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虎就在不远处的大柳树下等着她,神情有丝不耐:“别磨蹭了,再晚些去,就没好位置了,小心打空手回去,你爷爷又要拿棍子抽你!”
易倾南想起那根又粗又硬的烧火棍,吐吐舌头:“没办法,谁叫我遇上了呢。”
二虎见她脸色不好,又安慰道:“其实话说回来,你爷爷就是脾气凶了点,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忘了去年福贵非要扒你裤子,你不肯,被他逼得跳进河里,要不是你爷爷赶来救你,你早给淹死了。”
“呵呵,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易倾南摸着后脑,暗地记下了这桩恩怨。
二虎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谁叫你平日撒尿啊,洗澡啊,总不跟人一块儿,所以大伙都好奇你那个是不是长得不好看,还打赌来着,福贵性子急了些,已经被你爷爷打了一顿,你就别生他气了吧。”
易倾南听得抿唇,难怪那瞎老头叫自己别跟这帮小子混得太近,原来是这么个缘由。
可为什么好好的姑娘不做,非要女扮男装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易倾南跟着二虎往前走,绕过一个小山丘,过了一座石板桥,脚下的碎石路变得宽敞起来,大道尽头是座高高的城楼,城门上方有两个奇形怪状的大字。
易倾南认得那是类似于隶书的字体,如果没认错,应该是“青州”二字。
把之前瞎老头和这二虎说的话综合起来分析,他们是住在城外,类似于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每天要到这城里来做工赚钱,养家糊口,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子不方便,所以才不得已扮成个少年。
二虎跟那守城的士兵显然是熟识,笑嘻嘻打了个招呼,那士兵就挥手叫两人进去,易倾南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踏进城门,易倾南眼睛一亮,有种走进古装影视城的感觉。
中间是宽宽的主街道,飘扬的酒旗,林立的店铺,穿行的人流,横七竖八又连着些小巷子,巷口有些小贩,有的摆个小摊,有的挑个担子,正卖力招揽顾客,吆喝叫卖。
易倾南正看得起劲,衣袖被人一扯,停在了一个卖脂粉首饰的摊前。
二虎从那摊子上拣起个小盒子,凑在鼻端嗅了嗅,眉开眼笑,一脸憧憬:“下月是我娘的生辰,我一直在攒钱,到时候就买这个胭脂送给她,小五你说好不好?”
“好啊。”易倾南随口答着,目光却落在个亮铮铮的小铜镜上,不由得拿了起来,小脸凑近。
呃,怎么是这样……
额头饱满,眉毛细长,双眼皮,高鼻梁,再配上张粉嫩嫩的嘴唇,五官十分标致,不亚于生前见过的网络上那些萌人萝莉,可这皮肤就不太好了,黄一块黑一块的,像是贴了数张狗皮膏药,硬是把张天使面孔给毁成了无盐丑容。
记得早上起来是洗过了脸的,那么,这该是这张脸的本来肤色了。
刚想叹气,就见那中年摊主一把将二虎手里的胭脂抢回去:“看什么看,你有钱买吗?穷小子,别把我的胭脂摸脏了!”
“谁说我没钱,我只是暂时没带,下个月……”二虎声音低下去,只挺了挺胸道,“下个月,我一定会来买的。”
那摊主哼了一声道:“就你个臭要饭的,吹牛皮吧!”
“你说谁呢,谁是要饭的?”易倾南放下铜镜,瞪着那摊主,“你这人就这样做生意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笑迎天下客,看看也欢迎?”
那摊主双手环胸,不屑道:“小叫花子还跟大爷我讲生意经!快些滚吧!”
“你!”
易倾南想要再说,却被二虎拉住往一边走,边走边道:“算了,又不是第一回,懒得与他吵,我们还是赶紧做事去。”
“哼,做工那么粗糙,闻着气味也不好,肯定是劣质品,鬼才会买咧!涂了铁定生疮长痘!”易倾南骂了一阵,见着前方有家大大的店铺,装点得富丽堂皇,迎面就飘来股淡淡的香粉味,估计也是卖胭脂水粉的,便指着那店门道,“等咱有了钱,就去那家买好了。”
二虎扫她一眼:“群芳斋的东西,哪是我们这些人买得起的,下辈子差不多!”
说话间面前人影一晃,一个大个子冲过来,急急道:“你们怎么才来,刘喜他们都把好地方给占了!”
易倾南见又是个少年,长得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因为不认识,也就没吭声,那少年说完转头看看她,没好气道:“看你,又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样子,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你这口气到底要跟我呕多久?”
二虎也在旁劝道:“就是啊,小五,福贵他都找你陪了不是道过歉了,你们就和解了吧。”
福贵?就是扒她裤子逼她跳河的那小流氓?
好吧,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必要跟这些小孩一般见识。
易倾南扁扁嘴:“和解,总该请顿饭什么的。”电视里都这么演的,黑帮火拼,总有人出来当和事老,双方坐下来海吃一通,握手言和。
那福贵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个馒头样的物事来,不是她见惯的白面,而是颜色发黄,硬得跟石头样:“这是我今日的早饭,给你。”
易倾南哭笑不得,偏生那福贵满脸真挚,捧个馒头像是捧着颗钻石一般捧到她跟前。
无奈之下,只好接过来:“好吧,我们和解。”
福贵咧嘴一笑:“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扒你裤子了。”
易倾南胡乱点点头,二虎高兴叫了一声,拉着两人往前走:“万事大吉,走,开工去!”
