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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到这道消息后,她是完全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家算计了,自己找来术士做仙术,被人家拆穿的一干二净。
如此已经使得自己脸上无光,而且还引得帝后不高兴,再想想李世民的死因,千金公主不由得心里一片凄凉,恐怕以后自己只能是孤老在洛阳了。
曹王李明神色不明,耐人寻味的眼神一会儿游走在那张黄符上,一会儿游走在李治跟武媚的脸上,或是偶尔瞄一眼神色凄惨、虽然仪表端庄,但却让人感觉状如鬼魅的千金公主。
这件事虽然他没有参与,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
进宫前千金公主可是与他通了气的,如今太乙城被皇后武媚掌握,如果能够以四个术士讨得帝后欢心,再加上自己长辈的身份,以及他身为当今天子兄弟的身份。
在帝后高兴的时候,顺带提一些太乙城的事情,这帝后哪有不答应之理?
还不是手到擒来,囊中之物?最起码可以抢在李弘再次接手太乙城之前,获得一些更好的新鲜物事到自己手中。
李治在这种事情上永远都是反应慢半拍,就像当年李弘的油锅洗手,端出来火锅之后,让突厥人用手抓,他就能够慢半拍的,实诚的让突厥人赶紧用手尝尝滚烫的火锅里的鲜肉。
而今再次出现了这一幕,李治放下手里的黄符“天命”,含笑看着失魂落魄的千金公主,宽慰道:“姑姑大可不必担心,如今弘儿已经为你请来天命化解那血光之灾,因此,朕以为你只要遵循天命便可安然无事儿,这样吧,朕允你即可回长安,如此一来,也能少些奔波,尽快回去以避免血光之灾。”
千金公主形如枯槁,两眼无神的望着常中央的那个烛台,双眼定格在那时大时小的烛光上,听着李弘的话,想要回答,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无法张开嘴说话,最后只好惨然无奈的点点头。
武媚却是场中最早反应过来的,在李弘要把那道黄符递给李治时,武媚心头的警铃就开始响个不停,准是这兔崽子又没有安好心。
但令她没有想到,意外的是,李弘竟然是借助他父皇的金口玉言,一下子封死了千金公主的所有求饶跟退路。
毕竟皇帝受应天命,金科玉律的一言九鼎,断无更改的可能,如今千金公主,只有听命回府一条路可走。
兰陵公主、城阳公主以及新城公主跟其他几个王爷,对于千金公主的境遇,也没有办法做其他辩解,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她咎由自取。
见识了李弘的手段后,跪在地上的四个人的所谓仙术,在他们眼里也变得小儿科起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武媚招手把李弘拉到旁边踞坐下,扭头以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
“这是天命啊,哪有儿臣怎么做到的,您看儿臣父皇手里的黄符,那上面可还有字迹?这可是只有……哎哟。”李弘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那龙妈竟然伸手在他大腿处使劲掐了一下,立刻痛的他不敢大声嚎叫,只好忍着痛倒吸一口凉气。
“我还不知道这是你的鬼主意?当年你那油锅洗手,还有你在曲江池做的事情,你以为多年过去了,我就忘了,小兔崽子,现在竟然敢算计你父皇了,你等着吧,等他回过神来,看怎么收拾你。”武媚没好气的说道。
但令她心头疑惑的是,就在李弘说黄符字迹消失时,她曾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红色字迹,确实是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不见。
但不管如何,武媚绝不会再吃亏上当了,病急乱投医的道理她当然明白,这要不是千金公主鼓惑的太过神奇,她也不会让这么几个术士进宫的。
至于喊李弘过来,当时有过这一层想法,万一是假的呢,但那时候,心里还是更多的期望世间真有仙术存在才好。
望着黄符上的字迹缓缓消失,哪怕武媚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但她也不相信那是什么仙术了,如果是仙术,那小兔崽子岂不是要奔向月亮天宫了!
