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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更不敢的就是,他害怕在那个地方看到他姑姑的过去,他害怕知道她过得不好,过得很痛苦,他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他没办法再压制自己心底的怒火和恨意。
由伽紧紧的扯住缰绳,他拉住了马,掉头行到简离的轿子边,由修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由作也一并拉住缰绳,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又继续向前行去。
“殿下……我可不可以不去”由伽伸手敲了敲轿帘边的木板,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由伽见简离没有回应,以为是因为街上太吵,他没听到,所以他又把声音提高了一点“我想回王府了,殿下!”。
轿子里半天没传出什么动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由伽情急,他加紧马腹控制着马慢慢前行,随后一把拉开轿帘。简离正闭目养神,这是他一贯的做态,他每每坐轿子,都喜欢闭着眼睛,外人看来是在休息,实则多数时候他都是谋划事情。
方才由伽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实际上听到了,只不过他不想回话而已。
他要进宫了,实际上他也是紧张的,他有着同由伽相似的心理,在那个宫里,也有着他想要见的人。
对于他的母亲,他也是渴望见到可是又害怕见到,他很想知道她的消息,很想见她,但是他很害怕,他不敢去听,他唯恐她过得不好。
简离受不了那种无能为力,他此刻没办法改变一些东西,比如她的母亲需要向他行跪拜大礼,叩请寿安……所以他要尽量去避免,尽量不去见她,不去想她,不去念她。
由伽掀开轿帘的时候,简离正在策划一件事情,他在构思详细的步骤和细节问题。
“放下!”简离感受到光,感受到有人掀帘子,他猛然睁开眼睛,瞪向由伽“放下帘子,好好说话!”。
由伽虽不知道简离在想些什么,但他还是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他了,他慌忙把帘子放下,扯住缰绳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的跟随在轿子右侧。
“殿下,我说我想回王府了……”由伽思索了片刻,他缓缓的说出口,言语里还是带着一点犹豫,这一句话,他既是在跟简离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简离侧过眼瞥了他一下,心里想了几种原因,随后他轻手把轿帘勾到一边去,正视由伽道“好端端的,干嘛要回去?”。
由伽支吾了一下,他随后答道“我不想去宫里,我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简离恁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担心自己会犯错……”由伽这句话说得很是内敛平淡。
简离想了想,他大概体会了由伽的抗拒,联合今天早上他从他脸上看到那一丝细微的表情,他越发的想知道由伽过去的详情。
程理是他亲自挑选的人,当初去内务府择人的时候,为了避免挑到他人“精心安排”的人,简离耍了个小花样。
简离换了身小厮的衣服,让人故意在众人面前为难他,他原本只是想看看,在他们众人心里,他简离如果没有了那个身份,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有没有人会帮他。
他是头一回择人,内务府的人没见过他,若是有人极力谄媚,那就证明那人之前肯定有见过简离的画像,这样的人多数是有问题的,不能再用。
他没想到,众人一边到,看样子是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只是有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过来,他重新上演了被欺凌的戏码。
那一天,程理对他们说的话,对他说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程理对他们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不该承受这么多,你们凭什么把自己的不平和不满加诸在一个孩子身上!你们凭什么?”。
程理对他说“你只是个孩子,你应该快乐无忧的成长,不应该承受那么多,你不要怕,没事的……”。
简离自认自己在宫里待了许久,见多了宫里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和人,他知道什么叫做狼狈为奸,也知道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他在程理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功利和预谋。
他也曾经犹豫过,自己就这样选择一个人,会不会太草率,毕竟是自己府里的管家,以后会有许多接触,也会有许多事情要交托……
思前想后,他又觉得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他从来没有着人去调查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但是简离一直都知道,程理并不简单,他观察过程理在内务府时,别人看他的眼神,有的带着鄙夷,有的带着恐惧,更多的是不愿意接近,深深的抵触。
当程理把程崇带进府里的时候,简离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他就知道他是有故事的人。
虽然程理不曾提起过程崇的过去,简离也不曾主动问,但是在隐隐约约中,简离知道一些东西,只不过不明晰罢了。
简离当即就让程崇跟在自己身边,并为他改了一个名字。
伽,由伽。
第四十四章 谁猎谁心
过去的事情没人再提起,不代表着已经翻篇,如今的事情经常念叨,不表明有多重要。
我们总有一天要学会勇敢,直视那些我们不敢回忆的曾经。
…………………………………………………
