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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血液渗透进石缝凝固后继续被雨水冲刷,再继续覆盖血液……经年累月,才形成了这样诡异的色彩!
在被绑到十字木架上后,慕子儒看到,人群中当先跪着的那个人,竟是那个曾被他救下的女孩儿!
与身后同村的村民们对慕子儒那带着恨意的咒骂声不同,那个女孩儿彼时也正仰脸望着高台上被绑于十字木架上的慕子儒,忽而,她对他抿唇一笑,刹那美如盛世烟花。
那刻,慕子儒为那个笑容呆住了。
独自漂泊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直到那一刻,慕子儒才发觉他的漂泊闯荡,只为了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她,看她那美如盛世烟花的嫣然一笑。
他之所以救下她,陪着她回到她的村庄,回到她的家中,原来都只是为了不让那美如盛世烟花的嫣然笑容消逝。
可是,那一刻,慕子儒同样知道,他已明白得太晚太晚……
随着巫族献祭大典的开始,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慕子儒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闪着冷芒的锋利弯刀割破咽喉,然后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抽搐着,那是一种看着自己的生命缓缓流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慕子儒从来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对于那些不认识的人,他们的死活,慕子儒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可是,当巫族的大长老亲自将闪着冷芒的锋利弯刀架到那个女孩儿的脖子上的时候,慕子儒却蓦然慌了。
然而巫族大长老没有立即用她手中的弯刀割破那个女孩儿的咽喉,而是说什么要让那个女孩儿好好“享受”一番后再杀了那个女孩儿。
当巫族大长老说完那些话后,慕子儒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巫族大长老用她手中的弯刀砍在那个女孩儿的左臂上,殷红色的血瞬间浸染了那个女孩儿的一身布衣。
似是嫌这样还不够,巫族大长老又用她手中的弯刀在那个女孩儿腹部刺了一刀,当弯刀被用力拔出时,鲜血瞬间迸射一地。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挣扎,呐喊,所有的一切都没能阻止巫族大长老用她手中那把闪着冷芒的锋利弯刀缓缓移向那个女孩儿的咽喉,然后,又缓缓割破那个女孩儿的咽喉。
慕子儒虽无情,却不冷血。他能看着世人覆灭,却不能看着他在乎的人受到丝毫伤害。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儿痛苦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却仍是一声不吭……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儿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从她那白皙的颈项间流出,顷刻便污了她的衣襟……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儿哪怕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仍是倔强地微笑着望着他的方向……
那一刻,慕子儒觉得他的心在一丝丝地抽痛着。那种痛,比这半月来巫族对他的所有非人折磨还要痛入骨髓,让他窒息。
那一刻,慕子儒觉得他竟是那般的无用,连那个女孩儿,他都救不了。甚至,他都不能让她快些脱离痛苦!
当巫族大长老冷笑着将她手中的弯刀架到慕子儒的脖子上,说着要了结了慕子儒的性命的时候,一个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没有表情的面具,穿着一身白色长儒袍的男人却忽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救了慕子儒一命。
没有人看清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怎么动作的,当一众巫族族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一掌将巫族大长老打飞出去老远,并解开了绑住慕子儒的绳索。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叫慕子儒赶紧逃,松了绑的慕子儒却并没有听那个男人的话立即逃走,而是提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下了高台,又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那个倒在地上,从始至终一直望着他的女孩儿身边。
跑到那个女孩儿身边的时候,慕子儒蓦地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那个女孩儿身边,而慕子儒身下,是那个女孩儿缓缓淌了一地的鲜血。
那些血,是那样的红,甚至将慕子儒那身本就赃物不堪的衣衫都染成了鲜红的色彩,将原本猩红色的地面浸染得更加鲜艳。
第五十九章 如斯过往2
颤抖着伸出双手将那个女孩儿从冰冷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拥进怀中,慕子儒的双眼一片濡湿。
在泪滴落的时候,慕子儒颤着声开口,却只发出了两个轻微的音节:“樊月……”
躺在慕子儒怀中的女孩儿听见那两个字,蓦地笑了,只是却不如之前那般美,反而透着一股死亡的苍白,让人揪心的同时亦觉悲凉。
只见那个女孩儿微笑着抬起她那沾满血污的,不停颤抖的右手抚上了慕子儒的一侧脸颊,用她那原先如黄莺般动人如今却破碎不堪的声音一字一哽地说着:“子、儒、哥、哥……月、儿、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每说一个字,樊月便吐出一口鲜血,话未说完,她口中吐出的血便已浸污了慕子儒和她自己的衣服。
只听得樊月断断续续地继续说着:“能、再、见、到、你、真、好……月、儿、不、恨、你……”
话落的那一瞬,樊月那抚着慕子儒脸颊的右手随之无力地垂下,那从始至终一直看着慕子儒的皓眸也终于无力地缓缓闭上,此生,再也不会睁开。
“樊月!樊月!!樊月!!”看着那无力闭上的皓眸,慕子儒彻底慌了,紧紧搂着怀中渐显僵硬冰凉的身体,一声连着一声地喊着,期盼着能用他的喊声将樊月唤醒。
另一边,一直游刃有余地和巫族族人对抗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听到了慕子儒的喊声后,面具后的眸子蓦地闪过一抹寒芒。手下的动作是愈发的凌厉。
