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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奴婢的刺绣快绣完了,可老不想动弹。”小竹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可那话题,实在是让人有些纳闷。
“你说皇后这是怎么了?”一名禁卫军指了指并排躺在躺椅上,跟个老太太似的的主仆二人,略带疑惑的问道。
怎么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却好似气若游丝?
“怎么了?”另一名禁卫军嘴角一扯,些许嘲弄的弧度:“无聊的呗,这幽静的日子能把人给逼疯,我估计她也差不多了。”
“哎,真可怜。”那名禁卫军不忍的叹息道。
“你可以选择去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代价可是你脖子上的那颗东西。”
“嘿嘿,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
做主子的无聊,做奴才的也在插科打诨,凤栖宫内外,似乎被一层名为堕落的迷烟笼罩,夕阳西下,莫筱苒软趴趴的靠在寝宫的软榻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小姐,该用晚膳了。”小竹捧着托盘从殿外走了进来,她们吃的用的,都是由太监送到禁卫军手里,再转交进来。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放松警戒心?”莫筱苒慵懒眯起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光亮,别以为她真的被关了几天就颓废了,那都是装的,如果不这么做,怎么消除外面那帮禁卫军的戒心?
小竹摇了摇头:“奴婢没试探出来,他们根本就不会和奴婢说一句话。”
“不管了,”莫筱苒烦躁的挥了挥手,“今晚我就去探探路。”
“可是,小姐,外面的守卫太森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的。”小竹反驳道,虽然她也很想离开这里,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可这五天,她算是彻底体验了一会。
皇上这一招还真够狠的,打蛇打七寸,明知道小姐最在乎自由,偏偏将她的翅膀给折断,可不是折磨人吗?
“人啊,不去尝试一下谁知道会不会成功?”莫筱苒草草用了些饭,每天呼吸同样郁闷的空气,连胃口也变小了,“你家小姐我,不成功便成仁!”
小竹嘴角猛地一抽,“小姐,你不是去上战场。”没必要弄得好像要光荣赴死似的,她看得心头发憷。
莫筱苒伸了个懒腰,也没反驳,她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五天了,她还是没有见到清风,更没有见到白青洛,心底的不安也愈发大了起来,依照白青洛的个性,不可能会五天不和她联系,五指黯然握紧窗台的边沿,莫筱苒眼眸中只剩下一片决然。
不论如何,她也得出去看看,被关在这里消息堵塞,她根本什么也不可能打听到。
夜凉如水,莫筱苒将身上的长裙换成了干练的男式长袍,三千青丝扎成马尾,随意的在她的背后摇摆,她朝着小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在对方略显祝福的目光中,猫着步子从殿内钻出了殿外。
清冷的月光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洒落一地清辉,莫筱苒小心翼翼的避开任何光线能够照到的地方,将身影与夜幕融为一体,拱形月门外,佩刀的禁卫军正在来回巡视,莫筱苒眉头微微一皱,利落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来到桃花林右侧的高墙处,一边注意着禁卫军的动静,她一边踮起脚尖,猛地朝上跳起,双手刚扒住灰墙的边沿,却猛地一滑,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来,好在屁股下方是草坪,要不然铁定得引起不少人的警觉。
莫筱苒一脸古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眼高墙,月光下,那上面能够着力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亮,莫筱苒眼眸一冷,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抬起手,放在鼻下嗅了嗅,随机一张脸蓦地黑如泼墨。
该死的白子旭,居然派人在墙上涂了打滑的涂料?
为了防止她爬墙离开,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莫筱苒一时气结,愤愤的挥了挥衣袖,不死心的来到另一边,只可惜,还是一样的结果,即使她抓住了墙头,还是会跟条泥鳅一样,扶墙而下。
嘴角猛地一抽,五指暗暗紧握,看来爬墙是行不通了,看着一院子四方的灰墙,莫筱苒有种自己可能需要挖地道的感觉。
小竹一直在寝宫内摒弃等待,听到殿外有碎响,急忙将殿门打开,莫筱苒一脸郁闷的走了进来,啪啪的将衣衫的纽扣扯开,亮晶晶的杏眼,有火苗正在簇簇的跳动。
“小姐,怎么样?”小竹立即上前,低声问道。
“别提了,”莫筱苒越想越纳闷,白子旭居然能防范到这种地步,她实在是无话可说,“翻墙是不可能的。”
小竹眼底隐过一丝失落,随机,打起精神来:“没关系,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热衷于出去啊?”以前只要自己一说出宫,她不是立马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
果真是要应了那句古话,女人都是善变的?
小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眉宇间流淌着丝丝羞涩,莫筱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苹果,喃喃道:“是为了清风?”
该不会是她几次三番调侃他们俩的关系,结果还真把他们凑成了一对?
