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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缭缭听了几句抓到关键,方知是孙仁那边出了事!也忍不住快步到了厅中。
戚子煜问:“那刺客是什么人?!”
“是乌剌人。”靖宁侯道:“跟前次巴图带来的人一样,是个乌剌武士。”
“乌剌武士?他怎么能混进天牢呢?”戚缭缭大感诧异。
“因为他拿的是大理寺的令牌进入的。”靖宁侯道,“三司四品以上官员所持腰牌,皆可作为通行令进入定狱!”
大理寺……
戚缭缭脑子嗡的一响,像是有根弦被这话给蓦然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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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是个诱饵
没等她多想,靖宁侯又说道:“有刺客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实上自打孙仁押解回京时起,皇帝就下旨在定狱内有了安排。
“在他打入天牢一个月后,也就是年前,他已经招认过他的同伙就在朝堂,只不过他也不清楚他确切身份。
“有鉴于此,孙仁不死,此人一定不会心安。所以自上往下所有人一面严防死守,一面故意忽略孙仁存在,等着此人自投罗网。”
“可是你们就不怕他不冒头吗?”戚缭缭疑惑。
“他怎么可能不冒头?”靖宁侯道,“既然叛国,那必定有他的动机所在。他就算不冒险,你觉得乌剌那边会答应吗?”
戚缭缭沉默。
有勾结的事实摆在那里,乌剌当然不会放任这个同盟撂挑子不干。
所以只要他上了这贼船,不到成功的那日他们都没有理由会放手。他想放乌剌也不会让他放。
她也知道皇帝他们自有布署,但没有想到孙仁一直都在充当诱饵。
说实话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都几乎要忘了这个人。
而她忘了的原因则是因为朝廷里一直再没有任何新的动静传出来,但她与所有无干之人都可以忽略,那心中有鬼的人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前世里她压根就不知道朝廷里还有内鬼,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传出来,可见此人藏得极深极深。
他藏得这么深,自然是需要处处小心周全,以防自己暴露。那么他在得知孙仁失手之后,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初初没动静一则是事情出得突然,兵荒马乱地他还需要从头布署,二则是还需要等待时机。
三个月过去,朝廷内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提及孙仁的时候他若还不下手,难不成要等到孙仁扛不住的时候把他给供出来?
所以这一想,倒的确又不算奇怪了。
“你刚才说他是自大理寺取的腰牌,那现如今此人可抓出来了么?”她接而问。
奸细一除,多半马上就得准备应付乌剌,战事是重中之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关心。
“没有那么快。”戚子煜看了她一眼说,“昨夜里子时起的事,如今不过卯时,估摸着定狱那边审犯花了些时间,搜查同伙以及防卫布署花了点时间。
“令牌既是大理寺的,那估摸去往大理寺核查令牌的人去到时也至少是两个时辰之前了。
“奸细那样狡猾,自然也会防着失手,所以他必定不会乖乖等着钦差查到自己头上。不过既然锁定是大理寺的牌子,那么离水落石出也决不会太远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道:“如此便得防着此人逃脱,五城兵马司可曾于城门加强防守?”
“已经去了。”靖宁侯点点头,并且迈步往正院走:“子煜分析的很对,现如今皇上已着五军营所有都督们共同负责此案。
“去大理寺的是阿棠与你邢伯父。我回来换身衣裳,也得与你程伯父赶去宫里。”
戚缭缭又问:“既然此人按捺不住要杀孙仁,那必然皇上也已经审出点什么来了?”
靖宁侯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但掌握的线索应该还不是很多,不然的话对方也犯不着再冒险。”
说着他又道:“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前些日子千机库失窃,搞不好是个局。”
戚缭缭讷然。千机库失窃?
靖宁侯沉吟着,没再说别的,只嘱咐:“如今消息还在封锁中,你们先不要对外散播。”
话刚说完,他已经进了内院。
前厅里有小片刻的静默,消息来得突然,大伙显然还需要时间消化。
戚缭缭即便是已经明白孙仁是个诱饵,但因为靖宁侯给出的信息有限,因此仍有许多疑惑的地方。
首先前不久梁永琛才刚刚好调进大理寺。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么在这之前五军营千机库失窃……不管是什么局,总之梁溧刚好在千机库任过都事,而梁永琛也曾在管理马政的太仆寺呆过。
这些职能衙门可都与战事有着紧密关系,要窃取军情也是相对而言便利的。
而梁永琛进入太仆寺未久就调入了大理寺,入职不到一月就突然出了刺客拿着令牌刺杀孙仁的事情,这难道真的还会是巧合?
不管怎么说,梁永琛总归是有嫌疑的吧?!
