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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吓得魂飞魄散!待脚上踩实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薯窖,里面还有一些红薯,有些已经烂掉了,发出阵阵霉臭味。
这薯窖只有半人深,货郎赶紧跳上去抱了很多柴草来将洞口盖住,刚刚弄置好,大队的马蹄就疾驰而来!
璃儿将头埋在膝盖上,胆颤心惊地等待着那马蹄声的结束。但是那马蹄声似流水般的接连不断地响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娘子别急,这军队怕是有一万多人,再等两个时辰队伍才能过完。”货郎见璃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悄声安慰她道。
璃儿点点头,不想说话,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这么近,生平还是头一遭,她和货郎保持着距离,担心他会对她有什么企图。
货郎笑道:“在下不是恶人,小娘子休要担心。”
璃儿想起刚才人家还买包子给自己吃呢,怎么就担心人家会有什么企图呢?她也笑笑,悄声说道:“恶人的脸上不会刻着字。”
货郎正色道:“在下姓张,实乃良人,游走整个中原做胭脂水粉生意已有十年之久,若是恶人,早就被仇家砍死荒野了,哪还有命在。”
璃儿想起娘亲和小王爷的死,她心道,良人也有恶报,难不成被人砍死的都是恶人不成?但此时,她不想与他理论,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张大哥,奴家相信张大哥是良人,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至此,娘亲在途中病饿致死,如今前去长安寻找爹爹,多谢张大哥此前的包子。”
璃儿不想告知张大哥实情,所以编了一些谎话,说完自己难免有些难为情。
“璃儿休要多礼,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在下正好顺道,你若愿意,可与你结伴同行。”张大哥倒是很爽快。
璃儿想,一个姑娘家在路上行走确实多有不便,若是和张大哥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随即认了张大哥为兄长,答应与他结伴而行。
几个时辰过去了,薯窖里的空气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张大哥站起身来将上面的柴草刨开了一些,他透过洞口一看,外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他高兴地说道:“走罢,军队已经过完了。”
璃儿随着他爬出了薯窖,大大的吸了口气,她问道:“大哥,这军队为甚么见人就杀啊?”
张大哥说道:“敢情璃儿还没听说过这军队的厉害罢,这支军队是胡人,他们行军打仗从不带军粮,见百姓的粮食就抢,抢不到粮食就杀人,将尸体腌制后,充当军粮。”
璃儿一听,当即头皮发麻,后怕得要命,要不是适才张大哥机灵,躲将起来,我二人现在不是被充当军粮了么?
第六章:命运多舛(二)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适才不是大哥,璃儿只怕没命了。”璃儿真心实意地再次拜谢张大哥。
张大哥笑道:“你我已结为兄妹,无须再客套,走罢,天黑之前若能赶到前面的歪嘴峰山脚下歇息,最好不过,那里有一家客栈名歪嘴客栈,掌柜的素与为兄交好,到时为兄向老板娘讨要一套旧衣裙来,与璃儿换上,还可烧些热水,洗洗身子,为兄的身子也是十数日未曾洗过了。”
他说罢,看了看璃儿,璃儿知道自己身上定是汗臭味浓烈,张大哥顾及她的脸面才没有提及,心里不觉又对张大哥新增了一层好感。
张大哥一边同璃儿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一边催着璃儿赶路,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脚程就快了很多。天刚擦黑时,便来到了张大哥所说的歪嘴峰山脚下,那里果然有一家“歪嘴客栈”。
璃儿远远地望去,只见那客栈实在简易,一共三间茅屋,但是每间茅屋的墙壁上都悬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仔细一看,三间茅屋都是斜斜地掉在山壁上,怪不得会叫歪嘴客栈呢,房屋背后的山梁也是斜斜的横跨在山道上,歪嘴峰真是名不虚传啊!
掌柜的夫妻二人,待人煞是热情,又是温酒又是切肉,嘘寒问暖,照顾周全。席间,那老板娘的一双肿泡眼在璃儿身上扫来扫去,让璃儿周身都不自在。璃儿想,张大哥有银子会酒钱么?这一顿吃将下来,得花多少银两啊?
酒足饭饱之后,张大哥对老板娘说道:“这一趟买卖不利,没赚到几文钱,待下回来时,兄弟一定连同以往的旧账一起补上。”
老板娘笑道:“兄弟休要客气,赊欠几个银两无甚要紧,待会子姐姐讨要一盒胭脂一盒水粉怎样?”
张大哥爽快地说道:“姐姐看得起的,尽管拿去,只是这里没有哥哥用的物什,不然兄弟尽数奉上。”
掌柜大笑起来,说道:“兄弟嘴甜,哥哥心领了,但是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兄弟也不说来听听么?”
