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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忙着上台清点数目,其实哪用得着,大伙在下面都看得真切,福贵面前的桌子已经见了底,而那蓝衣汉子面前还有一小堆豆腐,结果显而易见。
中年男子走上台去,看了眼沮丧而立的蓝衣汉子,拉起福贵的手,大声宣布:“比赛结束,今日的获胜者是——”他看一眼手中的牌子,道,“王福贵!”
台下掌声喝彩声不断,那树上的二虎和石头也高兴得直蹦:“福贵!是福贵!福贵赢了!福贵赢了!”
福贵咧开大嘴笑着,从不甚情愿的中年男子手里接过那两贯钱的奖金,挺着胀鼓鼓的肚子,欢欢喜喜走下台去。
二虎和石头已经过来等在台下,两人大是兴奋,拉着福贵问长问短。
“哎,你小子行啊,我远远瞅着你都吃不下了,怎么捱一巴掌反而就变得厉害了?”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福贵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见翠丫急急忙忙奔过来,压低声音道:“小五哥让我传话呢,叫你们在这里啥也别说了,赶紧到城门那儿汇合去!”
易倾南那一巴掌实在来得蹊跷,饶是像二虎这样直率的人也觉得不对,福贵作为当事人更是心知有异,便齐齐闭了嘴,绕开人群,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四人走街串巷,一路疾行,匆匆出了城门,看见城外熟悉的道路,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见四周无人,石头忍不住又问:“福贵哥快说,是怎么回事?”
福贵摸了摸肚子,还有些懵懵懂懂:“我也不知道啊,那豆腐什么味道都没有,一开始还好,后来吃得我可难受,都快要吐出来了,然后小五就冲上来打我了……嘿,还别说,他一巴掌过后,我就觉得嘴里有盐味儿了,吃起来也容易了!”
石头听得茫然,喃道:“这巴掌可真是神了……”
“笨蛋!”
一旁山坡上冒出个人影来,甩着衣袖不住扇风,慢吞吞下来,边走边骂道:“你当我这手是神仙给的啊,甩你一巴掌就有盐味儿了?!”
“小五哥!”翠丫亲热叫着。
易倾南朝她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包热乎乎的烧饼来:“卖了一天的花儿,饿了?福贵吃豆腐倒是吃饱了,我们就用烧饼填填肚子,给,翠丫你分给大家——”
翠丫开心答应着,将油纸包里的烧饼一个一个分发下去。
二虎接过烧饼,还在琢磨易倾南之前的话,慢慢地倒是觉出点端倪来了:“小五,你是说,你的手上……有盐?”
易倾南大方承认:“没错,福贵赢不了人家,我只好帮他作弊了。”
石头听不明白了:“可是小五哥你怎么做的?我们没看见你手上有盐块啊?”
易倾南伸出手来,五指张开道:“那台子边上还站着裁判和伙计们呢,我能让人看见吗?告诉你们,我会变戏法,一变,有了;再变,没了!”
翠丫听她说得煞有其事,信以为真,拍手赞道:“小五哥好厉害!”
二虎还在思索:“不对,小五你蒙我们……”
“好啦!”易倾南呵呵笑起来,“别猜了,快吃烧饼,我这就公布谜底。”
“快说快说!”几人哪顾得上吃,都兴致勃勃围拢过来。
易倾南两手一摊道:“其实说出来也简单,福贵不是觉得没味道吃不下么,我在台下看着着急,就从旁边的凉茶摊子上捞起杯茶倒在手上,又在隔壁的汤面摊子上抓了一把盐,那盐遇水就化,自然没人看出来,然后我就跳上台去,再然后……就不用说了?”
翠丫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小五哥看着看着就没人了,原来是去做这个!”
福贵也是一拍后脑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怎么小五打了我之后,我满嘴都是水,咸咸的,还有点苦,我当时还以为是小五手心的汗水呢……”
“呃,我哪像你一身臭汗,邋遢鬼!”易倾南朝他撇嘴道。
大伙都哄堂大笑,二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汗水?哎哟我的妈呀,笑死了,哈哈哈……”
易倾南边笑边道:“不过要我说,福贵你也真够厉害的,那么多豆腐啊,都进你肚子去了,这食量真够吓人的,难怪那张家老爷的府里不要你……”
福贵也跟着笑了一阵,摸摸肚子,又瞅瞅几人手里吃得正香的烧饼,讪讪问道:“烧饼好吃不?”
易倾南瞥他一眼:“再好吃你现在也吃不下了。”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禁不住好笑,又从怀里抱个小些的油纸包来,递给他,“喏,这是你的,等你回家肚子不胀了再吃。”
福贵高兴接过来,连声道:“小五真好!大好人!”
翠丫小嘴一撇道:“小五哥当然好了,福贵哥你还不知道呢,今天小五哥带我们在城里卖花,赚了好多钱,都是给你还债的!”
几人找了块僻静处,把一日的收入全掏出来,一连数了三遍,除了那贺公子给的一两银子之外,还有差不多一贯钱,再加上福贵比赛赢来的两贯钱,足够还债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腰袋鼓了,底气足了,身板也挺直了,雄赳赳气昂昂往回走。
路过村口集市,易倾南招呼大家买了米啊面啊肉啊,分作四份,石头和翠丫那份就稍微多些,多余的钱也平均分了,各自带回家去。
“小五,我们明天还是卖花么?”二虎请示道。
经过这一日的经历,大家看她的眼神更不一样了,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
易倾南想了想道:“不了,大家就先在家里歇歇,帮着干点活儿,我跟二虎去谭先生的学堂瞧瞧,回来再找你们。”
“好,没问题!”
