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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鹄邪人冲宗恪道:“你算什么东西!这儿要你和什么稀泥!”
另一个鹄邪人,干脆用劲一拍桌子,桌上碗碟乒乓乱响!一个酒盏被他这大力一拍,从桌上弹起,飞了一尺高!
宗恪抽了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接住那酒盏!
小巧的酒盏,竟然稳稳立在筷头,里面的酒一滴都没漾出来!
几个鹄邪人一见,全都怔住了!
“不过是小事,几位爷怎么火气这么大?”他用筷子挑着那酒杯,脸上微微一笑,手指轻颤,酒杯竟像生了翅膀,直直冲那鹄邪人飞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小小的杯口,正扣在了对方的眉心!
鹄邪人一怔,不由抬手去抓那酒杯,谁知杯口牢牢吸在额头上,竟纹丝不动!这下他慌了神,伸出两手使劲拽住酒杯,想用力把杯子拔下来,谁知不管怎么用力,杯子依然吸附在他眉间,毫无动静!
看他额心扣着酒杯的滑稽样子,阮沅不由放声大笑:“你想玩杂耍么!”
这下,几个商人全都笑起来,连那个卖花女也跟着忍俊不禁。
鹄邪人大怒!他干脆握住拳,狠狠朝自己额上一砸!
酒杯破了,碎片扎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混着残酒,顺着鼻梁淌下来!知道自己被戏耍了,那鹄邪人怒到极点,挥拳就想揍宗恪,却不料边上那个为首的一把拉住他!
“阿南!”那蓝眼鹄邪人,声音低沉有力。
他站起身来,冷冷道:“这位仁兄,我们远道而来,是客,原来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宗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客也分几等,来的若是恶客,主人就有责任教他小心轻重。”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那些商人也纷纷附和。
那包着头发的男人,蓝眼睛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突然间,就见整盘清蒸羊肉横空而起,连汁带汤,冲着宗恪飞过去!
糟糕!
阮沅心里一急,对方这分明是要宗恪难堪:羊肉伤不了人,但是兜头兜脑这么淋下来,宗恪的样子可就不太好看了!
孰料宗恪身影如飞,抓着那卖花女,片刻间让出五六步,热腾腾的羊肉擦着他的鬓发飞过去,砸在了对面木板墙上,瓷盘跌在地上,哗啦一下粉碎!
酒楼里一片哗然!
本来不欲管闲事的其余酒客,好几个都站起身,奔过来想打抱不平。宗恪一展臂,挡住他们。
他再扭头一瞧,刚才那人力道真不小,一块羊肉竟然像钉子般,嵌入木板里。
他笑了笑:“这么好的羊肉,就这么洒了,岂不可惜?还是该尝一尝的。”
说完,他抄起筷子,夹住那块卡在木板里的羊肉,用力拽出来,朝着鹄邪人掷过去!宗恪的筷子上,这次带了七成内力,这羊肉来势力道极大,不像软软的肉,倒成了致命的铁坨!
察觉到这一点,眼看着羊肉就要撞上同伴的胸口,那包着头发的鹄邪人暗叫不好,猝不及防伸手一抓,这羊肉一被用力,挤出了汤,连汁带肉溅了他一手一脸!
鹄邪人全都跳起来,一个个剑拔弩张,一场恶斗眼看无法避免!
岂料那包着头的鹄邪人却一摆手:“不要冲动!”
想必他也懂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真和这位拼起来,他不一定赢。在人家地盘上,毕竟不能太放肆。
此人说话极有震慑力,其余鹄邪人忍气吞声,都慢慢坐下来。
为首那人忍住手心剧痛,若无其事拍掉手上的羊肉渣,又拿布擦了擦脸,宗恪清楚看见,从那包着头的布下,不慎滑出一缕纯金似的头发。
原来是鹄邪王族!
宗恪暗自吃惊,晋王世子的手下,怎么会有鹄邪王族?
那蓝眼睛的鹄邪人似乎也察觉到宗恪的愕然,他不动声色将发丝塞进包头布里,又招呼其余人坐下来。
跑堂吓得胆战心惊,见他们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慌忙上来收拾残局。
事情到此已近收尾,知道不好再挑事端,宗恪微微一笑,冲着那个为首的鹄邪人一抱拳:“多有得罪。”
包着头的男人,两只蓝眼睛闪过寒光,像刀剑相撞闪出的阴森火花。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宗恪转过身来,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卖花女:“花砸了,看来今天损失不小,这点银子你拿去,赶紧回家吧。”
卖花女含泪道谢,伸手接了银子,匆匆下了楼。
几个商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个为首的上前一步,冲着宗恪抱拳道:“兄台如此仗义,在下深感佩服,不知可否过来这边一叙?”
宗恪还了礼,又笑道:“各位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手头还有些事要办,不便叨扰。”
既然他这么说,药材商们也不好再勉强。
宗恪看了一眼那些鹄邪人,又对为首的药材商笑道:“几位都是有家有业、做正当买卖的,这些鹄邪人不过是过客,酒,哪儿都能喝,菜,哪儿都能吃,又何必把一顿好酒好菜吃得如此气闷?各位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为首的药材商顿时醒悟,知道宗恪是在善意提醒他们,这些鹄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要为了单纯的口舌之争,激怒这些有背景的家伙,最终伤到自身。他连忙点头:“兄台说得是。”
宗恪笑了笑,转身掏了银子放在桌上,又拽了拽阮沅,示意她该走了。
俩人出来酒楼,阮沅大大吐了口气!
