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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吟-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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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原本想说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因为他们想到的他全部想到了,他们没细想的他也都已经想到。

    “傍晚之前如果探子有准信回来,今夜或明晨就可发兵。这次分为两步走。

    “第一战直逼北真王庭,同时抢占他们后方路线。第二战全歼。余下的那些小邦,谁与北真有过接触,一律分兵过去武力镇压!”

    ……

    戚缭缭等到燕棠回来时已经日斜到半空了。

    “贺楚那边问出什么来?”

    她问过先回来的黄隽,知道他的确是去了囚室的。

    燕棠呼气坐下,默半刻后把经过说了。然后道:“你说的对,这里头应该还有内情。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了,马上要打仗,身世什么的,日后再说吧。”

    戚缭缭看着拧眉心的他,迟疑道:“你要去北真?”

    “当然要去。”他起身走到架着的银甲前,伸手抚在斑驳的甲片上,“我必须去。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以镇北王的名义替燕家,替父母亲争光了。

    “我不但必须去,而且必须打下这场仗来,给他们对我的那么多年栽培一个交代。”

    他对燕奕宁和叶太妃的感情毫无疑问极深极深,哪怕他已经接受自己有另一种身世的可能,更有可能他当真是皇帝的骨血,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一日还是燕棠,一日还挂着燕家长子的身份,他都要把这一日过得无怨无悔。

    戚缭缭觉得阻拦他根本不现实,也没有理由阻拦。

    她说道:“那你去忙呗,只不过我可能去不了营前令上值岗了,我这两日有点乏力。”

    说不舒服也谈不上,她只是害怕自己是终于受不了这番劳累而引发旧疾。

    这关键时刻,她可不能拖他任何后腿。

    燕和程敏之他们都完全能够胜任了,或者她又更希望他们能多多参与这样的战事。

    燕棠听说她不舒服,将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目光落到她脸上:“怎么了?”

    “没毛病,只是不想再去凑热闹了。反正你们也去不久。”

    除去不想引发旧疾,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留下来等待皇帝的回信吧。

    燕棠看着她负手歪头笑微微的模样下,略显憔悴的面容,这才发觉自己近日有多么疏忽她。

    她换了新的发型,简单的一只偏髻,两耳后垂下的几根小发辫看起来活泼又娇俏,但是脸色并不怎么红润。

    他想起来,这些天她日夜陪在他身边,连铺床叠被端茶递饭这样的事情都不曾再假手于丫鬟。

    所以不管是他出神或不出神,一抬头总能见她呆在自己两三步远处,安静地从不打扰,但是他换上的衣裳又似乎多了两套新的。

    这样想的话,即便是可能要换一种身份,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让人心慌。

    因为他承受的并不再是像当初燕奕宁过世之后那样的孤独。

    也并不彷徨。

    她始终是冷静而清醒的,像一盏灯,指引着也温暖着他。

    他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动情地吻下去。

    他爱这个女人,像入了魔地那样爱。

    这股情意随着朝夕相处里欢喜忧愁的迭换,在坚定而无畏地加深。

    他第一次像个孩子似的抛去所有顾虑在她这里汲取着包容和安慰。

    他的情爱,再也不像当初只是因为被吸引而想得到她那样的浅薄了。

    他开始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在她面前释放自己,甚至是依赖她。

    ……

    傍晚时黎时来报说探子回来了。

    红缨望着昂首走出去的燕棠的背影,扭头跟歪在榻上看图纸的戚缭缭说:“王爷这是释怀了吧?”

    戚缭缭也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扬唇道:“应该是吧。他本来就不是个死脑筋的人。”

    红缨笑了下,给她腰上搭了条薄毯。

    关外的八月已经进入深秋了,她最近气色不好,得谨防着凉。

    ……

    帅帐里燕棠接到探子来报后即传令所有人过来议事。连晚饭都是在帅帐里一齐对付的。

    戌时后,第一道点将发兵的军令发下来,到亥时,所有包括先锋,主力,增援,后备等等兵马全部调派妥当,寅时三刻,全军都须得至营前待命。

    因此今夜不光是前营忙碌,营房后方也开始配合行动起来。

    徐夫人下晌时得知的立刻要发兵北真的消息。

    徐坤一回来她就边给他递茶边问道:“你要去吗?”

    “要。当然要。”

    徐坤话语声都显得有些匆匆,说完忽然又想起日前她说的那席话来,转身与她道:“我仔细想过了,即便皇上或许是个擅玩帝王心术之人,可无论如何,我是大殷的将军。

    “我手下有无数的士兵,就算我不为萧家,为大殷,为这些兄弟们我也得尽到自己的本份。

    “所以,该我上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退缩。

    “若水,你吃的苦我都知道,将来我们还有大半辈子的安稳,那些事情都会过去的。”

    徐夫人颤着唇走上前:“我是因为我受的苦所以忌恨萧家吗?不是!我为无辜死去的忠勇王夫妇和那个都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也是!所以我才不肯让你为萧家拼命!”