简离看了眼由伽,很是随意的说道“不会出什么差子的,你别怕……”。
这个时候正逢上拐角,简离直接放下帘子,不再去理会由伽,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由伽勒住缰绳,转了弯以后再回头,就见到简离已经放下了帘子,他越发的焦虑,但是又无可奈何。
只能咬咬牙,骑着马追上由作和由修。
等到由伽回去,由修仰着脖子问他“你刚刚干嘛去了?”。
由作虽然没看向他们,但是耳朵却一直在听着。
“……我……我去找殿下了”由伽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路。
这附近已经开始渐渐远离集市,远离人群,也就是说他们就快要到宫门口了。
红墙青石路,一道道板砖,三两座拱桥,天上日头越发的毒了,晒得晃人眼睛。
由修随口问道“找殿下干嘛!”。
“我想回王府去,我不怎么想入宫……”由伽没有进过宫,但是这条路他比谁都记得清楚,眼见着距离越来越短,他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由修没有注意到,但是由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瞧着,他一向心细如尘,由伽的动静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一句话也没说。
“嘿!我说你怎么想的?有的人一辈子都进不了宫呢!咱们能不以公公的身份去一趟宫里,那是多大的荣耀啊!”由修急急的说着,言语里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有的人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进宫,不进去……就不会……”由伽回头看着由修,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就没了声音。
由修看着由伽说活吞吞吐吐,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模样,他以为由伽是紧张,他于是低声安慰他道“你不要担心,别紧张别紧张,宫里……肯定是很热闹的,咱们啊!就当是进去见识见识哒!”。
“呵……”由伽自嘲的笑笑“是呵,宫里必然是热闹的”,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由修见他好像没什么了,就不再多话,他以前没有去过宫里,连这条路都不曾走过,他多半的时间都是待在王府里。
虽说他是跟在简离身边的人,但是也不能乱跑,而且简离也不怎么喜欢出府,进宫的次数也不多,平时都喜欢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或者春照阁,所以由修对于府外也是极度的渴望。
此刻看着眼前的这条陌生的,倘若没有由作由伽相陪,他就根本走不了的路,他的心是说不出的激动。
简离虽然说是淮王,但到底还没有正式册封,严格来说他还只是个皇子,所以直到现在,别人对他的称谓也还停在“殿下”上面。
他出行的编制是配十六人,除去轿夫八人,随从三人,剩下的五人都是王府里的护卫兵。
由于不是早上去,所以一路上简离碰不见那些去上早朝的官员,也不知是因为如今正值午时,还是因为距离宫门口越来越近,炎炎烈日下,竟是一拨人也没见着。
简离腿上安然的放着药枕,这里面的药材除却几样罕见的,再就都是一些寻常可以买到的,简离花费心思,派人寻了很久,昨日才准备好一切,让人送去制作。
边上放着知道大木盒子,里面装着药膳,盒子里有夹层,放着散发余热的碳火,这样可以保证药膳送过去的时候,还是热的。
简离半打开木盒子的盖子,他把手放在上方试着感受了一下,确定温度适宜之后,他连忙把盖子盖好。
宽慰的笑意附上嘴角“没事的,会越来越好的……以后再有什么东西,离儿一定亲自交付……”。
简离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到了宫里,还有好些必要的,不必要的人,他或许都要见上一见,是该养足精神了。
当轿子稳稳的停下的时候,简离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干净,就像扶晞在宝华楼密室里看见的画中人的眼睛,干净纯粹,没有一点杂质。
简离和颜沁很像。
简离和他口中的那个人很像。
简离和他的母亲很像。
由作率先下了马,他走到轿门口,轻声说道“殿下,到了”。
“嗯”简离撩开帘子,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刺眼,他的眼睛闪了两下,只觉得有些眩晕便不再看。
由伽由修随后也都下了马,他们一同走到轿子边。
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外的马车轿辇都是不可以进去的,简离下轿以后对着领头的轿夫使了个眼色,众轿夫会意,抬起轿子退到了一边候着。
同样的,简离也不可以带着王府里的护卫兵进去,这些规矩,他们都懂得,不需要简离多说,他们就自觉的退开了。
守宫门的大老远就看见简离来了,虽说简离入宫次数不多,一年不过五六次,但是到底还是个王爷,还是提前封王授予爵爷的第一个皇子,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怠慢,早就准备好了迎驾。
简离让由伽和由修分别拿好药枕和装着药膳的木盒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系着金穗子的铁牌子给由作。
由作拿到牌子以后,就径直走到宫门口,将牌子递向守门的领头。
简离来的是安华门,这条路他走了几次,每回都是由作去递牌子,守门的人也没有变过,他见着由作过来,连忙走上前去“直接进去就好,不必了不必了”。
由作依旧将牌子给了他,他不接,就抛给了他身后的一个人。
“还是看看的好,守着规矩总是好的,不至于犯错”简离缓缓走上前,看了由作一眼,随后继续对着那领头的人说道“好些时日没见了”。
见到简离走过来,门口的一干人等全都跪下请安。
“小的见过五殿下,恭请殿下寿安……”声音整齐有致,很是洪亮。
“起来吧,日头毒,再跪下去待会儿起来的时候会晕”简离虚着对他们招了招手。
众人起来以后,方才拿牌子的那位守门官将牌子交给了那个领头的。
那人恭敬的将手上的牌子递给由作,眼睛看着简离,嘴里说道“殿下你贵人事忙,没闲工夫实属正常……”。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