“看来你这皇帝干得不错呀,臣民的素质这么高。”她赞叹道,“民风真好,自发自觉弃恶扬善。”
宗恪却摇摇头:“别这么说。”
“咦?”
“民众的素质,从来都和统治者无关。”他微微一笑,“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是那几个商人,刚才我就只好去单挑了,大家若都不肯帮忙,场面可就很难收拾了。”
“喂!说起来,宗恪,你刚才那一手好厉害!”她围着他跳来跳去,眼睛闪闪亮,兴奋不已,“原来你还会功夫呀!刚才那一招好炫!叫什么名字呀?谁传授给你的呀?也教我吧!”
“那个嘛,叫眉来眼去剑法,是村口烫头发的王师傅教我的。”宗恪笑嘻嘻地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九章
阮沅对宗恪拿电影台词来敷衍她,非常不满。
“到底是谁教你的啊?”她一路追问个不停,“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啊?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啊?”
阮沅话音未落,宗恪却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阮沅一怔,顺着宗恪的目光看过去,街对面,几个鹄邪人正骂骂咧咧欺负一个小贩。
“怎么这城里到处是鹄邪人啊?”阮沅皱眉道,“晋王的这位世子爷,把他的亲兵全都撒进来了?”
“看来,他这次带的鹄邪降丁还真不少。”宗恪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这小子,心比他爹更急。”
“鹄邪人很凶?”阮沅问。
“何止很凶?鹄邪人以一抵三是常事,他们这一款是加强型的,野蛮人里的战斗机。”宗恪哼了一声。
阮沅想了想,困惑了:“这可怪啊,他们是胡虏,你们狄人也是胡虏呀,既然大家都归一类,凭什么鹄邪人这么强?”
宗恪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注意你用的什么词了么?要是换了别人这么乱开口,脑袋早搬家了。”
阮沅这才醒悟过来!她慌忙用手按住嘴:“哦我说错了!我、我古文不好,我没有恶意的!”
“知道你没恶意。”宗恪悻悻道,“狄人是骁勇善战没错,比起旧齐的人肯定强了百倍,但是到如今,也有十年没认真打仗了,兵马已不如从前,就算是世界冠军,不锻炼成天躺着吃汉堡,也会变羸弱。”
“嗯,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打仗呗。”
阮沅吓一跳!
“和谁打啊?!”
“把晋王这摊子事儿料理过去,我打算向南动兵。”宗恪的眼睛转了转,那样子好像在想什么诡计,“楚州、皖州现在形势很糟,安抚看来已经无用了,开火是迟早的事儿。当年南方是草草过了一遍,其实征伐战争还未结束,这几年彼此都缓过劲来了,也该动一动了。”
这一点,阮沅也清楚。成日在宗恪身边,看那些奏报也看得多了,她清楚叛乱是怎么引起的,一方面,向昶这个知州做得不称职、尽弄些加油站门口点花炮的危险举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边有叛乱的基础:旧朝皇子元晟这几年一直在楚州笼络人心、招兵买马,哪天他真的举起复国大旗,公然起兵,也没人会觉得意外。
楚州原本就在元晟的封地之内,虽然改朝换代十多年了,那边的人心依然怀念旧朝。那些不肯侍奉新朝的旧齐元老们,仗着山高皇帝远,也纷纷往南跑,包括楚、皖、青三个州县在内的南方地区,怀旧的情绪远比北方和中部诸州深厚得多。
“真要打啊?那你有没有把握?”阮沅很不放心,“喂,你可不能为打仗而打仗!”
宗恪微微闭上眼睛,扬起脸,就好像憧憬之中那战斗的气息,令这男人心醉神迷。
然后他睁开眼睛,笑起来。
“放心,胜算很大的。阮沅,你知道打仗的决定因素是什么?”
“什么?”
“民心。”宗恪笑了笑,“百姓都是有家有口、有田有房的,感念几句旧朝那可以,谁闲着没事儿满世界杀人玩?揭竿而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逼出来的。元晟唯一可利用的就是怀旧的情绪,再就是武林和朝廷的冲突,但那也不足以到揭竿而起的地步,唔,不过这个人,诡计多端……还是得多加小心才行。”
“哦,原来你都想得很清楚啊!”
“怎么会想不清楚呢?欲动天下者,当动天下之心,而不徒在显见之迹元晟想动天下之心,恐怕还要多多费神。”
阮沅好奇:“咦?这是谁的话?”
宗恪一笑:“******。”
“……”
“元晟到现在也不过搞了几个根据地,不过呢,我不能让他的势力再扩张下去了。”
“那你要亲自去啊?”阮沅问。
“是有这个打算。”宗恪看看她,“你去不去?”
阮沅一怔:“啥?”
“跟着我去南方打仗。”
阮沅咧了咧嘴:“有你这么问的么?还以为是问我去不去游乐场呢。”
“嗯,不想去就算了。”宗恪说,“反正打仗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到时候你留在宫里绣花吧。”
“我还绣个屁的花呀!”阮沅马上说,“你都上沙场了,我怎么可能不跟着?!我是一定要去的!”
“真要去呀?”宗恪笑道,“打仗可是很惨的事儿,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哼,怕什么?我连马都会骑!再给我一件好兵刃,准保你凭空多一员上将!”
“光会骑马有什么用?难道你打算一上阵就拍拍马屁股逃跑么?”宗恪说到这儿,笑得眼睛格外明亮。
阮沅生了气:“谁说我要逃跑!都说了,给我兵刃嘛!”
“啊!倒是提醒我了。”宗恪停下马来,在他挂在马身上的行囊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