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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药浴
宁钰仔细端详那画。
莫辰知道他在这上头见识广博,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端倪。
“坠子就这么大?”
“没错。”
这个坠子确实不大,寸许长,大小也就跟个桃核差不多。
“这倒看不出什么来。”宁钰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莫辰也不失望,要是一看就能看出来,那他们早就能看出来了。
“天下奇珍罕物不知道有多少,我才能见过多少。这张图样我留下,也带回去给师父看看,也许我师父见过。”
“也好,要让你费心了。”
“嗨,咱们谁跟谁啊,云师弟也就同我的师弟们是一样的。”
其实还是不大一样。宁钰跟自家师兄弟其实关系不是太好。不是一个师父的,勉强维持也是面和心不和。一个师父的,其他人不免也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胡真人待宁钰更偏重,同门之中气不忿的人可不少。
天机山人多势众,不是回流山能比的。可是要宁钰选,他倒宁可自家也象回流山一样,人少,是非也少。
不过回流山人虽然少,也出了陈敬之这样的事,可见不省心的人和事哪里都有。
宁钰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礼物来。
也不是别的东西,一人一道符,护佑平安的。不管有用没有用,总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晓冬收到那道符好奇的要死,一转身就忍不住把袋口拆开看。
就是一张黄纸,上面画了一般人认不出来的符,用个小袋子盛着。看着不起眼,摸着也是轻飘飘的,但是据说这个在外头可是一符难求,天机山的符不是人人都能求得到的。结果宁钰这一出手,就是人人有份都不落空,一点儿也不显得金贵了。
莫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晓冬把那张符纸举着,左看右看,一副着迷的样子。
“看出什么玄机来了?”
晓冬乐呵呵的的把纸放下,动作是挺小心翼翼的。这么薄的一张纸,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给扯破了,白糟蹋了好东西,当然得小心一些。
“这个不要紧,宁钰他拿起笔来一时画个百八十张都有,你要乐意,一屋都能贴满。”莫辰笑着说:“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
晓冬愣了,捏着那张纸晃晃:“这……这是骗人的?”
“要说骗人也不尽然,求符的人,求的多半都是一个心安。再说,对立案庭人来说千金难求的东西,对天机山来说压根儿不算稀罕。”
“既然不算稀罕,又为什么千金难求呢?”晓冬一时间没搞明白这句话前后矛盾之处。
莫辰看了他一眼:“物以稀为贵啊。”
哦……
晓冬眨眨眼,明白了。
明白的同时,天机山在他心目中高大又神秘的形象,随之崩了那么一个角。
原来天机山的人和集市上做小买卖的奸商一样啊。
莫辰也知道小师弟比较那个,嗯,单纯,耐心的给他解释一二。
“一个宗门想维持下去,需要许多条件。其中很要紧的一条,就是得有钱。”
晓冬的脸都皱了起来,显然他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莫辰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小的时候,也觉得提钱是一件俗事,一说到这个就觉得掉了身价,怪难为情的。不过后来我接过了师父手里的一些杂事俗务,就慢慢明白过来了。修道中人也还是人,不是神仙,不能餐风饮露,五谷杂粮还要吃,也要裁做衣,出门也有人情往来应酬。就象去年师父下山,有位耿老爷子做寿,师父总不能空手去吧?送的东西从哪里来?”
晓冬抓抓脑袋:“师兄说得有道理,那咱们的衣食住行是从哪里来的啊?”
他们又不会卖符,又不会给人占卦算命的,也没见做什么营生。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莫辰看他那纠结的小模样就想逗他:“总之饿不着你就是了。”
晓冬当然相信大师兄不会让自己饿肚子,不过他猜,回流山肯定不是那种财大气粗的有钱地界。平时他们穿的戴的,吃的用的,都简单、质朴,花戴从来没什么花哨,吃用也从没有奢豪之气。回流山可能没有什么进项,所以大家日子过的很清苦。
晓冬琢磨着,他现在是年纪还不大,也没学着什么本事。等再过几年,他也能当用了,一定想办法给门派挣点银钱,让师父,师兄都过得宽裕些,舒服些。
他肚里的想头没说出来,可是莫辰也看出几分。
“要过日子,银钱确实必不可少。不过钱物这样东西,终究是身外之物,够用就可以了,修道之人原本就该修身持心,不为外物所扰,所以也不必在这上头下多大功夫。”顿了一顿,莫辰就拿天机山来举例子了:“天机山家大业大,门人众多,但是门派日益庞大臃肿,门下子弟鱼龙混杂,真正出类拔萃的却寥寥无几。胡真人从前说起门派中争势夺权的事情来也是十分无奈,觉得这些人为俗务所羁,反而把修道之事抛下了,实在是本末倒置。”
晓冬坐直身,十分认真的回答:“师兄教诲,我记下了。”
“行了,这不是在外头,你也不要这么一本正经。”莫辰替他把那张符纸装回去,递还给他。
“行了,去预备一下,该浸浴了。”
晓冬乖乖应了一声。
从开春起,师兄就每隔数日让他浸一回药浴,说是对根骨有益。晓冬知道自己天资差,想要走这条路本来就得比别人更努力才行,所以师兄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到现在已经浸过两次了,效用如何还不大能看出来,想也知道这种事情不会立竿见影,只怕泡个十次八次都不见得能看出效验来。
之前晓冬只是觉得泡药浴时有点儿不大舒坦,现在却多了一重担心。
他这么每回泡一桶药汁,花的钱多不多?不会把师父师兄给泡穷了吧?
