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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二姐。”含元掌门肯定了张萱萱的功劳，张萱萱又将过路老婆婆的梗重新说了一遍。
“那位老婆婆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张大姐高兴地说道，将梳妆盒收到了自己屋子里面藏起来。
张萱萱又将包了银票和碎银子的手绢递给张大姐，让张大姐同样收起来。张大姐拒绝了：“这些钱是你赚回来了，还是你收着吧。留着以后做你的嫁妆。”
张萱萱道：“大姐，我赚钱是为了家里，不是给我自己花。而且我的年级还小呢，不忙着准备嫁妆。”
张大姐微微笑道：“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
张萱萱嘟嘴道：“那两年后再说。姐姐，这些钱你就收着吧，偶尔买点儿好东西给小弟吃。小弟身体不好，要多补补身才行。还有大弟，他若是过了县试，去府城府试和院试，也需要路费和住宿费啊。”
张大姐听到张萱萱的话，手顿住了。是啊，小弟的身体、大弟的科考，这些都需要花钱，可家中根本就没有余钱。
张大姐伸手接过了手绢和里面的银钱，对张萱萱道：“这钱我就先拿着用。等以后家中有钱了，再还给你。”
张萱萱嘟嘴道：“大姐，还什么还？你是将我当成外人了吗？”
张大姐笑着揉了揉张萱萱的脑袋：“你是我妹妹，最好的妹妹。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让你吃亏。大弟，你说是不是？”
含元掌门点头，张大姐不说这话，他也会将钱还给张萱萱的。用张萱萱赚的钱已经很让他觉得丢脸了，他又怎么可能花完了人家的钱不还呢？话说，除了抄书，还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吗？
县试在天气尚冷的二月举行，黎明时，考生就要入场。那时候，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每个考生穿着几层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毫不觉得冷的含元掌门就突显出来了。再加上他的年级算比较小的，很多人的视线都凝结在他身上。身为一派掌门，含元掌门早就习惯了各种视线，从容自在任人打量，毫不慌乱，让许多人高看一眼，想着若含元掌门能够过了县试，就与含元掌门结交。
一声锣响，“龙门”开放，衙役高声点名，放考生们进场。含元掌门的名次在中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急忙走了上去。衙役见他年纪小长得好，意思意思地搜了搜他的身上，便将他放进了考场。
考场里面点着灯笼，照得四周模模糊糊的，不过因为进入大厅只有一条路，到不用担心走岔了。走进大厅，含元掌门先向主考官和监考官施礼，报上自己的名字，从考官手中接过试卷与号牌，走到对应的号房里面坐好。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衙役将考题贴在木板上巡回展示，中考生急忙用毛笔将考题记录下来。
今年的考题是主题：无求备于一人。次题：与其进也。诗题：赋得雪却输梅一段香，得香字五言六韵。恭默圣谕广训：“人生十年”至“自鲜矣”。
两篇八股文，一首五言六韵诗，默写一段《圣谕广训》。题量不大，而且不难，含元掌门有信心这次县试必过。
第四百零九章 掌门的梦七
含元掌门先将《卫天子广训》全篇默写下来。考默写的内容，，没有人能够及得上有神识外挂的含元掌门。含元掌门不用打草稿便将将整篇文章默写了下来。
其后开始写两篇八股文。经过林先生的指点，含元掌门对八股文的掌握更加熟练了，破题成功后就下笔如有神地在稿纸上写了起来。一片文章写好后，检查三遍，做了一些修改，再写到试卷上。最后一首五言六韵诗就更好写了，含元掌门虽然没有多少诗才，但他熟读《声韵启蒙》和《诗经》等篇，凑一首诗出来还是容易的。提前了一个时辰，含元掌门就做完了考卷。
从考场中出来，含元掌门一眼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张萱萱。张萱萱也看到了含元掌门，用力朝他挥手。
含元掌门走上前，张萱萱立刻提在手中的篮子里面端出一碗鸡汤递给含元掌门：“大弟，先喝碗鸡汤。”
含元掌门接过碗，发现鸡汤竟然是温热的。
张萱萱得意地道：“我算准时间出来的，刚出门的时候鸡汤很烫，走到这里，温度刚刚好，正好能喝。”
含元掌门给了张萱萱一个感谢的眼神，低头喝起了鸡汤。他确实饿坏了。
张萱萱从篮子里面拿出厚厚的披风给含元掌门披上。
含元掌门身子一顿，没有避开张萱萱的碰触。
“回家吧。”含元掌门将空碗递回给张萱萱。
张萱萱笑着接过，应道：“嗯，回家了。”
几天过后，县试成绩出来，含元掌门位列前十。接下来的四场，含元掌门也都名列前茅，顺利地成为看了一名童生。消息传回村子里面，村民们都觉得这是张家有起来了的征兆。废了一个秀才父亲又如何？人家儿子自己考上秀才了。而且张含元年纪还轻，以后说不定能够考上举人，前程远大着呢！
宋家人则是后悔了，之前他们嫌弃张大姐的家境贫困，重新给自己儿子找了个媳妇，结果转头人家张大姐的兄弟就成了童生。早知道张含元这么厉害，他们就同意儿子娶张家女儿了。也不会闹到现在儿子跟他们离心的地步。
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含元掌门全部都以名列前茅的成绩通过了，成了秀才。衙门的人敲锣打鼓地到村子到里面报喜，全村的人到张家贺喜，热闹惊动了喝得醉醺醺的秀才父亲。秀才父亲再听清楚自己儿子考中秀才后，清醒了，这一刻变得无比清醒。
秀才父亲停止了喝酒，望着天空发呆，久久的、久久的……直到含元掌门发现了他。
是对于秀才父亲，含元掌门虽然有怨，但还是有感情的，张母在世的那些年，秀才父亲真的非常疼爱含元掌门。
