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他装睡,这小子怕是还要折腾一阵吧。
他早知小家丁有点身手,刚刚底下的气流微动,他也感觉到了,不过,要想破解他的独门点穴手法,这点本事可不行,再练个十年八年还差不多。
再次平躺回去,双手伸出枕在脑后,手指不经意触到某物,心头微微一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何时梦里,才能再见到那一双眼……
易倾南这一觉可没睡好。
她做了个恶梦。
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流浪江湖当街乞讨的日子,可恨的是,在梦中她变得身形笨拙,愚不可及,什么都不会,笨得可以去撞墙,好几天过去都没讨到一个铜板,看着那些小摊上热气腾腾的烧饼馒头,真是口水狂流,眼红得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有好心人给了她一碗剩饭,正打算美美享用,不想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几只野狗给团团围住,小五哥立时大怒。
将军主子压迫她倒也罢了,现在就连这畜牲也要欺负她?!
打不过,也跑不掉,她心一横,头一仰,一把鼻涕一把泪,端起碗就往嘴里倒!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这剩饭是什么做的,怎么木木的,没滋没味?
易倾南茫然睁眼,却发现自己正咬着一截毯子,上面还有老大一滩口水印。
再往左右一看,黄花梨的架子大床,叠得整齐的被褥,一连排的壁柜,房间宽敞,四壁整洁,这不是将军主子的寝室吗?
睡前的记忆渐渐回来,她心头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呵,手脚灵活如初,恢复正常了!
抹了抹湿润的唇角,易倾南来不及欢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窗前明晃晃的光芒——那好像是太阳光呢,糟了,她睡过头了!连将军主子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还好,那身家丁服虽然皱巴巴的,头发也睡乱了,但跟昨晚一样,里里外外所有的布片都牢牢待在她身上,一点没少,没坏事,没穿帮,顶多,就是让他看到了她流口水的糗样。
急急收好毯子,易倾南一边暗地庆幸,一边蹑手蹑脚往外走,心里对天祈祷着,让她顺利溜出去,平安回房,万事无虞,阿弥陀佛。
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界上有些事情,你越是抗拒,越是不想它来,它就越来得迫不及待……正所谓,害怕什么来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推开门,她刚跨出一条腿,就与人眼瞪眼对上。
“啊,你——”
姻缘错 第三十三章 神经错乱(上)
易倾南基本可以断定,那包袱里装的是她找宁彦辰借的两百两银子。
这该死的笑面虎,早不给,晚不给,偏偏趁她不在府里的时候叫人送来,还堂而皇之送到裴美人的手里,这不摆明了是陷害她么?!
亏她还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一定不要让她家主子知道,可他……他就是故意的!
仗着自己是亲王身份,成天有事没事捉弄她,陷害她这个苦命的小家丁,这样很好玩吗?
易倾南恨得咬牙切齿,忽见眼前黑影罩面,却是裴夜随手将包袱甩了过来,“拿去。”
她本能踏上一步,双手抬起,膝盖一曲,做出个俯冲带捞接的动作,没想到那包袱竟是轻飘飘的,别说是双手,就是一根手指都能拿得住。
不是银子?
那又是什么?
易倾南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但心里却是立即踏实下来,只要不是银子就好。
“怎么,很重吗?”裴夜看着那少年夸张可笑的动作,挑眉问道。
“不重,不重的。”易倾南忙起身站定,垂首应道。
“也是,不过几件衣服,也不至如此不济……”裴夜哼了一声,这小家丁身子骨看似单薄,却有着不小的蛮力气,他隐在暗处,曾亲眼看到过她把一大锅水端起倾倒,也曾见过她一手提着一桶马食轻盈行走,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羸弱少年。
衣服?
哦,对了,她换在亲王府的那身裴府家丁服,正说找个时间去取呢,可巧,宁彦辰派人给她送回来了,这位爷也真是的,送个衣服都要故弄玄虚,害得她以为是银子,虚惊一场!
易倾南捧着包袱,微微蹙眉,裴美人怎么知道里面是衣服,难道他打开看过?
他这样做,可是在侵犯她的**呢,实在有点过分,哪怕他是她的主子,也不应该啊!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把干爷爷送的那钥匙给了翠丫,要不将来又是个麻烦!
易倾南却不知,其实这回是她自以为是,错怪了裴夜,打开包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裴宝。
今日送包袱的王府下人刚走,裴宝就打开查看,在他看来,上司查检下属的物品乃是理所当然,而且他还得预防着手下之人的外联交往,所以当他觉得包袱里的东西有异之后,第一时间就向裴夜做了汇报,并呈上证物。
这满脸不悦的神情,尽数落在裴夜眼底,他垂了垂眼,想起裴宝最近老在自己面前说这少年的不是,大体都是说他持宠而娇,不知轻重等等,如今看来确实有点,瞧这眼神,这表情,活脱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谁得罪他了?
“不是说要给我做宵夜吗?”裴夜轻吐一口气,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最近事情太多,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些,也不该去管。
“是。”易倾南抿了抿唇,老大不开心地捧着包袱退下。
刚转了个身,就被他唤住,“把你自己的衣服留下,其他的让裴宝给送回去。”
易倾南听得满是疑惑,不就是套家丁服吗,什么自己的其他的?悄悄瞅了下他的脸色,她解开葛布包袱的一角,往里翻看,最上面确实是她的衣服,可她那身衣服没那么厚啊,哦,不对,下面还有!
