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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有旁人知道吗?”
“就守门的两个人知道,也是他们抬进来的,再没有别人知道了。我会叮嘱他们别乱说。”
尸身冻得他**的象石头一样,已经分辨不出人是什么时候死的了。除了那些咬伤,尸身上还有磕碰撞伤,骨头也断了几处。
没有刀剑外伤,看样子也没有中毒。
姜樊试探着说:“看样子,象是失足跌死的?”
“或许。”莫辰总觉得未必会这么简单。
因为太巧了。
巧到陈师弟不知什么缘故伤了腿,褚二就正好在他那里出入。陈师弟平时跟谁都没有往来,同这些外门弟子更是如此。
巧到莫辰才想找到他问个究竟,他就死了。倘若没有上山砍柴的人发现,再下一两场雪,他可能被会盖的更严实,一直到春暖雪化之后才可能被发现。
也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姜樊也有点懵。
他想的不象莫辰那么多。
禇二这家伙也是拿着一封信上的回流山,写信的人同师傅的关系也说不上好,但是总得给几分面子。反正外门弟子多的很,师傅也就把他留下了。但禇二的人缘着实不算好,这人天资不行,练功也不勤力,专想着投机取巧,那些外门弟子之中也没有人同他交好,倒是结下仇怨的倒有那么两个。
禇二身上也有功夫根底,要说失足跌死,总觉得不那么可信。就连小师弟也不会犯这样的错啊。
难不成又干了什么惹人厌的事,被旁人报复暗算了?
这不是没可能的。
但是回流山门规之中至为要紧的一条就是严禁同门相残。禇二再不好,旁的弟子如果真对他下了手,那这事儿务必要查个清楚,绝不能容许山上的弟子中有那么一个手狠手辣的人存在。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就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这事儿要不要禀告师傅?”姜樊轻声问。
“得回禀。”
只是现在时机不大对,刘前辈还有他带来的师侄还在山上,这事儿搞不好就是回流山的家丑。若没有外客,关起来门来怎么都好查。可现在有人在,莫辰就连回禀师傅的时机都要再三斟酌。
他实在不愿意将禇二的死同陈师弟联想到一起,但是眼下看来,有些事还就得去问问陈师弟才能知道。
今天陈师弟演练了一套剑法之后,师傅给的评断和指点就是过犹不及。陈师弟心里抱着一股难以湮灭的恨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剑法中的阴郁和杀气。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仇还没报他先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再说他这仇怎么报呢?难道学艺有成回陈家去弑父杀亲吗?
如果让他放弃报仇,那么陈师弟的亲生母亲死的又着实太冤枉了。个中内情虽然旁人不能尽知,仅仅是听说到的那些也足以猜得出来七八成。
“先将这里看守好,待我回禀过师傅之后再处置。”顿了一下莫辰多加了一句:“一定别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小师弟。”
姜樊想象了一下这个如果让小师弟看见会怎么样,立马身上一寒,忙不迭的点头保证:“师兄放心吧。”
莫辰从石屋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山风凛冽,吹得人身上一阵阵发冷。
外头的事情再艰难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烦闷,可禇二这件事如果真是本门中人自相残杀,那就太让人难受了。
第二十九章 果核
晓冬揣着一包果子,象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走路的时候都要用手护着荷包,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把果子从荷包里颠出去了。
他前后找了一圈儿,刚才门口一个外门弟子说看到大师兄和姜师兄两人一起出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重重的院子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师兄他们去哪儿了。
莫辰一进院门就看见小师弟裹得严严实实的,正一边挪步一边左顾右盼。
这山上象他这么矮,这么怕冷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喘口气都冻得鼻头通红,一出屋就恨不得把脸耳口鼻一起裹上,只露一双眼在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远远看上去象是一个棉球在雪地上缓缓挪动。
“大师兄!”晓冬看见他,远远就招手,急匆匆的就往这边跑。
说是跑,穿得太厚,一步一晃的看得人心惊。
莫辰高声提醒他:“你当心些,别摔着。”
话音还没落,晓冬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往前趴了下去。
好在冬天穿的厚,地上还有雪,摔的不重。可穿得太厚实,想爬起来却不容易,晓冬挣扎了几下也没撑起来,那样子莫辰都不忍心看了。
他加快脚步走到跟前,伸手将小师弟架了起来,扶他站好。
晓冬没摔疼,就是身上都沾了雪,前襟、胳膊、身上腿上,连头发上都有细碎的雪沫儿,可见刚才那一下拍在地下有多么实在了。
“大师兄,你来。”
晓冬有些神神秘秘的拉着莫辰走到背风的墙角处,莫辰还因为褚二的死而心绪不稳,见小师弟这么异常谨慎小心,心里难免一沉。
难不成小师弟竟然看到了什么?