当下,张大哥将璃儿的身世简单地说与掌柜夫妇,二人听后,极是同情,老板娘急忙找来了一套旧衣裙送给璃儿,用一只大木盆打来热水送到璃儿的房中,吩咐璃儿有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璃儿小心地闩好门,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又脏又臭的衣裙,钻进木盆里洗将起来。
啊!好舒服啊!这么久的污秽极厚,功夫不大,盆里的水就变黑了。璃儿洗完换好衣裙,又扭扭捏捏出去将黑水倒掉,深怕掌柜的夫妇看到木盆里的黑水,会嗤笑她。
老板娘在收拾桌子,对着璃儿的背影说道:“妹子休动手,姐姐来收拾就是。”
璃儿笑道:“不劳烦姐姐,妹妹不是富贵人家的娇贵小姐,在家时一向都是劳苦做作的。”
老板娘说道:“既如此,妹妹早早歇息罢。”
璃儿应了,进到房中,再次紧紧地闩好门,方才合衣躺在床上,睡意一阵阵袭来,不到一刻竟然睡熟了。
睡至子时,璃儿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声音忽高忽低,仿佛在刻意压低嗓子,她定了定神,清醒很多,感觉说话声就来至隔壁屋子,她一时好奇心起,急忙轻轻地赤脚下了床,踮起脚尖,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聆听。
“……凭这小娘子标致的样貌,那妈妈得出这个数……”听声音似是掌柜。
“哥哥休要瞎猜……那妈妈极是吝啬,上回兄弟拐带的那位娘子若论样貌,只比这璃儿稍差,只是年龄稍长,已经破瓜,妈妈只是赏了一两纹银了事。”是张大哥的声音。
璃儿一阵头晕,敢情自己遇到了拐卖女子的拐子了,原来这可恶的张大哥当初买包子送给自己吃,也是居心不良啊,却拍着胸脯哄骗璃儿说他是良人。
璃儿不敢声张,呆呆地站在门边,她心想若是此刻开门出去,也无法逃跑,还会因此让张大哥知晓自己识破了他的诡计,她考虑再三,仍然踮着脚尖回到床上,继续装睡,但直到天亮再也无法睡着了。
天亮后,用过早饭,张大哥谢过掌柜夫妻的挽留,带着璃儿朝着一条山道大步走去。
这一路因璃儿看破了张大哥的阴险用心,脸上免不得露出一些郁郁之色,又怕张大哥起疑,只好委屈求全,勉强露出几次笑脸,随声附和他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言语。
一路歇店打尖,餐风露宿,不觉间已走了十数日,璃儿算算日子,自从那日小王爷和娘亲离世,已过去一月有余,怎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见来呢?难道肚里真的已种下了小王爷的骨血?
她暗自欢喜,一边不露声色,一边随时提防张大哥,想趁他不留神时,找机会逃走。但是又恐在这山间野林就算逃脱了,也会被野兽吃掉。所以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那日走到了一个繁华的集镇,集镇城门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威河县。
张大哥的心情特别好,他带着璃儿进城后,先去买了几个包子,叫璃儿尽管吃饱,他说这威河县的柳红院有一个姑娘是他的相好,他要带璃儿去拜见拜见,同时也再讨要几件漂亮的衣裙给璃儿穿。
璃儿说道:“大哥自去找相好的,璃儿就在客栈等你如何?”
张大哥急忙拉住她的手,深怕她突然跑了似的,急急地说道:“那怎行?那姑娘是个善人,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璃儿也可前去学习一二,此后去长安路途无聊时,为兄长歌舞一番不是甚好?”
璃儿挣脱不得,心里直叫苦,这狼子的心终于露将出来了,这如何是好呢?她想若此时突然翻脸指认他是拐子,这镇上的人定不信她,还会笑话她是疯癫女子。
这如何是好啊?璃儿被张大哥急急地拉扯着直往前走,每走一步,璃儿就绝望一次,娘啊!求您冥示璃儿,该用何对策?
就在璃儿无计可施之时,对面突然来了一乘八抬大轿,八个强壮的男仆平稳地不急不缓地迎面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开,恭敬地注视着这顶大轿。
璃儿的一颗心猛跳起来,她知道这八抬大轿内的女人身份定是不凡,她想也许这就是娘亲的冥示罢?
璃儿再也不去想任何事,她用劲全身力气挣脱张大哥的掌握,迎头朝着那八抬大轿一头撞去!
第七章:命运多舛(三)
前面的那两名男仆来不及收住脚步,后面的六人脚步一致地往前行进,此刻轿子直接和璃儿对撞在一起,璃儿顿时摔倒在地。轿子也着实晃动得厉害,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声!
众人也惊呼连连!难不成这小娘子想寻死不成?张大哥更是吓得“唉呀”一声,心道:这璃儿性子这般刚烈,实不该拐带她来威河县,观这八抬大轿,似是明府大人的家眷,待会子闹将起来,定吃官司,这主惹不起,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罢,唉,可惜,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他看见那轿子停了下来,那璃儿则慌忙跪在地上,口呼冤枉!于是不敢再多看一眼,混在人群中,溜了。
一名男仆走到轿门前,低声说道:“夫人受惊了,一名过路的小娘子冲撞了夫人,她口称冤枉,跪地不起。”
夫人从轿内伸出一只戴着硕大的一颗红宝石的玉手来,男仆急忙小心地搀扶着,夫人款款走出轿来。璃儿抬头一看,只见夫人的头上戴着一支金凤钗,一对镶金的红宝石耳环盈盈晃动,身穿绛红色丝质锦缎衣裙,裙上绣着粉红的牡丹。璃儿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她知道夫人的这身装扮堪比宫里的嫔妃了。夫人的目光里含着怜悯之色,望着璃儿软语轻言道:“可摔疼了么?”
璃儿见夫人一脸慈祥,言语温和,极似自己的娘亲,她再也止不住悲伤,泪如泉涌,抽泣着说道:“多……多谢夫人……关心,奴家并不疼,冲撞了夫人……实属罪过。”
“你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可有状纸?为何不到县衙去喊冤?”夫人关切地问道。
“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途中娘亲病饿而死,偶遇货郎张大哥,被那张大哥拐带而来,他急扯奴家去柳红院,要将奴家转卖与妈妈,奴家正无计可施时,看见了夫人的轿子迎面而来,奴家只好一头撞去,才得遇救星,奴家平生头一遭行至这威河县,实不知县衙在何处?”璃儿忍住泪一边说,一边转头去搜寻人群中,哪还有张大哥的人影?
“拐带璃儿的人已趁乱逃脱了么?”夫人也已猜到了几分,她说:“起身罢。”
“是的,夫人,璃儿句句实话,不敢欺瞒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