越摸越觉怪异,易倾南干脆把包袱全部打开,她的家丁服率先掉落出来,跟着却是数件陌生的服饰,是这个朝代最时兴的丝绸质地,以及厚实精良的袍子,颜色也不是她常见的灰蓝青黑,而是什么月白色,湖蓝色,青玉色……这不是她的衣服啊!
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深沉似夜的黑眸,易倾南直觉否认,“将军,这些……肯定是弄错了!”
这个宁彦辰,到底要干嘛呀?!
“里面有张清单。”裴夜淡淡提醒。
易倾南依言在包袱里摸索了半天,又在地上找寻一阵,终于从一堆衣物里翻出张单子来,只见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名称与件数,正好与那些陌生的衣物对上号。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康亲王大概是觉得你衣服太寒酸,所以送这些给你。”裴夜解释着宁彦辰的哑谜,看也不看她,自顾自说道,“易小五,你可是觉得待在我裴府亏待了你?”
“没有啊!”这可冤枉死了!易倾南吓得清单落地,也顾不得去捡,只眼巴巴望着那面色沉静的男子,“将军息怒,我刚从外面回来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将军对我很好,从来没亏待过我,倒是我经常给将军惹事添麻烦。”
听得这句,裴夜的眉头多少舒展开一点,少了些厉色,眸光在那堆衣物上徐徐一扫,道,“府里内务我也不熟,若是天凉要添置衣物,就去找裴宝。”
“是,将军。”易倾南一口应下,她不是不知道府里众人都换上了秋装,就是家丁苑的伙伴们,也统一发了新的夹衣,可一来最近裴宝对她意见诸多,不冷不热;二来她身上比别人多了层厚厚的裹胸,就好像多穿了件小内衣一样;三来这园子里就她一个人做事,成天奔走忙碌的,真的不觉得凉啊,所以这添衣的事就搁置下来了。
退下的时候,易倾南目不斜视,只带走了自己的那身家丁服,对于地上的新衣则是不屑一顾,仿佛要以此来证明她对主子的忠心——
实际却是,作为现代人的她,习惯了穿棉麻织物,对于丝绸之类则是毫无好感。
等她端了热气腾腾的点心和汤羹回来的时候,地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了,裴夜的字还没写完,仍在一笔一划地写着。
那衣物,是被裴宝给收起来了吧?
易倾南在心底暗自猜想。
“将军先歇会儿吧,字随时都可以写,东西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她走上前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先舀了一碗热粥递过去。
两寸多大的白瓷细碗,他一口就能喝完吧,易倾南边想边是去瞟那白纸黑字,她却想看看,他那么认真地写,写了一个晚上,到底是在写什么?
只见那纸上并非是写的文章句式,而是一组一组的各种各样的词,人名、地名、物名……什么都有,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沧州。
微然亭。
沈晴衣。
碧玉莲佩……
甚至在最末端,还有她的名字,易小五,这三个字比之前的字都要大,墨迹淋漓,让人心惊胆战。
她可没敢奢想自己的名字能让将军主子上心,和人家的未婚妻排在一起,唯一的可能就是,刚刚因为那衣服的事,主子又生她气了,气郁于心,所以写出来抒发怒意。
她前世也经常这样,把喜欢的偶像名字写在本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写,越写心里越欢喜;把讨厌的人名也写在本子上,一边写一边打叉,有时候还在名字四周画上长方形的黑框……呃,真够狠毒的。
吐了吐舌,易倾南再次催促,“将军,趁热吃吧。”边说边是把碗往他那边推。
“先放着。”正好裴夜举笔蘸墨,并没注意她的动作,手肘一抬,堪堪撞在粥碗上。
眼见一碗粥就要打翻,易倾南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抢救,不料裴夜也是伸手过来,那大掌不仅及时抓稳皱碗,连同她的两根手指也抓在手中。
电光火石间,不过是轻轻一碰,易倾南只觉得胸腔怦鼓,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酥麻的感觉从手指一直传递到周身,连碗都不顾了,偏生心底又有隐隐的甜腻。
——他的手好热!
——他的手好凉!
截然不同的思绪在彼此的心上闪过。
裴夜身为男子,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又是武将出身,再加上练的是刚猛劲道的路子,自然内息充沛,手掌温热;而易倾南却是个女儿家,体质偏冷,那套内功心法又是阴柔一派,而且她刚刚吹了一路的夜风回来,即使是捧了会儿热粥,也没把小手给捂热了。
易倾南兀自抖索了一阵,见人家根本没理自己,已经端起碗慢慢吃起来了,定了定神,又去取托盘里的点心,殊不知,裴夜眼角余光在朝她悄然投来,短短一瞥,又自收回。
确实挺凉的。
只怕是当初的伤还没好彻底。
记得容老爷子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其中就有一条,尽量保暖……
就在易倾南收碗捡杯的时候,裴夜发话了。
“我房里有件闲置的对襟绸袄,你去拿出来。”
他大致说了个方位,易倾南一听愣住了,竟在她一门心思想查找的那组壁柜当中。
一时喜不自胜,口中不迭答应着,当下放下手中活计,疾步走进内室。
根据裴夜的指示,她很轻松就找出衣服来,趁这难得的机会,又往柜里那只大箱子瞧了瞧,这一眼不打紧,可把她看得个心跳加速——
居然没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