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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病床两侧,背对着门而坐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郑佳卓挥手,也转过脸来,她可能就是郑佳卓的母亲,朝门而坐的一个理着平头的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郑佳卓的父亲了。
文光斗把水果放到床头边的小柜子上,恭敬地打起招呼,“叔叔好,大姨好。”
郑佳卓往后靠了靠,坐直了身子,“爸、妈,这就是文光斗。”
以前两人在茶余饭后的时候,都说起过彼此的家庭,文光斗隐约记得郑佳卓的父亲叫郑国锋,是加油站退休,还曾担任过经理类的职务,母亲叫刘秀娥,则是当地企业退休的会计。
郑国锋和刘秀娥都站了起来,郑国锋从床的另一侧走过来,“小文,是吧?感谢你啊!”他伸出手来,文光斗赶忙把手也伸过去,郑国锋握手很有力度,这声感谢不是浮言潦草。
刘秀娥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小文,卓卓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晚上从龙城赶过来,卓卓的病就耽误了,我们全家都要感谢你!”
文光斗急忙说道,“叔叔,大姨,还是佳卓有福气,这才送得及时,也好得这么快,我不过是赶巧罢了。”他心里却隐约觉得他们不把自己不当作自己人,又一想,也难怪嘛,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郑国锋一听,小伙子待人接物还可以,说话也算中规中矩,他笑着说,“坐,坐,坐下说话。”刘秀娥赶忙把板凳往前一推,“坐吧,自己开车过来的,挺累吧?”她自己则坐在了床的另一侧。
文光斗忙说道,“大姨,你坐吧,我站着就行。”他正在推辞着,临床一位大叔拿了一把凳子过来,“你们先坐。”大叔笑着又走回到自己床前。
文光斗道了声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见郑佳卓一幅笑意吟吟的模样,这才把刚才的疑问又打消了。两人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柔情蜜意,却不便直接说出来。
刘秀娥剥了一只香蕉递了过来,“卓卓得的是水肿型的胰腺炎,现在挺稳定的,你还要上班,就不用总往医院跑了,别耽误工作。”
文光斗客气地接过香蕉,“大姨,没事,今天是元旦。”
刘秀娥一下笑起来,“你看,我都糊涂了,忘了这一茬了。”文光斗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她,她烫着卷发,五十多岁的人两眉修剪得却细如弯月,两片薄薄的嘴唇显示着能说会道的本性。
郑国锋问道,“小文的父母作什么工作?”
看着刘秀娥也在盯着他,文光斗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父亲是教师,已经退休了,母亲在家务农,平时做点小买卖,现在在帮着我看店。”
郑佳卓插话道,“光斗现在连车都买上了。”
郑国锋看了郑佳卓一眼,刘秀娥却说道,“你渴不渴,吃完饭就喝了一次水,”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小文吃饭了吗?”
文光斗撒谎道,“我吃过了。”其实,他肚子里也开始“咕咕”直叫。
一个富态白净的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郑佳卓高兴地说道,“哥,这就是文光斗,”又朝文光斗说,“这就是我哥。”
文光斗脑子里马上对上了号,这就是郑佳卓的哥哥郑佳骥,是他们县市的信访局副局长,也是他们全家的骄傲。
郑佳骥马上伸出手,笑着说,“小文,你好,以前就听卓卓说起过你,今天第一次见面。”
文光斗也伸出手来与他握了握,感觉他的手绵软无力,与女人的手一般,“大哥,你好。”他这才看出,原来郑佳卓长得象她的父亲,而郑佳骥眉眼却长得更象刘秀娥,只不过胖一些罢了。
“我出去抽了支烟,”郑佳骥说道,仿佛在跟文光斗解释刚才为什么不在这里,这时,刘秀娥拿起暖瓶,笑着说,“我出去打点水,小文,你先坐啊。”文光斗赶忙站起身来,目送她出去。
“小文抽烟吗?”郑佳骥坐在了刚才刘秀娥坐的地方。
“抽。”文光斗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郑国锋。
郑国锋脸上没有什么变化,郑佳卓笑着说,“我爸也抽烟,不用看!”在一起三年,文光斗的一些细小心思和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里不让抽,我们出去抽一支?”郑佳骥说道,他依然笑眯眯的。
文光斗看看郑佳卓,虽有些不舍,但却不能拒绝。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郑佳卓身上,郑佳骥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
他站起来,这才想起包里的手机,他拿出来递给郑佳卓,“以前一直打宿舍电话,这两天才感觉太不方便了,一直联系不上你,”他看看郑国锋,“你先用着,号码我替你选了一个。”
郑佳卓接过来,一只手在输液,她却想用另一只手打开,见无能为力,她对郑国锋说道,“爸,给我打开。”一幅在父亲面前娇嗔的小女儿态。
郑国锋客气地说道,“小文,这不合适吧?”
文光斗笑着说,“就是为了联系方便。”他对郑国锋的印象不错,下意识地却对刘秀娥有些抵触情绪。
郑佳骥笑笑说,“先这样吧。”不知是说给郑国锋的还是说给文光斗抑或说给自己。
两人来到外面南侧走廊一处窗户旁,这里已然成为烟民们的抽烟区,不知谁在这里摆了几个纸杯,里面全是满满的烟蒂。
“小文,在乡镇工作?”还没等郑佳骥往外取烟,文光斗率先掏出烟来,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并给他点上,“谢谢!”郑佳骥接过烟,并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文光斗点烟的手,以示感谢。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顺势低头看了看烟的牌子,他这个下意识动作,可能连他自己也不觉得。
文光斗却是有些不舒服,抽烟再看牌子好象看人穿衣吃饭一样,多少有些计较分别的意味。
“我刚毕业就分配到南河党政办,现在是党委秘书。”
“党委秘书?”郑佳骥打量了一眼文光斗,“你现在不是在试用期吗?”