“父亲。”含元掌门叫了声。
秀才父亲低下头，转头看过来，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清明。
“父亲？”含元掌门惊讶地再叫了一声。
含元掌门叹了口气，道：“含元，你长大了。对不起，这些年是我不好，辛苦你们了。”
“父亲？！”含元掌门的语气中带上了惊喜。
秀才父亲站起身，走到含元掌门面前，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含元掌门的脑袋：“你做得很好，我以你为荣。以后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父亲”这是张大姐的叫声，她来寻找弟弟和父亲，刚好听到秀才父亲的话，不由喜极而涕。
秀才父亲愧疚地对张大姐道：“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张大姐扑上前，抱着秀才父亲的胳膊哭了起来。秀才父亲用另外一只手摸着女儿的长发，无声地安慰着大女儿。张萱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父女温馨的一幕，撇了撇嘴。就算秀才父亲浪子回头了，她也不会跟秀才父亲搞好关系的，原身可是被秀才父亲害死的。
翌日，张大姐和含元掌门看到了焕然一新的秀才父亲。秀才父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不再有颓废，恢复了去世时的斯文儒雅。
含元掌门将张小弟往秀才父亲面前推了推，道：“快叫爹。”
张小弟对秀才父亲的印象不多，秀才父亲这两年很少回家，回家就是拿钱拿物去当了换酒，否则就窝在自己屋子里面发呆。张小弟没有见过秀才父亲几次面，又因为年纪小，对秀才父亲的印象非常淡薄，对其并不害怕，但也不亲近，只顺着含元掌门的话，叫道：“爹。”
秀才父亲上前一步，将张小弟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嘴里不停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妻子给他生的儿子，妻子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他应该好好对这个孩子才是。
张大姐的眼泪水又流了出来。含元掌门虽然没有流眼泪，心里面也不好受，开口道：“父亲，大姐做好了饭，先吃饭吧。”
秀才父亲这才稍微松开小儿子，点点头，抱着小儿子坐到饭桌边。
张萱萱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将碗筷放下走，做到离秀才父亲最远的位置上。
张大姐给众人盛饭。早餐是野菜和虾肉混合着小米熬的粥，粥里只放了少许的盐，但有虾肉提鲜，味道非常美味，秀才父亲吃了忍不住赞好。
“这粥里放了什么肉？味道如此之好？”
张大姐笑道：“粥里放的是小龙虾的肉。”
“小龙虾？”秀才父亲惊讶，“这是什么？”
张大姐道：“就是田里水沟中那些硬壳长虫，二妹给它们取名字叫小龙虾。这小龙虾能吃，就是二妹发现的。去年村里的人都抓了很多小龙虾，使得好几个家中困难的人家挨过了没有饭吃的那段日子。”
秀才父亲惊讶又赞许地看了张萱萱一眼，夸奖道：“二丫头做得不错。”
张大姐继续替妹妹表功：“二妹心善，帮助过一个会做菜的老婆婆。老婆婆教给二妹几个菜谱，二妹后来将菜谱卖给酒楼，换了四十两银子。”
秀才父亲听了这话却是叹气：“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不能赚钱养你们，还要你们想办法赚钱养家。”
含元掌门忙道：“父亲，别在自责了，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合力就好。”
秀才父亲点了点头，没有再救这个问题纠缠下去，端起碗道：“吃饭吧。”
众人方拿起自己的碗筷。
吃完早餐，秀才父亲就要出门。张大姐急忙问道：“爹，你要出门？”
张大姐心中还是担心的，害怕秀才父亲又去喝酒。
秀才父亲没有看出大女儿的心思，回答道：“我去县里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在县里的学堂找个教蒙学的工作。”
张家的私塾因为秀才父亲废了以后就没有再开办了，如今被宋一鸣接手，读书之余教授村里面的孩子学认字。秀才父亲不可能跟宋一鸣抢这摊事儿了，便想着去县城找活儿。
张大姐闻言放心了，叮嘱秀才父亲：“那你早去早回，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吃，你别再外面耽搁了。”
秀才父亲这下子听出来了，女儿担心他再到城里面酗酒，对他不放心呢。忙道：“放心，我办完事情就回来，绝对不再喝酒。以后我都不会喝酒了。”
张大姐闻言高兴了，眼角又涌上了泪花花。
“父亲，我陪你一起去。”含元掌门道。
“不用，你在家中好好复习功课。再有几个月就乡试了。即便你考不过关，也好好好看书。”秀才父亲道。他觉得儿子年纪还小，虽然考中了秀才，但举人却不时那么好考的。他对儿子考举人没有信心，认为儿子这次乡试只是去感受一下，走个过场。但即便走过过场也需要儿子努力复习才行，可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就不读书。
含元掌门只得留在家中，实际上，家里的书她全都看完了，牢牢记在脑海中，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连字也练得非常漂亮，很有大家气势。不过秀才父亲让他读书，他还是听话吧。
秀才父亲午后回到家中，张大姐果然说到做到，喂了张小弟吃了饭后，他们三个都等到秀才父亲回家了才一同吃饭。秀才父亲没有喝酒，脸上荡漾着笑容，三姐弟一看就知道秀才父亲这次进城办事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