结果晓冬将手一伸,白生生的掌心里托着一粒蜜棕色的干果子:“大师兄,你尝尝这个。”
莫辰心里陡然一松。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件事。
这果子的来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师傅带回来的。
要说李复林这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什么旁的嗜好,就是嘴馋了些,爱个吃食零嘴儿。每回下山回来,都不忘搜罗些新奇美味的吃食带回来。
莫辰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吃过师傅给的松子、柿饼。
他刚要伸手去接,忽然想过刚才这只手触碰过什么,微微抬起又放下去。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及去洗手。
晓冬见他不接,手还往前伸,小声说:“大师兄尝尝,可甜了呢。”
比山下买的饴糖糕饼还甜还香。
莫辰微微低下头,就着小师弟的手把果子张口吃了。
总不能让他一直抬着手等着。
晓冬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他病时师兄师姐们也这么喂他吃饭吃药呢。
他期待的看着莫辰:“大师兄,好吃吗?”
莫辰笑着向他点头。
果子很甜。
莫辰向晓冬点了点头:“好吃。”
晓冬笑得两眼弯弯,举起那个荷包给他看:“师傅给我的,咱们分着吃吧。”
莫辰要不是有所顾虑,实在很想伸手揉搓他一番。
“行啦,你当旁人还小,也馋这些零嘴?你留着自己吃吧。”
话一出口,莫辰就想起来。师傅可不是一把年纪还馋零嘴儿吗?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却瞒不过他们几个亲传弟子。至于小师弟,他是上山时日还浅,等日子长了,一准儿也会看出来的。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家丑不可外扬。
不知不觉间,莫辰因为禇二而低落沉郁的心情,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了。
“大师兄,你有心事?”
晓冬看得出来,大师兄好象没有刚才那么高兴。
明明师傅给他们看那些奇门兵器的时候,大师兄也挺高兴的,眼里尽是笑意。怎么出去一趟,就全变了?虽然脸上还有笑容,可是晓冬看得出来他和刚才不一样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算大事。”莫辰催促他:“别待在外头了,看回来再着凉。”
晓冬不能不听大师兄的话,迈出两步,又转回头说:“大师兄,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吩咐我就是。”
莫辰点头说了声:“好。”
干果子很好吃,晓冬可不舍得一下子都吃完了,一天吃一颗的话,这些果子够他吃到开春呢。要是一下子都吃完了,那多可惜。
他把吃完的果核用茶水冲净,擦干了包起来,说不准真能种呢。
不过……
晓冬犹豫了下,把已经包起来的果核又取出来,另一只手抬起来沿着领子慢慢摸索,顺着绳结将脖子上戴的那个坠子慢慢从衣裳里头扯了出来。
以前他一直猜着自己戴的是什么东西,叔叔只说是他母亲给的,虽然不值钱,但意义不同。
晓冬只有这么一样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一直小心翼翼贴身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就算没有叔叔再三叮嘱,他也不会让这坠子离身,更不会随便丢弃遗失。
他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面,叔叔说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没了,母亲则是生下他之后因难产而亡。晓冬曾经特别特别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长的什么样子。要是他们没有死,一直活着,见到现在的他会说些什么呢?是会夸他,还是恨铁不成钢?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日,晓冬在路上看到做父母的牵着小儿的手,都忍不住会停下来看。
可他只有这么个坠子而已。
不过他也曾经疑惑过,这个坠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看起来,虽然形状不同,但是大小轻重,他这个坠子也象是一枚果核。
晓冬一手捧着一个,细细的比量了一下。
嗯,很象。
就他身上带的这枚大概是佩戴久了,格外圆融光滑,上面一层润润的光泽,乍一看不象木头,倒象是玉石。
父母留给他的难道是颗果核?
晓冬挠了下头。
怎么会留个果核呢?
要么就是他猜错了,这其实不是果核。
晓冬小心的把坠子塞回衣服里头,再把那颗果核收进匣子里。这匣子里头装的东西不多,除了姜师兄给他的竹哨子、师姐给他的一枚剑环,郑重的放在匣子中间的就是大师兄给他雕的那只石猴。
第三十章 枕头
一早起来练功,地下的砖缝里都是冰,地下滑溜溜的,晓冬一早上摔了两跤,头一次是趴下去的,手掌蹭了地,幸好也没破皮。后一跤是仰面摔的,摔的重,而且受伤的位置不怎么好,正好是屁股那块骨头,当着人他又好伸手捂着,大师兄他们问他摔着哪里,他也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只说没摔重。
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说出的话一点儿信服力都没有。
姜师兄主动揽下差事,扶着他把他送回屋去,还非要看他摔伤的地方,晓冬被逼急了,捂着屁股在床上打滚不叫他看。
姜樊让他逗的直乐:“有什么好藏的?难道你是大姑娘害臊啊?”
“不行,就不行。”晓冬嘴里也没别的话,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
看他还这么精神,也能动弹,想必是没有真的摔成重伤,姜樊逗了他一阵子也不为难他了,给了他一小瓶外用药让他自己涂。
“你要是疼的厉害,可别硬撑着,赶紧告诉我,要么告诉大师兄和师傅。刘前辈明天就走了,你要是身上疼,就不用去送了。”
“刘前辈要走了吗?”
“我听大师兄说的。”姜樊事情多,还在赶着查褚二的事,也没有在晓冬这里多待。
他一走晓冬就把药瓶子放一边儿去了。
又没摔破皮肉也没摔断骨头,哪里还用得着搽药。再说,自己给自己屁股上药,那也不方便啊。要是让别人来给他抹药,那更不方便了!
刘前辈这人,虽然话少,脸又冷,可是晓冬并不反感他。刘前辈这人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