“是试用期,昨天刚宣布的。”文光斗还是感觉很自豪的。
“乡镇工作头绪很杂,党委秘书干几年就是副科。”说起官场,他的语气开始有意无意摆出领导的架式,态度也有些微妙的改变,文光斗敏锐地把握到了。
“大哥熟悉乡镇工作?也在乡镇干过?”如果有共同的经历,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文光斗深谙这一点。
“没有,熟悉罢了,我是从信访局直接提起来的,现在信访稳定这一块我们直接考核乡镇,”他志得意满的样子,“跟乡镇干部打交道比较多。”
郑佳骥注视着文光斗,暗道,“眼前这个小伙子,从相貌到谈吐,从待人到接物都还不错,怪不得卓卓看中,工作不到半年就成为党委秘书,是块做官的材料。”
第一章 师傅领进门2
“大哥是领导,我刚参加工作,以后您得多指导指导,您一句话,我就能少走许多弯路。”文光斗诚肯地说道。
“呵呵,我对乡镇工作也没有经验,”郑佳骥笑着说,“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忘了正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百元人民币,“这是一千五百块钱,也不知够不够,你先拿着,不能让你破费。”
文光斗推辞道,“大哥,佳卓是我的女朋友,这是应该做的。”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佳卓还是个学生,大学生也是学生!”郑佳骥强调道,他看着文光斗的眼睛,语速却很缓慢。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虽然走廊上的温度并不低,文光斗还是感觉有股寒意从后背直涌脑际,素来能言善辩的他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郑佳骥见他不接钱,就掀开他的背包,把钱直接赛进他的包里。
文光斗刚要再拿出来,郑佳骥说道,“这里人来人往,再推让就没意思了。”
文光斗沉默半晌,“大哥,这钱我先拿着,但我的心意都在这。”这句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并不是郑佳骥有多么威势,而是感觉在郑佳卓的家人面前他有些放不开。
“研究生考试还有几天,卓卓很有可能参加不了了,这段时间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病治病,心情不能不好,”他看了看文光斗,“下午我就要回去,到年底了,单位一大堆事,乡镇工作到年底也很忙吧?”
“是,很忙。”文光斗思考着话里的意思“晚上我给我爸妈租了两张钢丝床,吃也吃不好,他们二人还都不愿走,非要在这陪着,睡也睡不开。”他抽了一口烟把烟掐灭了。文光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大哥,我下午还真有点事,我也得回去处理一下。”文光斗说道。他虽然不情愿,是非常不情愿,但为长远计,他却并不想与郑佳卓的哥哥正面冲突,这说不定也是她父母的意思。
“呵呵,好,等会我们一块走,司机就在宾馆等我呢。”他把司机二字咬得很重。
两人来到病房,郑佳卓正在操作手机,看得出她很喜欢,郑国锋正充满慈爱地看着她,一会抬头看一下输液瓶里液体的多少。
刘秀娥打水已经回来,见文光斗进来,她下意识地与郑佳骥交流了一眼神,“小文,你给卓卓买了手机,你看,又让你破费。”
郑佳卓抬起头来,她的神情很愉快,“爸、妈,没事。”原本她还很担心父母和哥哥的态度,但现在她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郑佳骥也看了刘秀娥一眼,刘秀娥笑着说,“小文,坐会吧。”
文光斗赶忙说,“叔叔,大姨,佳卓没事我就放心了,快到年关了,单位下午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郑佳卓的脸马上晴转多云,她看看父母,却不好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非要走不行吗?”话里已是带了哭腔。
要在平时她可能不会这样,人一病,不只身体憔悴,心理承受力也很虚弱。
郑国锋沉着脸看了一眼刘秀娥和郑佳骥。
文光斗强笑着说,“我这不是刚接任党委秘书嘛,老秘书提成副镇长了,我们得交接一下。”他努力把谎撒得象真的一样。
不忍心看郑佳卓难受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周末不是要进药了吗?我会再来看你,有手机了,给我打电话。”最后一句话他也是说给郑佳骥听的,他现在心里已经不饿了,却是一肚皮的火。
告别郑家人,他走出电梯间上了面包车,却没有马上发动汽车。他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注视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掀开住院部楼门厚厚的挡风帘,进来,出去,出去,进来……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刘秀娥和郑佳骥对自己并不满意,郑国锋的态度则有些看不透。他们不挑明的原因可能是顾忌郑佳卓正在生病,如果病好了,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在办公室工作了半年,他感觉自己最大的进步不是干了党委秘书,而是遇到什么事不打怵了,不担心了,而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且也总会想出办法来。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要把主动权夺回来,但不是现在,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让郑佳卓好起来。”
想明白了,他发动起汽车来。
肚子却并不因为大脑的明白也跟着理智起来,它一声声地抗议着文光斗的不理睬。文光斗无奈之下,正好又路过面馆,他就把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