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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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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冬听的很认真。大师兄讲的很浅显易懂,有好几处都正好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原本不顺的地方越听就越觉得越顺,心里痒痒的象有老鼠爪子在挠个不停,真想现在就站起来,手舞足蹈的亲身试验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大师兄说着说着,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打了个转又移开了。看起来就象是不经意一瞥,可晓冬就觉得,大师兄分明把他心里藏的小念头全看透了,而这些话,似乎也是专门讲给他听的一样。

第十一章 受伤了

    姜樊听的并不怎么专心,转了好几次头打量坐在身旁的陈敬之,等到大师兄讲述告一段落时,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师弟,你是不是身子不适?”

    陈敬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没什么事。”

    “是昨晚风太大了没睡好?不会是着凉了吧。你可别不当一回事,你看上回小师弟病的那样,有病还是该早些治好才对。”

    “师兄,我真没什么事。”

    他这么坚持,姜樊也没法儿再劝了,又有些苦恼的抓抓头,把本来梳的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抓的更显凌乱邋遢。

    陈师弟心思特别重,明明知道他肚里肯定闷了很多事儿,可不管怎么问,人家就是死不开口,真让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总不能拿把铁镐去硬把他的牙关给撬开吧?

    唉,师弟们都不叫人省心,小师弟才好,四师弟可别又病了啊。

    等着早课一散,姜樊赶紧到前头去,瞅着莫辰这会儿有空:“大师兄,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莫辰将手里那本写着心法的册子放进袖子里:“行,边走边说吧。”

    “也不是别的,就是陈师弟的事儿,我瞧着他今天脸色特别不好,问他是不是身子不适他又不肯说。从早上见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莫辰点点头没说什么。

    陈师弟心事很重,他和小师弟又不是一回事了。小师弟是因为唯一的亲人突然去世,只要身旁的人多关心照应着,时日久了,终究还是会释怀的。

    但陈师弟不一样。他心里憋着一股狠劲儿,虽然师傅没有明说,莫辰也从自己听说过的消息中能够理出一些头绪来。陈师弟的母亲的死并不简单,不仅与陈家后娶的那个女人有关,甚至陈师弟的爹都脱不了干系,就连陈师弟自己,如果不是来了回流山,这会儿可能也早就没有命在。这等人伦惨事,换了谁也不可能轻飘飘的就释怀。陈师弟满心里都是什么?莫辰想都不用想就可能给出回答。

    报仇。

    可是他现在没有那个本事,回流山也不可能替他出这个头。一来这毕竟是陈家的家事,夫杀妻也好,父杀子也好,说破了大天去,关起门来都是陈家自家的事,回流山着实没有办法。二来,陈家势大,回流山师徒全算上还不够人家家的零头,势单力孤,也不见得就是陈家的对手。

    师傅能收下陈师弟给予庇护就已经不错了,是不可能帮着陈师弟杀回本家去报仇的。

    陈师弟心里这股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淡,反而越积越厚,一门心思只想着这个,睡里梦里都惦记着。

    不知道这场大雪又勾起了他关于过去的什么心事。

    “我知道了,回头我去看看他。”

    姜樊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大师兄劝劝他……别老那么自苦。”

    莫辰只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劝动四师弟。

    这本来也不是言语能够说通的事。

    一早起来那些外门弟子和杂役们就扫了一遍雪,眼见地下这小半天功夫又落了厚厚一层。山上用的柴米菜蔬多半都是从山下送来的,入冬之后这些东西就囤了不少,腊鱼腊肉火腿肉排这些也存了不少,用大半个冬天都不成问题,否则这么大的风雪,山路难以通行,什么东西都送不上来,山上可就要打饥荒了。

    莫辰走到陈敬之院门外的时候,门是掩着的,不等他叩门,院门就从里头打开了,门里的人吃惊比莫辰更甚,脸色大变,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师兄。”

    莫辰当然认得这人是谁,是一个外门弟子,姓褚,众人都唤他褚二,不知道他是真的行二还是个诨号。平时莫辰就不太喜欢这个人,眼活嘴滑,一心想从外门弟子变做入室弟子。

    想上进没有错,每个外门弟子都想正式拜师,可是这力气得使到正路上,而不能正事不干,总想着趋炎附势,钻营取巧。

    莫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褚二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如蒙大赦的一猫腰从门旁钻了出去。

    陈敬之也从门里迎了出来:“大师兄。”

    莫辰这会儿仔细打量他,确实脸色很不好,嘴唇没有血色,面容憔悴,和小师弟相比,他看起来更象是有伤在身或是大病初愈。

    明明昨天看着没事,现在怎么会成了这样?

    怪不得姜樊这样担心。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敬之刚才在姜樊那儿可以蒙混过去,但是对着大师兄就不行了。沉默片刻,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缓缓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条约摸有三寸长的伤痕。

    莫辰吃了一惊,再仔细看时,这伤痕很新,抹了药膏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很深,边缘的肉皮微微外翻,看着十分骇人。

    “你是怎么弄的?”

    昨天陈敬之还好好的,小师弟说陈师兄去看他,那时候还一无异状。“昨天晚上风大,滑了一跤,腿碰到尖石上头了。”

    莫辰看得出来,这确实不是刀剑创口。

    可是陈师弟上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风雪天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是多大麻烦。

    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才受的伤。

    莫辰想起了刚才见了他一副心虚模样溜出去的褚二,难道师弟受伤同那个褚二有什么关系?

