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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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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仗就得有牺牲,虽然事实证明最后乌剌的大克星是他,但他现在还年轻,派谁也不会派他做主帅!

    燕棠定定望着她,像看陌生人。

    戚缭缭知道自己这番话超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姐的范畴,但她没有回避,也眨眨眼与他对望着。

    这不是她危言耸听异想天开,而是前世里切切实实发生了的事情。

    她不是朝官,也没有任何影响力,便只能说服他们这些有影响力的去影响皇帝决议了。

    如果巴图这次徒劳回去,那么最起码再寻机会生事也会是在将来。

    能够几句话解决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试试?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燕棠再开口,声音和脸色又已经透着漠然了。

    戚缭缭情不自禁挺直了身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很忧国忧民的。”

    燕棠垂眼睨了她半日,说道:“你议论的是两邦事务,是朝廷一等要紧的政事。

    “这既不是你我勋贵能插手的事情,也不是你在会同馆那通胡闹能够相提并论的。

    “你说你的理想是做‘华夏一煞’,你前十四年生涯里最大的壮举是得到个鬼见愁的称号,你说的‘忧国忧民’,我还真没太看出来。”

    “这跟我的理想不冲突。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她认真地道。

    燕棠拿着印章沉吟了下,然后道:“在我仔细想你的话之前,你不如先告诉我,你近来折腾这个那个的,究竟是想做什么?”

    戚缭缭顿了下。

    他却没有放弃。

    如果说她学鞑靼语他只觉得她胡闹,听说她想骑马也可理解为确实是出入所需,可到了她去通山营里学骑射时他就不明白了。

    如果只是胡闹,她用不着留住黄隽坚持学到可以用鞑靼话自如点菜的地步,出入所需,也用不着学什么骑射。

    像如今,她又过问起朝廷政务……

    按照大部分像她这样的勋贵小姐的人生先例,等到她明年及笄,便该走入婚聘,然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继续养尊处优的生活。

    只要有戚家在,她就算是一辈子不学无术也没有关系。

    他实在是看不懂,她究竟是为什么?

    “你在关押杜若兰的那天夜里说的话,我听到了。你和她除了小黑屋被关的恩怨之外,是不是还有过别的什么恩怨?”

第131章 吼也没用

    杜若兰那事都过去多久了,戚缭缭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更没想到那天夜里他居然也在。

    不过她快速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可能对她的出现存什么疑惑。

    便就说道:“你真是想多了!

    “要说恩怨,我跟他恩怨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天打架闯祸,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十几年里朝夕相见,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桩恩怨?就好比我和王爷,自打小黑屋之后,不是也一直恩怨纠缠到现在?”

    说着她把脸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燕棠寒脸:“戚缭缭!”

    戚缭缭笑起来,又说道:“我说实话你总是不信。那我不妨告诉你,我就是看那些满肚子阴险勾当的小人不顺眼。

    “除了杜家姐妹,还有姚氏母女,还有很多很多……

    “要不是因为我生性如此,我又怎么会去帮阿慈和她哥哥呢,你说是不是?”

    燕棠凝眉望着她,板脸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既然有事后对付杜若兰的能耐,为什么当时还会上她的当?

    “她和荣望锁你的时候并没有别的帮手,从你那夜里自救脱身所具备的脑子来看,你完全有能力脱险。

    “你又为什么只会在那里急得大喊,然后发病?”

    戚缭缭觉得他是个硬茬儿。

    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懒懒在他身旁椅子里坐下:“人总得吃堑长一智,可不正是因为我之前太笨,所以才差点送命么?

    “经过这个惨痛事件之后,我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给任何人欺负的机会,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近来这么努力的原因。”

    她跟杜若兰的恩怨深了去了。

    打从看到她跪在她面前开始,有将近一两年的时间她看到男人靠近就想吐!

    这还真不是矫情。

    萧珩的出现,使得那会儿正孤独地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的她,感受到了比从苏沛英那里还要热烈和不同的依恋,她顺理成章把他当成了余生最信任可靠的人。

    但这个人却从根源处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他用他的多情与滥情,使她明白了这世间只有她最天真。

    哪里有什么忠贞不渝?

    哪里有什么非卿不娶?

    不光他可以在她之外同时与杜若兰苟合,杜若兰也同样可以忍受和她同享一个男人。

    她才知道,在许多人眼里,情和爱都是可以轻易产生和随意施与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个笑话吧?

    世间大把的人不图天长地久,只争朝夕,只有她还在傻乎乎地盼着有人独守着她终老。

    她对白首共老的理解,成了她凭空构造出来的并不存在的华厦,杜若兰与萧珩合力摧毁了它,使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筑上的一砖一瓦化为灰烬。

    她的受伤,是因为信念没了。

    她早就不再恨杜若兰,她只是鄙视她而已。从萧珩碰了除她以外的女人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在乎他了。

    她连他都不在乎,会在乎他身边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的那些侧妃侍妾们老来招惹她,恨不得她这个正妃早点死,她又怎么会让她们陪葬?