“小姐!”小竹被说中了心思,难为情的嘀咕一句,可那少女怀春的表情,实在是让莫筱苒大开了眼界,她嘿嘿一笑,拍了拍小竹的肩膀:“你放心。就算为了让你成功出去和你的情人会师,小姐我也会想到办法的。”
“小姐!你就别调侃奴婢了。”小竹头顶都快冒烟了,莫筱苒耸了耸肩,放过了她。
这一夜,凤栖宫倒是意外的安宁。
第二日,朝堂风起云涌,丞相莫青当朝参了白墨一本,将文官和武官的战斗,直接挑明。
“皇上,摄政王多年来在朝中结党营私,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屡屡在朝中铲除异己,其心可诛,老臣奏请皇上,免去摄政王一切官职,将他交由刑部议罪。”莫青跪在白玉地板上,列数白墨好几天大罪,其中光是一条结党营私,就够白墨喝上一壶的了。
“放你娘的屁!”武官中脾气最为火爆,也是白墨直隶下属的将军当朝大骂,“王爷血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念你的书,如今天下安稳了,你就想剥夺王爷多年的功劳?还要论王爷的罪?丞相,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忘了,就连你脚下现在才踩着的地,都是王爷帮你打下来的。”
那名将军直接从队列中走出,几乎是指着丞相的鼻子骂,当然,话里的含义,明眼人也都能听明白,谁不知道,丞相和皇帝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今日丞相敢参白墨一本,必然得到了白子旭的受益!
“就算王爷功劳再大,但他多年来结党营私也是事实!”丞相据理力争,与那武将吵得是脸红脖子粗,整个朝堂喧闹得犹如市集,兵部尚书廖克权力支持丞相,不少文官也仗着一张嘴,怒斥白墨结党营私,独揽大权。
“好了,”白子旭略带烦躁的开口,一句话,就让朝堂安静得落针可闻,他看向始终未曾出声的白墨,眼底一抹杀意隐过,可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摄政王,丞相参的是你,你可有话要说?”
白墨深沉的视线对上白子旭含笑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撩开袍子走出队列,站在朝堂中央,眼眸犀利,如同两把刀子狠狠的刺向丞相的心窝。
到底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大将军王,他的气势铺天盖地朝着丞相压去,这可苦了多年埋头苦读,手无缚鸡之力的莫青,只能咬着牙硬抗,满脸倔强。
“丞相既然参本王狼子野心,结党营私,独揽大权,这三条大罪,任何一条都可让本王人头落地,你可知?”他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一袭暗紫色朝服,脸廓刚毅,望向丞相。
“本相自然知晓。”莫青虽气势上弱于白墨,可嘴上却是占了上风:“摄政王在皇上登基之年,为平定朝堂**,斩杀半数支持皇子犯上的朝臣,那一夜,皇城的天都被血染红了。”
白墨眸光微微一闪,“不错,是本王做的,那又如何?”
“不如何,本相只是哀叹,昔日的忠臣竟成为了如今大奸大恶之徒,可悲,实在是可悲啊。”莫青唏嘘道,嗓音抑扬顿挫,仿佛对白墨有莫大的失望。
“相爷,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要不然,老子的刀可不认人。”一名隶属白墨麾下的老将,不忿的开口,他们这批武将,都是在年近中年,才追随白墨征战天下,当初,东耀根基不稳,边境时有战火摩擦,若非白墨领兵平定边境,如今,东耀岂会是白子旭的天下?
莫青口中冷哼一声,直接扭头看向上首的白子旭:“皇上,老臣手中已有多年来收集的证据,各位大臣若是不信,可传阅一看。”他脸上隐过丝丝得意,一挥手,殿外,有太监急急行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的是几封信笺。
第149章:狡兔死走狗烹
“皇上,就在日前,白墨他越俎代庖,居然在大理寺公然下令,将犯人处斩,根据我东耀律法,若有官员涉及罪案,理应由大理寺审讯,再由刑部批阅,由皇上发布公文,做最后的决断,可他白墨,却直接越过了刑部,越过了皇上,他这是**裸的心怀不轨啊。”莫青嚎啕道,抓住了白墨在日前的痛脚,而那几封信笺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白墨在何时何地,与朝中官员会面。
甚至于,他每年以生辰为名,其实是行结党营私之实,笼络大批朝臣,想要犯上作乱。
信笺在百官手中一一传递,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不可置信,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如明镜。
“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白墨麾下的武将,气得哇哇大叫,直接将那信笺撕烂,洋洋洒洒扔了一地,“摄政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皇上坦诚相待,你这些所谓的证据,只不过是片面之词,若是私下与官员会面就能称得上结党营私,那我,你,还有你们,在场大臣中,至少有一大半应该被斩首,处以极刑。”
莫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是摄政王以前的旧部,自然会帮他说话,若非私下结党营私,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通通要站在他那方?皇上您请看看,朝中半数官员,都与摄政王私交笃定,若皇上还不相信,可立即传香磨房的小二来,摄政王每年的生辰宴会,都会在那儿定下包厢,而朝中,半数官员都会一一到场,这还不止,”莫青微微顿了顿,接着道:“边境东南西北四方驻扎军队,仅今年一年,就用掉了半个国库!近一千万两白银送往边境当做军需,军备,可边境一直安稳,近几年来,未有战火,这些军备用在了何处?四方守将不尊圣旨,只听一人号令,皇上,白墨这是准备要拥兵自立啊。”
“这……丞相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上次边境又上折子向朝廷要钱,国库空虚连后宫各位主子也出钱出力了。”
“若是摄政王当真拥兵自立,以朝廷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
……
朝臣们纷纷议论着,白墨是他们瞩目的焦点,他傲然立于朝堂中央,始终未曾辩解过一句,哪怕是在面对百官的指指点点,他依旧八风不动,尽显大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