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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珏再傻再不懂功夫,也听出了“打碎”两个字里面可怕的意味,他的脸色一白!
“打碎各处经脉……那我,岂不是会……死?”
屋里,静了静。
白迁冷笑了一声:“你看,就连全无内力的傻孩子,都知道你这法子不靠谱。”
等等,谁是全无内力的傻孩子?!
白冷却毫无惧色,他那种神情,倒像是个热衷钻研,为了科学真理宁可付出生命的理科geek:“一辈子毫无内力,终生躲藏在掌门身后,畏畏缩缩度过一生,或者铤而走险,尝试浴火重生的可能,珏少爷,两条路你选哪一个?”
欧阳珏刚想说铤而走险这词不是这样用吧,他抬头又看看白夜,白夜依然沉着脸,似乎也在思考白冷这番话。
“掌门觉得呢?”欧阳珏小声问。
白夜想了想,抬头道:“这事儿取决于你,阿珏,白冷的计划成行,前提是你得完全自愿,无论是打碎各处经脉,还是后来的重塑,如果你心有抗拒,身体产生反弹,就算我找十个白飒来帮你重塑,也是塑不成的。那样只会白白浪费白飒数十年的修为。”
欧阳珏这才听懂了。
也对,如果不用他配合,恐怕现在他早就被白夜抓去,强行变成碎石机了。
白迁这下忍不住了,他跳起来,插嘴道:“珏少爷,你可得想明白了!这事儿不是白冷说得那么简单!你听他说得好像五五开,哪有那么高的成功可能?!你在过程中死掉、变成大小便不能自理的瘫子,可能性是九成九!掌门,现在珏少爷还能四处蹦,到处跑,还算不上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可万一真变成了满嘴流涎的瘫子,那不是给您增加更大的负担吗?!”
白冷突然冷笑道:“你就直说你没把握,怕搞砸了传出去让江湖上笑话就得了!扯什么理由!你拉掌门的虎皮做大旗……”
“白冷你这个……”
“够了!”
白夜止住了两个斗鸡。他转头看了看欧阳珏,眼神有些疲倦。
白夜心里也没多大的主意,白迁说得有道理,可白冷说的又何尝不是一个新机会?
他也明白,白冷指责白迁过分保守,为了保住自己名医的招牌,这话没错。白迁其实精通下毒胜过治病救人,他和楚州崔家的那些医生不一样,人家那才是悬壶济世,真正为了救命。相比之下,白迁好像只会杀人害命,外头更有人信口开河说白家的毒药神白迁根本不会救人,找医生不能找他这样的。
吝啬鬼往往比一般人更注重“名声”,白迁名声被抹黑,气得他直跳脚,可是跳脚也没用,他杀人是比救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从那之后,白迁就不肯轻易涉险。连崔家掌门崔远道都会面带愧疚地说,自己曾经有多少人经了手却没能救活,而白迁却可以拍着胸脯说,经过他的手的病患,都活下来了。
尤其欧阳珏这件事,如果让外头知道掌门的儿子本来活蹦乱跳的,经过白迁的一番治疗,结果给治成了瘫子……
但是白冷说得也有道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欧阳珏的石脉治好了,往后他一定会胜过白凌,白夜一直为白凌的“不够出色”而遗憾,这次找回了欧阳珏,本来是满怀信心的,结果偏偏遭遇石脉这样的打击。
要不是白清提醒,当时那刻,他是真的很想立时杀了欧阳珏以泄愤。
白夜左右为难了一番,他回头,又看看脸色很难看的儿子。
“你的想法呢?”白夜突然问,“是固守原样,还是冒险一试?”
欧阳珏低头想了想,他抬起头来:“掌门,我不想治。”
白迁长出了口气,白冷却只是眼睛闪了闪,嘴微微一抿,仿佛是料到了这结果。
白夜点点头:“我知道了。”
欧阳珏跟着白清,一言不发从渚园出来。
他走了半晌,忽然站住,回头看看白清:“你觉得呢?”
白清一板一眼地说:“人在事关生死的情况下,通常会选择安全系数高的那个。”
又是这种毫无油盐的鸡汤。欧阳珏无奈,他笑了笑:“我以为你会笑话我太胆小。”
“对您而言,其实并不清楚有了内力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白清淡淡地说,“您生活在没有内力的普通世界足足十七年,您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这才是正确的,要您拿出生命,为一个根本没概念的未来赌一把,这确实强人所难。”
欧阳珏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看了白清一眼。
“……所以无论别人如何劝说,都是没用的。”白清停了停,“除非环境逼迫您,让您感到非得改变不可。那就到了那时,再做决定吧。”
俩人一路从渚园回来,欧阳珏刚进卧室,突然发出一声大叫!
白清赶紧进屋来一看,原来,欧阳珏贴在墙上的那张梅西海报,不知道被谁给撕下来,还给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欧阳珏疯了一样大叫!
这张梅西海报,是他从那边带过来的仅剩的纪念物!
竟然有人对海报下手,这和对他欧阳珏下手有什么区别!
“翠三!翠三!”他狂叫着,到处寻找刚才本该看着屋子的小女佣。
小女孩擦着手,慌慌张张走进来:“珏少爷?”
“这是谁干的?!”欧阳珏指着地上破碎的海报高声叫,“你告诉我!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翠三吓得小脸惨白,她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珏少爷,刚才我去准备您的午饭了。”
“谁进来过我的屋子?!”