    她想象了一下她们死后萧珩面对着一屋子尸体的样子,禁不住跷起二郎腿。

    燕棠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但从她的懒洋洋里也看到一丝让人心惊的沉静。

    午后的风扬起窗幔,飘飘浮浮的,略让人感到胸闷。

    他相信他在观音庙残墙后看到的那个戚缭缭,并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困后只会哭闹呼喊的她。

    甚至也不是他每日里看到的那个成天嬉皮笑脸混蛋又恶劣的那个她。

    在这副表相之下,隐约还隐藏着一个会在杜若兰面前清冷决绝的她,在衙署里提醒他要如何栽培燕湳的她。

    同时在他杀完那么多鞑靼人之后,不但不曾惊呼喊叫,而且还幽幽地问他有没有杀过人的她。

    她还说有人活着,死的人才有价值……

    他想象不出来,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她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话说了这么多,你满意了没有?”正神游间,她忽然又开口了,“我们来说说乌剌。”

    他静默片刻,凝眉睨着她:“这件事情我不可能答应你。我也做不到。

    “乌剌揣着什么心思皇上心知肚明。朝上有的是能臣贤臣,倘若能由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一句话左右了朝政,那偌大朝堂哪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就算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终归无凭无据,朝官们各司其职,他们若无能,大殷不会有眼下这样的局面。

    戚缭缭停下二郎腿:“防备防备总没错——”

    “我看你还是先防备着哪天闯祸,会不会又被禁足吧!”

    燕棠被她的展露出来的陌生一面弄得心烦,端起杯子下起逐客令。

    戚缭缭顿了下,蓦然间起身撑住他身后条案逼向他:“万一他们得逞了朝廷就得打仗,打仗就得死人!

    “而且死的还不只是一两个!搞不好你也得上战场去送命,你就是去试着说说又怎么了?!”

    端着茶的燕棠冷不丁被她扑过来,纵是沉稳,也禁不住顷刻间身子绷得笔直!

    再被她凑过来这一质问,额头都已经快触到她刘海旁的小绒毛,便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冲压在咫尺上方的她怒吼:“戚缭缭!”

    “吼什么吼?吼破喉咙也没有用!”戚缭缭道:“天天这么吼我,侍卫们早都司空见惯了!难道还会来救你不成?!”

    燕棠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被她绒毛触过的地方火辣辣……

    “滚!”他说道。

    戚缭缭定望着他笑起来,然后才慢吞吞地把身子收回。

    “凶什么凶,你们男人又没有什么《男训》《男诫》要遵守。——你就是不答应我,道理我也得跟你说明白是不是?”

    她笑着把自己的茶端起来喝了,然后又睨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他,抬步走了出去。

    燕棠保持着紧绷的姿势半日未动,直到她跨出院门后才阴沉着脸收回势来。

    余光瞧见门口几名侍卫正嘴角抽抽地拿眼角溜他,他又沉着脸喝道:“都抽风了吗?!”

第132章 我要证据

    戚缭缭两度铩羽,脚步也有些温吞。

    回府后便就自路过的丫鬟捧着的盘子里顺了爪葡萄,坐在门槛上吃起来。

    庭前清风习习,不知哪里飘来檀香的气息,让人联想到青灯古刹。

    她曾经与萧珩回过竹缘寺,去探望他的师父无音。

    无音还赠过她一串佛珠,以及一些赠语,她已经忘记了。

    那时候她跟他已经貌合神离,不过是奉旨而为。

    回京的时候他就带了个长得很漂亮的民间女子同行,后来成了他的侍妾之一。

    杜若兰在他的生涯里实在称不上什么要紧的人。

    至少后来那几个他就没再让她们来求她,而是他自己做主收了房。

    她自己都没把杜若兰太放在心上,没想到燕棠却还记在心里。

    他这是怀疑她来历可疑?

    看模样,那番话倒像是憋了很久了似的。

    不过他再怎么生疑都好,只要她不说,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想得到。

    眼下倒是会同馆这事得想个主意出来。

    在靖宁侯那里被拒之后,她本就对燕棠的态度有了几分底。

    她再努力一把或许有可能将他说服,但显然他也无法去说服皇帝。

    谁知道她是自未来回来?谁又会相信?她告诉燕棠,燕棠必定更加把她当成妖孽,即便不,他又怎么跟皇帝解释?

    很显然,任何一个有主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听凭她几句话摆布。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她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扭转,那她还谈什么改变将来?

    朝上这边没辙,她就得往争执的两方上动动脑筋了。

    那爪葡萄吃完,她就找到了正在房里练飞刀的戚子泯:“你再找几个人去盯盯孙彭。”

    戚子泯想了下:“掌印太监孙公公孙彭?”

    戚缭缭点头,整个大殷名气大的姓姓的太监除了他孙彭也没有别人。

    自打永郡王府那里见过面,至今她仍不明白孙彭跟巴图他们有什么瓜葛。

    近来这些事情又是他一手负责,再加上前世他因此送了命,那么在说服身边人走捷径无果的情况下,她先盯盯他总没有坏处。

    她总有预感,孙彭的态度变化背后定还有原因。

    如果这番强硬态度来自于皇帝,那么以皇帝的立场,前世里文官要杀孙彭的时候,皇帝不可能一句话也不替他说。

    那个时候文官已经势大,对皇权也有了威胁,孙彭哪怕是有私心有错误,却是皇帝多年心腹,无论如何也应该保他一保。

    当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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