“小五哥,回头见!”
“再见!”
易倾南挥挥手,快步走进院门,张口唤道:“爷爷,我回来了!”
前脚刚踏进门槛,眼神一瞟,突然顿住了。
老天!
院子里就跟暴风骤雨过境般,家什倾倒,凌乱不堪!
莫老头就坐在那一堆物事当中,面色阴沉,满怀心事,听得她的唤声,略微抬了下头:“回来就好,你收拾下,我们立时搬家。”
第十三章 风暴将至
“搬家?”
易倾南吃了一惊,再看看这一地狼藉,忽然心有所悟,几步上前道:“爷爷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来家里捣乱?”
莫老头朝她的方向抬起眼,淡淡道:“别瞎猜,没人来捣乱。”
“那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易倾南看看那破败的小院,简陋的茅草屋,心底没来由涌起些许不舍,“还有,村里又没空房子,我们要搬到哪里去?”
“该搬就搬,问那么多干嘛。”莫老头默了一会儿,又骂道,“死小子,少唧唧歪歪的,这破村子你还没住腻啊!老子早烦了!带你小子到大地方见见世面去!”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易倾南大致也摸清了他的脾性,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那些棍棒追打看着凶猛,其实真正落到她身上的倒也不多,而且凭她的灵活身手,只要全力躲闪,十之**都能避让过去。
所以对这番责骂也没在意,只在心头猜测,到底是谁来过小院,制造了眼前的祸乱?
莫老头不说,她也懒得追问,将带回来的物事放进厨房,衣袖一挽四处收拾起来。
谁料晚饭过后,莫老头竟挽个小包袱立在院门口,手里依旧是那根烧火棍,颇不耐烦道:“你好了没有,该走了!”
易倾南没想到他还当真了,呐呐道:“可我们去哪里啊?不是说我们是逃难来的吗,家里早没人了……”
“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莫老头说着,空洞的眼眶直直瞪视过来,“怎么,你不想走?”
易倾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还没收拾好呢,还有一路上吃的用的也得带着,另外我总得跟二虎他们说一声,打个招呼……”
“你怎么如此啰嗦!到底走不走?”莫老头恨声道。
易倾南眼珠飞快转动着,又找出条理由:“对了,还有旺财呢,回来一直没见着,也不知去哪儿玩去了,我这就去找它!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没等回答,撒开脚丫就朝门外奔去。
“不用找了。”莫老头在身后叫道,半晌才轻叹一口气,“找了也是白找,回不来了。”
易倾南自然没听见他后面的话,边走边喊:“旺财!旺财!旺财!”
院子周围找了个遍,附近的田地山坡也都找过了,哪有小狗的踪影?
从东头找到西头,一路寻去,忽见前方人影一闪,钻竹林里去了。
“是谁?”她停下脚步,叫道。
“是……是我。”
竹叶间伸出个脑袋来,笑得有些勉强:“小五,你去哪儿啊?”
易倾南认得是那改投刘喜阵营的黑皮,闷声道:“我找我家的狗儿,你看到过没?”
黑皮不迭摇头:“没见过!没见过!”
易倾南听他答得急促,怔了下,朝他上下打量道:“你在这林子里做什么?”
黑皮讪讪笑道:“没做什么,我就是解个手……”两只手还提着裤子,倒是煞有其事。
易倾南点点头,也不跟他多说,扭头就朝前走,却被叫住:“哎,我刚从那边过来,没看见你家狗儿,小五你还是去别处找。”
他不说还没什么,这么一说,反倒是引起易倾南的疑心,瞪他一眼,拔腿就冲。
“哎,小五,别去!回来,快回来!”黑皮急得跺脚,见她人已经跑远,一拍大腿,喃道,“这下完了,他一个人,刘喜他们那么多人咧……”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一下,便朝另一头跑去。
易倾南沿着条羊肠小道下了坡,踏进个小树林,只见七八个少年站在那林子里,一边说笑,一边在地上踢着什么。
“小五来了!”有人看见她,叫出声来。
一伙人如临大敌般转过身来,都是她在街头见过的,为首的少年正是刘喜。
易倾南吸了吸鼻子,周围隐隐有股肉香味,再走近过去,见得那地上的灰烬,啃过的骨头,土堆旁的大滩血迹,还有草丛中乱七八糟的狗毛与肚肠,再看到刘喜等人嘴边没擦净的油光,一下子全明白了。
“刘喜。”她低唤,声音发颤。
“做什么?”刘喜挺了挺胸膛,居高临下看着她。
易倾南瞪着他那张比村里少年人更为白净的脸,一字一顿问道:“你带人砸了我家的院子,还杀了我家的狗儿,是不是?”
刘喜满不在乎道:“是又怎样?”说完还朝旁边的少年眨眨眼,嬉皮笑脸,“味道还不错,就是小了点……”
易倾南握紧拳头,眼眶发红,忍住要挥向他面颊的冲动,沉声道:“刘喜,你不要欺人太甚。”
刘喜双手环在胸前,朝她逼近一步,趾高气扬道:“我就欺负你了,怎样?”
“好,很好,很好。”易倾南轻轻点头,退开一步道,“不怎样,但刘喜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一定得记住了……”
刘喜看着她那双寒星似的眼,心底没来由颤了下,再看看旁边一干帮手,底气又回来了,招招手,众人围合过来:“记住就记住,我才不信你能把我怎样!”
易倾南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忽听得背后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