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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钥匙……”
问来问去,不管是严肃也好,还是讨好也罢,甚至是哀求,抑或威胁,都是一无所获。
百般烦闷,面对床上安安静静的那人,却又无可奈何,她做坏事在先,有愧在先,跟他可没半点关系。
“好吧,你睡吧,我自己去想办法。”
求人不如求己,易倾南撇下他转身而去,满屋子游走,上蹿下跳,翻箱倒柜查找。
找过了内室找外厅,找过了外厅找书房,连更衣间都不曾放过,眼看着时间流逝,这大冷天的,她连汗都急出来了,仍是失望而归。
真是,早知今日,她当初在前世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就该好好去研究下刑侦技术,特别是审问犯人和追查赃物这两个环节!
到底在哪里呢?
会不会……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易倾南又折返回去,掀开锦被,在他胸怀腰间一阵摸索。
许是动作有点大,只觉得他身躯一震,声音微抖,气息都略微不稳,“你做什么?”
他还没睡着啊?
易倾南蓦地住了手,无奈一叹,“不做什么。”他外袍之下,里面就穿了一件棉质中衣,根本藏不住物事,再说了,他平日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她经手,他屋里哪个角落放有何物,她都清清楚楚,又怎会有漏网之鱼?
想来这次下药逼供的计划是一败涂地了,不过还好,她向干爷爷要的这药丸对身体无害,据说清醒之后也不会留有记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易倾南替他盖好锦被,本已打算放弃,心里还有些遗憾,边退边是最后朝那边柜子处留恋一望,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他先前喝多了酒,又服下了药丸,这一睡过去的话,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吧?
现时这里也没旁人,她完全可以将那箱子带出府去,找个工匠打开锁扣,再恢复还原!
虽说这箱子带在身边目标有点大,但今日正好是表小姐生辰宴会,几乎府里所有的人都在会场内外,她只要小心避开这些区域,从后门出去,抓紧时间办妥,再将箱子带回来放回原处,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尽管想起来有点难度,但有她小五哥出马,勇往直前,所向无敌。
时间不等人,易倾南也来不及多想,立马跳起来就往那边柜子奔过去。
“别……”背后似乎有人细微唤了一声,但此时她正是紧张兴奋之际,思想专注,头脑发热,竟是恍若未闻,刹那间人已到柜前,拉开柜门就去搬那箱子。
好重!
这是易倾南的第一印象,她使劲一托,竟没能将箱子抬起半分,底下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紧密相连!
怎么回事?
惊骇之下,也不知手指碰到了何处,只听得啪的一声,突然间脚下一软,现出一个漆黑大洞来,易倾南全无防备,一脚踩空,整个人便是直坠下去。
竟然是……陷阱!
瞬息之间,易倾南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双脚也是不住蹬踏,此时正惊慌失措,似是抓到一具温热之物,一拉一扯,双双跌落。
姻缘错 第七十六章 梦耶?非耶?(下)
“是的,郡主娘娘。”易倾南点头。俗话说爱屋及乌,她对将军主子充满着崇敬与爱戴之情,对他的夫人,裴府未来的主母,那也必须是满怀敬爱的。
虽然一想到以后他们夫唱妇随伉俪恩爱的情景,心里不免有点堵,但她此时更多的是惦记着莫老头的归宿,裴美人倒是同意莫老头搬进府中颐养天年,但莫老头肯定不会答应,她还得想好理由说服莫老头才行。
胡乱想了一会,忽觉室内静无声息,抬眸一看,却见裴夜一瞬不眨盯着自己,唇边的淡笑有丝古怪,“你可是……醋了?”
“醋……什么醋?”易倾南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对上他淡淡扫来的悠然眸光,似是意有所指,忽然间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她吃醋,吃沈大小姐的醋!
“不是,我没……没吃……”易倾南急急撇清,但在那双黑眸直视下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越来越小声,没法吐出那最后一个字来。
他可算说对了,她就是在吃醋,吃那沈晴衣的醋,不是今天,老早就开始了!
但,又有什么用?
裴夜看着那欲语还休的少年,一时心情大好,轻笑道:“承认吃醋很丢脸么?”
易倾南小脸涨红道:“我才没有呢……”话没说完,就见裴夜面前桌上的茶杯已空,又赶紧给他斟上。
裴夜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心跳加速,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才做完这倒茶的动作。
哎哎,别再这样盯着她了好不好,他都不知道那样的眼神会电死人的!
她只是个平凡的小女生,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无边魅力啊!
虽是冬日,易倾南却感觉自己心里藏着一团火,呼呼燎烧起来,不敢与他探究的眼神对视,视线只停留在他的袖口,没话找话说,“前院的御林军都走了吗?事情都解决了是不是?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
其实这也不是临时起意才问起,而是她心里一直惦念着的,虽说下了决心要走,但也得知道裴府真正度过危机了,她才能走得安心哪!
裴夜瞥她一眼,见那双乌黑的眼瞳滴溜溜转个不停,便知小家伙在绞尽脑汁另找话题,遂没再追问下去,反正答案已经笃定,只淡淡道:“你方才都要一走了之了,还关心这个作甚?”