“我们能不能上街溜达溜达?”她问。
“靠近的当然不行。”戚子煜睨她。
他这会儿也是满脑子的正事,并没有多少工夫搭理她。
戚缭缭总算也听明白了。靠近了不行,远远地溜达看看还是成的。
便着人去传话给燕他们几个到大槐树下来。
这边厢燕棠站在大理寺公事房内,正打量着四面空荡荡的公案。
屋里同样也还有人,窗外院子里不断传来杂音,大理寺官员们不论大小都已经陆续在往衙门里赶。
护国公与乾清宫的太监立在廊下听下属奏报,整个衙门内外气氛比起素日的端凝肃穆更甚。
丘陵悄声近前:“梁永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点点头,顺势拖过张椅子坐下来。
天未亮的时候梁永琛就醒了。
窗外还黑乎乎的一片,他也没有太意外,因为自打赵胤催促他调去大理寺起他就没有真正踏实过了。
哪怕是乌剌与朝廷局势闹得愈加紧张,他也怎么都没想过通敌什么的会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但赵胤说他应该尽快离开太仆寺而避嫌,他也听了,因为找不出什么理由反对。
然而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又总让他心底生出几分悬意。
在梁溧进入五军衙门之前,他虽未年少得志,但也可称一帆风顺。
可自从梁溧进入五军衙门之后,梁溧被上司惩处,接而又与泰康坊那几个纨绔结了梁子,再之后梁溧又心怀不甘地要挟戚缭缭,接而就发生了戚子煜与燕棠萧珩联手威逼梁家的事情。
梁溧的确是让他纵得有些过份,但之前十几年他还算有分寸,为何他会在衙门与上司斗气?
斗气也就罢了,又为何会将气撒在勋贵头上?
第325章 它不见了!
别的都罢,关键是他一个书生,为何能将并未为人所知的邢烁他们打过史信的事情那么快查到手?
如果不是握着这个把柄,他想,梁溧是不会蠢到再去挑衅那四煞的。
如果不去挑衅,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跟戚家结下那梁子,怕他们从中作梗而报复,他也不用着急忙火地又调到大理寺。
不是说大理寺衙门不好,甚至可以说比起太仆寺来还要好很多。
只不过频繁调动也于为官不利,至少不利于培养人脉。
此时骤然醒来,这些繁杂思绪便也一股脑儿涌进他脑海里,使他更加了无睡意。
“老爷!衙门里出了点事,衙吏奉正卿大人之命来请所有官员即刻回衙!”
正准备趿鞋下地,长随急促的声音就自门外传进来。
回衙?
梁永琛本来就在晃荡的心,蓦地又晃荡了两下。
到达衙门时天已半亮,燕棠与护国公同坐的公案前方已经站了好些大理寺的官员。
梁永琛至今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来的是燕棠他们这些勋贵,而非三司官员,总归不安。
“李大人,你们衙门的人都到齐了吗?”护国公扫视着他们,最后目光落在旁侧站着的大理寺正卿李振身上。
李振扭头与拿着花名册的衙吏耳语了两句,回道:“已经到齐了。”
护国公点头:“那就请诸位大人把你们所持的牌子都拿出出来。”
诸官就怕枯等,眼下见有示下,皆纷纷自身上掏起腰牌来。
梁永琛也伸手往腰间探去,这一探,他心里就踏实了些许。
他把牌子掏出来,呈给了护国公与燕棠他们过目。
定狱在最早的时候是五军都督府辖内专管违犯军纪的牢狱,后来萧家坐了江山之后,便就当了关押钦犯的天牢。
前往定狱探监的只有三司官员以及奉旨前往的钦差或宫人,但无论是谁,手里都须得持有能证明身份的腰牌。
三司里但凡四品以上官员人皆有一枚,只是刻下的徽记有所不同。
同理,梁永琛入职大理寺之后,也有这么一块牌子,这块牌子虽不能在天牢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但通过前两道关卡是绝无问题的。
因之它的重要,每个人都将它与印章什么的贴身存放,眼下既是直接上大理寺来看牌子,自然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了。
“我,我的牌子呢?!”
人群里忽然有慌张的声音传来。
余光一直落在梁永琛身上的燕棠移向右侧,冲正在手忙脚乱的左少卿缓声道:“谢大人怎么了?”
“我,我的牌子不见了!”混到这份上的人多少都有几分领悟力,虽然什么消息没出来,左少卿也慌张起来!
因着他的声音,随即引来好多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梁永琛不知道燕棠他们查腰牌所为何事,但看起来绝不是什么好事!他凝眉旁观起来。
左少卿张了张嘴,没有回答,接而以更快速的动作掀袍翻找。
同在场的其余官员均都陆续将腰牌递上了,最后屋里杂音都消去,只剩下他焦虑地翻查身上的声音。
然而没有。私章与银票什么的都翻了出来,唯独不见了腰牌。“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昨天夜里入睡之前还在夹兜里的!”
他额上开始有汗落下,稍顿,又急冲到自己内里自己的公事房,在一柜一案之间翻腾寻找。
燕棠定坐不动,只任凭里头声音杂乱慌张地传来。
“少卿大人找得如何了?”护国公屈指轻敲着桌面,缓声发起话来。
左少卿惨白着一张脸踉跄回到跟前。咽着唾液道:“下官腰牌失窃,不知去向!”
“失窃?”燕棠尾音缓慢地挑高,目光扫过来,“怎么这么巧。大人可要确定才好。”
左少卿硬着头皮道:“下官确定!的确是不知遗失在何处。还请王爷与国公爷恩准下官回府去寻寻看看!”
燕棠与护国公对了个眼色,摆手让丘陵与护国公身边的两个护卫上前护送。
梁少卿站在原地,看着满屋子全是有来头的人,刚刚才安定的心不由又开始晃荡。
……大理寺衙门进入等待,五军衙门与定狱这边也早已经控制住秩序。
至天明时分整个泰康坊,不,几乎整个京师都开始察觉昨夜里朝中有事发生。
赵胤如往常一般提前一刻钟到达翰林院,就见衙门里同僚们都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