他所谓开工的地方却是街头处的一块空地,地上已经坐了个灰头灰脸的瘦弱少年,摆弄着面前的一只破碗,一见他们过来,抬眼唤道:“福贵哥,二虎哥,小五哥。”
二虎答应了一声,走过去道:“石头,怎么没见黑皮呢?”
那石头往对面大榕树下一指道:“他嫌我们赚不到钱,去跟刘喜了。”
易倾南这才发现那大榕树下也聚集了一帮衣衫粗陋的少年,人数还要多些,面前也是摆了些破碗烂罐之类,看着这情形,又想起那摊主骂人的话,灵感一闪,不由问道:“等等,我们不会是去当乞丐讨钱吧?”
二虎瞪着她,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小五你昨晚睡觉鬼上身了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一直都干这个啊!”
“呃……”易倾南苦着一张脸。
不是吧,出身贫苦已经很悲催了,还得抛去颜面,当街乞讨?
少年游 第三章 咱是营销高手
好吧,职业不分贵贱,能赚钱就ok。
易倾南在心里将冥王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之后,无可奈何接受了这个现实。
“什么鬼上身不鬼上身的,我只是最近挨打挨得多了些,脑袋有点不好使,你多提醒提醒不就是了!”
二虎素知她爷爷凶悍,也没太怀疑,只道:“我早就觉得黑皮这小子不实诚,走了也好,那我们这就开工吧。”
易倾南随他坐在地上,左右四顾,发现这巷口确实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难怪要提前占位置,只是上没遮挡,旁无倚靠,太阳毒辣了些,晒得人脑袋发晕。
而再看对面那帮少年占据之地,却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绿荫如盖,将刺眼的阳光挡得个严严实实,这人在树下,实在是清爽舒服得紧。
两边的少年各据一方,开始一日的乞讨。
乞讨方式很是简单,划定区域之后,各出一名少年坐在临近街道的位置,面前放个破碗,手里捏根小竹棍,一见有人走过,就用竹棍敲敲碗沿,口中念叨:“大叔大婶,少爷小姐行行好,赏点小钱,给口饭吃!”
若是人家目不斜视走过,就继续敲着等下家;遇上慷慨解囊的,也双手作揖,说几句感谢祈福的话。
而其余众人则是隐在一角,算着时辰,轮流替换。
尽管街上人潮如织,可真正停下来丢钱的极少,小半日功夫过去,碗里也就躺着几个铜板,对面榕树下的收入也好不了多少。
易倾南看得直叹气:“就这样,一天下来能有多少钱,别说买胭脂,就是吃饭都不够!”语毕,又眨巴着眼睛问道,“我们在这里干多久了?一天到底能分多少?”
二虎瞥她一眼,答道:“你又忘了么,我们都干大半年了呢,运气好的时候一人一天有三四文钱,运气背的时候就是空着手回家去。”
易倾南皱眉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道,大家都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另外找点事情做吗?”
二虎卷起衣袖,亮出细弱的手臂,自嘲笑笑:“就咱这身板,谁肯要啊?”
福贵也是满脸沮丧,抓了抓脑袋道:“我力气大倒是有人要,本来说好了去张家老爷的府里帮工的,但人家嫌我吃得太多,没瞧上我。”
二虎又接口道:“当学徒也是要人担保举荐的,咱家底薄,也没个有能耐的亲戚,唉,想学门手艺都没法。”
听他们说得起劲,本在当值乞讨的石头也凑过来道:“其实要不是刘喜抢我们的生意,跟我们对着干,一天还是能赚几个钱的。”
易倾南默默想了一会,沉吟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倒是有办法,能让大家多赚钱,但你们必须听我的。”
二虎来了精神道:“这还用说嘛,我们是好兄弟,自然要听你的。”
福贵也道:“你向来心眼儿多,想得周全,快说说,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
易倾南将他们三人召集在墙角,围成个小小的圈子,压低了声音道:“第一,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你们觉得好的地方,不见得就真正适合做这个,得换。”
三人听得直点头:“还有呢?”
易倾南又道:“第二,我们现在这样叫做坐销,是等着人家路过光顾,既然效果不好,不如改变思路战术,变被动为主动……”
“怎么主动?”
“行销呗。”
二虎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行销?啥意思啊?”
“就是走出门去推荐自己。还有就是,乞讨只是一种谋生手段,行业也不怎么景气,咱还得多元化经营,更多渠道赚钱养家。”
看他们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态,易倾南也没法跟他们解释现代营销理论,只胸有成竹道:“反正我来安排,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这帮人当中,福贵憨厚,石头懦弱,也就属二虎还算有些主意,当即挥手道:“那好,你说,要我们做什么?”
易倾南指着那乞讨的场子道:“先收拾东西,咱们撤场!”说罢,又对着他们耳语一阵,直把三人说得目瞪口呆。
“这……行得通吗?”
“当然能行,放心,全包在我身上。”易倾南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说是收拾撤场,其实哪有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把那破碗捡上,四人往一旁的巷子深处而去。
对面榕树下的一帮少年看得真切,只说他们是势单力薄做不下去,也没当回事,嗤笑了之。
而大半个时辰之后,四人神清气爽,出现在另一处巷口。
二虎看看四周,皱着眉头道:“还不如方才那几处人多。”
易倾南笑笑道:“有什么用,人多,穷人更多,你不见那一个个身无长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