而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扬武突然间匆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领着一个太监,神色惊慌的就跑了进来。
站在帝后身侧,欲言又止,想立刻禀奏,但看众人都无声的在沉思,深怕打扰了圣人。
但不禀奏,此事又是关系到天下黎民百姓,自己不敢不禀奏啊。
李弘瞅了一眼扬武,然后好整以暇的一手拄着下巴,搭在武媚身前的案几上,替扬武解围的问道:“扬武你要是有事就说,没事就别给我整出一副尿急……哎哟。”
不用说,武媚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掐大腿内侧了,恐怕是从小胖子李旦那里学来的绝技吧,反正掐了某个二皮脸两次,某个二皮脸都是没有防住。
“禀奏陛下,中书令裴炎、尚书省右仆射张文瓘、京兆府长吏宗楚客、户部左侍郎敬辉求见陛下。”扬武的声音都在颤抖,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可知是何事儿?”李治还沉浸在黄符的天命中,只有他这个受命于天的天子才能看见呢,多么的自豪啊。
“回陛下,蓝田县发现百姓患了天花绝症。”
“……。”
277 对策
整个大福殿随着扬武的话音落地,仿佛原本寂静的空气,一下子被外面渐冷的空气冲进来给冻住了一般,每个人都像是雕像一样,愣在了那里。
李治手里的杯子咕咚掉到脚下的地毯上,缓缓滚到了别处。
天花,这个时代谈之色变的绝症,找不到有效治愈的手段,加上其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的病症现象。
在这个时代,天花出现在患者身上,往往预示着天灾**,或者是这个患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如果大范围扩散的话,言论往往会把病症归罪到朝廷身上,或者是天子身上。
如同洪水猛兽一样的天花,在民间绝对是让百姓们引起恐慌,让朝廷陷入动荡的一股不可忽视灾难。
如果处理不好,如果传染至更多的人群,如果再加上有异心的人引导,民间出现暴动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而往往这个时候,朝廷便会陷入动荡不安中,随着无法实施有效的治愈手段,天子便会祈求上天,甚至是下罪己诏来稳定民心,弄不好被迫禅位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禅位之事或者朝堂动荡的境况,很难会发生在如今这个太平盛世时期,但出现地方性的小暴动,或者是出现非议皇家则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李弘同样是头皮一阵发麻,在座的众人之中,恐怕对于天花的了解,没有比他更深刻的了吧。
九转十世的身世,基本上有七八世,都曾经遇到过或大或小的,百姓感染天花的绝症事件。
李弘甚至都能感受到,武媚掐完自己腿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蓝田县离长安太近了,近的让仿佛让人感觉到,明日天花就会冲进长安城一样。
如果长安城有人被感染,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更加难收拾了。
“召召他们进进进来说话。”李治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强自镇定的武媚。
众人看了看李治要与朝臣讨论政事,正打算起身准备离去,不想刚一动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武媚的声音响起:“无妨,众位都乃是皇室宗亲,如今百姓遭难,感染天花绝症,这乃是我们皇室的责任。大家不妨先听一听为好,万一在座的能够想到什么妙方,或者是有何世外高人相熟呢。”
武媚淡淡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无法开口告辞了,更不敢说出什么独善其身的话了。
如此一来,武媚便轻巧的把皇室宗亲跟皇室捆绑到了一起,就算是有最坏的结果出现,哪怕是民间暴动,或者是天怒人怨,最起码皇室家族不会有人跳出来,从背后给他们一家子捅刀子了。
李治赞许的点了点头,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皇室宗亲之间的明争暗斗,或轻或重的就从来没有间断过。
虽然说如今自己皇位稳固,但绝对不代表,一有不利于他治下江山的大事件时,这些人不会跳出来准备篡位。
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扬武领着裴炎、张文瓘、宗楚客、敬辉便一同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原本中央的案几早就被撤走,换成了四人站在那里给众人行礼。
李治再次望了武媚一眼,借着刚才等候的这段时间,平复了下心绪,开口沉声问道:“如今事情详情如何?”
此事乃是京兆府长吏宗楚客职责所在,因此也是由他来向陛下说明,行礼后说道:“禀陛下,如今蓝田县大概有七十多人或轻或重的被感染,死伤已有十七人之多,大部分为老人与幼 童。如今长安城的大夫已经被我调集一批,但……。”
“但说无妨。”李治手在颤抖,其实不用宗楚客说他都知道,这是绝症啊,长安城的大夫,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蓝田县去医治天花吧。
“但如今收效甚微,臣已经尽力去控制蓝田疫情的传播,但依然无法阻止流言传播,此事如今已经被长安城的大夫们都知晓了,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哪怕是臣花费重金,依然是无法招收太多人。”宗楚客眉头紧皱,他就是从蓝田县县令一职升上来的。
“蓝田县令何在?”李治沉声问道。
“回陛下,他的小儿子同样被感染,臣以防万一,并未让他进入长安。”宗楚客回答道。
“如今可有什么对策?”李治声音又有些颤抖,面对这种天怒人怨的绝症,又能有什么对策呢?
虽然他是在问宗楚客,但心里却很清楚,如此绝症,有无对策又有什么区别?该死人还得死人,该传染还得传染。
李弘坐在武媚旁边,看着母后的脸色煞白,神情黯然,伸手捏了捏武媚的手,给予宽心的安慰。
武媚回过头看了李弘一眼,反手握着他的手,然后报以苦涩的微笑。
就在他们继续向李治禀奏一些细节时,李弘悄悄招来旁边的宫女,要过了手里的笔跟纸,一边听着他们的问话,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武媚不时的看一眼李弘的写画,但由于李弘手里的笔并非是毛笔,而是他平时画那种简单明了的画像,被他称为铅笔的笔。
加上雪白的一张宣纸上,是李弘潦草的字迹跟杂乱无章的排列,所以武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李弘到底乱写了一些什么。
几人齐齐过来上奏,由中书省跟尚书仆射带头,加上直接管辖的京兆府,还有管辖百姓的户部,足以说明此次疫情的严重。
而现在,四人一同上奏,就是希望能够得到陛下应允,从隶属太常寺的太医署调集太医,前往蓝田县。
李治有些拿捏不准主意了,不由得再次望向了武媚,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医署的太医就算是全搭上,那也是铁定无法治愈那不治之症的。
帝后对望一眼,夫妻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无奈。
“蓝田县现在是否有官府介入?七十多名患者又如何安置?那已死的十七人如今可有安置?如何安置?你们目前都采取了什么措施?”李弘的