翠三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欧阳珏怎么会放过?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
“告诉我!谁来过!”
“是……凌少爷。”翠三结结巴巴地说,“我从膳房回来,看见凌少爷从这屋里出来。”
欧阳珏二话不说,扔开翠三就往外跑,白清一把抓住他。
“您要去哪儿?”
“放开我!我要去找那个狗杂种算账!”欧阳珏用力挣脱他,“混蛋!白凌你给我等着!”
话音未落,他已经朝着渚园再度跑过去。
七岁的白凌因为未成年,依然和母亲住在一起,而白夜的几个妾室,都住在渚园里,渚园非常大,女人们各自有一个小院,白凌母子的院子最大,环境也最好,就在波光粼粼的渚池旁边。
欧阳珏头晕脑胀冲回了渚园,他一直冲到后院女眷住的地方,对着里面叫:“白凌你个混账王八蛋!给我出来!”
那时候,白夜刚送走了白迁他们,听见动静,也从书房出来:“吵什么呢?”
欧阳珏不理他,他此刻神情狰狞,目眦欲裂,看上去就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疯样。
白清很快就随后赶到,他附耳在白夜身边,低声说了缘由。
白夜神色微微一动,却没有再上前喝止,只轻声吩咐身边仆从紫幺,去把凌少爷叫出来。
紫幺听命而去,不多时,身后跟随着白凌。
欧阳珏一见白凌,二话不说冲上去就要扇他耳光,白凌身形轻快一躲,欧阳珏那一下子扑了个空,还把自己晃了个大趔趄!
欧阳珏气得眼珠子通红!
他一个十七岁的大人,打一个七岁小孩,竟然打不着!
白凌大概是见到父亲在跟前,也没有放肆,只淡淡地说:“父亲,大哥这是怎么了?失心疯了吗?”
欧阳珏狂叫道:“你还好意思装无辜!我房间墙上的梅西海报,是不是你给撕下来的?!你还给撕成了两半!”
小男孩一听,脸上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哦,那个啊。我瞧着不顺眼,就给顺手撕了。大哥你是不是有病?把一个男人贴墙上天天看……”
欧阳珏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脑子上了!
他也顾不得白夜就在旁边,心想我今天不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崽子,我就不出渚园这个门!
他再度扑上来,狠狠一拳往白凌脸上打。如果是别的孩子,欧阳珏不管多生气,都不会下这种狠手,但是刚才白凌那一闪身,已经让欧阳珏明白了:白凌身上有内力,功夫说不定比他还高!
他今天不全力以赴,说不定连弟弟的衣服边都摸不到!
果不其然,那一拳再度扑空,与此同时,欧阳珏就觉得腿弯那儿,被谁狠狠一踢,他不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一秒,都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击飞踢!
欧阳珏被白凌一脚踢翻在地,鼻口喷出鲜血!
白凌仿佛恨极了他,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只是七岁的孩子,出拳却快似闪电,欧阳珏甚至连睁眼看清楚的力气都没有。
他被一个七岁孩子,按在地上暴打。
白夜站在旁边,背着手,不动,脸上的神色,像是在看一朵开得不甚满意的花。
白清也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那个仆人紫幺,更是低着头,仿佛没看见这一幕。
直至听见了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白凌那狠狠一脚踹在欧阳珏的胸口上,白夜这才轻声道:“可以了。”
白凌那张白生生的小脸上,狠厉的神色还没收起来,他用冷而毒的眼睛,盯着地上缓缓翻滚吐血的少年,这才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点都不惧怕,因为这就是白家的门风:弱者挑衅强者,那就必须挨打。
他知道白夜不会惩罚他。
果然,白夜什么都没说,只冲着白清一点头:“送回去吧。”
欧阳珏被白凌踢断了一根肋骨,鼻梁也断了。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
这十天里,他一句话也没和白清说,白清和翠三他们跟他说什么,他也置之不理,像全没听见。
对欧阳珏而言,他并不是仅仅被一个七岁小孩给打了,而是,他内心某些根基的东西,被摧毁了。
它们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白凌这摧枯拉朽的一脚,让它们趁此机会,彻底玩完。
他什么都保护不了,他保护不了萧桐,保护不了自己,他连一张梅西的海报都保护不了……
他可以随便被践踏,他的东西,也可以随意被践踏。
白迁听说他“又”受伤了,二话不说给了一堆药。
大概白迁也明白,这往后,受伤就是欧阳珏人生的主旋律了。
白迁的药,让欧阳珏好得飞快,到了第十天,他就能下地走路了。
这期间白清一直陪着他,他甚至找了胶,把那张撕坏的梅西海报粘好,重新贴回到墙上。
粘得效果不是太好,梅西的脸上和脖子上都能看见那道撕裂的痕迹,倒像是球星本人无端被砍了一刀。
能够起身坐着,欧阳珏就不再躺着了。他哪儿也不去,就坐在床头,盯着桌上的蜡烛发呆。
他不肯出门,白清也哪儿都不去,守在欧阳珏身边陪着他。
看着跳动的烛光,欧阳珏突然轻声说:“白清,我该怎么办?”
白清站在他身后,背着手,没有回答。
欧阳珏自己也觉得可笑,他该怎么办,白清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然而下一刻,他却听见白清的声音:“如果您想回去,和萧先生一同生活,我会和掌门商量。”
欧阳珏猛然回头,差点扭了脖子!
“我可以回去吗?!”他吃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