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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才给翠丫说明日去找她呢,现在倒好,假期取消了。
靠,这命令来得可怎么就这么巧!
易倾南越想越觉得郁闷,谁知道那什么皇子要在这府里住多久啊,要是他三月不走,那岂不是这期间大家都没假期?那要是半年呢?一年呢?
她急着要去见翠丫,还要去找石头,事情可多着呢,却不能陪着那见鬼的贵宾耗死在这深府内院里!
眼珠一转,立马想出个馊主意来,于是拉了王福贵和陆大庆到墙角,压低声音,叽里呱啦把在暖风阁门口巧遇翠丫的事这么一说,那两人顿时惊喜得跳起来,尤其是陆大庆,眼睛贼亮,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小五你没骗我们,真找着翠丫头了?”
这个陆大庆,念叨翠丫的时候比谁都多,易倾南早看出来了,在村里的时候,他就喜欢翠丫,但又表现得满不在乎,每回见了面不是扯扯人家的小辫,就是突然从暗处跳出来扮鬼脸吓唬人,非把人家小姑娘气得红了脸,才肯罢手。
旁人不觉什么,可易倾南却知道,这正是青春期少男对异性心生好感的表现。
“我骗你们做什么,真找着啦!过不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易倾南抬眸瞧了下黄芩那边,又把声音压了压,“但有个问题,我答应了翠丫明日出府去找她,可现在不是不准休假了吗,所以你们得帮我,全力配合我。”
“行,你说,要我们怎么帮?怎么配合?”两人都立马点头,陆大庆尤其答应得爽快。
“说来也简单,就是……”易倾南把想法如此这般一说,那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微微张嘴,“只能这样吗,小五,你可吃得消不?”
易倾南拍着胸脯低道:“我这身子骨,壮实着呢,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两人见她说得肯定,只好遵从,又低低说了几句,众人上岗干活的时间便到了。
等人一走,易倾南又抓紧时间打坐练了会儿功,最近她练功都是断断续续的,感觉进步不大,还有就是有时候胸乳胀痛得紧,痛得她坐立不安的,也十分影响情绪。
待得一轮练完,气沉丹田,内息归位,趁着屋里没人,她便解开胸襟查看,只见上回左胸处被撞出的青紫已经消退了,不过那原本平坦的胸部还是微微有点鼓起,易倾南呆了下,又去细看右边,却见右边也是!
哎哟,小花蕾在长个头了!
易倾南又惊又喜,这一马平川的日子可终于要过去了,赶紧翻出那包碎布头,找了一截素白的,试着裹在胸前,因为才刚开始萌芽,所以也裹得不会太紧,最后还细心把结头打在身侧,虽然身上多了点东西,还不太习惯,但总得早作准备不是?
弄好之后穿好外衣,对镜一照,不错,怎么看都还是个飞机场。
剩下的碎布头,她直接剪开,撕成了尺寸合适的布带,理好放进箱子里,拿锁小心锁住,又把钥匙塞在王福贵铺位下方,床板与褥子之间的位置。
以往她这箱子里倒没装什么,只有些小玩意,对于上锁这事便是没太在意,但现在不同了,箱子里开始出现了私人隐秘之物,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所以箱子得时刻锁好,钥匙得妥善存放。
这存放钥匙的地点,她也是动了点小心思。
目前将军府这大环境还好,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已经被莫老头引去了别处,就算上京城里还有残余势力存在,也不会对她一个小家丁有所注意,随着白沐的逃脱,那点危险因素也在离她远去;但这小环境却并不是风平浪静,黄芩总是爱针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找自己的麻烦,他手下那几人,态度也是暧昧不明,虽然近来有所缓和,但终归还是跟黄芩走得近些,还算是他的人,因此她在这寝室里还得处处留意,处处谨慎,千万不能让人抓着错处,必要时候,还得找准保护伞。
在府里,她的保护伞倒也有,周林自然是算一个,周家婶子才攀上关系,算半个吧,还有裴宝,这几回接触下来,她可领教了,他这人耳根软,心也软,若是弄得好也能算上半个,而这寝室里,人数就少了,想来想去,只能指望福贵。
王福贵长得牛高马大的,体格强壮,力气惊人,不仅是新人里,就是在整个家丁苑,都是出了名的大力士,用铁臂铜拳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黄芩上回出言不逊,领教了他的拳头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平时再不敢来招惹他,而其他几名少年便是更加不敢了,所以钥匙放在王福贵的铺位下,却比放在她自己的铺位下更为保险,而且大家都知道王福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根本不防他会私下藏匿物事。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果然是收工得晚,直接去饭堂吃饭,天都擦黑了才进寝室,腰酸背疼累得够呛,一见易倾南还在自己的铺位上昏昏睡着,眼红得要命,也顾不上说什么,急急抓了换洗衣服,去后院的浴室洗澡。
只有江玉涵过去关心问了句:“小五,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啊?”
易倾南摇摇头,眼睛又疲惫闭上了。
等众人都洗完澡回来,才见她慢吞吞从铺上起来,似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出门去,下炕的时候还险些摔一跤,幸好被陆大庆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小五你没事吧?”连常宽都觉出不对来了,这个小五,从来都是生气勃勃的,今天怎么一下子蔫了。
“没事,大概是睡太久了,我去撒个尿就回。”易倾南摆摆手,冲他一笑,出门去了。
三等家丁居住条件有限,茅厕就是澡堂的旁边,一个简陋的小棚子,王福贵早在棚子外面等着了,一见她快步走来,便道:“我侦察过了,澡堂子里现在没人,水也打好了,你动作快点!”