有了心事,晓冬脱衣裳扎头发的时候就有点儿心不在焉。
这会儿天已经不算冷了,晓冬脱得就剩下小褂和裤衩,头发也在头上紧紧扎好,裹了一件单袍就跑进了泡药浴的那间屋子。
莫辰已经把药汁备好了,伸手试了试水温,转头说:“好了,进来吧。”
第五十六章 心急
一屋子气雾腾腾的,全是药味儿。
这味儿并不冲鼻子,也不难闻。清香中带着微苦,水气腾腾,一进屋子就能感觉到一股潮意,身上的单褂一下也变得沉重起来,有点儿黏乎乎的粘在身上。
晓冬到了桶边儿上,先伸手试了试水温。
药汁多半才沸过,现在还烫得紧。
莫辰好象没看出他的犹豫,又催促了一句:“进去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晓冬心一横,直接爬上桶沿儿手一松,整个人就滑进了桶里。
嗬,那滋味儿……晓冬一瞬间想起了灶房那胖师傅炸丸子的情形,白白的肉丸子扔进油里,瞬间就被热油交煎,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瞬眼功夫表面那一层就烫的半熟了。
可问题丸子不是活的,它不疼啊。
热烫的药汁,就象无数小针在身上攒刺,晓冬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僵的象块木头。
而一向温文和气的大师兄,笑眯眯的取出一个皮子做的针包,缓缓在桶边的桌上铺开来。
一溜亮闪闪的银针就这么铺开来,最短的那根也是最细的,细到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里还有根针,真正是细若牛毛,唔,可能比牛毛还要细得多。
不管多细,扎身上都疼!
至于那最粗的……
晓冬只看了一眼就默默把头别开了。
幸好大师兄没打算用那根粗针来扎他。
要说只是皮肉烫,还能忍过去,反正疼一疼,一会儿就麻了,不那么疼了。但是这药里的热气不光停留在皮肉,它似乎会随着呼吸,从各个窍穴往身体里钻。
这股劲儿才是最难熬的。
莫辰的手轻轻搭在晓冬的手腕上,随手拈起一根针,又快又准的刺进晓冬肘弯处。
这一下又酸又钝,感觉竟不象是被针扎了,而是被一把锤子在骨头关节上重重捶了一下似的。可是说起来也很怪,刚才在那里盘聚不前的一股热气,被敲了这么一下之后,象是突然认请了道路和,沿着经络继续向上攀行。
莫辰出手出飞,眨眼功夫晓冬两边胳膊上都被扎上了银针。
晓冬的感觉……
感觉就象是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从头往下,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腿上背上和身前也都被扎了针,扎完之后,那些热气在身体里汇流,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泼了热油,他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沸腾,身体浮在那里不上不下,象一截泡在水里的烂木头桩子。
受罪是受罪,却不是疼,而是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疼,麻,痒,骨头缝里似乎都有无数虫子在爬,在咬,想喊也喊不出来,想动也动弹不了。
莫辰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
可是小师弟一来根骨确实不好,只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点,离回流山收徒的标准其实差上一截。二来小师弟如今年纪毕竟也大了。有那种修道的世家,宗门,想要栽培子侄后辈,差不多从孩子一出生就开始做这种洗筋伐髓的功夫了,小师弟都十多岁了,现在才开始,事倍功半不说,受的罪也太大了。
但是不迈过这一道坎,小师弟这修道也修不出什么名堂来,顶多比普通人多几十年寿数,那顶什么用?
莫辰也说不上来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想小师弟受这份儿罪,可也不想小师弟象普通人一样为生老病死所苦,匆匆几十年就了了这段相识的缘份。
过了一时莫辰将针取下来,看小师弟还是那么蜷着,也不动弹,也不吱声,不知道是不是还晕着,挽起袖子将他从桶里抱了出来,替他除了身上已经被药汁浸透的短裤单褂,抹将身上残留的药汁,展开薄被替他盖在身上,这才让人把药桶搬出去。
和浸泡之前相比,药汁看上去还是原先那么些,没多一些也没少多少,但是仔细看的话,其实不一样了。晓冬泡进去之前,有腾腾的热气,所以也看不太清楚桶里的药汁是清澈透亮的,不知煮了多少药材,看起来象是上好的茶汤色。等到浸完了,桶里的药汁量是没少,却变得浑浊不堪,药味儿变淡了不说,里面还混进了一点旁的气味儿,有点腥,有点酸……混在一起,总之不太好闻。
莫辰身上衣裳也熏得潮漉漉的,去换了一件过来,正瞧见晓冬已经睁开眼睛了,老老实实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身上觉得怎么样?”
晓冬张了张嘴,答非所问的来了句:“渴。”
莫辰失笑。
可不渴了吗?
配好的药茶就放在一旁,莫辰端了递给他,晓冬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被他喂了一碗药茶。茶汤微凉,把身体里残余的那最后一丝燥热之气也驱散了。
“身上发软,没力气……”晓冬眨眨眼:“但是又觉得很轻……好象卸掉了好几斤赘肉一样……”
好象还有点别的,就是这会儿他头还有点晕晕的,说不出来。
眼睛好象也有一点不一样,象是擦掉了一点一直蒙在眼上的尘埃。耳朵有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这会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