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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刀子的。然而,这天下,谁也不傻。南宫紫晨还没见过,谁被捅了刀子,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的。
这说明,慕容浅秋不是很具备把敌人变成“挚友”的能力。慕容浅秋不把彼此间的仇恨粉饰失败之后,升级到恨不得杀掉对方全家的仇恨,就应该表扬他了。
加上他苗疆世子的尴尬身份,就算康正帝想立他的女儿做太女,到时候最为反对的,恐怕还是平日里疼他最多的孝惠太后。
这样推算下来,如果他们三人,最有机会扶孩子上位的,只剩下南宫紫晨。可是,若是真的去争那个位置,万一搞不好,南宫家整个就要覆灭。南宫紫晨做不到。他做不到拿着自己全府上下的性命去做一次豪赌。
他仅仅是为她生下曲靖蓁和曲沛然,就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南宫卿入京都不能得见,甚至又被急急赶回芙州。接着,他的母亲又被调遣回边疆驻守。吓得南宫紫晨甚至都不希望自己的亲弟弟有孕。
他若是要为曲靖蓁争得太女之位,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南宫紫晨想都不敢想。
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南宫紫晨只觉得焦头烂额。
若福轻轻叩了叩门,走了进来,恭顺地说道:“主子,皇长女被请去了交泰殿。”
康正帝看着怯生生地曲靖容,问道:“怎么?宫人去找你的时候,你不还哼着小曲呢嘛?”
曲靖容僵直着后背,吓得有点儿不敢动弹。
康正帝很想喜欢这个孩子,她一直提醒自己,稚子无辜。况且,这个孩子身上,流着的是南宫紫晨和她自己的血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看她不顺眼。曲靖容调皮吧,康正帝气得要死。曲靖容每每看见她怂的跟脓包一样,康正帝又嫌她少一股子气性。可是她一旦想到,曲靖容,要是调皮,还敢那么有气性的跟小霸王似的,她又觉得自己很可能扇死这孩子。
康正帝叹了口气。
曲靖容偷偷地抬着眉看向康正帝。
康正帝只是让自己好声好气地要求曲靖容,再也不许喊曲靖玉为野孩子了。如果再喊,就把她的贴身仆从掌嘴致死。
康正帝挥了挥手,看着曲靖容如释重负的离开,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云卷云舒。”柳书君看着康正帝写的小楷,抿着唇,没有说话。
“怎么了?看你一脸怏怏不乐的。明个儿就是了哥儿周岁了,怎么?你这做爹的反而不高兴么?”秦楚笑问道。
柳书君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庆幸。”
秦楚笑鹰眼上细挑的峨眉扬了扬,他双肘撑向身后的桌子,说道:“我却在幸灾乐祸!”
柳书君颔首,笑而不语。
“前几日,翊坤宫的那位和阿房宫的那位,因着陛下不去,熬得眼圈都盼着青紫了。想都不用想象,他们内心经历了何种的煎熬。”秦楚笑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透过小亭的边沿看着远处的云。
“可是,自从陛下去过凤仪宫,你发现没,凤后的眼圈开始青紫了。哈——”秦楚笑露出一片雪白,雄肌的线条如雕像般完美。
“所以,我庆幸。哥哥,我当初,真的害怕生下女儿。因为,我……我不想考虑她……死后,我会怎么样过。我或许,会跟她一起死。可我,不要跟她一起葬在皇陵。因为,君侍不能……”柳书君说着,便有些难过。
秦楚笑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在幸灾乐祸。我倒不像你,想的那么远。你也别不爱听,想那么远,并没有什么用。”
秦楚笑走到亭子边的美人靠上,躺了下来,瞧着二郎腿继续看着天边卷云,说道:“有了孩子,就要为孩子绸缪。只是,凤后一开始就输了。他输给了不够爱。”
“翊坤宫的那位,我不信他的脑子会没有动过念想,只不过他可能更怕她难过。所以什么也没有做吧。”
“而阿房宫的那位,通过前几天俏哥儿的生辰,和家里重修旧好了之后。唉——估计也要开始有什么打算了吧!”
“你说,凤后能不能想的明白,他占得先机,反倒是促成他和她嫌隙的罪魁祸首呢?”
柳书君麋鹿般的眸子眨了眨,说道:“都是七巧剔透的玲珑人儿,就算是一时被眼下的什么迷了眼,冷静下来两、三天,两、三周,还能想不明白吗?”
“我倒是不乐,明儿个,他们恐怕要把我了哥儿的生辰,搞成了战场。”柳书君说道。
“你呀!还没看开吗?这里,别说这里了!就是咱们住在别处,在任何地方。只要有那么多人争她一个,能不是战场吗?人心呐,最好是攀比争夺。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秦楚笑悠悠闲闲地用他清澈且带一份燎人的不羁慵懒说道。
“哥哥,陛下不喜欢我和书玉哥哥往来,是因为他曾想要害我腹中胎儿吗?”柳书君看似云淡风轻地淡然问道。
“咳咳咳……”秦楚笑一下子被自己呛住了,半起身,咳嗽了起来。
他复又躺下,故作无视地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书君笑了,说道:“哥哥,果真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慢慢像她呢!”
“陛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就喜欢拿这句话敷衍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若以荒唐对荒唐
秦楚笑想了想,知道是瞒不过去的。便如实说了,是他发现的,他跑去告诉的陛下,陛下也想要告诉柳书君的。但是,又是他秦楚笑阻止的。
柳书君走过去说道:“我很感谢哥哥你。你不必请罪,真的,我很感动。”
这样一幕,碰巧被穆子衿看见,他吓了一跳,可是又躲在在远处,暗自窃喜。
曲了然的周岁宴上,柳书玉偷偷地对柳书君恭喜道:“弟弟呀,你果然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看,六皇女只比了哥儿大几天,陛下都没有给她过个像样的生辰呢!”