当巫族的族人都快抵挡不住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的招式时,他却突然收手飞奔至慕子儒身边。然后再一次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扯住慕子儒的肩膀。带着慕子儒腾空而起飞至了巫族祠堂的屋顶。
突然被人扯离,慕子儒怀中的樊月便顺势跌落在地上,那般孤零零地躺在血泊里,她的脸上,是未曾来得及消失的浅笑。
站在巫族祠堂屋顶遥遥看着地上躺着的樊月,慕子儒想要大喊樊月的名字,却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当慕子儒挣扎着想要下去的时候,那个扯着慕子儒肩膀的戴面具的男人却反手朝着巫族族人聚集最密集的地方丢了两颗黑漆漆的弹丸下去。
随着两声爆炸声,霎时间。巫族祠堂门前的广场上黑烟四起,黑烟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慕子儒被救走了,但因为被困在巫族的那半个月,被巫族族人用了太多蛊毒来折磨,慕子儒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身体才渐渐康复。
躺在床上的那三个月,慕子儒十分沉默,不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跟他说什么,或者给他医治蛊毒。慕子儒都是一声不吭的。
虽然慕子儒的性子一直是阴晴不定的,但他从来不会如那时那般沉默寡言。
从病床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慕子儒便是要去巫族夺回樊月的尸体,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却告诉慕子儒。樊月的尸体早已被巫族族人挫骨扬灰,连渣都不剩。
彼时,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子儒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揪住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的衣襟,咆哮着质问他:“你不是会幻影踪吗?你武艺不是很高强吗?为什么当时你不将樊月的尸体一起带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任由慕子儒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襟。出口的语气十分清淡:“巫族早在抓到你们时就在你们身上下了蛊咒,不论生死。只要你们离开巫族的范围就会化为一滩血水。你之所以还能活着离开巫族的范围,是我用九成的内力护住你体内的各处筋脉不被蛊咒侵蚀,从而争取了解除蛊咒的时间,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救你一人我已尽了全力,再带上一具尸体,连我都会被拖累。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日后对我有用,否则我根本不会出手!你若要回去送死,我不会拦你,但你要想清楚,你死后若在九泉下见到那位姑娘,你要怎么与她交代。”
那一瞬间,慕子儒沉默了。
至此,樊月,那个有着美如盛世烟花般嫣然笑容的女孩儿成了慕子儒心中那道抹不去的伤,不愿回忆的往事。
走在村庄内的那条泥路上,慕子儒此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想,他今天是不是真的太走运了?竟然才出绉平就遇上了巫族十长老活阎罗,并且十分顺利地将活阎罗消灭了!
走至村口前的那棵梧桐树下,解开马缰,慕子儒潇洒地翻身上马,不再看那个弥漫着恶心的血腥气味的村庄一眼,慕子儒调转马头离去。
才驱马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慕子儒又勒住马缰停下。
只见骑在骏马上的慕子儒伸手进怀中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扁圆形黑漆木盒,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只蠕动着的血红色小虫,让人看着有些恶心反胃。
看着黑漆木盒中的那只蠕动着的血红色小虫,慕子儒嘴角忽地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却见,慕子儒忽地将他手中木盒里的那只血虫倒在了地上,任其在落地后化为污血。
乘着漫天红霞,慕子儒一扬马鞭,策马继续往江南的方向疾驰而去。慕子儒身后的村庄里,随着那只血红色小虫化为污血,不断响起爆炸的声音,久久不曾停息。
三年前,樊月死后的那一年的深冬,身体完全恢复的慕子儒做足了准备,带着一大堆毒药银针暗器去了大章国西疆的巫族。
慕子儒彼行,不为报仇,不为雪恨,只为,让巫族记着,只要他慕子儒活着,他就不会放过他们,他与他们巫族,势不两立!!!
那年深冬的那一行,慕子儒虽仍是受了不小的伤,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半月才恢复,但他却杀了巫族大长老,毒瞎了巫族十长老活阎罗的双眼,并让活阎罗毁了容。再算上那些零零散散的,也杀了不少巫族族人,相对来说,却是慕子儒赚了。
樊月临死前的那句“我不恨你”,慕子儒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
慕子儒其实是希望樊月恨他的,慕子儒知道,若不是因为他,樊月的村庄那一百多名村民不会全部沦为巫族的祭品;若不是因为他,樊月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至少……至少会死得舒服一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恨他!她应该恨他的!她应该像那些村民一样痛骂他,诅咒他不得好死的,至少这样……他会觉得心里好过一点儿。
可是,樊月说她不恨他。她樊月,不恨他慕子儒啊!
也是在那一年的深冬,慕子儒在他给樊月立的衣冠冢前发誓,有生之年,他慕子儒定要亲手夷灭巫族,为樊月报仇雪恨!
时光荏苒,三年前的那场劫难,虽然最后慕子儒化险为夷,但他此生却牢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般无力、甚至是无能的自己。
为了那个誓言,三年来,慕子儒一直奋力研究着巫族所有的一切,从巫族的起源,到巫族的发展,到巫族的毒蛊,乃至巫族的巫蛊之术。
而这三年中,慕子儒也在不断地提升他自身的作战能力,力求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论是使用什么手段!
慕子儒的努力没有白费,三年来,巫族的族人,但凡是碰上了慕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