”
屋里烧了薰笼,燕棠伸手解开她的披风,信手放在旁侧:“说说看。”
戚缭缭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蔚在土库之战中大败,不光是牺牲了几十位文臣武将,且连他自己都被孟恩给活捉了。
他如果没有些本事,那么皇帝何以会信任他,让他挂帅?又如何让那么多将领心服?
可就是一个担负着抗敌之责的大将,结果败得史无前例,这显然不合常理。
而今日这件事至少说明,大殷朝廷内部出了奸细。
如果这奸细当日就藏在随军前往敌营的文武官员里,那萧蔚落败并不意外。
然而即便如此,孟恩想要打败萧蔚,战死那么多良将,并且还活捉他,这却不是一两个奸细能做到的!
一个成功的奸细要想达到里通外国的目的,同时又露马脚,那么必然不能距离核心太近,核心圈里的人都是傻的吗?都不傻,一旦太近,便很容易暴露。
所以,除去有奸细之外,孟恩应该还是对这场战争有着足够信心。
他这信心又自哪里来的呢?
作为大殷威望颇高的将领,又是皇帝信得过的皇亲,在秦王有抗倭成功的先例在前的情况下,一旦乌剌打起仗来,他挂帅的机率极高,而且目前看上去也确实如此。
既然贺楚可以在燕京天机楼里安插其其格收集情报,那么难道就没想过往朝廷里插人?
在皇帝对北地态度向来鲜明,以及东宫地位又极之稳固的情况下,朝中臣子未必有那份心思敢直接通敌。
因为乌剌要想攻破大殷是绝无可能的,最多是冲进关内占据几座城池,他们的人口总数太少,无力与整个大殷对抗到底。
因而,如果是朝中臣子直接通敌,那么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他合家性命也等于是攥在皇帝和太子手心里。
但奸细安插在秦王府就不同了,他不但有机会直接接触到军机重务,或许具有左右到秦王决策的能力。
关键是,他脱身容易,皇帝的双眼不可能会绕过秦王而直接落到他身上。
但这些都是她结合前世的事作出的推断,并不具有说服力,她又怎么跟他说?
她最后就耸了耸肩:“就是感觉吧。毕竟当时败在你手下的是秦王。
“但是他们这番作为至少说明,有人不想让你拔尖露头,不管是什么阴谋,你总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了对不对?”
燕棠没有吭声。
戚缭缭也点到为止。
朝政军务上的事,总归是他们比她更在行。她只需要把她该做的做好,该提点的提点出来,就成了。
她唯一比他们强的也就是来源于前世里的那段记忆,除此之外她仍然需要不停学习,不停领悟,才能变得比前世更强。
眼下皇帝已经连夜召人审查,想必秦王府和兵部的人都不会被放过,就是她不信他们,也得相信燕棠自己,在她来之前,他应该心里已盘算过一番的。
她啜着茶,准备走。
燕棠却忽然说:“我会争取的。”
她扭头看过来。
他说道:“不是想要我强过秦王,还想让我出征挂帅吗?”
戚缭缭眼波微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