易倾南顿感汗颜,定了定神,干笑道:“我这不是被将军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留下来了吗?当奴才的,自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您说是不?”说罢又小心翼翼问道,“您没事了,裴府也没事了,对吗?”
“对。”
听得他这声肯定回答,易倾南长舒了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将军您是吉人天相。”
“嗯。”裴夜手指抚过装信的布包,“真留下来,不偷跑了?”
“是,留下来,不偷跑了。”前提是她能说服莫老头放弃西行留在上京,易倾南在心底暗自嘀咕,面上却笑得灿烂,小心地道,“那几封信……我可以拿回去了吗?”
裴夜却是摇头,“这是你离家出走的罪证,就放在我这里。”说到家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只可惜,某人心里杂念太多,毫无察觉。
“是。”易倾南认命点头,回想了下信件里的内容,除了利益再分配的事,别的也没说什么,倒不太要紧,以后再找机会拿回便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动了动嘴唇,迟疑问道:“将军,我有一事不明白。”
“说吧。”裴夜难得这般有耐心。
“您早知道王爷要陷害您,所以提前把那箱子里的东西给换掉了?”想来想去只能是这样解释了,暗中派出七星卫,来个偷梁换柱,反击成功!
哪知裴夜却是摇头,剑眉微蹙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不是您?”易倾南又惊又疑,不是他,那会是谁呢,那洞口可是由宁彦辰与赫连祺的精英侍卫共同看守,相互牵制,物证是宁彦辰放的,不可能他又自己去取出来换掉……莫非,是赫连祺?
回想起之前那重兵围府的一幕,想想都后怕不已,要是那箱子里的龙袍国玺没被换掉,单是靠沈家姐弟的声援力撑,根本无济于事,他还是会被押解进宫,扣上个谋反的罪名……幸好,有赫连祺及时出手。
但赫连祺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与宁彦辰交恶,凡是对方支持的,他就反对;而对方所诋毁破坏的,他反而出手相助?
一时间只觉得迷雾重重,疑团不断,而最大的疑团,则是来自于裴夜本人。
“为什么不是您呢?”她喃喃自语。
裴夜却不作答,只微微挑眉。
“您知道王爷要害您,知道他会利用地下密室来布局,知道御林军会来捉人……你知道,通通都知道,可是——”她紧盯着他沉静的面容,皱着眉头,掩饰不住一脸的困惑,“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加防备,不做任何补救措施,而是……不管不问,放任自流?”甚至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观望?
这个人,实在是冷静得可怕!
他就真那么自信,相信自己最终能够化险为夷?
“您就不害怕么?”她低声又问,“谋反可是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罪名啊,您太大意了,皇帝处心积虑要对付你,对付裴府,您本该多加小心才是……”
“你担心我?”他低问。
易倾南扁了扁嘴,这不废话吗,她不担心他,干嘛拼了命甩开七星卫追出府门去;她不担心他,干嘛一路走得心神飘忽恋恋不舍
“我怕。”裴夜定定望着她道。
“呃——”易倾南半晌才回神,他是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正值怔愣,却见他的大掌伸过来,牵了她的小手,起身就往内室走。
“哎——”易倾南叫了一声,被他带得跌跌撞撞,步履不稳,眼看他直奔那张黄花梨的雕花立柱大床而去,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起来,他这是做什么啊?
刚才不是还在好好说话吗,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欲火焚身,直奔主题了?
好吧,她承认,她是完全抵挡不住他的美色与魅力,如果他要强来,不用他怎么费力,她就已经是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但是,她不甘心啊,一想到那位花容月貌的郡主娘娘,胸口就跟扎了一根刺样的难受。
他是有妇之夫!
而她不当小三,坚决不当!
“将、将军,我是男人啊……”她找了个理由,委屈低叫。
“知道。”裴夜一见那少年脸色发白的模样,就知道他想歪了,也懒得解释,直接推上床去,“躺下。”
易倾南被他轻巧一推,身不由己仰躺下去,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您不能!不能这样!”
这感觉,跟在地底下面对宁彦辰完全是两回事,身上热流乱窜,被他按住的双肩酥痒难耐,俊朗英美的五官就在方寸之际,高伟挺拔的身躯更是触手可及,使得她连嗓音都虚弱了不少,往日的机灵劲早消失到天边去了。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吧,她是山间娇花,他则是崖顶劲松,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不能怎样?”裴夜哼了一声,双手捧上那少年的脸,把那颗动来动去的小脑袋固定住,轻轻扳到一侧,令其耳朵刚好贴在近旁的立柱处,“别闹,自己留神听下。”
易倾南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动作,稍怔一下,但觉耳中竟似有微弱的回声,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你该问这是哪里。”裴夜淡淡道。
易倾南瞪着他,这房间结构太熟悉了,每一处都清晰印在脑子里,蓦然间灵光一闪,冲口而出,“是地下室!”
看着裴夜沉默的眼神,易倾南的心直直沉到谷底,居然是地下室!
裴夜躺在床上就能丝毫不漏听到下面的动静,这个认知让她震惊得差点晕过去——
这么说来,她和宁彦辰在密室里的所有对话,他都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是女子身份了,他知道了!
不会吧,瞒得这样紧的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识破了,还是在当时被宁彦辰强逼威胁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