“知道啦!你给我盯着点!”易倾南一改方才颓唐的模样,精神抖擞,脚步轻盈,并不往那茅厕里去,而是闪身进了隔壁澡堂,哗啦几下剥去衣物,提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浇下去。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她弄得裂开,这会儿沾了水,药粉都糊在了一起,黄黄的,红红的,混合着,顺着冷水往下淌。
没办法,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出府法子了,那就是——生病。
她这身体一向极好,现在又是夏天,想要淋点冷水受点风寒发点高热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却幸好,颈上有道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也结了痂,可是为了出府大计,她只好豁出去了,硬是把伤口给生生弄裂,再沾上生水,非要整出个伤口严重感染来不可。
她也清楚自己这底子好,一点水是不够的,所以让王福贵准备了几大桶,使劲往自己身上浇,还嫌不够,又用力去揉,再用水长时间浸泡着,直到桶里滴水不剩,低头瞥见那伤口开始红肿了,这才住了手,胡乱擦干了套上衣服出去。
今日总共才吃了早上那一餐,腹中空虚,又经此一番折腾,现在也不用装了,真的是脚下虚浮,四肢乏力。
这也算是自残了吧,也许旁人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心狠至此,可她却不在乎,为了能见翠丫,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辈子,她欠翠丫的,欠石头的,欠这些伙伴们的,实在是太多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对待他们每一个人,用她一生的时间和能力去补偿。
夜色消散,晨曦初起,当天色泛起蒙蒙亮时,新人家丁们的寝室里传出一声大叫。
“哎呀,不好了,小五,小五身上好烫!他是不是生什么急病了?”
相见欢 第十七章 假小子,真丫头
这个贺姓公子,难道与王爷在途经青州奔赴沧州路上遇袭事件有关?
那侍卫也没想到随便跟踪个小家丁,竟能听到如此大事,定了定神,又伏低了身体,耳朵贴在瓦片揭开之处,凝神再听。
忽听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细微绽开,他倏然转头,只见一团粉色薄雾随风飘荡过来,不由得脑中警觉,赶紧屏息,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那粉雾一旦吸入鼻中,便是脑袋一沉,眼前发黑,他知道遭了暗算,一个鸽子翻身就倒飞出去,掉入来时的街巷,之前他早已记住周围地形,那落脚处离巷口极近,一起一落,不出十步就可以奔上外面的大道,虽然中了毒,但想要安全脱身亦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及时把今日之事告知王爷,这个明荷绣坊,绝对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心思转动,忙用力咬破手指,使得自己暂时清醒,可双脚却没能如愿落到实处,但见眼前星芒点点,铺天盖地而来,只来得及伸手在院墙上一触,整个人便被张灰色大网给牢牢网住,动弹不得。
宁彦辰在派人出来的时候也只是临时起意,派出的这名侍卫擅长追踪,武功却是平平,是以与人一交手便落了下风,失手就擒。
而那分持灰网四角的,乃是墙头上四名蓝衣白裙的中年女子,一招得手,便是将网子迅速收拢,齐齐落入院内,口中低唤:“坊主。”
有人嗯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却是名大红襦裙的美妇人,眉心一点鲜艳的朱砂,犹添几分妖媚,衣袖一拂又是一团粉雾挥舞,那四人都侧开头去,她凤目朝网中已然昏厥的男子看了一眼,冷笑道:“竟敢来我的地方撒野,便叫你尝尝我四娘的厉害!”
这美妇人正是明荷绣坊的坊主,人称文四娘,她一句说罢,便对其余四人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坊里来了外人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偶然得见,及时出手,什么秘密都让人给传出去了!”
四人垂头,齐声低道:“属下知罪。”
文四娘再看一眼那网中男子的衣饰,突然咦了一声,走近查看,半晌才神情凝重道:“是亲王府的侍卫,我们与亲王府素无交道,今日怎么会有人前来暗访,可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一名中年妇人忽然想起一事,站出来道:“坊主,小雅丫头昨日去将军府送夏装的时候遇见了她的同乡,是个姓易的小家丁,今天这小家丁过来看她,两人正在偏厅里说话……会不会与此有关?”
“小雅?”文四娘蹙眉,她倒是知道这丫头时常念叨着一名同乡少年,但没想到对方是将军府的人,想来主人应该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小雅带到坊里来。
“坊主要见见那个姓易的小子吗?”妇人小心翼翼询问。
“不必了,我自有计较。”文四娘摇摇头,小雅这丫头模样好,人也勤快,她倒是喜欢,原想着好好培养的,但今日出了这事,不论如何,却是留她不得了。
“这个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吧?”文四娘冷声道。
“属下知道。”那四人不敢怠慢,提着那被擒的男子匆匆去了。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夏蝉鼓噪的声响,对于这番动静,无人过问,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那偏厅离这小院距离甚远,便更是无从得知。
此时易倾南还在厅里跟石翠雅亲热说话。
她旁敲侧击,小心试探,知道翠丫在青楼生活期间并没有受人欺负,总算是放下心来。
“翠丫,你就在这坊里好好学手艺,等往后我赚够了银子,有本事了,我就买个大院子,把你从坊里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