    “可是这是我的职责啊。”徐坤尽量放缓声音,“除非我现在撂挑子不干。可是你希望看到我临阵脱逃,做个懦夫吗?即便你想,我也做不到。”

    徐夫人双手互搅着,紧抿的双唇没有什么血色,脸上抗拒的意味明显,却又未能说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

第469章 圣上口谕

    “那你当心点。”

    她退步坐下来,不再说什么。

    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哪里还会不清楚他的性子。

    若是不清楚,之前也不必把事情说的那么明白了。

    徐坤换好盔甲出来,见着她仍在原处默坐着,又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

    戚缭缭又陪到凌晨,直到大军出发之后才回房。

    翌日傍晚传来大军攻入王庭百里外的消息,紧接着燕棠也披挂上阵,准备前去北真了。

    给他披盔甲的时候她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踏实,问他:“有把握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虽然说一路过来也受了不少小伤,但是总归没有什么大事。

    前世里他正是在最后那场战役里中的箭,如今又到了这最后关头,她难免有些地紧张。

    “不会的。”他捏捏她的脸,“丘陵魏真他们都在呢,我把黎容留下了,有什么事让他去办。北真不过是在做困兽之争而已,最多三两日,我就回来了。”

    戚缭缭好像除了放心之外也不能做些别的什么,只好点头。

    程敏之他们需要跟过去,但燕被燕棠留下来了,名义是留下供戚缭缭差遣,实际上是为什么,他心里知道,戚缭缭也知道。

    燕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还是痛快地留下了。

    战争气氛下没有人再去为什么身世的事情而纠结,萧珩昨夜里打了头阵,晌午回的营,下晌跟燕棠汇报完阵前情况后,接着也跟着出发了。

    徐夫人也送到营门外,看着越来越远的将士们的背影,无声地转了身。

    “徐夫人。”

    戚缭缭在后头唤住她。

    她停了下之后转身,看过来道:“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戚缭缭笑了下:“无事。只是看到夫人这几日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没什么事吧?”

    徐夫人垂眸:“妾身很好,多谢王妃惦记。”

    戚缭缭笑容减了减,目光直落在她双眼之间:“我听说徐夫人会鞑靼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学会的?”

    燕棠从贺楚屋里回来之后她就抽空梳理了一下他带回的信息。

    当贺楚强调容姬身边有两个很漂亮的侍女时,她眼前很快就浮现出了徐夫人的影子。

    这个徐夫人的来历有诸多巧合与未明之处,比如说她的经历和年龄与容姬身边的小侍女就差不多对得上,那个小侍女进王庭时才一岁多,容姬在王庭呆了七年,到他们失踪时小侍女就应该有八岁多。

    而徐坤称徐夫人到达徐家时是十岁,这么算起来,她与容姬失踪的时间其实是暗合的。

    最关键的是,她的确配得上贺楚口中的“美色”两字。

    如果她就是容姬的侍女,那么是否说明她有可能知道容姬的下落?

    并且有可能皇帝要找的人就是她们三人当中之一?

    徐夫人望着她:“王妃这是第二次质问妾身了。”

    戚缭缭倒也没有否认。因为她的话听起来确实有这么点意思。

    “我不知道王妃在怀疑我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害怕你质问,就不会去找安达,还跟他说鞑靼话了。”

    徐夫人抬眼看着远方,声音里听不出起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这关外的人会说鞑靼话的有很多。

    “我是怎么学会的,只要不干涉到王妃你,就可以了不是吗?”

    戚缭缭少见她这样硬气,又微笑起来:“夫人若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干扰?”

    显然,她更喜欢这样活泼有生气的女子,那样才更显得她像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到如今她敌我未明。

    “那我就是不说,王妃又将如何?”徐夫人收回目光。

    戚缭缭笑了下,她还真不能如何。

    她今日呈现出来的刚硬,令她忽有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从前对她的印象是端庄温婉,沉默寡言,这样的强硬是很少有的。

    在皇帝那边有消息来之前,她还并不想跟她起什么冲突,同时也并不想让她摸清自己的底。

    便就笑道:“自然是将你当成功臣眷属敬着。徐将军在阵场表现委实让人钦佩,这次元帅能够成功破了乌剌,将军功不可没。

    “夫人随军照顾将军,也辛苦了。”

    徐夫人听她提到徐坤,神色稍缓。

    也许是她反应太过了。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在富贵人家长大,何尝来那么深的心机。

    “应该的。寅郎心有大志,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她福了福身,离去了。

    她永远跟她亲近不起来。哪怕在她带着几个子弟自图真和安达手下突围出来,她也曾经心生钦佩。

    她太明白乌剌人的残暴,她能完整脱离出来,多么难得。

    她自己就不同了,哪怕是离开乌剌那么多年,伤痕还在,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在,那些过往必将陪伴她终生,直到她未来不久后被挫骨扬灰。

    他说他们还有大半辈子的安稳,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她能不计较那些耻辱,她也无法将几条人命置之不顾。

    他的安稳是他的,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不会有资格跟着享受。

    回到房里,她平静地从医箱里掏出个小瓶子,倒了几颗药揣在手里。

    北真挺不了多久的,大军回营,很快的。

    一切都会很快就要了结的。

    ……

    皇帝到达大同时便收到了燕棠他们已经打北真的消息。

    别的先不问,先问了两嘴燕棠跟萧珩怎么应付战事的,有没有再出什么夭蛾子,这才安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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