柳书君抿着微笑,说道:“可是陛下是按民间生辰给玲姐儿过的,陛下对本宫与几位哥哥,都是用不一样的方式去表达情感的。你只是不知道各中缘由罢了。你就不要操心不应该惦记的事情了,于己于人,都不好。”
柳书玉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了,康正帝这时候却搂了一下柳书君,问道:“怎么?胃口不好?不见你吃,只管聊天,朕要重罚那些御厨!”
柳书君一双麋鹿大眼,楚楚可人地望向康正帝。忽然贴在康正帝的耳畔说道:“陛下,臣侍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康正帝脸上忽然变得沉冷了起来,她看着柳书玉,充满了杀戾。柳书玉吓得赶忙告退,回到了座位上。
江珵鹤的面色极其难看,虽然他在笑着,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强颜欢笑。康正帝却极尽尊荣地呵护着他,一会儿给江珵鹤夹菜,一会儿忍不住用指背掠过他的面颊。任在场的宾客看,谁都以为帝后和谐,恩爱的如胶似漆。
可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宫紫晨和楚瑰虽然彼此心中有了些许芥蒂,可是他们看着康正帝,却觉得这一次,他们不算惨败。
穆子衿起身敬酒道:“看了楚笑哥哥送给书君哥哥的礼物,侍身羡慕不已。这株海马神抱翡翠莲子,就如同侍身那日在御花园瞧见的楚笑哥哥和书君哥哥一样。”
在场的人听后,皆是一愣。
尉迟畴和西门青玄两人厮混在了一起,康正帝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后宫中,自然就传出去了一些流言蜚语。
这拟人身海马神抱着翡翠莲子,原本是秦楚笑送给柳书君的一片祝福,和好意头。可是,被穆子衿这样一说,加之,重中之重的,是秦楚笑和柳书君瞬间的脸上变色。怎么不叫康正帝胆颤心惊?
南宫虹夕却有些忍不住想笑。把他存了一肚子想要挑衅楚瑰的话,都惹的忘了怎么说了。
楚瑰也原本要提问南宫宁南一些事情的,可他忍不住有些后怕。
孝惠太后坐在左上首,看着所有人的眼神便有些隐怒,尤其是穆子衿。
执羽之子站了起来,噙着一抹惨白的妖冶笑容,刚想说什么,就被康正帝一个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执羽之子忽然很好心地说道:“穆宝林这别的功夫没见涨,就是挑拨离间的功夫没落下。柳贵人与秦倢伃一向交好,只是用这海马神抱莲子来形容两位哥哥的情意,似乎既牵强又奇怪,不是么?”
“陛下向来不喜后宫君侍争宠,穆宝林想尽办法的从兴庆宫调回了未央宫,却发现陛下依旧对你不理不睬。便想出了法子离间陛下与柳贵人,和秦倢伃的情分吗?真有你的!”
执羽之子一席话似连珠炮似的,似乎只有康正帝听出了由头,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执羽之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执羽之子见好就收地坐下了。
唯有柳书君立刻反应了过来,可他当下只左右为难。南宫紫晨也反应过来了,便立刻救场道:“穆宝林不必介怀,柳贵人与秦倢伃从潜邸就是比较投缘的。穆宝林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可以来翊坤宫找本宫呀!正好穆宝林与本宫的家世背景颇为相仿,应该会更加投缘些吧!”
南宫紫晨从未故意端出家世背景来压人,他的清高是流淌在骨髓里的。甚至,他自己并不视为这是清高,他只认为母家的荣耀,都是母亲和母亲的母亲,每每拼上性命得来的。所以,这不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东西,因为这本就是一种艰辛和血的付出的一种证明罢了。
南宫紫晨眼里的母家,就是每个人都有的一样存在品。就好比每个人都要吃饭,每个人都要喝水,只是这饭和水的质量不同。这没什么可炫耀的。
而南宫紫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只是为了挽救执羽之子变相的挑拨离间。降将和本朝原著子民,永远是一个无法轻易谈吐的话题。
所以,康正帝并未对南宫紫晨不悦,她反倒忍不住眼底流露出更加深重的喜爱。
可是,柳书君,秦楚笑和楚瑰,皆是有着不同程度的不喜。
萧烬和唐越坐在那里倒像无事人一样,只因他们并不曾看重母家贫富权位。这段对话,对他们二人来说,只是一段对话,如此而已。
这便是每个人的心境变化,听到同一句话的反应。
孝惠太后这时候忽然站出来,说道:“好了!好好一个生辰宴,你们这些做了郎儿父君的人,尽在这里满亭子泼酸拈醋。没的教坏了哀家的孙儿!”
众人赶忙起身对孝惠太后福礼,感念孝惠太后教诲。
康正帝敛了敛眼睑,她看着执羽之子,而执羽之子则是举起手中的酒樽,歪了歪头,冲康正帝妩媚地笑了一下。
于是,曲了然的生辰就是这样,由一场预计的翊坤宫与阿房宫的争斗,变成了污蔑柳书君与秦楚笑有私。又从断袖情意,变成了矛头直指降将是非的危机。最后,从降将权位的挑拨,又成为了竟是君侍之间的争风吃醋。
许多人只当看着热闹,只有真正用心斟酌每一句话,多方位考虑,许多不同立场的人,听那些话之后什么感受的位高者,都为之轻轻捏了一把汗。
“君君!”康正帝用腰带绑缚着柳书君的手腕,她鼻息很重地俯看着柳书君,问道:“你和楚儿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