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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说到时候去了北地更艰苦,这王妃能挺得住吗?”
戚缭缭原本闭目养神瘫在热水里随她们数落抱怨,这会儿便睁眼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别人都能挺,我有什么挺不住的?我又不是受伤,过了几日也就好了。”
看来她们皆以为她是练了这一年武所以身子才会好转了的,不过这倒也好,省得她再去找什么理由来遮掩。
她这里刚披衣跨出门,门推开,燕棠又回了来。
红缨翠翘知趣地退下了。
燕棠等她回到床上,就道:“不舒服就躺着休息,昨晚我帮你洗过了的,不洗也没关系。”
戚缭缭闭着眼没吭声。
燕棠拖了张凳子过来坐下,然后晃晃手里的药瓶,说道:“你躺下来,我帮你上点药。”
戚缭缭瞄了眼:“什么药?管用吗?”
“我去跟铃兰拿的,应该挺管用。”
戚缭缭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跑到铃兰那儿去了,便是再不想动也配合起来了。
擦了些药,小腹和后腰上热乎乎地,大约也知道是嫂子们惯常给她用的那种,顿时也舒服些了。
一会儿等他开门端了饭食进来,她便就坐起来,乖乖地举起牙箸等着开饭。
燕棠给她夹了颗肉丸子:“回头药房里会送些汤药过来,你记得把它喝了。”
“什么药?”
“补身的药。”燕棠埋头吃饭,“那药据说行经时喝了效果比较好,你不许偷懒。”
说到女儿家行经这种事,他总有些不自然。但他努力适应,尽量不让自己的表现像个毛头小子。
戚缭缭看了他片刻,放下牙箸道:“你今儿不出去?”
燕棠喂她吃了口粥,说道:“不出去了。反正这几日事务也不忙,陪陪你。”
戚缭缭并不渴望跟他日日腻歪,像铃兰那样,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忙,她不用成为他的负累,而他也不必时时惦记她,这样其实挺好的,活得自在。
“我呆会儿再躺躺,到下晌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反正不骑马出去便是。你有事就去忙你的。”
燕棠凝视了她一会儿,见她态度坚定,也就罢了。
“那我下晌过山鹰咀看看,争取早点回来。”
“你不用管我,说不过我跟敏之黄隽他们玩儿得正高兴呢。”
燕棠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对黄隽那么好?”
戚缭缭笑道:“那你怎么就对他那么吃味?”
他吃了口蘑菇,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以前给他送过吃的。”
戚缭缭好久才想起来,当初郡王府里老太妃做寿,她的确是曾经答应给黄隽带吃的,后来也真的带了一篮子过去。
只不过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
……燕棠还有要务,撂下碗筷就出门了。
临走时交代的话是让她好好在房里躺着,回头要吃药,还有子湛会熬了鸡汤送过来,身子不舒服,就要多歇着。
但戚缭缭在喝过药又吃过午饭后觉得的确好很多了,只要不骑马,基本上不会防碍行动,又哪里坐得住?
等到午睡起来戚子湛把熬得又浓又香的一锅鸡汤端过来,她敞开肚皮喝下去之后,觉得不去消消食实在不行了。
遂带了翠翘出门,到邢小薇那里寻着她一道去看邢炙。
邢炙屋里倒坐了好些人,都是营里的年轻将领们,见到戚缭缭来大伙都起来见礼。
戚缭缭看了下,徐坤也在,便先与他打了招呼,笑道:“徐将军没跟元帅去山鹰咀巡视?”
经过出征这一路的接触,徐坤发现这个泰康一煞倒也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莽撞轻率,以至于对她当初逼问徐夫人那段的坏印象也消除了些。
他点头道:“末将奉元帅之命留守营署。”
戚缭缭还没说话,旁边又有络腮胡子的将军笑道:“老徐哪里是奉元帅之命留守?分明就是今日要陪嫂子过生!
“方才我们几个过来,都看到你拎着镇子上买来的鸡鸭鱼往伙房里去了!”
将领们显见得都是熟络的,说到皆纷纷打趣起来。
戚缭缭闻言,琢磨了会儿,便也笑问徐坤:“原来今日是徐夫人的寿日,那可巧了,眼下既无军务,咱们几个前去将军营房凑个热闹可方便?”
“王妃若去,那自是不方便也得方便!”将领们哪里知道他们双方那茬儿,只当戚缭缭说这话便是给足了他们年轻将领面子,自然帮着答应。
徐坤见他们这么说,便也只好笑着抱拳:“王妃若不嫌弃,徐坤与内子必将恭候大驾。”
……
燕棠傍晚回来,头件事便问起黎容戚缭缭今日情况。
听说她下晌在营里晃荡了一下晌,如今还在邢炙那里,便就直接折身出了门。
徐坤他们坐了会儿先走了,戚缭缭和程敏之他们留下来陪邢炙说话。
一开始都并没有如何,中间邢炙就有些心不在焉,见戚缭缭过来给他斟茶,他欠了欠身致谢,又状似随意地问她:“缭缭写信给回去了吗?坊间都怎么样啊?”
戚缭缭便把先接到的苏慎慈的回信内容跟他说了,然后道:“阿慈说都好着呢,不用惦记。”
邢炙握着杯子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杯沿,就道:“你应该没说我受伤的事吧?”