    “擦的药膏不行,伤口深,得包起来,这么放着不管好得慢,易反复。”

    莫辰取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一粒丹药:“把这个服了。”

    陈敬之是个识货的,连忙双手将丹药接过来,轻声说:“谢大师兄。”

    这是师傅炼的丹药,用料名贵,陈敬之上山之后,听说师傅也就炼成过一炉,大师兄因为总要下山去,师傅才特意赐了他几颗。他身上这伤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伤势,大师兄却把这药送了他一粒。

    陈敬之把丹药吞了下去,大师兄让人打了热水来,将他腿上原本涂的药膏抹去,重新上了好药,再用干净的白布将腿包裹起来,起身要走时嘱咐他:“这几天不要多走动,多歇着,三日换一次药,到时候我会过来。过几日师父就该回来了,师弟早些把伤养好,免得师傅担心。”

    陈敬之低下头应道:“我记下了,大师兄放心。”

    他是怎么受的伤,莫辰没有多问,出来之后就让人去唤褚二来,结果差去的人找了一圈,回来说:“大师兄,到处都没找着褚二,不知道他又钻哪里去了。”

    “那算了,等什么时候见着他,即刻让他到我这里来。”

    “是。大师兄,是不是褚二闯了什么祸了?他会不会心虚躲起来了?”

    这可不好说,莫辰只是觉得,陈师弟受伤多半跟这个褚二有点关系,不然褚二见到他时为什么那反常的心虚。纵然和他没关系,褚二多半也知道师弟受伤的原因。

    他不藏起来还好,这么一藏起来,反而正说明他心中有鬼。

第十二章 生疑惑

    雪一停天就放晴了,阳光照在满山积雪上,一时间四处都显得晶莹灿然,仿佛一片琉璃堆砌的世界。

    怕过两天再刮风下雪,那就真耽误了,晓冬决定今天就去祭扫。

    本来他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就得了,祭品姜师兄都给他预备妥当了,一尾鱼,一只鸡,两样果品,一壶酒,还有预备烧化的金箔元宝等物。结果姜师兄非说要一同去,怕山路陡峭,又有积雪,就怕小师弟路不熟,万一滑了,摔了,又或是迷了路,这种天气里头可不是件小事。大师兄也说要一同去,说原来没有见过云家叔叔,下葬时也没能去送,现在怎么也要去坟前磕个头尽晚辈之礼。

    这么一来就三个人了。

    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遇着玲珑师姐,一见他们三人要出去,不由分说也要跟着。这下可好,知道的说他们是去上坟,不知道的一看这浩浩荡荡一下子出去了四个亲传弟子还以为是办什么大事去呢。幸好四师兄前两天划伤了腿,不然说不定他要陪同。

    人一多,东西就轮不着晓冬自己来拎了,姜师兄把装着祭品的一个篮子抢了过去,玲珑师姐则挽着那个装着元宝的包袱,大师兄也没有空手,他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自己握着一头,让晓冬握着另一头,这样晓冬倘若脚下打滑也好有个凭靠,不至于真摔个狗啃泥。

    那半截剑鞘上还裹着一块大师兄用的布帕,晓冬一开始纳闷,等真抓着剑鞘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剑鞘上有盘花和镶嵌,直接抓着又冷又硌手,包块布帕就舒服多了。

    没想到大师兄这么细心。

    晓冬抓着剑鞘,踩着大师兄在雪地上的脚印一步一步跟着往前走,两人都很很沉默。不过有姜师兄和玲珑师姐两人在,到哪儿都冷不了场。“小师弟,你瞧那边,那是论剑峰。据说不知多少年前,曾有仙人在那边峰顶论道,一剑将山壁削去了大半,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子。”

    无论这山峰是不是仙人论剑削出来的,在晓冬看来这里都堪称风景奇秀,鬼斧神工。那座山峰突立于远处,形如石笋,山峰的一面是陡峭的石壁,光滑平整,寸草不生,确实象有人挥着一把凡人看不见的神兵长剑给削成这模样的。

    “这么陡啊,那人爬上去吗?”

    “我不成,大师兄可以,是吧?大师兄还说上面有草药呢。”

    晓冬又转头去看莫辰。

    莫辰点头说:“上面确实生有草药。”

    谁管草药了,他想知道大师兄是怎么登上去的,论剑峰看起来只怕猿猴都难攀登,除非大师兄象鸟儿一样生了翅膀飞上去。

    姜师兄又说起了前方的其他景致。

    “看那边,那处叫做三星台,据说天气晴好的夏夜,可以看见台上隐隐有三种不同的光华闪烁,有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晓冬好奇的问:“我们夏天的时候可没有见到啊。”

    姜师兄笑着说:“别说你,我在山上这么些年也没见过。”

    这么说晓冬就明白了。

    好些地方的来历都段传说,有的或许是真有其事,有的就是以讹传讹了,看来三星台就应该是后者。

    其实人们听这些传说来历,也就是听个热闹,不一定非得计较个真假。

    晓冬的叔叔就葬在坡后,不多时功夫也就到了。姜师兄挽起袖子,折了些枯枝干草回来,师兄弟几人一起动手,将墓碑坟茔上落的雪清扫得干干净净,又把带来的祭品整齐摆开,几人陪着小冬一起上供,叩头。

    晓冬眼圈儿红红的,将带来的酒洒在墓前。

    玲珑师姐难得细心了一回,招呼大师兄和姜樊说:“咱们去那边看看,顺带把那边的雪也扫一扫。”

    兴许他们在跟前小师弟想哭不好意思哭,又或者有什么话想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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