第401章 给她捧场
“说了。”戚缭缭道,“不过只告诉给了阿慈,别人没说。你放心。”
邢炙才不放心呢!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这也显然也不能怪她,她又不知道……
燕棠进来的时候,戚缭缭正准备走。
临走时约了下回头去徐坤那儿碰面的事,大伙就散了。
戚缭缭回房梳头,日常作着普通军官装扮,把头发全梳成一只圆髻束在头顶的她,这会儿已经换上衣裙,耀眼绯衣在这简陋小屋里十分醒目。
燕棠走过去坐下来,她就在镜子里望着他说:“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换衣裳。”
他解下盔甲挂上衣架,不解地道:“不是不舒服吗?这又是要去哪儿?”
戚缭缭笑了下:“徐夫人今儿过生,我和小薇他们去给她贺寿。”
燕棠听说没他的份,就撑膝哦了一声。
直到戚缭缭说道:“你快去沐浴更衣,我们一块儿去。”他这才又拾回精神,起身去沐浴。
走到门帘下他又倒回来,看看没有外人的屋里,悄声问她:“好些了吗?”
戚缭缭又自镜子里看他:“好多了。你快去吧。”
燕棠就点点头,又冲她笑了笑。
戚缭缭没来由就觉得这一笑透着那么邪恶……
半个时辰后装扮完毕的镇北王就携夫人一道出门与人会合了。
众人都等在帅帐空地上,邢小薇正跟戚子湛不知为什么事在那儿扯皮,经程敏之提醒后扭头,不由呵地一声站起来:“都说人家徐坤跟夫人恩爱,你们俩这是双双去徐将军那儿砸场子的吧?”
“怎么会?去捧场的。”戚缭缭笑眯眯。
邢小薇没眼看,扭转身面朝着戚子湛。
燕棠仍旧淡淡地扫视着他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几个人便就立刻跟在后头,一道浩浩荡荡往徐坤院里去。
……徐坤自邢炙屋里出来后就回房把戚缭缭及众将晚上要来院里热闹的事情说了。
他知道将领们多是因为想借着这个机会喝点酒放松放松,但是戚缭缭要来,他不能不先跟徐夫人打声招呼。
徐夫人听完静默了片刻,然后带着些微愕然:“她是认真的吗?”
“当然。”徐坤好笑地,“她还说跟程敏之邢烁燕他们几个都来。”
他还想说他觉得戚缭缭也并不如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性情乖戾,随意以践踏他人尊严取乐,但一想到前事,这话又还是咽了回去。
徐夫人想了下,就说道:“那你就得再让人去镇子里买些酒菜她不能燥热辛辣之物,寒凉的更不能吃,吃你让人注意一下。”
“东西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但不必那么讲究,他们在屯营里时,我看他们常去镇子里开小灶,香的辣的都来,那羊肉虽然燥热,也没少吃。”徐坤因她没有意见,反倒怕她碍着面子而心下委屈。
说到底这是她的生辰,倘若来的人使她不高兴,他当然也不乐意。
“仔细些好。那可是戚家和王府两家的宝贝疙瘩。”徐夫人淡淡说。
徐坤也就照办了。
到了暮色四合时,将领们先过来了,徐坤刚招呼人入内坐下,外头又来人说“元帅”来了。
他心头这才一咯登,连忙迎出去,便果然见燕棠换了身常服,被他的煞女王妃挽着,精精致致地站在这关外小土院门外。
戚缭缭正拉着燕棠的手在悄声说:“呆会儿吃东西,徐坤先吃过的东西你再吃。”
燕棠扭头。
她又扯扯他袖子:“听话。”
燕棠虽不懂为什么,但因这两个字点了点头。
“末将不知元帅到来,快请进!”
正说着,徐坤就到了跟前。
燕棠点点头,看了眼戚缭缭说:“还有王妃。”
他便只得又冲戚缭缭躬了身:“恭迎王妃大驾!”
戚缭缭笑着回了句“徐将军客气”,然后在燕棠轻揽下跨门进内了。
屋里早到的将军们都已经知道他们来了,纷纷已迎到院中。
徐夫人原在内院与两位女眷说话,听说燕棠来了,那目光微顿,迟了半拍后随即起身,也迎了出来。
“一点小心意,聊表心意,祝贺夫人华诞。”见过礼之后,戚缭缭将带来的一对盒子装着的花钿递了上去。
并笑道:“夫人芳华绝代,这花钿不及夫人十成之一,只这做工还算精致,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东西是出自京师一流工坊的好东西,徐夫人在燕京住了半年,自也是识货的。
随即行礼致过谢,说道:“王妃肯赏面于我已是莫大殊荣,何必破费?倒令秋氏不安了。几位快屋里请。”
程敏之他们几位小爷自然是跟燕棠一块儿。
邢小薇送的是两盒香脂,关外能送的好物儿委实有限,这怪不得她。
徐坤从旁瞅见戚缭缭还带了这么正经的贺礼,且还说了一堆吹捧夫人的话,心里也骤然变得欢喜。
倒不是盼着她送什么,只是她能这样正式,他很替夫人高兴。
她身世太坎坷,被人敬着,想来于她内心来说就是莫大的慰藉。
戚缭缭和邢小薇随着徐夫人进了内院,两位女眷也是将领的夫人,倒是都认识,也少了初识的尴尬,遂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徐夫人张罗着来人上了茶点,随即又拿着那花钿出门去让人去伙房催膳食。
到了门下她脚步缓下,然后顺手打开那盒子,廊灯下的花钿依旧有着优美的形状与耀眼的光泽。
她看了半晌,接而把盒子盖上,又若有所思地往前院里男人们所在的宴厅看去一眼,目光在廊灯下幽暗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伙食里已经把膳食送过来了。”
正凝着神,丫鬟碎步上前来禀道。
她收回目光扫了眼她,折回身往屋里去:“把咱们这边的饭菜直接抬上席来。”
酒菜上了桌,气氛也出来了。
屯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